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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帝王略 (完结)BL-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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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如扣在地上腐烂的黑石,一块一块,分不清是肢体还是人身,分不清是汉军还是燕军。
   
   污浊的黑迹在地上蜿蜒,那是干涸的血液,整块整块的渍迹,如泼墨的鬼画符一般四散在城楼上。我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再次随着刀柄的劈下而挣裂,新的血液涌出,黏湿的感觉刺鼻的味道,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却看周围众将都杀红了眼,在他们嗜血的豺目中,我仿佛看见了我自己。
   那个人在血肉横飞中披着乱舞的黑发,露出森森的白牙。
   每一次刀锋落下,都在空中划做一道血色的弧线;
   他混身沾满鲜血,眼睛疯狂而赤红,他身后满是尸体,像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这个人……真的是我么?
   
   擂鼓声大动,半日的攻城,燕军终见衰势。
   
   看来……燕王并没有想到,没有了楚王的汉军,依然善战……
   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忽见一个传令兵满身鲜血,狼狈不堪地往城楼上攀爬,他连滚带爬地伏在我的脚边:“太子殿下!探骑来报……楚王反了!他领兵去了蓟城,和臧荼小儿臧衍合兵一处,正向孓城攻来!”
   
   如重锤击脑,我一个站立不稳:“什么?!”我嘶声吼道。
   
   提着那把因砍人太多而变钝的刀,大步迈了过去,刹那间,他的胸口便翻滚出血肉,我怒喝:“你谎报军情,莫不是燕国的奸细?!”
   
   温热的液体喷在我的脸上,刀身没在他的胸膛,那是血肉的触感,我这才猛然惊觉,下意识地一手抽出,赤红色的鲜血喷涌而起,溅起三尺高的血雾。他颓然倒地,我退了一步,伸手扶住城垣……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城下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又见第二名探子满身鲜血泥泞地冲上城楼,几乎要跌倒,他一头磕在地上,声音沙哑如破鼓:“太子殿下……不好了!楚王反了!小人好不容易才突围进城……楚王和臧衍小儿合兵一处,正向孓城攻来!”
   
   胸口翻滚,叠叠入狼的喊杀声,隆隆的战鼓声,嘶吼挣扎的喊叫声……纷纷扰扰,似乎都离我远去了……
   
   我的世界中,只剩下空洞如鬼的肃静。
   
   这时城下一只羽箭破空而来,我明明看见了它的轨迹,却来不及伸手格挡,回神时,它已没入我的胸膛。
   
   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膛,却感觉不到疼痛,低头只见箭头深深没入我的血肉,红色的血液渐渐蔓延出来,渗出我的战袍衣襟。
   
   眼前一黑,我跌倒在地。
   
   
 
 
 
 
 17
 
 17、第十七章 蜕变 。。。 
  
  
   额上缓缓地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的周遭一片黑暗,一瞬间我不知道身在何方,自己又是何人。
   
   在这片望不见边际的漆黑中,远远地,似乎有人在低语……连绵不绝的低语。
   
   我心下烦躁,想沉睡过去……永远也不要醒来,外面如论如何纷扰……我也不想脱离自己的宁静。
   
   可……那说话声却似乎冲破了什么桎梏般,越来越大,由远及近……
   
   不……那不是说话声……那是军士们整齐划一的喊杀声……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听不清?
   
   对了……这是战场……
   
   我不安地动了动,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我控制;似乎有一团火焰,深深地埋在我的四肢百骸,缓缓地流动,仿佛带给我能量……渐渐地,知觉清晰了些,耳边嘈杂起来,近处……也有人声……
   
   由远及近的喊杀声似乎翻越了迢递的关山,向我呼啸而来……
   
   他们……原来是在喊我,叫魂一般喊我的名字。
   
   “擒杀刘盈小儿——”
   
   “擒杀刘盈小儿——”
   
   胸口一阵气血翻滚,眼前一阵白光,晃得人如针刺目,原来……我看见了烈阳。
   
   “擒杀刘盈小儿——”
   
   “擒杀刘盈小儿——”
   
   金戈铁马般的喊杀声撞击着我的耳膜,一阵一阵,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来,我头眦欲裂,重重地喘着粗气,汗液带着血水,顺着额头流进双目中,一件周遭一片血红,眼中一阵酸痛。
   
   我费力地低头,却见自己衣袍大开,胸膛上满是鲜血和渍迹,分不清楚哪里是肉,哪里是血,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腹部,缓缓地蜿蜒着。只见一位年老的军医,正双膝曲跪在我身前,颤抖着双手,用一种我不知道的器具,将箭头夹出。
   
   吕释之跪在我的身边,只见他正拿着一块沾水的绢布帮我擦拭额头……
   
   原来,刚才黑暗中冰凉的触感便是他。
   
   我勉强牵起一抹笑,嗓子如火烧般炽热,我哑声问道:“吕将军……城破了么?”
   
   他见我跟他说话,马上躬下了身子,在我耳边轻声道:“禀太子,将士们浴血奋战,城未破。”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为什么喊杀声这么旺?胸口上一片撕裂血肉般的疼痛,可……这种肉体的损伤,于我,如今又算得了什么。
   
   老军医帮我上药,伤口上如同布满了钻心刀刃,千刀万剐一般。
   
   我心下惨笑一声……楚王……楚王……那个我用生命去尊敬的人,如今却离我而去!
   
   胸口如此真实的痛感,撕裂的肉体,如刀绞般的剧痛……
   
   无论……无论他为什么和燕军相和,都是将我置于险地!!
   
   这……便是被背叛的感觉么……
   
   我自忖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来到此世,为数不多的良心,如今却被辜负了。
   
   胸口翻墙蹈海,刚才我还愤怒,惊惶,恐惧,心痛,不愿相信……
   
   可不知为什么,在我醒来的这一刻,却似乎不再有悔恨,不再有伤痛……
   
   如今……鲜血淋漓的内心,被什么东西隔离开来……
   
   只剩下麻木,自责,和对母后的愧疚……我死了……或者我被废了……她怎么办?!她怎么办?!我不敢想……
   
   我从未如此期待活下去……我从未如此期待取得胜利……
   哪怕是祭奠我的灵魂,将我的生命献给魔鬼,我也在所不惜!
   
   我缓缓地吐气,怕牵引了伤口:“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吕释之脸上满是焦虑:“禀太子殿下,原来孓城的驻军,和太子带来的兵马,一共还有一万六千。今晨燕军攻城,我军死伤的将士,有近八千人……太子不必多虑,臣已让人飞马报长安,请求皇上派兵来援。”
   
   如重锤砸在我的胸口,我睁大了眼睛:“你……派人去求援了!?”
   我呼吸不顺,仍是哑声吐字道:“叫他们回来……派人去追!快!本就是孤请父皇让楚王随行。若是找父皇要援军,即使脱险,孤也大势去矣!”
   
   吕释之一怔,呆立了半晌,回神转头便向身后怒吼道:“派去求援的人出城没有?”
   
   “禀将军,还没有突围出去!”
   
   吕释之咬牙:“叫他们回来!”
   
   手抓着自己的战袍,却溢出了淋漓的鲜血……
   原来……我从来不曾是猎食者,却仅仅是猎物。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感觉良好,自以为是。
   
   “箭上有毒么?”我哑声问道。声音被淹没在喊杀声中,吕释之不禁又凑过来了耳朵,我便又问了一遍。
   
   吕释之闻言,面色沉默,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绣着金龙的手帕,半面已染满了鲜血,那条绣在手绢上的龙,如浴血而生一般……
   只是……奇怪,这手帕不是母后送给我的么?我记得一直带在身上,怎么到了吕释之的手里?却见他将染血的手帕打开,里面是一块碎成两半的黄玉麒麟。
   
   吕释之低头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要不是这块玉,那一箭定然穿胸而过。”
   
   我一怔,这不就是母亲送我的挂饰么,我眼中微涩,她当时谆谆的教诲,似乎很远,也过去了很久了。只见那条蜿蜒的青龙如今沾满了鲜血,我心下恻然。
   
   再低头看胸口,原来上面的血,也不尽是我的。这块玉帮我挡住了划空而来的重击,只没入了箭尖的一点。
   
   想起刚才我的昏厥,不禁喃喃道:“这么说,箭上是有毒了……”
   
   军医默然地点点头。
   
   我道:“若是没有这块玉挡着,箭头全部没入,又会怎样?”
   
   “小人不敢妄言。”他的白须清颤。
   
   “赦你无罪,你说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子中箭极浅,尚且昏厥;若是这箭头完全没入,中毒后尚能行路几个时辰,但一到夜晚,寒气逼至,便会毒发而亡。”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在耳边,擒杀我么……一股气堵在胸口,我无法坐视……
   沉默片刻,我皱眉对吕释之道:“扶孤到城楼上去,将士们见孤中箭,定然士气衰弱,这才让燕军有机可乘。”
   
   胸膛上包着一层一层的厚厚的白布,外面仍是套上了那件满是鲜血的战袍,在吕释之的搀扶下,我再次走上城楼的阶梯……一步一步,耳边的战鼓声击打着我的胸口,鲜血的味道也越来越近。
   
   心中不再是兴奋,只剩悲凉。
   
   还有十级不到的阶梯,我轻轻挣开吕释之的手,淡淡地道:“放手。”
   
   城楼上我不需要搀扶,我上楼的意义,是鼓舞士气,让将士们放心。哪怕还有最后一丝希望,我都不愿意放过……我真想活下去……回到长安中,再看一眼母亲……
   
   吕释之叹出一口气,便松了手,城楼上的景象随着一级一级的阶梯,一点一点地展现在我眼中。一瞬间,恍然如梦。
   却见城上攻势比我中箭时还要猛烈,我的中箭看来让燕军士气大振……
   我刚一上楼,便有人注意到了我,大家似乎在窃窃私语。
   
   按压下胸口的疼痛,我朗声道:“北燕宵小鼠辈,怎能与我大汉为敌!愿众将随我杀敌,死守城池!北燕军伤亡近半,本是强弩之末。孤已无碍,还望众将奋勇!”
   
   果然过了不久,燕军见城池久攻不下,便渐渐歇下了攻势,缓缓地撤去了。
   
   回头,却见站在我身后的吕释之愁眉不展,他满脸都污渍和血迹,但我仍然看得出他焦虑的神情。
   我和他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平静,燕王在等他儿子和楚王的援军。援军到,大事定。
   
   燕军一旦退却,孓城便解围,马上不断有探子飞报,说是楚王与燕王世子合兵一处,尽起蓟城兵马,向孓城攻来,明日午时可到。
   
   回了馆驿,着人给我细细的擦身,身上的脏血和尸臭这才淡了些。
   我闭目躺在塌上,吕释之坐在我的旁边……胸口的气血不在翻滚,只剩冷硬冰寒。转头向吕释之问道:“今日燕军折了多少兵马?”
   
   “燕军今日攻城,折了一万三千有余,五千多具尸首在城楼上。”
   
   我点点头,睁眼目光呆滞地望着房顶:“父皇一日之内,便可听闻战报;若是派飞骑驰援,三日之内便可到达孓城。而楚燕合军,明日便到。这两队人马中,无论是谁来,我命休矣。”
   
   一时间房中尽是沉默,也许是因为已经预见了死亡,我的胸口反而没有焦躁,只剩沉静……还有沉静中的绝望。
   
   死地求生,平时读的兵法韬略,在我的脑中如流水一样从飞驰而过……
   
   猛然忆起……既然楚燕合军而走……那……蓟城内必定空虚。
   
   我怔了怔……
   
   心中有什么,似乎如有了生命般,开枝散叶,自己生长起来……
   
   就如同从一个点……缓缓地迁出一张网……
   
   脑内思绪穿梭不知……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流,猛浪若奔。
   
   我深深地吸气,哑声对吕释之道:“你着人将城上那五千具燕军尸首上的军服剥下来,洗净了;再将燕军遗落的旌旗都收好;军中选五千敢死甲士,穿上燕军的军服,夜里出城,绕过山脉,抄小路直袭蓟州空城。”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也不再考虑风险。
   若是败了,我落个史书上的荒唐名声;若是胜了,我便能将棋局走活。
   
   吕释之闻言一愣,他坐在我榻边,眉头紧锁,虎目微张:“如今蓟城确是空城,但燕王大军就驻扎在孓城外,我们区区五千人,又怎么出的去?”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续道:“刚才是其一,其二,你去军中散布谣言,务必让燕军的探子听到,就说孤下城楼之后,头眦欲裂,体力不支,你作为中军将帅,已决定弃城。其三,今夜你命一千军士背上包裹,赶着牛车,二更时出孓城西门,绕过孓城西边的密林,再悄悄从东侧门潜回,再出西门,再绕路潜回,如此往复其四,你将我的銮驾,用白布包裹,守卫銮驾的士兵,皆尽戴孝。将校以上的将领,全部为我服丧。”
   
   吕释之眼中一闪,沉吟道:“太子……是想让燕军认为您已中毒身亡,我军无心恋战……作出已弃城的假象?”
   
   不错……我能如此,只因这是死地……
   ——刚才我的思路乱窜,自嘲间不禁想起,若我死了,我身后的母后会怎样,跟着我的吕氏族人会怎样,楚王会怎样,燕王会怎样……
   
   母后会沦为后宫不再有说话分量的妻子;吕释之会默默地引着我的尸体回长安,打开棺材的时候,会有蛆爬出,父皇会笑一声:不肖子,然后御驾亲征。楚王会冷笑一声,尔也想荡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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