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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丹鳳朝陽-第6部分

小说: 丹鳳朝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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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陈妃不在,小厨房依然殷勤的问岁暮想吃什么——这就是大宫女独有的福利了。岁暮也没有仗着势以权谋私,就说按例,结果厨房还是送来了三菜一汤。岁暮招呼潮生:“坐吧。”

  潮生替她盛好饭,摆好竹箸,自己也装了碗饭,才坐了下来。

  宫女吃饭也是有规矩的,不能吃得过饱,有气味儿的东西一律不能吃。吃饭的速度虽然没有刻板规定,可是谁敢一碗饭吃半个时辰,那活儿做不做了?主子哪能见得你这么磨洋工?所以两个人吃饭都很快。默默吃完,潮生再把碗筷收拾了放进提盒里,把提盒放在门口。

  岁暮声音极低极低,简直象耳语一般,潮生也是刚刚能听清。

  “你知道这宫里头的有了年纪的宫人,都在哪儿吗?”

  潮生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才多大呀,哪能知道老了之后的事情。

  “要么在掖庭宫北巷,要么……就在野狐落,宫人斜。”

  野狐落潮生是知道的!

  那里就等于乱葬岗啊,稍有些办法的人家都不会把自家去世的亲人弄到那地方去葬了。

  “宫女宦官……都是这宫里的奴婢,做得好,也谈不上功劳。从我进宫到现在,体面的女官和公公没少见,可是有好结果的……一个也没见过。先帝身边的威公公就殉了先帝,太后身边的好几个女管事也都殉了,那一宫里的小宫女倒是放了出去。太妃去了,她身边的人全进了北巷……在那里和在野狐落,宫人斜也差不多,就只多一口气而已。那些人当年都是何等风光显赫,大权在握。背靠着大树,在宫里都横着走的。可是最后呢?有的被主子当了弃子,走在了主子前头。而主子先走的呢?小宫女还有可能被放,知道的太多的人,是不可能被放出去的。”

  潮生心里发凉。

  原来宫女这份职业如此的没前途。

  “我去过一次北巷,那时候我还是小宫女,教导我的那位姐姐带我去过一次。那里……那里……”岁暮端起茶来喝了一大口:“那里的光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那情形后来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每次都将我吓醒。”岁暮转过头来看着潮生:“我对自己说,我一定得出去,我只要活着,将来就决不到北巷去,死了,我也不想被一张破席卷了扔到宫人斜去。你可能没听过宫人斜那地方,那儿也和野狐落差不多,你知道吗,平时不管白天晚上都没有人敢去那里,那里的野狗眼睛都是绿的,它们都是吃死人肉的,有时候饿极了还扑咬活人……”

  岁暮最后说了句:“潮生妹妹,你将来若能有办法出去,也一定要出去啊。”

  第八章 中暑

  岁暮的一句话有如暮鼓朝钟一般,振聋发聩。

  可是,知道归知道。

  潮生的情形和岁暮不一样。岁暮是陈妃带进宫来的丫鬟,所以她满二十五就能出去,潮生却是宫婢……

  岁暮的话,她不是不明白。当初如果有别的选择,她也不会进宫。不进宫她大概早已经饿死了。就算她一早知道宫人结局都这么惨,她也不得不进。

  陈妃不但重新得宠,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月里皇帝来烟霞宫三回,传陈妃去伴驾大概有六七次,一时间烟霞宫重新热闹了起来,平时不怎么热乎的徐才人刘才人,那是上赶着到陈妃面前献殷勤,一个个舌灿莲花,别提多会说了。

  潮生算是明白为什么形容人会说,要叫天花乱坠了——你头都给说晕了,眼前群星乱舞的,可不就是那么一副景象么?

  陈妃重新得宠的原因,潮生不明白,也许陈妃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得宠的好处,谁都明白。

  别的不说,就说她们平时喝的。以前就是白水,偶然从茶罐里掏出点儿渣子叶子来冲冲就不错了。现在可不一样,那都是一大桶一大桶煮好冷凉的解暑茶,煮这茶放了金银花、菊花、鸡蛋花、仙草、桔梗、罗汉果,甘草……等等等等,据说还加了冰糖,凉丝丝甜丝丝的,头一天见这茶时,大家没敢放开喝,第二第三天就抢着喝了。

  要潮生说呢……这个茶喝起来好象前世感冒时喝的板蓝根冲剂。要说多好喝,那也不见得。

  潮生还是觉得白水解渴,更对味儿。

  她给陈妃梳头的次数越来越多,陈妃似乎觉得,她生辰那天是潮生给她梳的头,然后那天已经几年没想起她的皇帝突然来了,这运气好象就是从梳了个新发髻来的。于是打那以后青镜就靠边站了,陈妃越来越习惯让潮生为她梳头。

  所以潮生也得不断学习,光吃老本是不行的,就她以前学的那点儿手艺现在已经不够用了,岁暮也会教她一些,其实最会梳头的是青镜,但是潮生想了想,还是没到她跟着去自讨没趣。

  含薰做的都很聪明,可是学字就不怎么灵光了。那个订起来的册子上的字并不算多,可是夏天都过了一大半,上头的字她还没学到一半。

  那本册子现在存在了潮生这里。

  因为含薰那个屋里又住进了两个人,不管是学字还是藏东西都不太方便了。所以含薰尽管不舍得,还是把那册子托给潮生保管。两人学字也改在外头,池子边有青石,蘸了水在石头上写,或是在东墙的竹子丛边,在沙土地上写字。

  “这个字是羲。”

  含薰的表情有些苦恼:“这个……”

  这个字的笔划是多了些,而且,不管是蘸水还是划沙,都不太能写得清楚。

  “这个先放着,我们学个旁的。”

  “不要紧,写大些。”

  含薰还真有股拗劲儿。

  这当然不算什么坏事,要学好什么东西,没有这股拗劲儿恐怕还不成呢。

  可是在旁的事情上,她也有些拗。

  比如,潮生明里暗里劝过她,让她和望梅远着些,含薰并不肯听,还倒过来劝她,说望梅对人很好云云,说得潮生都没脾气。

  两人头碰头的蹲那里,蹲得潮生腿都麻了,含薰还是没把那个羲字学会。

  自己一个人闲着没事的时候,潮生也会对着那个册子练一练字。她写起字来歪歪扭扭,实在太不象样子。没办法,之前那么些年,用的都是硬笔,这回突然改成软笔,手劲稍大点,就画出一道粗杠,手稍微不稳,画出来的就是波浪线,真是轻不得重不得。所以说,学写字并不难,难的是要写的好。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写的很好的毛笔字能成为一种艺术,这是硬笔字比不了的。

  做宫女,除了要有手艺,更要有体力。

  进了七月天气愈发热起来,人容易疲倦。潮生毕竟岁数在这里摆着,体力不是很能跟得上。想想啊,主子不起你就得起,主子睡了你有时还不能睡,夜里若有个召唤那得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伺候。主子坐着你是站着,主子吃着你是看着,主子空着手,你得肩扛手提……

  怪不得那么多长相姣好的宫女挖空心思想当主子。

  既能摆脱做宫女这样无休无止的劳役困苦,又能避免将来落到北巷、宫人斜那样的鬼地方去。

  但是做主子的,也有主子的烦恼。陈妃甚至有次看着潮生帮岁暮挑线,居然说了句:“有时候我倒真羡慕你们俩,日子过得简简单单的。”

  潮生差点儿憋出一口血来,硬生生咽下去。

  让陈妃来过一过宫女的日子试试?累不傻她潮生就跟她的姓!

  平心而论陈妃已经是很好的主子了,起码潮生没见她打骂过宫女宦官,无论是她失意沉寂的时候,还是她现在春风得意了,待身边的人还都是很宽厚的。

  可是她再宽厚,她也是主子。潮生她们依然是奴婢,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累得半死,捱过一天又一天。

  所以岁暮要出宫。

  她是对陈妃很忠心,可是她也想过自己的日子。虽然二十五出去年纪是大了一些,不太能找到很好的人家,她依然是要出去的。

  一连数日天气酷热,屋外根本没法儿站人,青石板地被晒得滚烫,花草树叶都蔫蔫垂下来,院子里的鱼缸都用草席盖了起来。

  这一天里连着有两个人中暑,其中一个就是青镜。

  青镜平时脾气坏,人缘不好。她这么一躺下,竟然没有人愿意多看顾她一眼的,望梅和她从潮生第一次梳头的事情之后,青镜就没给过望梅好脸色看,画梁呢,表面上看起来一向是独善其身的,再说她手里活儿也多。

  岁暮和潮生经过青镜住的那间屋门口,屋门半掩着,里头只有青镜一个人,病奄奄的一个人躺在那儿,小屋里既闷又热,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儿——不知是不是呕吐之后没收拾清爽。

  岁暮摇摇头走过去,回头对潮生说:“我那里还有一丸清热祛暑的药,你回头给她送去。唉,平时那么神气,图什么呢?一病就看出凄凉来了。”

  第九章 下雨

  岁暮拿了一丸药给潮生,潮生用个盖盒盛着去找青镜。

  天已经黑下来,门还是半掩着,她轻敲了两下,屋里没有声息。

  潮生又敲了两下,里面传来青镜的声音:“别敲了,我还没死呢。”

  咳……听起来就剩一口气了似的,还这么凶。

  潮生说:“青镜姐姐,岁暮姐姐让我给你送药来。”

  她推开门进了屋,里头没有点灯,一团昏暗,隐约能看见青镜躺在床上,不动也不动。一股酸腐污浊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潮生摸了火石把蜡烛点起,青镜好象被光刺了眼一样,头朝床里稍微偏了偏。

  “放下药……你走吧。”

  虽然话还是说得很倔,可是潮生却觉得,从她话里能听出些脆弱的意味来。

  “药还是赶紧吃了吧。”她掂了下茶壶,里面空空的:“我去端水来。”

  她提了壶热水来,扶着青镜坐起。

  这么一看倒把她吓了一跳,青镜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颜色发紫。

  潮生把药丸递过去,青镜含了,想接水杯时手却抬不起来。

  潮生吹吹水,递到她嘴边。

  “当心烫。”

  青镜白她一眼:“难道我连个冷热都不知道了?”

  潮生抿起嘴……好吧,她不说什么了。

  “青镜姐姐晚上吃什么了?”

  青镜没好气地说:“我头疼得要裂了,还直犯恶心,吃什么吃?”

  “那也总得吃一点儿。”潮生说:“我刚看到厨房有米粥,我给你去盛一碗来吧。可惜今天没熬绿豆汤,不然你吃那个更好。”

  青镜哼一声。

  既然她没说不吃,那意思就是想吃的。

  潮生又去了下小厨房,她现在是陈妃面前得用的人了,厨娘自然对她十分巴结,听说她要粥,不但马上给她预备,还又夹了两样小菜放里头说是让她就粥吃。

  等她端了东西回来,青镜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大概是实在太饿了,虽然身体不怎么舒服,青镜还喝了两碗粥,小菜也吃了不少。米粥有些热,她喝得又急,鼻尖一下子就冒出汗来,看起来亮晶晶的。

  青镜用饭的时候,潮生手脚俐落地开窗、打扫、熏草除秽气。等青镜吃完,她这边也正好干完。

  潮生把碗筷收拾了放进提盒:“青镜姐姐要是不太累,就坐一会儿再躺下,别积了食。”

  青镜嗯了一声,忽然说:“你也坐下歇歇吧,看你这一头的汗。”

  潮生鬓边的头发都散了,她手上沾了灰,就用袖子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汗,摇了摇头说:“不了,不早了,我得早点儿回去。青镜姐姐你也早点儿歇着。”

  青镜这会儿的落魄,对比她曾经的嚣张,让人觉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潮生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在讨好她或是同情她……

  只是,她刚才在想,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就总是一帆风顺呢?谁没有落魄潦倒的时候?

  青镜一个人孤零零脏兮兮躺在屋里,连想吃口饭,喝口水都没人理会。

  她平时何等讲究,帕子总是干干净净,头也总是梳得油光水滑,还要簪两朵时令的鲜花,整个人显得又俐落,又俏丽。

  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青镜第二天就挣扎起来,虽然看起来精神还不大好,可是头一天对她不闻不问的人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青镜素来是不让人的,昨天她病成那样,和她同屋的宫女占春却躲了出去。这会儿面对面难免心虚,赶着她叫姐姐想献殷勤,青镜理都不理。

  所以说,做人固然不能太圣母,会被雷劈。可是也不能太功利过头了,不然雷还没来劈,先被人劈的可能性可是很高呀。

  潮生摇摇头,不怎么有诚意地同情了一下占春。

  眼看过了午天阴了下来,众人齐齐露出喜色——这天实在热得够呛,能下场雨凉快凉快,那今晚肯定可能睡个好觉了。

  潮生把晾出去的袜子和小衣收回来——她们的衣裳是可以送去掖庭浣衣巷去洗,不过这些贴身的衣裳还都是自己动手。风吹得树叶哗哗响,潮生眯着眼朝上看了一眼——树杈上勾着一块布,不知是谁的帕子被风刮到树上了。

  她惦着脚去够,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够不着。

  身后有个人伸过手,把那帕子取下来了。

  潮生回过头来,看见身后那人微微意外:“青镜姐姐?”

  “矮冬瓜,”青镜对她哼了一声:“够不着不会拿衣杆挑一下么?”

  对哦!潮生这才想起衣杆就在手边嘛,刚才怎么没想起来用!

  咳,青镜居然说她是矮冬瓜!

  冬瓜那是什么形象?她有那么圆胖吗?她明明也很苗条的!再说,她比青镜小着好几岁呢,等她象青镜那么大了,身量说不定比她还要高呢。

  “这个帕子是青镜姐姐的吗?”

  “别口口声声姐姐长姐姐短的,今天一天光听人喊姐姐喊得我头都疼了。”青镜把手帕往她手上一撂:“不是我的,你看这颜色式样,这明明是块男人用的帕子。”

  “真的?”潮生抖开来看,这帕子是天蓝的,上头什么也没有绣,比她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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