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染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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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水燕夫人求见。”
南希觉得头疼，“不见。”
“王爷。”水燕婷婷袅袅地扭着腰进来，一把拉起南希的胳膊，“王爷可是为王妃姐姐的事烦心？王爷不必烦心，王妃姐姐枉顾王爷深情，水燕一心对王爷。”
南希微笑着拍拍水燕地手，“本王知晓燕儿的好。本王这会有事，你先下去吧。”
“王爷——”水燕不依，朝南希撒娇。
“七哥真是好福气啊。”南寂抬脚直接进来，“如此温柔如水的水燕夫人，羡煞旁人了。”
南寂笑了笑，水燕在旁也得意地笑了，“见过成王爷。”
南寂挥手免礼，灵儿上前来，“见过王爷。”
南希不理，回首问南寂，“怎么把她带来了？”
南寂道，“适才在门口见她与侍卫争执，说要见七嫂，索性就带进来了。对了，七嫂怎么样了。”
灵儿自顾自地走南寂旁边站定，偷偷打量着水燕。
“不要提她，扫兴。”南希冷冷地道。
灵儿心一凉，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南希说出的话。难道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往日恩爱全做流水了么？
“我要见我姐姐！”灵儿道。
“秦楚羽不守妇道，任何人不得相见！”
“你冤枉她，我姐姐不会做那种事情的！”灵儿昂首挺胸，理直气壮。
“证据俱在，全府上下多少人的眼睛看着，本王为何要冤枉她？”南希咬牙道。
“我不管，我就要见我姐姐。就算是犯人，也让探监吧？”
“大胆的丫头，你跟谁说话？”水燕在一旁斥责灵儿。
“我和王爷说话，关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呆着去。”灵儿对水燕这个第三者完全没有任何好印象。
“七哥，就让她见见吧，见了她就死心了。”南寂见灵儿说话越来越冲，不由得帮她说话。
南希看了看南寂，又看看灵儿，心里思索，嘴角渐渐现出一丝冷笑，“好，本王让你见她。”
灵儿跟着风南希来到柴房，风南希叫人把门打开。
楚羽靠着墙壁，容颜消瘦，脸色苍白，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但却没有半点哀怨，靠着墙闭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睁开眼来。不及思考一团绿影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姐姐！”
楚羽回过神来，“灵儿？”
灵儿在她怀里不住点头，“是灵儿，灵儿回来了。”
楚羽拍拍她的背，“傻丫头，哭什么？”
灵儿抬起头，楚羽明显瘦了，眉眼处虽然隐藏得好，却依然掩饰不住的倦容。灵儿正要说话，楚羽的眼神已经投向了门口，“王爷。”
灵儿心颤，回头看向南希，南希拂袖“哼”了一声出去了。
南寂看了看灵儿，又看看楚羽，跟在南希后面出去了。
灵儿问楚羽，“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楚羽看了看她，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其实……我也不知道。”
灵儿傻了。
事情要追溯到上次灵儿在街上看到楚羽那天。
南希新婚休朝结束后，便开始忙碌，平时陪楚羽的时间并不多。那天挤出时间陪楚羽逛街，后来看到有人在街边“卖身葬父”，楚羽一时心软，便出手帮忙，谁知那女孩竟认定楚羽是恩人，非要跟着楚羽，楚羽无奈，便问过南希带她进了王府。
那女孩原也是书香门第，家道中落，父亲生意失败，一时间受尽白眼。前些日子父亲病重，无力救治，最后含恨而终。女孩慕楚羽佳名，时常寻楚羽问些刺绣的事，楚羽见她读过书，又心灵手巧，加上王府也没什么人说话，也乐与她结交。南希见她二人合得来，也高兴有人陪楚羽说话，遂与那女孩也逐渐交好。
谁知一日南希自宫中吃酒，半夜醉归，不知怎的，第二天醒来身边竟然是那女孩。南希见那床单落红，懊恼不已，方知自己醉酒糊涂，竟把那女孩当做了楚羽。
楚羽无奈，怜那女孩身世凄凉，便让南希收为妾室。南希错已铸成，加上原本对那女孩印象不坏，于是就收在身边。
那女孩感楚羽之恩，对楚羽依然像姐姐一般尊敬，二人关系也照常亲密。只是南希也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其他，竟长时间不敢多见楚羽，反对那女孩恩宠有加，楚羽面上说与那女孩新婚理应多陪，但总是心有芥蒂。
那女孩，自然就是水燕了。
一日楚羽半夜熟睡，忽然有人上床来，以为是南希，也没在意。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夜温存之后，睁眼来看，身边竟是别的男人。
楚羽正傻眼间，门突然被推开，南希、水燕面无表情地就进来了。南希气急，一脚将那男人当场踢毙，正欲拔剑刺杀楚羽时，被闻声进来的锦绣挡住。南希这才消了些气回神，着人打了楚羽一顿，关进了柴房。
“姐姐，那你真的……”灵儿也吓得没了主意。她原以为顶多只是楚羽和沈落潇或者别的什么人私下见面被发现了，在这个封建保守的时代，会让人误会也难怪。可没想到竟然……
楚羽凄然道，“如今只是不知锦绣怎样了。”
“啊，锦绣怎么了？”
“锦绣替我挡了一剑，王爷虽答应帮她救治，可是再没让她来见我。这些天我一直关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回头我让风南寂带我去见锦绣，姐姐你放心，锦绣不会有事的。倒是姐姐，王爷……会把你怎样？”
楚羽摇摇头，“出了这种事，我本就没什么颜面再活下去……”
“姐姐不可！”
楚羽笑了笑，“姐姐若寻短，也活不到现在了。只是……”
“姐姐放心，夫人和老爷都还好，就是担心姐姐。少爷在陆府也好，听说那个小王爷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不多日应该就全好了。但是姐姐，如果你说的那是真的，那一定是有人害你。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个水燕。”
楚羽叹一口气，“是不是她又怎样呢？”
“那姐姐，我们离开王府。管她水燕水鸭子地折腾去。”
楚羽摇摇头，“我既然嫁到王府，就不会离开。”
“风南希都不要你了，为什么不走？”灵儿有些气恼，这从一而终的固化思想，真是害人不浅。
“灵儿，你不用多管我。如果有办法，把锦绣带走，就算是帮了姐姐一个大忙。”
“锦绣我会想办法。可是姐姐你不能总在这里呀，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
“灵儿，很多事情你不会懂的。”
灵儿低头，略一沉思，“姐姐，你是不是一定要留下来？”
楚羽点点头，“不是要留下来，而是不能走。”
灵儿道，“那你仔细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
楚羽看了看灵儿，突然觉得灵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眼里不似以前那么天真无辜，倒多了些别的东西。难道这次回家，她又遇到什么事么？
“灵儿，你怎么了？你上次说是回家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我以后再告诉姐姐，姐姐你先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前前后后的事情。”
“你想怎样？”
灵儿笑道，“姐姐既然想留下来，灵儿帮姐姐留下来。”
楚羽看了看灵儿只说道，“刚才都已经说得清楚了，就是那样。”
灵儿知道让楚羽再说一次有点勉强，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于是只问，“那人姐姐认识吗？”
楚羽摇摇头。
“他当场就被王爷踢死了？”
楚羽又点点头，想起南希那天的震怒，不由得一阵余悸。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灵儿高兴地笑了，“姐姐，你只需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保管风南希会放了你。”
☆、水燕。初吻
灵儿出来，南希命人将柴房重新锁上。灵儿又跟着南希到书房，南希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灵儿看了看周围，“我记得刚才这里还有一位水燕夫人的。”
“燕儿回房了。”
灵儿笑嘻嘻地道，“王爷真是好福气，人家说新婚蜜月，王爷蜜月刚过，又忙着新婚燕尔。不知这水燕夫人又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不该管的事少管！”
灵儿撇撇嘴，“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只是一时感叹，为女人叹不公罢了。可怜好好的一个水燕小姐……”
“燕儿乃本王侍妾，恩宠无限，何来可怜？”
“王爷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水燕小姐半夜梦正好，糊里糊涂被人夺去清白之身，身为女子，岂不是最大的不幸？”
南希脸色尴尬，南寂咳嗽一声，提醒灵儿注意说话。
谁知灵儿毫不在意，“咦，王爷表情怎么那么差？我知道，王爷怜悯水燕小姐受委屈，所以恩宠相加，可是……”灵儿话锋一转，“王爷执法未免有失公道。”
“怎么不公了？”南希忍不住问。
灵儿冷笑一声，“灵儿斗胆问王爷，水燕小姐的遭遇是否可怜？”
南希神色尴尬，不好作答，只点点头。
灵儿接着道，“王爷心肠好，因见水燕小姐无辜受害，所以收在身边，是也不是？”
南希又点点头。
灵儿脸色一变，“可为什么同样无辜受害的我的姐姐，却要受毒打，还被关起来呢？王爷的好心肠去了哪里？王爷既然已经执法公正地把奸恶之徒就地正法了，此事自然大快人心，可是王爷处罚一个受害者，又是为何？”
南希无语，南寂心惊。
“秦楚羽与贼人私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姐姐与人私通？我姐姐夜半睡觉，被人欺负。王爷你身为夫婿保护不周，如今反怪起我姐姐来了，试问这天下是何道理？”
南寂头一次被一个丫头质问得毫无还击之力，灵儿说话句句在理，而且引鉴他处理的别的案例，让他哑口无言。
南希无语，最后只得将楚羽放了出来，只是不再让她住在“鸣鹤居”，而是搬进了府里最偏僻没落的“芳草轩”。
楚羽既已无事，锦绣自然也被放出来了。
南寂对灵儿道，“你刚才可真大胆，竟敢那样和七哥说话。”
灵儿不以为然，“那是他理亏。”随即又咯咯地笑了，拍拍胸脯，“其实我也很害怕，你没看到，我刚才腿一个劲儿地在发抖，幸亏穿的是裙子。还有，幸亏你在旁边，不然，我肯定不敢说下去了。”
南寂看了看她，“你别得意，此事可没完。”
“我知道，”灵儿道，“我现在只是让风南希把姐姐放出来。那个水燕才不简单呢。姐姐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这么害姐姐！真没良心。”
“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灵儿往旁边假山上一跳，“当然是留下来照顾姐姐了。她过得好，我自然离开，可是现在她过得不好，我就一定要留下来陪她。今天谢谢你啦。”
南寂长叹一口气，“你自己多保重吧。今天看你，我才知道以前多小看你了。”
灵儿神秘一笑，“小看对手可是会吃亏的哦。”
南寂道，“我这辈子的亏都吃在你这里了。”
灵儿道，“放心，不会白给你亏吃的。我会天天烧香拜佛保佑风南寂王爷长命百岁，福禄寿全。”
南寂拍拍她脑袋，回头走了，“我得去找七哥了，不然他知道是我带你来，估计把气都撒到我这来了。”
灵儿看他走远，叫了一声，“风南寂。”
南寂回头，看她欲言又止，挑眉笑了，“放心，他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会来看你的。”
灵儿脸上顿时百花齐放。
南寂摇摇头，走了。
灵儿踏过“芳草轩”参差的杂草，推门进去，锦绣躺在床上，楚羽在旁边照料。
“姐姐，锦绣怎么样？”
楚羽脸色平和，“没事，伤口在愈合。”
灵儿看了看锦绣衣衫上的血迹，不禁骇然，当时一定凶险，风南希是真的想要杀姐姐吧。
“灵儿，你回去吧。”
灵儿一愣，“我回哪里去？”
“我现在在王府也是自身难保，况以后怎样，更难预测，不想你跟着受苦。”
“姐姐，灵儿在这无父无母，本来就是受苦之人。现在跟着姐姐，即使受苦也是甘愿。风南希不理姐姐是他不知好歹，以后我和锦绣陪着姐姐，不管他了。”
“哟，好大的口气。姐姐平时是怎么管教丫头的，连王爷的名讳也敢直呼？”
灵儿回头看去，水燕带着丫头墨菊扭着腰就进来了。
楚羽淡然一笑，“灵儿，倒茶。”
灵儿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姐姐，茶是给人喝的，哪有疯狗喝茶的道理？”
“你好大的胆子，敢说我们夫人是疯狗？”水燕旁边的墨菊气急败坏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明明是你说的。”灵儿睁大眼睛装无辜，还一脸的理直气壮。
“你……”墨菊正要反驳，忽而一声“住嘴！”喝住她。回头一看，水燕收起怒容又堆起满脸笑容，“姐姐真叫妹妹佩服，连小小的丫鬟都这么污言秽语。”
“妹妹说笑了，污言秽语的又岂是我的灵儿？”楚羽温婉地笑着。
“秦楚羽，你不要以为王爷今天放你出来，你就得意了。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那肮脏的身子也配继续服侍王爷？识相的赶紧离开，如果我是你，早就抹脖子羞愧死了。”水燕凶相毕露。
灵儿冷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知道这些日子装小白兔装得累不累。
“你以为你自己就多冰清玉洁，不过是风南希的小老婆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三，以为自己多高贵？哼，服侍王爷？也对，风南希那种烂人，也只有你这种烂女人才配得上。”灵儿一气之下口没遮拦。
楚羽一把拉过她，“灵儿！”转头又对水燕和颜道，“多谢水燕夫人替楚羽连后路都想好了，可惜水燕夫人确实不是楚羽，不然，楚羽还真想看看水燕夫人抹脖子羞愧而死的样子。”
灵儿一愣，随即笑了，她一直以为楚羽温婉善良，被小人欺负了也只大而化之，不料楚羽这番话出来，却比自己气急败坏要高明得多了。
水燕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抹脖子。秦楚羽，你带我来王府，我让你过了一个月安逸的日子也算给足你面子了，以后咱们就各凭本事，看谁栓得住王爷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