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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重生之帝女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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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歌眼角余光瞥到外面隐有刀刃之光闪过,知道南宫昀能来此地并非孤身,在外面怕是早就埋伏下了大批人手。这种情形,想要硬闯绝无可能,因此,她只沉静地看了姬少重一眼,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便跟在南宫昀身后走了出去。

    现在他至少还是以礼相待,不如先去看个究竟,再伺机行事。

    刚走出门,却见天空已然暗沉下来,黑沉沉的乌云堆在头顶,像是随时都会坠下水珠来。天气骤然变成这样,令人倍觉压抑。

    南宫昀早就命人备下了座船,直往江面上驶去。座船行了片刻,姬少重目光微垂,指尖却在自己膝头轻轻写了三个字。

    长歌定睛看去,只见他指尖笔画,恰是“通天坝”三字。

    这通天坝之前也听南宫昀提过,便是此次来南郡的关键之处。听他之前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要摧毁堤坝……

    通天坝,单听名字已能略知一二,这是唐国所建造的最雄伟的大坝,就坐落在九江郡,九条河流汇聚之处不远。此处水流量之大,远远超乎常人想象。若不是建起了这通天坝蓄水,南方六郡所遭遇的洪灾次数恐怕要比平常多翻上几番。

    如今南宫昀要毁去这大坝,积蓄其中的水流奔涌而出,再加上雨水,六郡必受洪灾之迫,百姓流离失所在所难免。

    只是,这样做能对南宫昀带来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长歌看向南宫昀的目光不由得又多添了几分冷意。

    留意到她的注视,南宫昀悠然回眸:“怎么,还想不明白这其中深意?”

    他问的恰是她心上疑惑,但李长歌只要见到这个人,便忍不住刻骨恨意。如今见他对江南六郡百姓的性命如此草率,更是将恨意多添了几分。

    对上她冰冷视线,南宫昀似乎很是无奈地笑了笑:“若是我告诉你,此番南巡,陛下命我私自携带了国库中的百万白银,你又作如何想?”

    “胡说!区区一次南巡,怎可用百万银两?”长歌心中微觉不妥,却还是本能反驳。

    南宫昀但笑不语,看到他的笑容,她心下一沉,与姬少重对视一眼后,便知彼此大约都想到了那唯一的可能性。

    携带重金南巡,又要摧毁维系南郡安全的大坝,刻意造成洪灾。那么之前所带来的重金,显然只会有一个用途,就是赈灾。

    想到这里,长歌不由得冷笑起来。

    多讽刺,人为造成天灾,然后再用金银来抚慰百姓。然而,之前因此而损伤的性命,又岂是区区银钱所能抚慰的?

    南宫昀轻咳一声道:“陛下对公主寄予厚望,所以才如此布置,公主若是感念陛下之情,还是好好配合才是。”

    短暂的沉默后,船舱中忽然响起了少女清脆的声音:“我不稀罕!”
第121章 跳江
    船舱昏暗,少女的双眸却似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我不稀罕。”她再次重复道,语声沉静了许多,却是同样坚定。

    南宫昀不由得眯起眼睛:“你说什么?”他最是清楚那龙椅上帝王的心思,因着一己好恶,就连这天下都要送予一个少女。

    这倒不稀奇,在朝中为官已久,首要擅长的就是揣摩帝王心思。而李崇此人,却并非那等心机深藏的皇帝,因此在他手下为臣并不会太难。而这一次,饶是皇帝的心念如此非常,他亦早在对方开口前猜到了几分。

    当初听闻此策时都不曾震惊,然而这一刻,看着李长歌,他却是真的惊了。

    那金銮殿上的龙椅,虽然不过是死物,但却是这天下人永远无法企及之物,尤其是对于他来说。

    自小在朝堂政局间沉浮,越是百尺竿头,越想更进一步。

    他天生有鸿鹄之志,绝不甘心屈居人下,所以步步为营,为的就是那无上权力。然而这一刻,那少女却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我不稀罕”四字,眉宇之间熠熠光辉,仿佛能照亮周围的所有黑暗。

    他毕生所求,她却视若无物!

    南宫昀一时间僵住,忽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李长歌是个怎样的人。

    帝王权力,多少人求之不得,自负如他者,高傲如李明月者,皆不能免俗。但李长歌,分明唾手可得,却断言拒绝!

    在他的注视下,长歌扬眉冷笑:“这次的事,恐怕也有你的推波助澜在内吧?”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踏前一步,几乎直逼到南宫昀身前:“让父皇做出如此昏聩的决定,以六郡百姓的性命为赌注,来为我赢得所谓民心,”她略微停顿一下,语声急转,“只是,父皇那般仁厚,恐怕是想不到你在打什么算盘吧?”

    “哦?”南宫昀终于出声,“我有什么算盘,愿闻其详!”

    他的声音中已隐约带了杀气,心底却不知为何竟升腾起一丝近似于希望的情绪,仿佛是在期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又不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

    长歌看着他犹疑不定的脸色,嘴角冷意更甚:“现在先应承下来这件事,甚至不遗余力亲自去办来取信于父皇,将来若有一日你要翻了那天去,这便是身为帝王胡作妄为的最好凭据,是不是?”

    南宫昀凝视着她,嘴角微挑一抹弧度,却说不清是喜是悲。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陡然心生警兆,下意识地向后连退数步,避开了姬少重满蓄力道的一击。

    方才借着李长歌身形的掩饰,他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发动突袭。只不过在上船前他身上的兵器就被尽数搜去,所以单凭空手,根本伤不了南宫昀。

    船舱并不算狭窄,南宫昀虽遭遇突袭,但却是回旋有余。

    姬少重眼底怒气陡现,力道横贯双臂,再次双掌击出,看那身形架势,显然已是拼尽全力!南宫昀心知如此,并不敢硬接,只是像方才一样腾挪回避。

    然而,他身形方动,却已知晓不妥。

    姬少重那势若雷霆的一击,竟然只是个空幌子,完全没有半分力道!对方,只是为了逼退他!

    只是,当南宫昀察觉到这一点时,已是晚了。

    姬少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回身拉起李长歌,迅速冲出了船舱。外面刀兵声响,南宫昀还未来得及提气追出去,已下意识地吼道:“不许伤了四公主!”

    姬少重……不,那假冒燕国质子之人固然死不足惜,但李长歌,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伤了一分一毫!或许也正是如此,姬少重才会做出如此决定吧。

    南宫昀心中暗恨,他早知这人并非是那善于摆布之人,却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儿。

    待到他追出去时,姬少重已挟着李长歌到了船头处,周围一众侍卫各持刀剑,没有得到南宫昀的命令,却不敢擅自上前。

    南宫昀拨开众人,眼见得那通天坝便在不远之处,便提声道:“那通天坝上尚有我的三十亲卫,连同此地守军算在一起,百人也不止,你难不成就想挟持公主为质硬闯出去么?”

    姬少重转头看了一眼暮色中越发显得黑沉沉的大坝,嘴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随即俯首在长歌耳畔说了一句什么。

    江上风大,饶是南宫昀运足耳力,也无法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然而听了那句话后,长歌却陡然将目光投向了这边,眸光雪亮,嘴角却浮出坚毅微笑。那种笑容,陡然让南宫昀看得心底一颤。

    他本能地上前想要制止,然而,终究还是迟了。

    下一刻,姬少重的身子已经陡然向后一倾,带着他臂弯中的少女,自船头翻了出去,径直坠向湍急的江面。

    南宫昀冲到船头的时候,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不曾触到,只看到江面上一朵小小的浪花。

    她的眼神和微笑仿佛还在眼前,但现在她整个人却已经坠入到暗沉的江水之中。湍急的江面映出他的面容,眼底已经见了一丝猩红之色。

    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这样想要杀掉一个人。想要把那个人扼杀在已经过去的岁月里,这样,眼前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都是因为姬少重,他竟然敢带着她做这种冒险的事!虽然知道以姬少重的本领,想要逃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江水之中暗流涌动,就连他自己此刻下江,也未必能敢担保会全身而退,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人。

    他竟然,竟然敢这样做!

    南宫昀的拳头重重捶落在船板上,带着压抑的怒气。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姬少重此举抓住了他的软肋。

    他们此刻在江中生死未知,若他此刻下令按照原计划行事毁闸放水,那么,姬少重和李长歌便再无生还之机!

    所以,一切的计划……都要停止……

    南宫昀握紧了拳头,眼底怒意丛生。
第122章 命星之说
    江面上的狂风吹起鬓发和衣角,李长歌觉得自己就像是风中的枯叶一片,随时都会被长风卷走,不知此身归于何处。

    所幸身后有人紧紧地抓住她,是这无边浩渺江面中仅有的依托。

    通天坝投下的阴影如此浓重,加上漫天乌云,越发觉出己身渺小。而身后那人,却俯首在耳畔轻声道:“可信我么?”

    温热气息喷吐耳畔,带着莫名让人安心的力量。李长歌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对面的南宫昀,前生后世的景象交错浮现,一忽儿是前生那人眉目如画,手中捧着的却是夺命毒酒;一忽儿又是荒郊野外草垛中,那山贼少年微笑道:“我信你!”

    言犹在耳,长歌眸光逐渐恍惚,嘴角却挑起一抹笑弧。

    “我信你。”简单的三个字从唇间吐出,所有彷徨和幻景都消失不见,唯余此刻两方对峙,生死一触之间!

    “好!”耳畔传来姬少重的低语,声音却是如释重负的,甚至带了几分欣喜。

    而此刻心意相通,她亦将他的想法看得通透。眼下南宫昀蓄势待发,已经筹谋许久的大计就系在在通天坝之上,一旦发动,事情就再也无可挽回。

    因为那是江南六郡所有百姓的身家性命,为君者民为水,一旦这件事的真相被百姓所知,那么李崇在百姓心目中就已经不是君王了,而是仇敌。

    失尽民心的后果是什么,根本不用想。对于李氏皇族来说,可能是史册上的耻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对于始作俑者南宫昀来说,却有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姬少重能想到的,也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因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已然做好的准备,对于即将到来的坠落毫无畏惧……

    江水冰寒刺骨,入水的一瞬间,长歌就觉得周身像是被无数的冰刺刺入了一样,每一寸皮肤都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那一刻,她差点惊叫出声,然而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口鼻,把胸中气息封住。

    “别张嘴,否则会呛水。”在水下,他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把这样的语句传入她耳中的。然而在极度黑暗的水下,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判断能力,唯一能依托的就是身后那人。

    胸中的一口气已然憋到极限,周围的水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从躯壳中挤出来,然后……她就再也没了知觉。

    李长歌是被周身连续不断的寒意逼醒的,周身有种异样的沉重感。

    她茫然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姬少重的脸,他前额的头发上还在不断滴落着水珠,眼睛散发出异样的焦急。

    长歌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天旋地转,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看到姬少重的嘴唇在开合,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茫然地蠕动着唇,想要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耳朵里有中奇怪的嗡嗡声。

    紧接着,她的身子一轻,被他紧紧地勒入了怀中。脸颊明明能感觉到他心跳撞击胸膛的震颤,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是聋了?就是因为跳了一回江?

    那些混乱的记忆掠上心头,她周身打着冷战,额头却火烧火燎地烫起来,就像是着了火一样。那无形的火焰在额际乱蹿,像是要将所有神智都点燃,仿佛下一刻,她就不再是她自己。

    这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在江水中潜游了一阵罢了,姬少重明明都没事,怎么她会这样?

    耳畔的嗡嗡声越来越响,长歌下意识地抬头摸向耳畔,却摸到了一点黏腻的东西。

    昏暗的视线中,雪白指尖上那一点殷红分外刺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流血,明明没有任何受伤的印象啊……

    迷蒙中,似乎有谁的声音穿透了重重迷雾而来,叫的正是她的名字。

    李长歌,李长歌……

    那声音宛如魔音绕耳,要生生地从躯壳中把她的灵魂攫去。她痛苦地抬手按住额头,哑声呼号,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耳边、脑海中乃至灵魂深处,都是那催命一样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她的名字。

    “我不是李长歌,我不要做李长歌!”血色的记忆穿透前世今生的桎梏浮现在眼前,她的眼眸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那些记忆,她再也不要有,前生那个愚蠢懦弱的李长歌,她再也不要做。

    然而,冥冥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就是你的命,你逃得过生死,却始终逃不过命运……

    而在通天坝下的平地上,南宫昀面色阴沉,一双眼紧紧盯着空地上挥剑起舞的老者。

    那老者作道士打扮,发髻半白半乌,那飘逸的道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仙风道骨之感,反而多了几分诡异之态。

    又或许是因为地面上的阵法符咒,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暗红色,仿佛是用鲜血画就然后干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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