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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执手南唐-清水月-第12部分

小说: 执手南唐-清水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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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自然是有的,但因为最近战乱频繁,此地聚集的人口较多,客栈都满满的。有空房的吧,价钱又太贵,住上一晚的话,估计第二天傍晚,蔡田又要忍饥挨饿了。
一晃有过了大半个时辰,再不找着住的地方,怕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小公子,进来玩玩吧。”
这样挑逗的声音,这样暧昧的表情,蔡田瞬间僵住了。嘴角略略抽搐,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哎,这一身男装,还真是……
妓院,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话说,有些有能力的女主,的确能在妓院这个地方混的风生水起,以蔡田十二年的舞蹈功底,在这个小小的妓院,也能引起一段轩然大波,赚上一笔不少的银两。也或许,碰到个有钱有势帅气多金的男主,把自己赎了回去,二人和和美美过完下半辈子。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无依无靠,长得也一般,想要全身而退,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哎呀,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挠挠头,还是赶紧找住的地方吧。
直到折腾到接近后半夜的时候,蔡田在一个偏远的小巷找到了一间客栈,房间虽然不好,但好歹能住人,最重要的价格便宜啊。


接下来的日子,蔡田一直呆在濠州,并且开始从操就业。
租了个小桌子,摆上摊,插上“徐半仙”的小旗,蔡田就眯着眼睛,打算在客人还没来的时候,休憩一会。
住在那个小客栈里,半夜不是听到打架斗殴的声音,就是听到暧昧呻吟的叫声。唉,让人怎么睡啊。等攒够了银子,一定得搬地方。


硝烟四起的年代,整齐的麦田被铁骑践踏,温馨的家庭被征兵打碎,苦无出路的人在焦急或奋斗或等待,此时,求神拜佛似乎更能够让人们得到心里安慰。
“徐半仙”的牌子,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按照现在这个状况,也应该有几个人来算算卦吧。可是,直到蔡田睡足觉,揉揉眼睛,却发现接到上空无一人。
蔡田一惊,以为战乱波及到这里,忙匆匆的收拾东西,往客栈跑去。跑到半路,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围满了人。
从蔡田的角度,只能看到那明晃晃的大刀。
热闹?不看白不看!
于是,蔡田以竹箱为前进的脚步,顺利的通出一条小路,又碍着自己身子骨小,很快的钻了进去。
中间木质椅子上,坐着一个穿官服的男人,目不斜视。一旁一个师爷模样的男人,悄声道:“老爷,午时三刻到了。”
穿官服的男人终于扬扬头,看了眼太阳,而后恢复先前的神色,大声道:“午时三刻已到,斩!”
这种古装戏里经常出现的戏码,也会被自己看到,还真是有够幸运的。然而,低头一看捆绑的人,就惊住了。
那个人是——开元寺的方丈,他衣衫褴褛,眼神涣散,裸露的肌肤上青紫一片。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老方丈应该在濠州,而非在扬州。
蔡田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这个让无依无靠的自己在开元寺白白住了很多年的老师父,竟然要被斩立决。这样的感觉,就好似看到一个可靠而真诚的挚友从自己身边突然消失一样。
该怎么办?是去找谁帮忙?这个时候,又能去找谁帮忙?谁又能在这个瞬间把人给救下来?
就在蔡田在一边干着急的时候,一顶轿子悄然而至。随后,从里面出来一个人男人,那人便是——徐温。
在徐府的时候,蔡田见过几次徐温,现在吴国的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他虽然年近半百,但依旧精神抖擞,目光清澈,每走一步都虎虎生威。
那坐在台子上的人一看来的竟然是徐温徐将军,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又恭恭敬敬的走过来,做了个揖。
想到那罪名是乱扣的,心中有些慌乱,但嘴上依然稳妥,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见他道:“徐将军此次前来,不知……”
徐温虽然目不识丁,但在军中和朝中摸爬滚打多年,能够成为现在的徐将军,心机自然不在话下。点点头,他故作沉思一会,才道:“其实这事也不该我管,但圣上一直是以贤明治天下,这么大的开元寺方丈被临时处斩,不知道圣上……”
只是听徐温这几句话,那男人已心中有数。他为官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的。开元寺在此地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寺院,寺院方丈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也不是能随随便便杀害的,但上面有人挑明了要找这老方丈的麻烦,他一个小小知府县令,又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方丈一直以来在民间的威望极高,他怕百姓抱怨,也是左右为难。现下也好,有徐温出面,他也好推脱责任。
“下官明白,只是,不知是怎么个罚法?”
“流放。”说完,徐温摆摆手,钻进了轿子里。
那人恭敬的低着头等待徐温的轿子走出十多米,才直起身子,大声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开元寺方丈思远虽然犯下罪过,但罪不至死,现责令五日后流放边境。”
这话说的很圆滑,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仔细想想,却有很多出路,让人不知所云。这犯下的是什么罪都没说,更别说这罪是重是轻了。
这前一刻还要砍头,下一刻却是要流放,百姓们不知原因,但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把他们心中的好方丈给救了下来,那人便是徐温。是徐温徐大将军从中帮了忙,才有现在的这种情况。
不知是谁喊了声“多谢徐将军”,众人都跪了下来,朝徐温离去的方向叩拜,口中喃喃声称徐温为好将军。


徐温离开法场,捋捋嘴角的胡子,暗自佩服自己有个出色的养子。
他之所以能够来到法场,就是因为徐知诰的提醒。说起来,开元寺方丈的死活,是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着提高形象的事,做一做,好处多着呢!当年跟随杨行密打仗,就是因为他打着杨行密的行头乐善好施,开机粮仓,才能得了不少威名。现在这样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让百姓记得他的好,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与此同时,徐知诰一边在账房里算着帐,一边等待自己的养父回来。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能力去救方丈。但他脑袋聪明,让自己的养父去就方丈,既能救了方丈,又能让养父对自己赞赏有加。
“相公,我给你做了些点心,你趁热吃吧。”
说话的正是徐知诰的现任夫人王氏,王氏自幼虚弱多病,性子温顺,长大后也是贤淑有礼,嫁到徐家来,更是规规矩矩,侍候公婆,从来没有二话。
徐知诰也知道自己娶了个好夫人,对她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
“夫人本来身子骨就弱,现在还怀有身孕,还是不要操劳,这些事还是交给婢女们干吧。”说着,徐知诰扶着自己的夫人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氏掩嘴一笑,满脸的满足和欣慰:“相公如此劳累,我这个做夫人的,帮不了什么忙,但给自己的相公做些点心,还是累不着的。”
徐知训接着看自己的账本,和王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聊了约莫两刻钟,远远听到前厅徐温的笑声。
徐知训起身,对王氏使了个眼色,就匆匆去看自己的义父。
王氏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这账房虽不是什么军机重地,但她作为一个夫人坐在这被自己的公公看到,自然是不好。端起盘子,王氏从侧门离开。


“儿子你说的真是没错,我这次去了啊,可真是做了件百姓高兴的好事啊。”
徐知诰谦卑的站在一旁,含笑道:“还是父亲英明,我只不过是稍作提醒罢了。”
徐温看看一表人才的徐知诰,又看看花园里喝得烂醉如泥的徐知训,笑容就这么的止住了。
哎,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争气的呢?
“父亲是不是累, 要不要回房休息。”徐知诰见徐温脸色有变,好心提醒道。
“嗯,也好。”


话说这徐知训,只从得知蔡田离开后,就派了家丁四处寻找蔡田的下落,他以为蔡田会离开这里,就派人到远处寻找,殊不知这蔡田啊,就在这个城市,而且,还和他经常去的那家“飘妍轩”只隔着一条街。
在找了一个多月不见结果后,就恢复了以前的模样,这逛逛,那看看,停留最多的地方就是妓院,要不然就是带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回来,在自家院子里赏舞喝酒,直至烂醉如泥。

     
 
 






飘妍轩


 
    
 飘妍轩  
那县爷放了人,只道是五日后卯时二刻在城西门见面,介时自会有人押送他去边疆,便领着一行人离开了。
开元寺方丈是乐善好施,留下了很多好名声,但世人多是锦上添花着多,雪中送炭者少。围观的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些佛祖保佑,老天开眼之类的话,都匆匆离开了。
蔡田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死皮赖脸的住在寺院后院,还多亏了老方丈的照顾。而且,蔡田本不是硬心肠的人,现在看到老方丈遍体鳞伤,气息漂浮,便下定决心帮帮老方丈,最起码让老方丈在这五日能够得到很好的照料。
用了好大的劲,才把老方丈被到自己纤弱的肩上。想要回自己近几天安身的客栈,但想想让这么一个清高之人住进那种地方,怕是比杀了他还痛苦吧。
再三思考后,蔡田背着老方丈到了一家小医馆。那医馆门头很小,但里面的房间倒是很大,病人也很多。
见蔡田细小的身子背着个老人,一边在忙着给病人抓药的芳草跑了过来,帮蔡田找了个空位把老方丈放下。
“多谢。”蔡田诚言道。
芳草只是看了蔡田一眼,接着就羞红了脸。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这话,一点都不假。
“你这伶牙俐齿的丫头,平时话多的很,现下怎么成了闷葫芦,人家公子问你话呢。”一个头发胡须都花白的古稀老人弯着腰从后室走出来,对着芳草嘲笑着。
“爷爷,您说什么呢?”芳草面上更红,扭身回了案台,继续给人抓药。
“呵呵,我的孙女哟。”老人再次笑笑,和蔼的对蔡田说,“小公子还是先把老人扶进内室吧。”
一刻钟后,老人捋了捋胡须,慢慢说道:“这命呢,是能续,但是这药材嘛……”
蔡田见老人只看着自己而不说话,就接话道:“是不是药材很难找。”
“难找倒不是,就是有些昂贵。”老人再次捋捋胡须,并打量了蔡田一圈,终于说道。
“不瞒您说,我的银两的确是不对,但请您帮帮忙,就是让我留下来打几个月的下手都行。”
“怕是你打下手打上几年都不行啊。”老人见多了这种事,也就多少有些抵抗力了,都说过来打打下手,帮帮忙,他这祖辈上传下来的医馆早就消失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蔡田就想好了,如果自己的所有家当都不够的话,就赖在医馆里,帮帮病人换换药,打扫打扫医馆,也就能把医药费抵过去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爷爷,你就帮帮这位小公子吧,我看他也有难处。”芳草趴在门口,哀求着自己的爷爷。
老人橫了小姑娘一眼,脸色有些难堪,但口上说的话还是刚刚无异:“每个人都有难处,可我不能做个活菩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战乱一起来,哀求乞讨的人就是我了。”
老人的短短几句话说的朴实无华,蔡田也无从反驳。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道:“您先给老方丈治病,我去去就来。”
老人一把抓住蔡田的衣角,道:“哎,那可不行,到时候你跑了,我到哪里去找你?!”
“爷爷——”芳草再次半是恼怒,半是哀求的叫道。
“老人家你放心,我绝对会回来的。”
或许是蔡田的眼神过于坚定,老人看看了窗外的太阳,道:“我只等你到申时,申时一过,我就把这人扔到街道上,是死是活,就都不关我们医馆的事了。”
“好,一言为定。”


离开医管,蔡田直奔“飘妍轩”,就是离她住的那个客栈只有一条街的妓院。
她有想要去找徐知诰或是徐知训,但是,当时自己悄悄的离开,现在又突然回去借钱,怎么好意思。而且,以后遇到困难,总不能每次去找人家吧,人活在这个世上,能随时帮助自己的渡过难关的,只有自己。


当蔡田低着头走进飘妍轩的时候,楼下的姑娘都有点楞。现在离夜晚还有好几个时辰,突然进来个俊俏的小哥,她们还真有点吃惊。
“公子面生的很哪,第一次来吧?”一个身穿粉色抹胸,黄色纱衣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和蔡田答话。
蔡田看到周身的女人一个个衣衫透薄,酥胸半露,顿时涨红了脸。又闻到浓浓的脂粉味,便退后了好几步。
那黄衫女子以为蔡田害羞,就向其她姐妹挥挥手,让她们各干各的,别在这碍事。
“我……我找你们嬷嬷。”蔡田“我”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但大半脸已经成茄子色了。
黄衫女子笑容稍稍一顿,接着说:“我就是。”
“你?”蔡田有些吃惊,面前的这个姑娘身材姣好,容貌上等,气质不凡,好似花信年华的样子,真的看不出事这里的嬷嬷。
“呵呵……”黄衫女子掩嘴轻笑,好不娇媚,“怎么?公子觉得不像吗?”
“呃,没有没有。”蔡田再次低下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公子有什么话和本嬷嬷说?”黄衫女子故意把“嬷嬷”两字说得极重,好似就是为了看蔡田涨红脸的样子。
蔡田知道这女子在看自己出丑,但也顾不得这些了,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衫女子把蔡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看过一遍后,才又掩着嘴笑着说:“好,请公子跟我来。”
听到黄衫女子又把“公子”二字加重说出来,更是觉得羞恼至极,上楼的时候连连摔了好几脚。


蔡田看这女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也就不再做作,将褐色帽子一摘,满头紫发倾斜而出。
黄衫女子知道蔡田是女子,但没想的是,放下头发的她,是那么的耀眼迷人。任是中原塞外,也没有见到这么让她感到心动的女子。
蔡田在黄衫女子那她赤裸裸的目光中,看到了那异于女子的眼神,可也没有多想,现在她只想要快点拿到银两,去救老方丈。
在黄衫女子目不转睛之中,蔡田有些尴尬地说:“我,卖艺不卖身。”
黄衫女子在此围着蔡田看了一圈,缓缓道:“嗯,和我当年一样——卖艺不卖身。”
蔡田听不出这女子口中的话究竟是褒是贬,只是着急的说道:“我现在急着用钱,您开个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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