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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忽而今夏Ⅱ-第3部分

小说: 忽而今夏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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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的爱与自由(2)

  分开将近一年后,要说些什么,要走向何方,他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索性不去想,只要能亲自站到她面前,比一百句解释、一千句挽留都有效。

  人算终究难敌天算。

  春末夏初,SARS肆虐的消息一路传到美国。

  何洛去国万里,不知道国内的情形到底是如官方所言一切都好,还是如一些人所讲北京都成了空城。问了几个在京的同学,有人开心,说街上每天清静极了,人少车少,空气质量都比往常好;有人忧心忡忡,说整个学校都被关闭,好像在坐牢。不知谁传出3M公司的N95口罩可以有效防止病毒传播,一时间美国各大超市和建材零售商店的存货被哄抢一空,多数是华人买了快递回国。何洛明知道外国的口罩不比中国厚,然而此时人心惶惶,能买来安慰家人亲友也是好的,算着家里一盒,在深圳工作的李云微一盒,北京同学多,要两盒,还有……想到章远时,她犹豫片刻:给,是否显得自己过于关心;不给,又似乎耿耿于怀,欲盖弥彰。

  有了这个念头,便没心情安心复习。学校附近几家店已经被中国学生买空,只能去邻近镇上试试运气。何洛还没有买车,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于是查了列车时刻表,准备搭校车去火车站。冯萧恰好来图书馆查资料,看见何洛在门前等车,便问她要去哪里。

  何洛说了自己的打算,冯萧忍不住笑,说:“你是学生物工程的吧?”

  她点头。

  “上次你还给我讲了好多DNA、RNA、细菌病毒的,还有什么克隆分子抗生素……”

  “是离子载体抗生素。”何洛纠正。

  “对啊。”冯萧说,“我学机械的,都知道N95对于病毒而言,是个大眼筛子。你是专业科学家,怎么也相信这些?”

  “至少能拦住唾液。就是知道SARS没有什么办法防范,我才更着急。”何洛说,“除了买些口罩,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你真要去?”冯萧打开车门,“我带你去吧,坐火车下来之后还要再转公共汽车吧。你也知道美国的公汽,半小时也没有一辆。”

  “这……太耽误你了吧?”何洛犹疑。

  “看你心神不宁,怎么有心情去复习做实验?”冯萧坚持,“上来吧,科学家,我们还指着你研究出新型抗SARS疫苗呢!”

  何洛买好口罩,顿时觉得天气也好起来,有了说说笑笑的心情。冯萧从隔壁购物中心买了冰激凌给她,说:“你还真是小孩子,刚才一路板着脸,这么快就开心起来。”

  四月粉红的重瓣樱花开得绚烂,两人坐在一株花树下边吃边聊。

  “我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长大了很多,”何洛说,“但没想到还是这样一惊一乍,毛毛躁躁。”

  “也没什么不好,所谓赤子之心,就是要像初生的小孩子一样。”冯萧说,“我看好你,你有潜力。”

  “什么潜力?”

  “保持赤子之心,我早看出来了……”冯萧顿了顿,大笑,“从你抢面包开始。那时候我就说,谁家丫头,这么野蛮?后来发现,是这么迷糊。”

  何洛笑着摇头,垂眼看着两个人的影子,上面铺满樱花花瓣。

  野蛮丫头,他也说过,真是个野蛮丫头。

  呆瓜小贼。

  野蛮丫头。

  似乎,手掌还有那年冬天,高中门外烤红薯的余温。他被烫得跳脚,一边倒吸冷气咬着红薯,一边含糊不清笑着喊她,野蛮丫头。

  时光如水,潜藏的记忆是嶙峋的石,总能激起三五朵浪花。

  冰激凌很凉,但牙齿不会疼,因为没有蛀牙;如果一颗心也完整无缺,那么怎样伤怀的往事,都不会让心头尖锐地刺痛吧。

  然而心底你曾经存在过的位置,现在是一个空洞。

  “我们往回走吧。”何洛意兴阑珊,“也耽误你很久了。”

  坐在车上,捧着几盒口罩,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章远的通信地址,不知道他去北京后新换的手机号码,不知道他工作的Email,至于QQ这样的聊天工具,自己很久不用,号码都丢失了。

  人们似乎有默契,不在分手的朋友面前说起他们昔日的恋人。破碎过勉力粘合在一起的心,就能渐渐忽略裂痕。彼此生活环境都改变,对方的生活和心思无从知悉。而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自我保护的坚强外壳?

  没有勇气和力气面对未知的岁月了,又何必牵挂呢……想着想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冯萧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吞回去,最后问了句:“花粉过敏了吧。”

  “可能是吧。”何洛低头找纸巾。

  “在后座上,等一下我给你拿。”正好赶上红灯,冯萧松开安全带,转身。

  就在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声传来。何洛系着安全带,身体被大力前推,头甩向后面,狠狠地在靠背上撞了一下。眼前骤然一黑,又慢慢亮起来,一时间有些晕眩。

  “妈的……”冯萧骂了一声,听起来有些遥远。

  “啊!”何洛看见他额头的血迹,探身过来。

  “不要解开安全带。”冯萧拦住她,“打911,手机在我右边口袋……我动不了了。”

  “啊,你的手……?”

  “怕是脱臼了。”

  后面是一车十几岁的孩子,开了老爸的大吉普出来,摇滚乐声音震天,虽然踩了刹车,但装甲车一样庞大的车体带来巨大的冲力,仍是尼桑车不能承受之重。

二我的爱与自由(3)

  小孩子们毫发无伤,一再央求冯萧不要报警,说家里会承担维修和医疗费用。

  “这肯定不行,谁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呢?”冯萧叮嘱何洛不要动,“车辆维修肯定是对方全责,但事故发生时我没系安全带,搞不好要我负担部分医药费呢。但你系了,所以要负责把我们两个的医药费,都从保险公司赚回来哟。”他见何洛面色苍白,一边安慰她一边说笑:“看到了吧,在美国坦克面前,六缸的日本车也就是铁片。”

  警车和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内赶到,在去医院的路上记录了二人的社会安全号和保险信息。冯萧的额发被血浸湿,色泽比周围更深,何洛愧疚,“很疼吧?都是我多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冯萧左手还能活动,在她手背重重拍了两下,“不许再祥林嫂了,你刚刚说了不下二十次对不起,我耳朵都生茧子了。倒不如撞晕过去,还能耳根清静。”

  “呸呸,又乱说了,”何洛强自笑笑,“童言无忌!”后颈仍有些痛,她心有余悸,抑制不住微微发抖。冯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么?不要怕,不怕。”浑和的声音让何洛安心,渐渐松弛下来,她实在疲倦,竟在救护车上睡了过去。

  冯萧额头破了,缝了五针,撞车时右手扶在方向盘上挡了一下,造成肩关节脱臼。医生说了许多肌肉韧带的名称,两个人听不懂,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又有护士人员走过来,开口便问何洛是否怀孕,如果不确定,可以做一个检查。

  何洛脸红,说绝对不可能。

  医生笑了,解释道,很多人怀了小孩,但自己不知道,而剧烈的撞击或许对胎儿有潜在的危害。

  冯萧也凑热闹,冲何洛挤挤眼睛:“顺便查查,反正有对方的保险付费。”

  “真该缝住你的嘴巴。”何洛佯怒,但心中明白,他是不想撞车后自己心情紧张,于是又翘起嘴角微微一笑。

  车子送厂检修期间,对方保险公司付费给冯萧租车,他特意挑了一辆拉风的黄色双门跑车,笑道:“打死我,自己也不会买这种车,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免费尝试。”何洛过意不去,总觉得一切因为自己而起,冯萧替她宽心,说:“保险公司估价,赔了2400美金的修车费,我找的那家中国修车厂,估计只要七八百美金。里外里,还赚到了。”看何洛还是郁郁寡欢,他扬手,“你这么自责,不如请我吃饭。”

  “好啊!”

  “让你破财你还这么开心,为了让你更开心,吃顿大餐吧。”

  “多大?”

  “龙虾吧。”

  “嗬,狮子大张口。”何洛笑,“明明是你赚了一千多美金。”

  “小面包,原来你刚才装忧郁,引我上套?”冯萧说,“没用的,我已经把你那顿龙虾记在本子上了,随时催债。”他一向乐天,笑声爽朗,丝毫不提自己上千美金的医疗费还在双方保险公司的拉锯扯锯中。

  章远收到李云微从深圳转寄来的N95口罩,打电话给她,那边声音嘈杂,还听到有人用粤语吆喝,她的大嗓门抱怨着:“我吃饭呢,老大!你可真是会挑时间。”

  “食堂有什么好?”章远笑,“等你来北京,厉家私房菜伺候。”

  “才不去!现在北京非典发病率比深圳这边都高。”

  “那要我飞过去请你?不会先隔离一段时间吧。”

  “别绕弯了。”李云微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神通广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事。对了,口罩我收到了。”

  “噢,绕了一大圈,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啊……”李云微拉长嗓音,“那我就放心了,紧俏商品,我还怕邮局私下扣了呢。”

  “她也真是,总爱为别人操心。有她在美国的联系方式么?”

  “没有,国际长途太贵,从来都是她电话打过来。”李云微笑,“怎么,你也听说她暑假进实验室干活,不回来探亲,这才着急了……”

  “你说什么,她夏天不回来了?”章远打断她的话。

  “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刚刚,听你说的。”

  “想追,去美国追啊。”李云微说,“你总要有点实际行动!”

  “本来,是可以的。”章远黯然,笑得无奈。赴美签证谈何容易?心里惦记了几个月的培训项目,却因为一场非典,组织者认为此时不宜组团大规模出访,推迟了行程。

  同兴公司的项目顺利进入收尾阶段,客户邀请市场部和开发组赴宴。章远说过要逐步戒酒养胃,但偏偏听到这样的消息。只要有人敬酒,二话不说,笑着一饮而尽。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知不觉,便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还以为是年轻人带领团队大战告捷,难免喜形于色,直到看见他吐得七荤八素,一地血红,才手忙脚乱打了120,送去医院急诊。

  此时是美西太平洋时间上午九点。何洛终日复习头晕脑胀,在冯萧大力游说下,和几个朋友来到州立公园的湖畔烧烤。高大橡树荫蔽,草坪上铺着红白格子的亚麻餐布,男生们从车后备箱抬出木炭和腌肉,藤篮里有面包、红酒、草莓和蔬菜沙拉。粼粼波光上点点帆影,引火的木柴冒出袅娜的青烟,直升到云里去。

  只半日,何洛的脖颈和胳膊就晒得通红,好在有凉帽挡住脸庞。冯萧额头上的伤口明显,不断躲避照相机,说自己破相了。舒歌便抢下何洛的草帽,扣在他头上。

二我的爱与自由(4)

  北京春夜,救护车一路急驶,康满星急得都要哭出来,不断埋怨方斌:“你们怎么都不替章远挡酒,让他喝这么多!”

  方斌摊开手:“我看他也没推辞啊。莫非东北小伙儿都这么实在?”

  章远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到记忆中炎夏的尾声。他说,不管多少年,我等你;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决绝的言辞,语调上扬,初听是讥嘲,今日细想,是隐隐的哀婉。

  那一日的天空在燃烧,她的发色层层叠叠,深金棕暗酒红,被夕阳映衬出金属般的哑光色泽。然而她的面孔模糊,最后烙印于心的,只有一个背影,伶仃地立在出租车前。当往事渐行渐远,晚霞燃烧最后一丝玫瑰红,两个人心底都堆满岁月的灰烬。一阵疾风吹过,散成漫天黯然的星光。

三城里的月光(1)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by许美静·城里的月光

  章远住院了,单位的几个同事来看他。

  另一组的组长马德兴原来在天达的网络部任职,工作了三四年,手头小有积蓄,刚刚买了一辆小Polo。他开车过来,四个女同事搭了顺风车。

  “多亏我们苗条!”康满星缩紧肩膀形容着,“下次换大车。你一个大男人,开小polo,知不知道,那是北京的二奶车。”

  “那你们还非要来!”马德兴瞪眼,“让我一个人代表,你们还不干。”

  “真的是代表,还是党代表洪常青。”章远挂着吊瓶,斜倚枕头半坐着,笑道。

  “是啊,带了一车娘子军!”马德兴说,“一路叽叽喳喳,吵死了。我说你们都别去了,就算章远没胃出血,也要被你们闹得脑溢血。”

  “你想表达的意思是,章远见到我们大家很开心,是不是?”康满星大笑,“你分明是嫉妒,嫉妒我们组长比你有女生缘!刚才还吓唬我们,说什么现在医院是高危地区,来一次就要统统被隔离。”

  “难道不是么?你看,明天就把你送去小汤山!”

  章远笑:“你说满星,还是说我?我可想着明天就出院呢,不会刚离开这儿,就送去隔离了吧?”

  “明天出院?你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吧!”马德兴挥挥手,“你那组有什么事情,我先帮着看一眼,这段时间让Sars闹的,各部门都清闲,你也趁机养病吧。”

  “你说过,医院是个危险地区。”

  “但你家更危险!你吃什么?做十二个煎鸡蛋,中午半打晚上半打?”康满星“嘁”了一声,这是公司内经典笑话,说章远某个周末终于不加班了,回到家里却不知道吃什么,于是在超市买了一盒子鸡蛋。

  “道听途说。我难道还不会去楼下吃馄饨?”章远笑骂,“我不过是说自己不用买炊具,买来了也只有时间煎鸡蛋。”

  “想找个贤惠的,喏,这儿这么多,选一个!”马德兴一比划,然后把康满星拨到一边,“这个女人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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