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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公子晋阳(完结+番外)耽美-第86部分

小说: 公子晋阳(完结+番外)耽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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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汉子心一横,咬牙道:“原来是徐二当家,兄弟们要知道您在这,打死也不敢这么冒失,如今进退两难,不如各退一步,请二当家高抬贵手,我自然将这手里的人完好无损交还给你,你看如何?”

  徐达升诧异地抬起眼,道:“我不是让你赶紧动手么?你怎的还不动手?”

  红绸大惊,尖声道:“徐达升,你疯了,这可是首领要的人!”

  徐达升慢腾腾地捡来自己的破鞋穿上,絮絮叨叨道:“老子瞧这小白脸不顺眼很久了,你赶紧给我一刀宰了他。不过老兄你这刀下去后,你也就完了。首领的脾气你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紧。你不按他的规矩来,私自处罚他的人,这可是犯了大忌,一死了之还没什么,只怕生不如死。还有你们家没死绝的那些个靠盟里帮衬过日子的,对不住,只怕要受你牵连了。”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那汉子虽然刀还没变,却明显迟疑了起来。徐达升冷眼旁观,早瞧出此人心思开始活动,他伸伸懒腰,漫不经心地道:“盟里新定的那些规矩虽没连坐这个说法,可你若是作为罪众被处死,只怕你家里人一辈子也休想在盟里抬得起头来。可怜你半辈子在盟里辛劳,到死了还得落这么个罪名。”

  他说到这,汉子的眼光已经有些游移,徐达升瞅准机会,将早已扣在手里的银子嗖的连发出去,只听得“当当”数响,那汉子虎口一痛,手握弯刀顷刻间落了下来,他大惊失色,正待一跃而起,徐达升却早已一脚飞到,将他踹了个飞远,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萧墨存,骂道:“他娘的,要不是你这病鬼禁不得折腾,收拾这等废物,老子哪用得着费这些许口舌。”

  萧墨存偏过头,半边脸颊被乌发盖住,嘴角却勾起一丝浅笑,美眸流转,看了徐达升一眼,淡淡地道:“我并没求你来救,你才刚说了半天废话,只有一句说得对,我也瞧自己不顺眼很久了,直恨不得他一刀宰了我。你坏我好事,我不怪你,可也别指望萧墨存感激涕零,任你辱骂。”

  徐达升一呆,随即冷哼一声,手下却不由放松,将他送入车内,再将地上昏迷的小宝儿一把拎起,扔进车厢,碰的一声重重关了车门,喝道:“他娘的,忙活半天,连口热的都没得喝,红绸儿,给老子烧水煮汤,老子饿了。”

  徐达升点了那数名大汉的穴道,自己懒洋洋地窝到火堆前打起了盹。红绸虽骂骂咧咧,却仍快手快脚地烧火做饭。少顷赵铭博打猎归来,听闻才刚发生的险情,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有徐达升在这里,忙拱手道谢了一番。徐达升也不谦让,大咧咧受了他的礼,待到吃饭时分,便毫不客气地抢了赵铭博猎来野兔腿大嚼一通。

  赵铭博忧心萧墨存受了惊吓,忙去车内查看一番,却见他将小宝儿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之上,细细摩挲小孩头顶软发。见到他,风轻云淡一笑,仿佛适才生死徘徊不过无物,登时整个车内都仿佛生色不少。赵铭博一看那孩子不过被点了穴道,便伸手解开,待小孩幽幽转醒,才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快下来伺候公子爷用饭。”

  小宝儿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骨碌爬了起来,跑下车去。萧墨存含笑看着他稀里糊涂的模样,对赵铭博道:“多谢你了。”

  “公子爷……”赵铭博心中愧疚,哑声道:“这一路,真是委屈您了。”

  萧墨存定定地看他,道:“一切皆是我自愿,轮不到你说这话。你只需记得答应过我的就行。”

  赵铭博转头看了眼车外忙碌的小宝儿,点头道:“只要他不危及我盟,我定护他周全。”

  萧墨存微微一笑,道:“这孩子笨得紧,宫里,是回不去了。你寻个太平地方,让他安身立命,能做到吗?”

  赵铭博垂下头,良久方道:“公子爷,此人若是王福全一流呢?”

  萧墨存眼神骤转锐利,紧盯着他,缓缓地道:“你怎会知道,王福全是皇上的人?”

  赵铭博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道:“这,这前因后果的,我,那个,容易揣测……”

  萧墨存呵呵笑了起来,古怪的笑声回荡在车厢内,他笑了好一会,方疲惫地闭上眼,幽幽地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你下去吧。”

  赵铭博苍白着一张脸,咽口唾沫,困难地道:“其实,其实首领他……”

  萧墨存骤然睁开眼,眼里尽是凌厉之光,大声喝道:“我让你滚,没听到么?”

  众人胡乱在此休息一夜,次日凌晨,接到飞鸽传书,皇帝再度提拔厉昆仑为二品轻车将军,率京师骁骑营、龙骑尉等精要一路南下,说是奉旨督导各州府灾后重建事宜,但凌天盟一干人等均明白,若非要来追回晋阳侯萧墨存,督导一事,何需出动京师锐军?厉昆仑武功高强,心思慎密,行兵布阵诡计多端,是凌天盟头一号劲敌。徐达升瞧了这消息后,跺脚大骂一通,指着马车道:“我早说过什么?这人就是个祸害!谁听我的了?非要千里迢迢把人给偷回去,有什么好?能吃还是能喝了?什么天启朝第一美人,我看就是天启朝第一灾星……”

  他话音未落,却见到一个小身影冲了过来,接着手腕上一痛,低头一瞧,却是小宝儿犹如一头小兽一般扑了过来,一口咬到他手上。徐达升哇哇大叫,轻轻一推,便将小宝儿摔了个跟头。他嘴虽坏,可并非奸恶之人,这一推并未使力,只是略施薄惩而已,哪知小宝儿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又扑了上去,不要命一样又咬又打。徐达升在凌天盟居二当家的位置,武功仅次于沈慕锐,平素行走江湖,哪里有人敢这般毫无章法找他拼命?他一时不察,倒结结实实捱了两下,登时火冒三丈,一转手一扭,便将小宝儿双手制住押在身后,怒道:“小崽子,你竟敢咬老子!”

  “咬死你!你是大坏人!”小宝儿怒目而视,骂了起来。

  “好,好,我是大坏人,今儿个倒让你瞧瞧大坏人的手段!”徐达升稍一用劲,只听得喀嚓一声,已然卸了小宝儿肩上关节。

  小宝儿疼得一张小脸变白,眼睛里蒙上一层泪雾。

  “说,我还说不是坏人?”徐达升喝道。

  “你你你就是大坏人,呜呜呜,欺负人的大坏人,呜呜,”小宝儿的眼泪没忍住,涌了出来,却犹自毫不示弱,睁大一双黑眼睛,努力瞪着徐达升。

  “二当家,这只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一旁的赵铭博见势不妙,怕他下手没轻没重,忙走了过去劝道。

  哪知徐达升瞧见小宝儿又哭又疼的模样,倒像瞧见什么新鲜玩意一样,噗嗤一笑,伸手接上他的关节,松开了他,道:“臭小子,哭得像个娘们算怎么回事?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滚吧。”

  “你,你再不许骂主子!”小宝儿却不领情,梗着脖子道。

  “老子爱骂谁骂谁,你管得着么?”徐达升斜着眼睛,一脸无赖相地回道。

  “你要再骂,我还咬你!”小宝儿握紧了小拳头。

  “嘿,这事倒新鲜了,”徐达升笑了起来,看一旁的红绸和赵铭博均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骂道:“笑什么笑,怎么着,老子八百年没被人威迫过,今儿个就被这小崽子胁迫了怎么样?”

  他转头对小宝儿道:“成,我不骂你主子,你给老子什么好处?”

  小宝儿嗫嚅着道:“好,好处?”

  “对啊,不然老子干嘛帮你?听你的话?”徐达升一脸理所当然。

  “哦,”小宝儿想想有理,宫里头托太监们办个什么,从来没有不给钱白干活的理,他摸摸身上,摸出昨日萧墨存交给他的荷包,道:“这,这个里面有钱,给你。”

  徐达升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接过那个荷包,倒出里面两枚金馃子,掂了掂,笑道:“小东西还挺大方的,是不是还藏着不少金子呢?老子搜搜。”

  “没,没有了。”小宝儿涨红了脸,将衣襟解开,让他瞧空空的衣袋,着急道:“真的没有了,我没骗你。”

  那淡黄瘦削的胸膛令人一瞧之下,没来由一阵心疼。徐达升深吸了口气,将那两枚金子塞回给小宝儿,晃晃那个荷包,眨眼道:“老子不爱金子,老子就爱这个。得,咱们一个不骂,一个不咬,成交了。”

  第28章

  若在平时,徐达升自然可以与厉昆仑较量一番,那二品轻车将军即便足智多谋,可徐达升诡计多端,未必就输给那人。上次凌天盟总坛被毁,虽说有些个不为人道的缘故,可徐达升每每想起,便愤愤不平,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与厉昆仑来个短兵相接,比出高下。然而此次首要的任务,是将萧墨存全须全尾地送到大当家手里,却不能逞一时之痛快。徐达升想起这个,虽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何不将此当成一次机会,若厉昆仑能追击上来,便是他徐达升输,若厉昆仑无法确定他们往何处去,便是厉昆仑输。他心里大是兴奋,立即在沙地里涂涂画画,想出好几种疑兵之计,延兵之策。又将那日攻击萧墨存的数名盟众解开,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布置他们下去做好相关事宜。那几人违背盟规,对盟内弟兄动手,又妄图施加私刑,原是必死的罪,这么一开脱,不但不用丧命,反倒有立功之举,一个个对徐达升感恩戴德,忙不迭应承了他所交代之事。

  徐达升在凌天盟,人称“赛诸葛”徐二当家,看起来邋遢懒散,然而真有事来,却最是雷厉风行。他不出半日,已将所做事宜一概安排妥当,心里暗暗嗤笑:厉昆仑啊厉昆仑,打量你带着大队人马就能追得到人么?这又不是打群架作决斗,人多人少,有个屁用,人多了更玩得你团团转。

  他左右无事,便懒洋洋地渡到小宝儿身边,以逗弄那老实孩子取乐。自那日之后,小宝儿已被他捉弄了无数次,早已吃了不少亏,一见他过来,便暗生戒备,不是怒目相瞪,小拳头暗暗握紧;便是绷紧一张小脸,低头只干自己该干的活,对他不理不睬。小孩的这幅模样,瞧在徐达升眼里,却更添了几分滑稽,狭促之心愈盛,每每不把他弄哭,便绝不罢休。

  徐达升这点恶趣味,令整个旅程不再沉闷,往往洋溢着小宝儿的哭骂声和徐达升肆意的笑声。萧墨存原本不想插手他那点小情趣,但委实心疼小宝儿每每看过来,饱含委屈和怒意的双眼,心里也觉得,如此捉弄一个孩子,只显出一个成年人无比幼稚的一面。他将小宝儿唤了过去,悄悄附耳教了他些巧法。小宝儿认认真真地记住,跑了出去,找徐达升,要跟他打赌,自己问他一个问题,若他答不上来,便是输了,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小事。徐达升一听来了精神,小东西主动找自己玩,这还说头一回,他自忖文韬武略才华卓著,当下也不放在心里,随便点头就应允了。小宝儿于是认真地歪着脑袋,开始用他清脆的童音问道:“有一对夫妻,生下一个婴孩,只有一只左眼,请问为何?”

  “天生残疾?”徐达升想也不想就答道。

  “错,”小宝儿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人本来只有一只左眼。”

  徐达升其实隐约猜到答案,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立即讲出来而已。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输了,你要我干嘛?此后不得欺负你?”

  “主子说,你这种人无趣得紧,不欺负人,就没法找乐子。我该可怜你,而不是生你的气,更不该被你逗哭,”小宝儿大声地道:“主子说,若这个赌打赢了,你也无需做什么,只要此后十日,不再开口说话便是。”

  徐达升呆了呆,他没有想到,萧墨存只是与他相处数日,交谈半句,便能如此看透他。他生性好动,好容易遇到小宝儿这样有趣的玩意儿,怎忍得住不去逗弄?现下不让他说话,还要十日之多,真比什么惩罚还难受。小宝儿见他露出从未见过的呆滞,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发觉徐达升收敛呆相,一眨不眨地瞪着那孩子从未见过的灿烂笑脸,眼光专注而略有迷惑,闪着莫名晦涩的光。小宝儿有些害怕,不敢再笑,悄悄往后挪了挪,一扭身远远地跑开去。

  这一日,行到一处小镇,与一路风餐露宿不同,此次歇息,居然得以入住民居。一应陈设虽为简陋,但只有颠簸流离的人才明白,吃口热饭,睡在头上有瓦的热炕头上,是何等惬意的一件事。萧墨存吁出一口气,躺在民居内的陋床上,厚实的棉被环绕在身,锦衣玉食惯了的晋阳公子,此刻居然心生安逸之感。他微微叹了口气,却听得门外传来剥啄之声。若是小宝儿,此刻怕早已扬起脆生生的嗓音,唤一声:“主子——”了,他叹了口气,这凌天盟,怎的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他只得爬了起来,披上沿途添置的厚厚棉袄,道:“请进吧。”

  门扉被嘎吱一声推开,却是徐达升亲自奉了一晚热腾腾的药汁,走了进来。进门便道:“老子只答应不跟你的小随从说话,可没答应不跟你说。喝药吧。”

  他将那碗药往桌上一搁,不耐地道:“这里头可有不少好东西,乃是千金求得的古方子,便是一脚临近棺材了,喝了这个,也能将他拉回来。你赶紧趁热喝了,回来还有三贴,此后每日一贴,便是你这样的病鬼,只怕服用后也神采奕奕。”

  他等了半响,却见萧墨存并不动手,只是看着那碗药,一双美眸无尽忧伤,似乎将人生所有说不出得不到求不得的苦,都在那静默无声的凝视中,悄然流淌出来。徐达升一生肆意惯了,从不见人间这等疾苦,这时候看了,只觉心里有种难言的难受,他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喝啊,这药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大当家花了重金,遍访江湖,花了不少心思才弄来的东西。你若是心中有疑,信不过徐某人,不若我喝上一口,如何?”

  萧墨存闭了闭眼,再睁开,缓缓道:“在我的家乡,为了纪念一位伟大的神,人们一到十二月二十四日,均要过一个节日。”他的眼神空旷飘渺,似乎停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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