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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公子晋阳(完结+番外)耽美-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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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凛轻轻一笑,拍拍他的手背,道:“稍安勿躁。”他一瞧皇帝脸色,已然不悦,便微笑道:“皇上,你我心中对彼此皆有疑惑,不若再略等等,待一切顺其自然,水落石出不是更好?”

  皇帝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倒在一旁的沈慕锐,眉头紧锁,脸色颓丧,似乎在昏迷之中,也有无尽的痛楚。他忽而冷冷一笑,道:“无论你打算如何,这人,朕是要杀的。”

  林凛微微一笑,道:“是吗?”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车外袁绍之射箭的嗖嗖之声,片刻之后,却听得一阵人声鼎沸,马蹄飞扬,显是追兵以至。就在此时,袁绍之一个吆喝,勒住马匹,一把揪住王福全,钻入车中,急道:“快,他们要放暗器了。”

  林凛眼神一寒,手按车厢壁一处凸起,片刻之间,只见四面铁板徐徐升起,铁板尚未合拢,却已有暗器箭簇飞到,撞到铁板上又反弹回去。一时间,只听外头叮咚声不断,显是敌人出动众多暗器高手,一齐朝这辆车发。皇帝脸色铁青,林凛看了他一眼,道:“麾下豢养如此多死士,又能策反骁骑营,又对皇上行踪了如指掌,这人是谁,想必皇上已经心里有数了?”皇帝眼神阴寒,冷声道:“自作孽不可活,朕绝不放过他!”

  林凛淡淡地道:“此人心计深沉,行为歹毒,忍了这许久,终于孤注一掷,定要弑君篡位,嫁祸栽赃了。皇上,林某其实不算读书人,而算生意人,此番将救驾之功,又将藏匿多年的逆臣引出,将那幕后势力一网打尽,全了皇上一振朝纲的心愿,您看,该怎么论功行赏呢?”

  皇帝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煞费苦心,引敌至此,便是为了这个?”

  林凛笑道:“不如此,皇上怎会知在下不是开玩笑?”

  皇帝微微闭上眼,又睁开道:“你待如何?”

  “两件事,一是墨存已死,我与朝堂再无瓜葛。”林凛微笑道:“然我没想到,您额外施恩,才刚已然准了在下这点微薄心愿。至于第二件,却是不情之请。”

  皇帝微眯双目,道:“莫不是,让朕额外开恩,饶了沈慕锐一干匪众?”

  林凛叹了口气,微微颔首。

  皇帝怒道:“朕不准!莫非,你对他还余情未了墨存,你莫忘了,他刚刚还想置你于死地!你这是妇人之仁,会遗祸的!”

  林凛叹了口气,道:“他那是一时急怒攻心,过后必定羞愧万分,慕锐以前救过我多次,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他顿了顿,道:“后来的事,是我与之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是,我能看他死在眼前。”

  皇帝愣愣地看着他,忽而哈哈低笑,笑声中充满苦涩,道:“墨存,你便是如此替他着想,你总是如此替他着想,那他呢?他回报你的是什么?朕呢?你又将朕置于何地?”

  林凛淡淡地道:“你们如何想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干,我只对得起我的良心。若是人人只晓得刀剑相向,睚眦必报,这世道岂非天下大乱,人命贱若蝼蚁?一己之仇能不能报尚在其次,而祸乱丛生,牵连无辜却又何其太多?再说了,今时今日,便是人人觉着我妇人之仁又如何?”他转身看着白析皓,笑道:“只要一人觉着我没有做错,林某此生足矣!”

  皇帝心中气苦,怒道:“朕决不宽宥于他,决不!”

  林凛摇头叹道:“皇上,凡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早的好。”他侧耳凝听,笑了一笑道:“暗器发完了,正主儿该上场了。”

  皇帝冷哼一声,却听得车外马蹄声渐渐围拢了起来,想来已被敌人重重包围了起来。只是外头未闻一声人声,袁绍之冲车内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耳朵贴着车壁听了听,低声道:“至少五六百人,屏气凝神,皆是高手。”

  林凛点点头,扶着额角道:“这人钱多了撑的,有这闲工夫养这些人,还得管着他们,不让他们存有异心,还不若养鸡养鸭,多了还能卖钱,逢年过节还能加餐。”

  白析皓扑哧一笑,低头在他耳边道:“宝宝,你是故意的。”

  林凛仰头一笑,眼角眉间,尽显洒脱,这等风姿,却是皇帝前所未见,他只觉心头一动,若有所思。就在此时,却听得外头一人朗声道:“皇上,微臣接驾来迟,万望恕罪,此地匪众流寇甚多,请移步换车,咱们即刻回京吧。”

  林凛与皇帝对视一眼,讶然道:“怎的是他?”

  皇帝冷冷地道:“不然你以为何人?”

  林凛蹙眉道:“我一直以为,景王爷才……”

  皇帝怒气冲冲道:“你当朕死的么?他与朕朝夕相处,就在朕眼皮底下,若朕还看不住,这皇帝也不用做了!”

  林凛哑然失笑,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他,若是王叔屡屡要我的性命,想起来同室操戈,还真是令人痛心。”

  “他怎会想要你死?”皇帝大声道:“他那点心思,朕早已……”他语气一顿,叹了口气道:“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没意思。”

  林凛默然不语,却听得外头的人继续道:“皇上,您若不移驾,臣是无所谓,只臣手下这些奴才却要不依,到时候不得已用上火攻,将您身边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烤成黑炭,岂不暴敛天物,可惜之极。”

  林凛冷冷一笑,正待反唇相讥,却听皇帝低声道:“开了车门,朕要出去。”

  “不可。”王福全忙道:“外头的人一心一意要弑君篡位,万万不可!”

  “你这奴才,这会才记起你的本分么?”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这老东西妄想朕写下退位诏书,名正言顺让贵妃所生之子荣登大宝,不会要朕的性命!”

  林凛看着皇帝威严冷峻的脸,淡淡一笑,道:“也罢,我也下去吧,做了这么久的车,也该下去活动下身子骨。析皓,你身上有伤,便在车里呆着。”

  “你明知这绝无可能。”白析皓斩钉截铁地道。

  林凛柔和一笑,低声道:“好吧,但呆会顾着自己身子,切勿轻举妄动,一切有我。”

  白析皓点了点头。皇帝冷声道:“待危机过后,你二人要亲热也不迟,快开车门!”

  林凛伸手按了开关,只听嘎吱一声,四边铁壁徐徐下滑,阳光透了进来。皇帝深吸一口气,朝王福全挥了下手,王福全忙率先跳下,掀开车帘,毕恭毕敬搀扶皇帝下车。随后袁绍之也跳下,扶了林凛,再扶下白析皓,车内一干人,除了昏迷不醒的沈慕锐,尽皆出来。

  之间四周数百骑黑衣骑士,呈扇形围拢,人人手持兵刃,全神戒备,阳光照去,一片白茫茫的光影,令人目眩。林凛举起手搭在额头,却见当中一老者全身戎装,身材魁梧,精神奕奕,胖胖的脸上挂着和善笑容,仿佛邻家大叔一般,令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感。然而他此刻一见,却心中发寒,只觉天底下再没有比这和善笑容更令人憎恶的了。

  只听萧宏铖冷声道:“见天子却不接驾,吕子夏,你越来越大胆了。”

  那人正是当朝太尉吕子夏,只听他哈哈一笑,坐在马背上甚是嚣张,道:“皇上,请恕老陈年事已高,腿脚不便,这等虚礼,就不讲究了。”他笑得更欢,道:“皇上龙体安康,臣心甚慰。晋阳公子死而复生,真真可喜可贺,想你死讯传来,老夫还着实伤感了一阵,还好现下一见,你平安无恙。”

  林凛淡淡地道:“少废话,琴秋呢?”

  “琴秋?”吕子夏笑呵呵地道:“那孩子潜伏在你身旁这么久,总算在最后一刻起了点用处,也不枉老夫苦心栽培。不过他虽好,可与你相比,却如云泥之别。墨存,取你性命,老夫甚为无奈。你虽不懂事,可容貌身子,当世却无人能及。”他嘿嘿低笑:“你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藏匿府中,供人早晚亵玩,真不知何等销魂快活。”

  “放肆!”

  “找死!”

  两声怒叱传来,只听空中嗖的一声,一枚铜钱已破空击向吕子夏门面,吕子夏稍稍一惊,却见边上银光一闪,一人挥刀拦下铜钱。白析皓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待上前,却被林凛一把拉住,喝道:“稍安勿躁,你忘了么?”

  白析皓这一动,已觉气血翻涌,难受至极,心里懊丧才刚不该用什么苦肉计,如今真面对强敌,却已先落了下风。他强行压下一口气,却觉一双冰凉柔软的手郑重握住自己,抬眼一看,只见林凛满眼温情,柔声道:“莫要动怒,那等言语,伤不了我。”

  白析皓勉强点了点了头,就在此时,却听皇帝冷冷道:“你要朕写退位诏书,却也不难。只需应承一个条件,朕即刻就动笔无妨。”

  “什么条件?”

  皇帝淡淡地道:“放了墨存他们,朕就写。”

  “皇上,您真乃痴情种子,晋阳公子跟过这许多人,您却依然念念不忘,这等深情厚意,老臣得闻,真是感慨万千哪。”吕子夏哈哈大笑,忽而笑声一顿,阴狠地道:“可惜你越是心中所愿,老夫越要将之摧毁。萧宏铖,你压着老夫打了这么多年,可曾想过有今日?老夫吕氏一门,自先皇开国,忠心耿耿,为你天启朝创下多少汗马功劳?你不思感激,反倒处处掣肘,此番借推行新政,更夺我族人土地财物无数,令我等老臣,连个颐养天年之处都没有。皇上,你这么疼惜身后这个贱人老夫便将他卖入青楼,天天找十七八个壮男上他,让这天下第一美人沦为最低等肮脏的男娼,到时候看你如何再疼惜这腌臜身子,如何再谈什么轻怜蜜爱!”

  萧宏铖勃然大怒,喝道:“吕子夏,你好大的胆子!你若真敢如此,休怪朕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你如今命悬一线,尽在我手,还装什么天家威严?笑话!”吕子夏一指身后,得意地道:“你若不写退位诏书,老夫便让人往你身上射上十七八个透明窟窿,到时候再扶灵柩回京,力保我儿所生皇子,一样得偿所愿!”

  “是吗?”萧宏铖冷笑道:“你若能如此,早就下手,又何须隐忍至今?朝中势力,刘丞相以下六部,陈元帅以下诸军,景王爷以下宗室贵族,你能号令得了哪一队,能管得了哪一支?朕年前已架空你太尉府之权,只需刘昌敏写个讨贼檄文,陈广辉召回漠北驻军,你在京师能有几日安稳日子坐?吕子夏,人人皆道你老谋深算,在朕看来,却不过鼠目寸光。”

  吕子夏脸色一变,策马的缰绳微微颤抖,忽而大喝一声,道:“来人,将晋阳公子的左臂射了!”身后弓箭手一声应下,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便朝林凛左臂射去。林凛惊退一步,却听旁边剑光一闪,那箭应声而下,袁绍之笑了笑道:“想在我老袁面前伤你,天下还没有人能做到。”

  林凛微微一笑,道:“多谢袁大哥。”他抬头看着吕子夏,淡淡地道:“吕太尉,你拿我要挟皇上,却忘了一处关键的地方,你忘了问我,愿不愿被你要挟。”

  “贱人,莫要以为你身边有高手护着,便能平安无恙,我想杀你,依然易如反掌!”

  “是吗?”林凛嗤笑道:“那你如何杀了这许多次,都杀不成功?”他抬头看看天气,道:“吕太尉,我是个敬老的人。现下给你一次机会,你弃刀下马,朝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我可以,让你免叛臣凌迟之刑。”

  “就凭你们这几人?”吕子夏嘿嘿冷笑道:“兀那小儿,信口雌黄!”

  林凛随意地展开一方帕子,看它随风飘动,笑了一笑,道:“自然不是只凭我们几个,怎的你觉着,我是那等鲁莽自得之人么?”

  他话音刚落,却见随风飘来一阵淡绿色轻烟,林凛以巾帕掩住鼻,笑道:“哎呀对不住,学了你们上回的招数,不过你可放心,上回你们用的药粗制滥造,顷刻便能得解,这回的,却是天下第一神医手笔,效果如何,你们立即能知。”

  第90章

  那烟并不浓烈,甚至有些许謦香,西晋鼻端,不出片刻,便有迤逦幻想,令人神情松弛,宛若母亲抚慰,情人亲吻,耳边骤听种种呢喃低语,让你情不自禁痴迷沉醉。吕子夏身后众黑衣刺双目慢慢有些呆滞痴狂,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被一种温情松懈所取代。

  萧宏铖吸入一点,双眼迷蒙,只看向站在身边的林凛。恍惚之间,身前敌人尽数消失,自己宛若置身秋日飒爽的御花园,园中树丛白玉海棠晶莹剔透,那人便站在花丛之间,轻轻一笑,娇羞艳丽不可方物,耳畔仿佛听见那魂牵梦萦的温润声音,似在催促,又在嗔怪,低低地唤:“皇上——”

  萧宏铖浑身一震,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人如玉的脸颊,却在此时,被人灵台上猛拍一掌,登时神志清明,却听耳边杀声震天,定睛一看,不知哪里涌来的援军正自后方蜂拥而上,扑向那些黑衣刺客。而眼前白析皓一脸嫌恶地看着他,手一弯一拍,一枚绿色药丸已吞如他肚中,想是知道他才刚肖想何事一般,一侧身,将他与林凛隔开。皇帝冷哼一声,知道已然服了毒烟解药,也不道谢,却调转视线望向战场。

  对方刺客虽多数中了毒烟,然却个个均是高手,立即许多人已然当机立断,撕下衣襟绑住口鼻,防止再度吸入毒烟。这些人显是训练有素,进退得宜,情形虽危急,却丝毫不乱,当即分成扇形三翼,护卫进攻救助突围,各司其职,牢牢将吕子夏护住。片刻之间,便形成坚固堡垒。更有轻功卓著者分发药丸,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吃了之后,那些黑衣刺客精神大振,一扫适才毫无斗志的颓丧境况。吕子夏高坐马背之上,大是得意,纵声大笑道:“皇上,您素日的威风哪去了?只剩下这些乌合之众,迷魂麻药了么?这点伎俩就想拿下臣,笑话,臣豢养这些奴才甚久,在场全是精锐之兵,若您识相,还是乖乖就擒,老臣或许念着先皇,让您与那小美人作一处也未可知。”

  萧宏铖眼神中尽是寒意,牢牢盯着吕子夏,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么?弄的烟怎会没效?”

  “不是没效。而是那老小子跟咱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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