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染砂-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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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简单，换个目标，草原上那么多动物。那只狮子没了，还有别的狮子，还有老虎，豺狼，多着呢，何必死追着那只狮子，那个猎人是笨蛋么？”
“你才是笨蛋呢！那如果那个猎人发现，不是那只狮子没了，而其实是他自己没了。草原半夜刮起龙卷风，把他卷到大海上了，你说他该怎么办呢？”
“那就捕鲨鱼吧，海里的动物比陆地上的动物凶猛多了，也刺激多了。”
“可是那个猎人不会游泳。”
“那就学呗。难道那个猎人天生就会走路？”
“那他在草原上生活的那十几年都白活了？他学的东西都是为了抓住那只狮子，那岂不是都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呢？学到手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怎么会丢？狮子也好，鲨鱼也好，总有相同之处。如果抓狮子的只能抓狮子，那学了也白学，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狮子。就像我们学武一样，即使是天下第一，也不是针对每一种武功都练一套破解的武功才可以，只需要提高自己的武功，那自然天下第一了。”
学习游泳么？利用自己本身的知识，追求新的目标，新的目标。
灵儿看着锅里汩汩的热气，是不是应该先学着做饭？
“想不想学武功？我可以破格，收你为徒。”
灵儿抬头，眼睛一亮，“你会不会轻功？”
“轻功？”赵敏眯了眯眼，神色里带着鄙夷。
“你不会？”灵儿故意问道。
赵敏沉下脸，“出题。”
灵儿看看周围，随便指了指院墙外面的一棵大树，“你能不能站到那棵树……”
灵儿话没说完，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身边的赵敏已经站在了树冠之上。
“……的顶端。”灵儿小声地把话补充完整。眯了眯眼睛，仔细看着那树冠，貌似连弯都没有弯一下。这违背物的受力原则么？
“怎样？”清风带过，赵敏已经回到了灵儿身边。
灵儿伸向赵敏腰间，赵敏敏捷地闪过一边。灵儿抓了个空，悻悻地收手，“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轻，那树枝竟然能承受这么大的重力。”
赵敏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她，“别人见过我的功夫后，都会奇怪我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你竟怀疑树枝是怎么做到的。”
“你还不是借助树枝之力才能站在上面，我只是追根究底而已。”
赵敏眼里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眯着眼打量灵儿。
“你看什么？”
“你真的不会武功么？”
“什么意思？”
“你能一语道破其中奥妙，若是不会武功，实难相信。”
灵儿撇撇嘴，我只是在述说物理事实而已。
“我决定收你为徒了。”赵敏一拍手，自顾自地说道，“你这丫头实在是太合我胃口，又如此有悟性，够格做我赵敏的徒弟。”
“我还得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我师傅呢。”灵儿坐下来盛起一碗粥吃。
“自古只听说师傅考察徒弟，没听说过徒弟要考察师傅的。”赵敏端着碗坐在一边。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们家那边选择门派师傅的时候，不仅有门派选择徒弟，徒弟也要比较门派和师傅，最后再决定去哪个门派，师从哪个师傅。”
“我可以打包票，如果我不够格做你师傅，江湖上就没人有资格了。”赵敏自信满满道。
灵儿嗤之以鼻，“我就不信你能比沈落潇厉害。他可是天下第一公子。”
赵敏的脸立时黑沉，神色复杂，有些尴尬，“他……除外。”
灵儿扑哧一笑，知道自己猜对了，“那就行了，既然有人比你厉害，我干嘛还要找你当师傅？要找就找最厉害的。”
赵敏道，“最厉害的人家不一定肯收你。”
“收不收我是他的事，跟你就没关系了。”灵儿把碗里的粥吃完，又重新添上一碗。
“你真想拜沈落潇为师？”
“谁说的？”
“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吗？”
“呃，你说是，那就算是吧。”
“我帮你，怎么样？”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沈落潇收徒弟条件很高的！你没有功夫底子，他不一定肯收。如果跟我学几天功夫，再去他那里，也许就容易多了。”
灵儿也眯起眼睛打量了赵敏一番，怎么会这么简单？她确实想跟着他学点武功，一来防身，二来会点轻功飞檐走壁翻翻院墙也是不错的，没准一个不留神翻到皇宫里去，还可以看看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天香公主。
但是她却着实不想管赵敏叫师傅。这里的人，如非必要，她并不想牵扯什么多余的关系。
“这么好？不会是什么陷阱吧？”灵儿故意问道。
“嘿，”赵敏鄙夷道，“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不学拉倒，我乐得自在清净。”
灵儿皱了皱眉头，她好像真的变得心思重了。灵儿慢慢地把粥吃完，赵敏觉得无趣，也不再跟她说话，转而出去了。
睡到半夜，灵儿突然觉得胸口处一麻，就此醒了过来。
“起来。”有声音入耳如丝，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灵儿有些疑惑，向四面张望，果然看到窗外有个人影。
灵儿走到窗边，赵敏隔着窗子叫她，“出来。”
灵儿披上衣服来到后院林子里，赵敏拿着一根棍子背对着她。
“你不会真的想教我武功吧？”
赵敏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道，“我看中你的资质和悟性，所以想要好生培养。”
灵儿扑哧一笑，“你别这样严肃，我还真不习惯。”
赵敏扯扯脸上皮肤，“我也不习惯。”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我要先试试你的根基，看仔细了。”赵敏说着，抖起那根棍子就朝灵儿攻过来。
灵儿没反应过来，再看时棍子已经到眼前了，惊叫一声慌忙侧头避开。棍子如影随形而至，灵儿肩膀结实地着了一棍。
灵儿捂着肩膀，“你……”话没说完，右肩又被打了一下。
灵儿怒了，伸手去抢他的棍子，却根本碰不到，转眼胳膊，腰，腿都被打了几下，赵敏依然没有停的意思。灵儿豁出去了，拼着再被他打，直接扑过去，抱着赵敏不让他再动手。
赵敏果然停下来了，“放手。”
灵儿方才放了手，揉着胳膊上疼的地方，“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狠？”赵敏不屑一顾，“这就叫狠？我连一成内力都没用上。不过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虽然根基差了点，但反应很快，而且临敌应战也很有策略。”
“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说的那么好。”
“第一招，我出其不意地攻向你，放眼当今武林，没几个人能反应过来及时避开。你能避过这一招，虽然很笨拙，但是足够说明你的眼力和反应。当你躲不开我的招式时，能想到攻击兵器，最后意识到我们的问题是我手持长兵器，而你是赤手空拳，这时候你能想到采用近身肉搏，让我的长兵器无用武之地，悟性之高，恐怕没人会相信你不懂格斗武功。”
灵儿低头摸摸额头，我这真的只是条件反射。
“但是，你的根基实在是太差，悟性再高没有武学根基，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得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只有下盘扎稳了，才能更好地修习剑术。”
赵敏一边说着一边做出示范，灵儿在旁边学着他的样子站好。赵敏拿着棍子按在她的腿上，一直下压，然后又抵着她的背让她撑直。
“今天就少练一会，一个时辰之后回去睡觉。”
少练？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
疯了！
☆、职业。隐身
第二天赵敏得意地去叫灵儿，满心希望地看到灵儿腰腿酸疼埋天怨地。谁知灵儿竟与往常无异地起来，依旧穿着那套乞丐行装，抓些煤灰抹在脸上等肌肤□的地方。
“你干什么？”
“看不见吗？”
“你还想当乞丐？”
灵儿点点头，“晚上见。”
“醉君楼”对面的胡同街角。风天澈已经来这里三次了，上次还受伤了，她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灵儿失望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天澈的影子。
没关系，天澈不是每天都能出宫的，再等几天，总能看到的。
晚上赵敏又半夜来叫灵儿，灵儿懒洋洋地揉着眼睛跟他来到后院。
“我不扎马步，我不要下盘稳，你教我轻功吧。”
赵敏道，“轻功也得先扎稳马步，只有能负重了，才能在正常的时候身轻如燕，厚积薄发，这点道理都不懂？”
灵儿忽然想起一个叫《旋风小子》的电影，里面林志颖就想学轻功，所以每天在腿脚绑上重重的沙袋，挑着水往山上来回地跑。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后，取下沙袋，脚步就轻盈地算是会些初级轻功了。
初级……
灵儿打了一个激灵，“有别的办法吗？”
“武学之路，从来没有捷径可言……”
“打住！”灵儿伸手示意赵敏不用往下说。这句话她已经从小到大听到起茧子了，父母老师总是这么一句话挂在嘴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语文要多读多写，数学要多算多练，学习从来没有捷径可言。”
“内功呢？内功总不需要扎马步吧？”
“内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在扎马步和练功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提升；另外一种是专修内功，打桩静坐，训练吐纳呼吸，提升内功。”
“你是说打桩静坐，只是吐纳和呼吸？那需要多长时间？”
“每天三到四个时辰，坚持几年……”
“不用了。”灵儿转身就走，“我还是回去睡觉了。”
“不肯下功夫怎么能学好武功？”赵敏拦住她。
“我没说过我想学好武功。”
“哼，怕吃苦？”赵敏忍不住讽刺。
灵儿看了看他，点点头，“我是怕吃苦，应该没人不怕吃苦吧。如果这苦吃得有意义，很多人会为了那个意义去吃苦，就像你们学武功一样。但是对我现在来说，我不觉得我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吃这个苦会有意义。也许十年二十年，我真的可能学有所成，但是那不值得。十年，二十年，那个时候我四十岁，这辈子都过得差不多了，学成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说的对，如果掉到大海里，就应该学会游泳，可是当我明明有一艘大船的时候，我还放弃坐船，而跑去学游泳，我觉得有点舍本逐末。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并不一定需要武功才可以。没有武功，我总有别的本领，一定是别人所没有的。我不应该拿我最薄弱的东西去和别人最厉害的地方比较，那样太笨了。”
赵敏看着灵儿，半晌，点点头，“避重就轻。你的悟性果然非同一般。可惜不肯花功夫学武，可惜了。”
灵儿笑道，“昨天你不是说了吗？天下学识都是相通的，如果这个悟性只能用来学武，不要也罢，没什么可惜的。”
赵敏怔住了，看着灵儿的背影离开。
这辈子，我鲜有佩服人的，灵儿，你是第二个。将来无论与你是敌是友，我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灵儿持续了两天的学武生涯，第一天，入了师门后当了逃兵；第二天，直接把师父赶出了师门。
自此灵儿再也没有想过练好轻功去参加奥运会的念头了。学艺有专攻，你们参加你们的奥运会，我参加我的高考，大家各自有战场。
然后灵儿成了一个职业乞丐，每天早晨抹着煤灰出门，晚上回来洗干净。她用别人施舍来的钱管自己吃喝之后，还有多余的钱来把她的“闺房”布置得像模像样。
赵敏笑她，“明明是个乞丐，偏偏要过上大小姐的生活。”
灵儿回答，“不想当大小姐的乞丐不是好乞丐。”
灵儿当了乞丐之后，渐渐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职业乞丐了。因为乞丐的确是个好职业啊！什么都不用干，就那一坐，自然有人来给你钱，你得钱高兴，给钱的人也为自己的善良自诩，还可以因为自己高人一等而自得，大家各取所需，双赢！
当然，灵儿来当乞丐，看中的还有乞丐另外一个更大的好处！隐身。
知道隐身法不？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看不见我。物理学上，不借助任何物质似乎是无法做到的。可是作为一个乞丐，一个非职业的专业乞丐，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
灵儿兴起在街上到处晃荡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注意到她。而她，却可以看着醉君楼里九姑娘风情万种地在客人之间来去，看着街上偶然过去的小美女被公子哥搭两句讪，还有陆王府的那个刁蛮郡主当街和人打架，楚翼在一旁冷眼旁观，最后在那郡主恼羞成怒之前拉住她的鞭子，放那无辜的人离开。
撇撇嘴，再龇龇牙，最后再甩甩白眼，总之，就是没人看到她。
只是她想看到的人，也一直没看到。
当然，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只要站在阳光下总是会有影子出现的，即使是乞丐，也不可能一直是透明的。
所以当南寂一见到她，直接一句“我可找到你了”的时候，灵儿差点跳起来回答，“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幸好灵儿的条件反射慢了一个弧度，南寂拿出盒点心，“请你吃香雪糕，我最喜欢吃的点心。”
灵儿抬头看着南寂，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南寂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把香雪糕递给灵儿，“上次的事对不起。我回去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来向你道歉了。”
灵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寂，上次的什么事？不会是因为他嫌弃她脏的那件事吧？
果然，南寂又说道，“我认识一个人，听说她以前也是乞丐。如果别人嫌她脏，她也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我想上次我一定让你很难过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灵儿心中一震，这是风南寂么？灵儿特别想伸手去他脸上揪两下看是不是易容了。
当然，这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风南寂拿起一块香雪糕放入嘴里，又拿起一块递给灵儿，“你也吃吧。”
灵儿木木地接过香雪糕，仍是盯着风南寂。
风南寂很奇怪，“你不会说话吗？”
灵儿回过神来，这样正好，索性就装起了哑巴。
风南寂叹了一口气，“真可怜。”解下钱袋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