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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媚惑江山-第19部分

小说: 媚惑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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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怎么这么罗嗦?”青琐不依不饶:“如若不能回家,青琐自是不会去的。”   
    那人一听生气道:“啊呵,刚来就想顶撞了,也不看看我周某是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福子,赶她走!”那人本是来个杀鸡敬猴,让下面的姑娘们听任差使,不巧碰上个硬的,顿时火冒三丈,唤过一名宫人要将青琐撵出去。青琐哪里肯依,被人拉扯着,还回头叫嚷二皇子宫里没有天理可言。   
    “本宫哪里没有天理了?”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众人的眼光齐聚,二皇子在几名侍卫的护拥下,站在离场地不远的台阶上,满眼含笑望着青琐。   
    众人纷纷跪地齐呼二皇子殿下。天清只顾步到青琐的面前,带着愉快的口吻说道:“原来你在我宫里,皇兄那里干得不好吗?”青琐一时不能言语,支吾了一声。天清斜视下面跪安的人群,继续说道:“周主管,青琐姑娘想干什么就应承什么。”那姓周的慌忙应诺道:“那是那是,奴才这就随青琐姑娘安排。”   
    天清满意一笑,朝着她微微点头,便转身大踏步离开了。二皇子的突然出现,和对青琐出乎寻常的热情,那个周主管自然另眼相看。青琐这一日在厨房里算是正式干活了。   
    青琐回到小巷已是星稀月朗了,因为从行宫回家还需大半个时辰,厨房内也是忙进忙出,丝毫没得空闲,回到院子时已是腿脚酸麻。胖婆和芳菲还在厨房里忙乎着。   
    胖婆年老做事不灵活了,芳菲又是千金小姐,自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连碗筷也不知如何擦洗。青琐笑着赶过去将饭菜煮了,边将找到活儿的事情告诉她们,中间略去了天清。只是告诉她们厨房安排她的活虽杂了些,明日开始天未黑就放她工,她自然可以回家和她们在一起了。   
    胖婆和芳菲心疼青琐,可又无可奈何。芳菲的心境逐渐开朗了,想了一想道:“我也不能空闲着,或者找个绣女红的做做?”青琐便笑话道:“小姐想绣女红,不如绣给自己做嫁妆吧。等明雨少爷一回来,你便带了它们嫁过去。”一番话说得芳菲满脸绯红,胖婆在旁呵呵直笑。   
    月上柳梢头,透过院中扶疏的槐树撒下道道柔情般的光华,树下的三个女人手拿芭蕉扇,听胖婆讲着笑话,时不时有欢声笑语穿透晴朗的夜空。   
    此情此景,青琐不免感慨万千。五岁的时候娘走了,待她如亲生的大夫人也走了,自己的未谋面的爹不知所踪,那些因在夜阑人静时不时冒出来的情耶怨耶,为什么始终难以平整?如果没有这些,她的身边有胖婆,有小姐,她应该感到幸福的,是不是?   
    每日她准备好一家人的早膳,然后去行宫,天黑前回家。天清自从那日后,他的身影再也没出现。她也是安心的干活,偶尔空闲时间有宫人过来厨房凑热闹,谈笑间她忘不了打听四顺的消息,总是未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这天,管事的小福子进来,青琐正在帮着擦盘子,午膳的时间到了,厨房里一派忙碌。   
    “青琐姑娘!”小福子叫着,声音大得惊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来,“二皇子那里来客人了,传唤着要你去侍候呢!”   
 第二卷 第十九章 一寸柔肠情几许1   
    青琐忙应道:“福管事可是见到哪位客人了,非得要青琐过去?”小福子笑道:“前面直接来人了,我怎见着?二皇子不是认识你吗?你只管快点过去,已经在催人了。”   
    出了厨房,有宫人端了茶水酒盏等在外面。青琐接过,在宫人的指引下,趁着晴热天,穿过芳径,林间花香扑鼻芬芳。过了荷花池,兜入花架,穿出芍药轩,绕了几回廊,便到了仙源胜境拜月亭。   
    中午的林间树荫照样热得一丝风都没有,青琐这一路走来,已是额角冒汗。才到亭口,已有呢喃笑声从里面传来,四面悬挂湘帘,掀帘进去,顿时感觉清凉无比,全身汗意随毛孔统统吸了回去。   
    里面铺设甚雅,四周梨木的冰桶内搁了整块整块的冰,被暑气蒸得直冒丝丝白烟。居中两藤榻上分别斜靠二人,两边端整着精洁佳肴,周围几名宫女手执宫扇陪伴左右。青琐一眼望见靠外的是天清,那里面的因被徐徐拂动的宫扇挡了视线,并未见其真面目。   
    青琐施了礼,天清招呼道:“青琐,快过来倒酒。”青琐过去将烫好的酒奉上,又捧了另一壶轻移到里面。眼光只是轻轻瞥过,心尖似被烫得猛然收缩一下,捧壶的手有了轻微的抖动,她知道是谁了。   
    天濂漫不经心地微扬了脸来,双眼遮掩在睫下,看不出神情,唇角抽起一丝迹近似无的冷笑。   
    “青琐姑娘以前在皇兄宫里干过,我唤了她过来侍候。皇兄第一次来宫里,小弟可是不敢怠慢啊。”天清探过去,与天濂酬酢红芳樽。青琐过去重新满上。   
    耳边一派清音,有宫女在一旁独自抚琴,亭内余音袅袅。酒过三巡,天濂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笑吟道:“金炉香烬酒初醺,人影花光两不分。一卮酒尽一联成,清韵声中协凤鸣。”   
    天清道:“皇兄这首好,俗不伤雅。只是这里没有什么凤,香奁之体偏多,不如听小弟的。”饮了一杯酒,凝神一想,便道,“有了。疏窗竹覃绝无尘,此中豪情别有真。我自爱花侬爱月,半帘清影两闲人。”   
    天濂听了,颌首大赞道:“这首诗乍听起来真杰构也,暗里还故意不露色相。”   
    天清瞅了抚琴的宫女一眼,又让青琐斟了两杯酒,与天濂碰喝了,笑道:“如此闲暇,必要做些事儿才好。”天濂淡笑道:“我是宾你是主,你看着办好了。”   
    天清伸指往空中弹了个响儿,周围本是站立的宫女呼啦踊跃上架,有勾脖子,有捏腿的,占不到地形的索性拉扯住别人,只见环佩铿锵,香风四溢。   
    青琐一看这架势,急忙端整酒壶,闪到一边。却让天清看见了,想是喝高了,嚷道:“青琐姑娘难道没看见过皇兄这样闹过吗?”   
    青琐失措地几乎连整张脸都埋进了袖中,只会慌不迭的摇头。天濂斜睨她一眼,冷哼道:“人家打小在青楼长大,是见了世面的,咱这小玩艺她当然不屑一顾了。”一阵通笑,有宫女掩嘴做妩媚状。   
    被一派秋波慵转、鬟松钗乱情状惹得极狼狈的青琐,此刻却站得笔直地,氤氤的亭内光泽将她的面孔涂了层绯红,廉价的石榴花簪在她乌黑的发髻间开得如火如荼。她的眸子甚至带着两三分的愤怒和七八分的伤痛,直视着他。   
    天濂满眼的是酷冷的颜色,或许被酒意染了同样蒙胧,也是不闪不避,冷冷地望住她。   
    天清已是颓然醉卧,天濂手足情深中又生出一种怜惜,便轻拽纱袍至他榻前,附在天清而畔,低唤了几声清弟,天清似乎不闻。天濂挥了手,一旁的几个宫女一齐顺着势儿,扶了他起来。   
    天清酒量本就浅,今日天濂头趟过来自是兴奋,酒过几巡便有醉意了。此时边任人扶持着往外蹒跚着走,口中边喃喃地念道:“口渴,口渴。”   
    青琐一听,将茶杯水具放在托盘上,端起就想走。   
    “慢着。”天濂唤住了她,看亭内只有抚琴的宫女垂立在一角,便招了她过来,“你替她将这些端过去。”那宫女恭声接了,湘帘掀过,偌大的亭内就剩下他们俩人。   
    “看来我上次没猜错,你真的跑到我清弟这里来了。”他开口挖苦道。   
    “这里有活干。”青琐低声回答。   
    “我的宫里照样有活干,你为何不去?”天濂冷笑道,“你我是定了君子协定的,我放了你家小姐,你在我宫里干活。没想到我还没宽恕你的所作所为,你倒趁机跑了。”   
    青琐朝着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嘴里低喃道:“青琐冒名顶替已是犯了天大的罪,如今奴婢跟小姐受殿下太重的恩惠,殿下的大恩大德,青琐永世不忘。”   
    天濂吃惊不轻,后退了一步。他刚才的话语只是想吓唬她的,这么多日子不见,这丫头连个消息也没有,他自然生气,特别是在天清宫里看到她,更是让他浑身冒火。他已习惯她的顶撞,习惯她带刺的话茬,如此小心翼翼的说话他是头一遭遇见,顿然有点茫茫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青琐跪了半天,也不见天濂唤她起来,只有静静的垂着眼帘。太子宫她是不想再去的,没想到在二皇子宫里还是见到了他,如果他们从今往后不再见面,不用到了明年,他会忘记她这个小丫头的,是不是?   
    “你真的希望在我清弟宫里?”他问道。   
    “是的,奴婢恳请殿下恩准。”   
    “原来你是真的喜欢这里了。”天濂冷眼看她,“为此你还跪下求我。如果我不允许呢?”   
    “青琐只是个丫头,任凭殿下处置。”青琐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天濂的脸色稍染酡红,他弯下腰,打量了她一番,哼道:“你以为我清弟老实就可以打他的主意,那你就错了。你不用这种悲悯的样子糊弄人,我是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也会提醒清弟不要上你这种女人的当!”   
    青琐的唇色刹那变白,两眼的光彩黯淡了下来。她想抬起头,冲着他来一通猛烈的还击。可是内心在竭力阻止着自己,终于她低下头去。   
    岂料天濂并未因为她的忍让就此放手,他猛得抬了她的下巴,使了劲,灼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喷薄在她的脸上,声音粗鲁:“假如有一日让我看见你在勾引清弟,我是不会饶过你的!”说完,抬下巴的手指往回一勾,青琐受力差点歪倒,下意识的用双手托在地面上。   
    一股清冷的风从她的面前掠过,天濂高大的身影一眨眼消失在湘帘处。   
    亭内死一般的静谧,一泓清泉从她的眼中滚滚而出。   
 第二卷 第二十章 一寸柔肠情几许2   
    青琐回到厨房,小福子看她精神不济,脸色有点灰败,以为她在二皇子那里侍候累了,便好心放她早点歇工。青琐顿感有生从未有过的疲惫,也就谢了,一路拖着脚步回家。   
    里屋有欢声笑语传来,原来是心印来了。青琐上次去了封信,把小姐回来的事情告知了她。如今青琐身边最亲的三个女人都到齐了,青琐喜悦雀跃,身上的疲劳一扫而光。   
    心印一身乔装,拉了青琐去槐树下说话。   
    “听说你去了二皇子宫里?”   
    青琐点头。   
    “这就好,想办法接近二皇子。”心印脸上露着微笑,“指望上太子自然最好。如今你在二皇子那里,听说现在皇帝对他另眼相看,宠爱程度逼近太子。那人又孤僻,身边亲近的人又少,你把天香楼教导你的本领都使出来,不怕他不为你所动。”   
    “紫桐姐姐,”青琐稍显迟疑,轻声道:“青琐会一直打听四顺这人的。只是,青琐以为,想替娘和您报仇,我们可以想另外的办法。或者花钱雇个刺客也行…”   
    紫桐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你难道是这样想的?雇刺客?钱呢?”她的脸色变得凝重,“到时候,怕是还没见楚士雄的脸,你我的命已经丢了。”   
    “紫桐姐姐…”青琐还在犹豫。   
    “别叫我紫桐姐姐!”心印发火了,声音咄咄逼人,“别忘了紫桐已经死了,这都是那个楚士雄害的!还有你的母亲,我真不明白你的心里怎么没有仇恨?”   
    她的媚眼里充满了悲哀:“也难怪,你娘死的时候你还那么小,你怎么还会记得呢?”   
    “青琐记得的…”青琐的眼泪快要掉了下来。   
    心印的声音变得婉转:“你也替自己想想,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丫鬟?我是希望你过着好日子,不要像你娘那般的命苦。”说着,她的眼圈也红了,“好了,我也不逼你,一切自在缘分。缘分到了,你千万别放弃。”   
    说完,紫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放到青琐的手中:“你一个人养活三个实属不易,这段日子我也在这里稍住,你拿着可以一用。”青琐心里明白这怕是心印的所有积蓄了,又推诿不掉,只得收了。   
    夜里青琐将自己的屋子让给了心印,自己和胖婆睡在一屋。一夜听着胖婆的呼噜声,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那人既已不见,阴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使人伤凄满怀。如今梦又难凭,只有眼睁睁的望着清月,彻夜无眠。   
    翌日屋里的女人们起来,青琐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趁着她们在厨房,青琐赶忙收拾屋子,在心印的床前稍一停滞,将银票偷偷地压在了心印放在床铺上的包袱下。   
    天清行宫里这些天分外热闹,那些平时不走动的王公贵族也附兴而来。厨房里忙得天昏地暗,青琐也是天墨黑的时候方可回家。幸亏心印在,还泡了一手好茶,青琐也不用再去顾及家里了。   
    这夜她仍然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去。天气炎热,好多天了连个雨点儿也没落过。街面上阒无人迹,半块月亮在西南仰角,洒着迷迷蒙蒙的光芒。路边的小树卷曲了整日的叶子,此时都懒洋洋的垂着头。   
    青琐也是懒洋洋地低头走着,前面就是小巷,她机械地往里走。这时候,小巷里嗖嗖刮过一阵小风,巷内的老梨树叶轻轻地摇曳几下,树叶的悉卒声中,夹杂着马匹的扑哧声,这让青琐不禁抬眼去看。   
    一缕月光从斑驳参差的梨树射下来,墙角边斜着一道笔直的光柱,光柱里满是小纤尘,像闪亮的针尘一样飞快游动着…光柱慢慢化成一个灵动的灰影子,轻轻地朝着她漂浮过来。   
    青琐痴痴地看着那道向她逐渐逼进的影子,一颗泪珠无声的从她浓密的眼帘滑落,像是击打在她原本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上,激起一波波涟漪,无可名状的痛。她低呼了一声,仓皇而快速地向院子跑去。   
    “青琐,碰到什么事了?干吗跑得气喘吁吁的?”胖婆正躺在院子里乘凉,看见青琐惊魂不定的闯进来,唬了一跳。   
    “没事,胖婆。是青琐在路上想起您以前讲的鬼故事,自己吓着了自己。”青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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