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清殇月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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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赔罪那倒是不必了；　我刚才已经去探望过了；　慕桃看样子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常总管不肯说实话；　那我有几句话可就不得不说了；　前几日我大略看了看我和贝勒大婚；　那些阿哥和臣工们送来的礼物；　大婚当日我看着一对儿胭脂红描金缠枝莲纹的瓶子；　很是喜欢；　本来想拿到我屋里放放字画儿什么的；　结果这才没过几日；　居然就找不到了；　我心里觉得奇怪；　然后细细的看了一遍礼单；　这才发现少了不少东西；　然后就遣了人跟着常总管你；　这才发现你儿子嗜赌如命；　你为了替儿子偿还赌资；　拿府里的东西去变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咱家爷好脾气还被你当成好欺负了不成！　你以为我也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么？！〃　说道最后；　我已经拍岸而起；　声音很是凌厉。
　　常总管听到一半就已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磕头连连道：〃福晋饶过小人吧；　小人知道错了；　小人实在是被那不成器的儿子逼到极点了；　才做了这么龌龊的事情；　请福晋高抬贵手饶了小人；　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摆摆手；　汐儿取出一打银票；　我示意她递给常总管；　常总管接过银票；　诧异的望着我；　颤声道：〃福晋；　这……〃
　　我睨着他；　缓缓道：〃这些钱足够你还清你儿子的赌债了；　打明儿个起；　就让他来府里做个打杂的差使；　专挑些费时或是费力的活儿给他做；　他忙个七晕八素；　也就没时间再去赌馆了。　你以后也不许再变卖府里的东西了；　你给我记住了；　我不是为了你；　我是为了咱家爷的名声！　听清楚了没？〃
　　常总管又是一阵磕头；　连连道谢：〃谢福晋；　福晋您是救命的大好人啊；　小人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儿子。〃　说罢；　顿了顿；　叹口气；　抬眼望着我；　道：〃唉……其实就算小人不说；　福晋您一样迟早会知道慕桃姑娘的事情的；　小人就实话和您说了吧。　慕桃姑娘是咱们爷的通房丫鬟；　咱爷过府单过的时候；　从宫里一起出来的；　不过自打在搬到这府里；　从来也没见爷去她房里过夜；　爷也并没有给她任何名份；　不过也支了妾侍姨娘的月份银钱给她；　并且嘱咐善待她。　府里的下人们虽说是叫慕桃姑娘一声大丫鬟；　可是也都知道慕桃姑娘的身份；　所以也就对她都很客气。　自打皇上将您指婚给咱们爷；　爷在府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慕桃姑娘就借口病了；　自己搬到后面的小院去住；　连那小院的门都很少出；　爷也没有理会。　福晋；　爷是真心喜欢您的；　这通房丫鬟也不过是个摆设；　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常总管还絮絮叨叨的劝说了一会儿；　我挥挥手；　示意他出去；　汐儿会意；　将常总管搀起来扶出去了。　其实我自打听见了通房丫鬟；　脑子里就轰隆隆的响起来；　像打雷似的；　止也止不住；　心里苦涩苦涩的疼；　他后面说了些什么；　我像是听见了；　可是却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进去。
　　我茫茫然的取出琴；　抬手抚琴；　初弹如珠后如缕；　一声两声落花雨；　诉尽平生云水心；　尽是春花秋月语。　当是时；　氤氲朦胧中；　唯琴音不绝如缕；　满室清华里；　霜飞空而漫雾；　雁照月而猜弦；　仿佛林花翻洒；　乍飘飏于兰皋；　又似听闻山禽啭响；　时弄声于乔木。　琴音韵律婉转悠扬；　一时犹如道院吹笙；　松风袅袅；　又好似空门洗钵；　花雨纷纷。　一曲弹罢；　汐儿立在一旁笑说：〃福晋弹的真好听。〃
　　刚说完；　胤禩正微笑着推门而入；　赞叹道：〃一回府就听到娘子弹奏的妙音；　为夫实在太幸福了；　不过娘子今日所谈的曲调隐隐含着悲凉；　却是为何？〃我望着他温和的俊颜；　却很是心疼；　我自然相信他对我的用心；　他对我的感情；　可是；　对慕桃呢？　只是一夜的欢愉；　之后；　慕桃就会痛苦一生；　如果他也可以这样对着慕桃笑；　那慕桃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是；　如果那样的话；　我会很难过；　我还是不能接受他对别的女人好；　一点儿也不能。　胤禩见我沉思着；　从身后拿出一卷画轴；　笑道：〃昨日娘子说这屋子墙上有些空；　今日为夫特地去向五哥讨了一幅文徵明的小楷；　一幅祝允明的草书立轴；　均是佳作；　就挂在这墙上；　如何？〃
　　我望汐儿一眼；　汐儿退出屋去；　将门关上。　我看门已经关好；　低声开口道：〃禩；　为什么不告诉我慕桃的事情；　你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　胤禩略一愣；　随即平静的坐在我身边；　一张俊雅的脸坦然映照在夕阳余辉之下；　问道：〃璃儿知道什么是通房丫鬟么？〃
　　我深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静道：〃大户人家都会选一个干净漂亮的丫鬟去侍候少爷；　让少爷学习男女之事；　之后这个丫鬟就做个侧室或是侍妾什么的；　想必皇家的也是差不多吧。〃
　　胤禩点点头；　道：〃确实是的；　每个阿哥到了十四；　五岁差不多要分府单过的时候；　这位阿哥的额娘就会找一个干净的宫女去侍候这个阿哥过夜；　像是太子的侧室李佳氏；　还有隔壁四哥的侧室李氏；　都是他们的通房丫鬟；　我和惠母妃早有默契；　她知道我一心娶你；　会断然拒绝这通房之事；　所以也就没有找；　可是这事情传到了荣妃马佳氏的耳朵里；　反而成了惠母妃不关心我的证据；　还很是积极的将这慕桃送到了钟粹宫；　惠母妃也不好拒绝；　只得收下；　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自打璃儿对我说出那句〃愿得一人心；　白头不相离。〃　我就下定了心思；　这辈子只娶璃儿一人；　所以这慕桃也就只是在钟粹宫住下；　那时候小董子天天跟着我；　自然可以为我作证；　我和她之间；　清白干净；　天地可鉴。　分府之后；　惠母妃对着慕桃的去留很是为难；　我也就带着她一起出宫；　不过那时候我是想给她一笔钱；　让她回家去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死活不肯；　说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就在贝勒府做个丫鬟也可以；　我也就答应了。　璃儿；　真的很抱歉；　我应该告诉你的；　是我疏忽了；　你若是生气；　就再打我一掌。〃
　　我摇摇头；　案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香炉焚着胤禩素日喜欢的龙涎香；　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散入房屋深处；　愈发的沉静凝香；　我望进胤禩的墨眸；　微笑道：〃现在的月璃不是以前那个任性不讲理的小女孩了；　禩；　只要是你说的；　我就相信你。　不过慕桃也是个可怜人；　我们总该为她找个好的归宿才是。〃
　　胤禩颔首；　将我搂在怀里；　窗外有风吹开窗户的声音；　回首；　朱阑玉砌之外；　天边；　一弯冷月如钩。

　　选秀

　　〃福晋；　九福晋遣了人来说是请您过府一叙；　说是十福晋也在呢；　您要不要去？〃汐儿端茶给我；　试探的问。
　　我懒懒的放下书；　起身道：〃去；　替我更衣吧。〃　才换好衣服理了理云鬓；　额头竟已沁出汗来；　不由得埋怨一句：〃这才刚到四月；　怎么就这么热了。〃　汐儿一笑；　捧出一个盒子；　道：〃这是昨个儿咱爷刚给您备下的；　知道您怕热。〃　我打开盒子一看；　正是两把团扇；　两把都有镂刻着细密花纹的象牙镶边和象牙手柄；　扇面用深浅不一的蓝线纹绣着花鸟图案；　层叠的绒羽和半透明的花瓣表现得精妙入微。　我拿起一把白绢底的；　轻轻摇着出府上了马车。
　　还没进九阿哥的府门；　就听见莺莺燕燕的娇笑声；　我缓缓踱步进去；　正从主厅出来的这位；　墨色绣山水小褂打扮；　健步直行；　又兼身材高挑；　蜂腰猿臂；　在周围摇曳多姿的女子映衬下；　更显得利落爽朗。　并不是十分妖媚的容貌；　略长而白皙的脸颊；　没有修饰的直眉；　那女子察觉到我在望着她；　淡淡一笑；　原来她最闪亮明媚的地方就是眼睛；　正是芷蘅。
　　身材亦是高挑秀丽的塔娜也跟着从屋里出来；　对着我招手；　我迎上去笑说：〃还是蘅儿这里热闹；　知道蘅儿你找我；　就忙不迭的来了；　想讨个冰碗吃。〃　芷蘅戳一下我的头；　笑说：〃璃儿都嫁人了；　我们要该叫你一声八嫂了；　还是说话没个正经。　〃说着就驱散府里的妾侍丫鬟们；　对我和塔娜正色道：〃其实今儿个叫你们来；　是因为今儿个宫中又是选秀之期；　想必每个府里都会填上几个侧室姬妾；　璃儿你和八哥虽是新婚大喜；　可是怕是也要做做样子；　选上一个；　自己选的；　总好过那些妃嫔佯装殷勤塞给你的；　我和塔娜怕你难过；　所以今儿个选秀我们想陪你一起去看看。〃
　　塔娜也连连点头；　说：〃其实第一次给我们家那位纳妾的时候；　我心里也特别不好受；　可是我知道他心思还是放在我身上；　我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这一关我们谁也逃不过的。〃　我点点头；　平静道：〃选秀的事情；　我也大略听说了；　蘅儿；　塔娜；　你们放心；　我这就进宫去瞧瞧；　一个人就行了；　你们继续聊天吧。〃　芷蘅和塔娜又劝解了几句；　也就不再勉强；　送我出了府门。
　　本届通过初选的秀女被集体安排住在景阳宫；　我刚遛达到景阳宫门口；　就发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正是茧琳；　我笑眯眯的凑过去；　捏着鼻子叫一声：〃皇上驾到！！！〃　茧琳吓得转身〃噗通〃跪下；　正想喊〃皇上万岁万万岁〃；　抬头一看是我；　正想掐我；　却看了一眼我身后；　随即恭敬的站好；　我回头一看；　荣妃马佳氏和惠妃那喇氏一起；　乘着软轿而来；　惠妃看见我；　很是亲昵的握着我的手；　嘘寒问暖；　荣妃的表情很是平淡；　只说一句：〃本宫和惠妃受皇上所托；　前来选秀；　若是八福晋和茧琳格格有兴趣；　就一起进来吧。〃
　　我和茧琳对视一下；　便跟着一起进去；　待惠妃和荣妃上座；　我俩就坐在一旁；　茧琳耳语道：〃为什么皇上不来选秀啊？〃　我低声道：〃他的女人已经够多了；　现在的选秀只是个形式罢了；　随便选那么一两个就是。〃　惠妃一向不多话；　所以自然是由荣妃对秀女们一一发问；　这届秀女看起来普遍不错；　样貌性情都是通过初选的；　自然不会太差；　再加上这半月来宫内教导嬷嬷的悉心教导；　今儿个选秀；　各个都画的面如满月；　杏眼桃腮的；　连朝着哪里；　笑到几分都没什么差别；　放眼一看；　都跟一家出来的姐妹似的。
　　不一会儿；　荣妃已经选定了几个女子；　一个样貌很是娇媚出挑的赐了做袁贵人；　一个笑起来很是娇憨的赐了做瑞常在；　还有一个看样子岁数还很小；　小巧玲珑的赐了做灵答应；　还有两位很是娴雅端庄的就赐了做秀答应；　妙答应。　选秀的程序很是枯燥无味；　看了没多久；　我和茧琳都有些疲乏；　这是；　荣妃叫道：〃郎中阿哈占之女；　秀女瓜尔佳。筱雪上前。〃　公公就领着一个身段婀娜；　楚楚纤腰的绿衣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低眉顺首盈盈一拜；　实在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这个好漂亮；　一定是留给皇上的。〃　旁边的茧琳低低出声。确实；　这女子声音糯甜；　样貌也是娇美的很；　可是我却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此时突然恍然大悟；　〃啊〃的一声叫出来；　荣妃有些愠怒的瞥了我一眼；　复又仔细打量着那名秀女。　我扯着茧琳的袖子耳语道：〃这个女子会嫁给十三阿哥胤祥做侧福晋。〃我话音刚落；　荣妃就做出一副悲戚的样子；　以帕子拭着眼角道：〃敏妃妹妹这么早就走了；　每次想起来本宫这心里头就酸酸的；　本宫也要替敏妃好好照顾胤祥才是；　胤祥都这么大了；　府里也该添个女人了；　嫡福晋是要皇上指婚的；　这名秀女本宫就做主；　指给胤祥做侧福晋好了。〃
　　茧琳直直的盯着荣妃的脸；　狠狠道：〃这个女人好卑鄙；　敏妃娘娘病那么久；　她没有来探望过一次；　现在又装出一副自己是敏妃娘娘好姐妹的嘴脸；　真是恶心！！〃
　　我按着茧琳的手；　劝解道：〃宫中的女人；　多半都是这样的嘴脸；　若是个个都要生气；　非得气死不成。不过这瓜尔佳看起来也很是温婉的样子；　嫁给十三也是她的福气了。〃　〃胤祥……〃茧琳轻轻念叨了一声十三阿哥的名字；　低者头；　攥紧了帕子。　我突然有些心慌；　去年茧琳甚至放弃了和胤祯一起去秋猎；　而选择和胤祥一起留下给敏妃上香；　除了她对敏妃的感情；　难道她和胤祥……
　　我正想开口询问；　胤祯闯进了景阳宫大殿；　手里还拿着一只大大的〃胖燕儿〃风筝；　他环顾一周；　匆匆给惠妃荣妃请了个安；　然后目光就落在了茧琳的身上；　径直跑到茧琳的身边；　嗔道：〃茧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找你半天了；　你不是让我带你出宫放风筝么？　我风筝都带来了。〃　茧琳的神色瞬时就变了；　那是一种闪烁着的发自眼底的明净的快乐；　她向我挤挤眼睛；　向惠妃荣妃福身告退；　和胤祯一起退了出去。　转身的瞬间；　我才发现；　她和胤祯的腰间别着一模一样的明黄色香囊；　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心型图案；　就像胤祯和茧琳的幸福那样单纯和温暖……
　　眼前的瓜尔佳。筱雪已经盈盈跪落谢恩；　我不由得想；　其实她也是个幸运的女孩子；　嫁给胤祥；　至少王府的生活不会像皇宫这样晦暗；　她也不会被生活逼得变成和贵人那样狠厉。　荣妃又颇为热心想为其他阿哥点选侧室；　久不说话的惠妃却开了腔；　徐徐道：〃小儿女们的事情；　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本宫也乏了；　今儿个就散了吧。〃　说罢就起身准备出去；　荣妃还想说些什么；　可见惠妃已经准备离去；　也就没说什么；　起身跟着惠妃一起出去。
　　出乎意料的；　胤祥对于娶侧福晋一事没有任何意见。　礼部诏书下的时候；　德妃看起来反而很是不乐意的样子；　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巴不得早早将茧琳和胤祥凑成一对儿；　这样胤祯也就可以对茧琳死心。　五月初；　胤祥的府邸刚刚建好；　就迎娶了瓜尔佳。筱雪过门。

　　痴缠

　　〃常总管；　常总管；　这些银子都是孝敬您的；　麻烦您今儿个等爷回来的时候；　避开福晋的面儿；　告诉爷就说我病了；　病的快不行了；　求您了；　爷是喜欢我的；　只是畏惧那家世显赫的福晋生气罢了；　慕桃一定会讨咱爷喜欢的；　若是慕桃有朝一日能成了府里的侧福晋；　或是给咱爷生下一男半女；　慕桃一辈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啊……〃慕桃跪倒在地；　拽着常总管的袖子；　苦苦哀求着。　常总管环顾一下四周无人；　却还是一次次拨开慕桃的手；　有些无奈道：〃慕桃啊；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咱爷和咱福晋；　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爷的心里；　根本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这连我都看出来了；　慕桃你是个聪明孩子；　何苦自寻伤心呢。〃
　　〃不会的；　不会的；　其实八爷是喜欢我的；　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