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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部分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181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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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对本乡入京人员提供住宿,并收取相对低廉的费用以自给。但遇到大比之年,凡是与考试没有关系的人员都要暂时搬出去,专门来接待考生及其随员,且基本上都是免费食宿,以解考生的后顾之忧。

    这样的会馆京城有二百多家,今年最有名的一个,是绍兴会馆。这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大,多豪华。而是因为住在里面的举子,实力太强了。

    如乡试一般,举子们考前也是要开文会的,还会邀请闲得蛋疼的翰林们出席品评。这些翰林们都是前几科名列前茅的高材生,学问自然过硬,评价也极具参考价值。

    翰林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除了品评文章之外,他们还会预测考生中与不中,最终的名次如何。当然因为各自向着各自的老乡,这种话题总会引来不小的争执。

    的争执依旧不小,但有一点是翰林们公认的……绍第人数最多的一府,而且其中一个叫诸大绶,和一个叫陶大临的,乃是丙辰科状元的有力竞争者。

    这下子两人还没考试就名声大噪了,许多人慕名而来,有参观的,有求教的,也有踢馆的,扰得人不胜其烦。不过好在两人都有良好的风度,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耐心接待每一个来访者,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许多人问他俩,为何可以保持如此谦逊的态度,两人都会不厌其烦的重复这样一句:“吾学不如沈拙言,才不如徐文长,有何可恃?”翻译成通俗的话讲,就是我们考不过沈拙言,才华也比不过徐文长,凭什么骄傲呢?

    这无让大伙对这两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又问道:“二君何在?”

    “皆未至。”两人只得郁闷的答道,心里十分焦急道:‘你俩要是再不来,这下黄花菜都凉了。’

    一直到初七日名截止,初八日领取考牌,两人还没有出现,绍兴会馆中的琼林社五人组这下是彻底心凉了,在无限遗憾中度过一夜,第二天丑时起身,洗脸穿衣吃饭,再仔细检查一遍考具,将其一件件在考箱里摆好,这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了。

    他们所用的考箱,还是当乡试前,殷小姐送的呢。轻拍着那做工精良的考箱,孙铤不无感慨道:“当初咱们七个在乡试前,全都失眠了,一个个顶着黑眼圈,还嘴硬逞英雄,真是想起来就想笑。”

    吴兑点头道:“,还以为咱们七个还能一起考会试呢。”

    孙面上难过之色一闪而逝,沉声道:“祈求他们俩平平安安吧,考试三年一次,只要人没事,晚考几年也无妨。”他们已经听浙江捎信来,说沈默因为胡宗宪的事情吃了官司,被押解到京城受审,徐渭也同时消失不见,至今杳无音讯。

    他们也曾经托人打听,沈默现在在哪个衙门,却无一人知晓,仿佛他压根没到京城一般。这意味着什么,孙这种官宦子弟最清楚,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时候不早了,咱么该出发”陶大临轻声道:“师兄一定希望咱们考个好成绩出来,给咱们琼林社争光!”

    “,”诸大绶检查完毕,合上考箱道:“拙言一直期望让琼林社名扬四海,现在他来不了,这个任务就得由咱们来完成!”

    其余三人也点点头道:“这一炮一定要打响!”

    五人便出了会馆,披星戴月赶向顺天贡院,只是少了些去岁的意气风发,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不得不承认,作为这些人的主心骨,沈默的缺席乃至不测,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不一时到了崇文门内东南隅,便见一座‘天开文运’的大牌坊,看着牌坊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五人知道,会试的考场……顺天贡院到了。这座全国最尊贵的考场,除了比杭州那座大些,其余在规制上都一模一样。只见大门上正中悬‘顺天贡院’的墨字匾额,东、西立着‘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的匾额。考生们在辕门外按省份集结,等待点名入场,一切步骤都与乡试无异。

    这次浙江送考的提学大人,手气不是一般的好,竟然抽到第一个进场。

    辕门一开,浙江的举子们就在旁人艳慕的目光中,提着东西往里涌动,准备接受检查。

    诸大绶五个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但也不过拖延了一刻,还是不得不进场。

    走到院门口,五人最后回头望一眼,心说这下是彻底没希望了。

    在兵丁们的催促声中,几人刚要回过头去,却听到远处若有若无的一声:“等一等……”

    五人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人影从贡院街头飞奔而来,待稍微近些,可不就是沈默和徐渭么?

    奇迹真的发生了……

第三二九章 小张大人

    “来了,来了!”在几人情不自禁的欢呼声中,沈默和徐渭从远处飞奔过来。

    但就在这时,外门官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下令道:“时间到,关门。”

    诸大绶几个急忙道:“且通融几息,两位同年转眼就到了。”

    那外门官冷着脸道:“不行,时间到了。”说着一挥手,几个守门兵丁便去关门,几人却死死抱住辕门,不让他们得逞。辕门前一时间推推搡搡,引来一片围观。

    一件事情闹大,那外门官黑着脸道:“贡院重地岂容喧哗?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怎么回事?”兵丁刚要动手,便听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道。

    这声音仿佛带着奇怪的力,让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兵丁们也住了手。诸大绶几个循声望去,便见一个身穿六品服色的官员,望之不过二三十岁,体态修长,面如冠玉,剑眉朗目,相貌气质皆是卓尔不群。

    诸大绶五个:觉也算长得出类拔萃,但与此人相比,却不免有些气馁,心说恐怕只有沈默那家伙才能与之比肩吧。

    见那官员一出来便抢自己的风头,那外门官却很不爽,黑着脸道:“张修撰,你是龙门官,少管辕门的闲事!”

    那修撰摇摇头道:“我不管你地闲事。我只是让后面地考生进去该点名了。”这时候沈默两个已经跑过来了。张修撰便板着脸道:“还不赶紧进去!”

    五人心知这位大人回护。哪还不知趣。赶紧扯着气喘吁吁地沈默和徐渭。小跑进贡院大门去了。

    见所有浙江考生都进去。张撰朝那外门官拱拱手。意态潇洒道:“大人请关门吧。待会再见。”便转身甩袖而去。帅得一塌糊涂。

    那外门官地鼻子都气歪了。站在那里直翻白眼道:“妈了个巴子地着有个次辅做老师横成这样!”说着狠狠吐出一口浓痰道:“呸。小人得志。”

    却不知在众人眼中。他才真是那个小人得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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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去大门,几人便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现在才来?这几个月你俩到底跑哪去了?”

    徐渭嘿嘿笑道:“绝对惊魂……”

    沈默笑笑,阻止他往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考完了再招供。”

    这时那龙门官进来了,大门随后关上。整个浙江的举子便都集中在龙门与大门间的甬道中待龙门官大人验明正身。

    那龙门官走到身前时,七人一齐向他行礼道:“谢大人相助。”

    龙门官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总不能让你们大老远白跑一趟吧。”说完便拱拱手,走到龙门口,洪声道:“诸位考生,本官姓张此次会试的龙门官,诸位至少都是考过乡试的自然知道这龙门官的除了要验明诸位的正身之外,还有些有辱斯文的职责。本官也是遭受过此等‘非礼’的此深为痛恨,但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因为现在确实有人将一些不该带进来的东西,夹带进来了。”

    自然,他说的‘非礼’是指接下来的搜检,在读书人看来,这简直是最大的侮辱,比接下来的三场考试还难捱。但现在经这位龙门官巧妙的解说,众人的抵触情绪不知不觉便少了很多。

    便听那位龙门官接着道:“所以呢,必要的搜检是难免的。此次执行搜检的,全是有过数次经验的老兵。搜检时,由两个军士先后进行搜检。为了防止懈怠,这些士兵之间是相互监督的,如果后一个搜出了携带舞弊,就要处罚第一个搜检的士兵。且如果进场后再发现有夹带,包括下官在内的搜检官,以及所有的兵士,都要被罚。”

    顿一顿,那位小张大人用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对于考生呢,一旦被搜出有作弊,贡院外带枷示众一月,永久取消学籍。

    所以我奉劝有个别心怀侥幸的,就算这次没有准备好,不妨这次就当体验一下,回去用功三年再来,肯定比那些第一次的把握大得多……至少不会悔恨终生。”

    停一会儿,让众考生好生想想,他才下令道:“现在所有人,无论是官员、兵丁,还是考生,都闭上眼,我数十个数,过后便开始搜检……”

    这里他最大,大家只好纷纷闭上眼,听他‘一、二、三、四

    的报数。

    等大家睁开眼,便见甬道的南墙根下,多了计个小蜡球,小纸团,甚至还有本巴掌大小的书本……

    那龙门官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下令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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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开始搜检,众考生才知道,这位龙门官大人所言非虚……会试的搜查比乡试要严格许多。

    首先是衣物,不论是衣帽,还是袍子裤子,都必须是单层的,子也用单层的,鞋用薄底,因为据说考生可以将资料纳在鞋底之中,挟带进考场。但北京的二月春寒料峭,这么单薄非把人活活冻死不可,所以后来允许带皮衣、毡衣等进场,但皮衣必须去掉面子,毡衣必须去掉里子……

    其次,对于考试品也有严格的规定,坐垫只能用单层毡片,考卷袋也不能有里子,砚台不能太厚,毛笔管必须空心,装水的杯瓶只能用陶瓷,用于烤火的木炭只准两寸长,烛台要求是用锡做的,并且只能是单盘,且必须是空心通底的。至于糕点等食物都要切开。甚至装这些用品的篮子,也要编成玲珑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检……

    当然还有搜身,但众考生~中与不中,出来后都对此保持缄默,所以到底是何等光景,我们也无从知晓。

    在这种近乎态的搜查中,想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些个方才扔掉作弊工具的考生暗暗后怕,对那位自称姓张的龙门官大人,自然充满了感激之情。

    但仍然有两个心存侥的考生被搜出来。

    两犹不死心,心说这位张大人这么善良,便哭成泪人,希翼他能心一软,网开一面。

    谁知任两人哭天抢,那位张大人没有一丝动容,把手一挥道:“拖出去,枷了!以儆效尤!”

    众考生只觉着这两人活该,有一点心有戚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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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几个自然不会有问题,顺利的通过搜检,一起进了龙门。但贡院为了防止相识的人串通作弊,所以将同省考生打散了安排座位,所以在座次榜前找到各自的座位后,众人互道一声好运,便就此分开了。

    沈默几乎是此次最后一个报名的,所以根本不奢望能分到‘老号’,心说只要不是‘臭号’就可以了。待找到自己考巷,一看考舍,果然是前所未遇的糟糕,正是那‘广不容席’的小号。

    沈默叹口气,进去一看,好在高度还够,便十分开心,脱掉皮裘,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又开始生炉子。他的炉子是若菡精心设计的,既可以取暖,也可以做饭,而且不会有明火引起火灾,用着十分顺心。

    待炉子升起来,他竟然一边摇头小声哼着小曲,一边炒了两个香喷喷的小菜,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把外面监考的士兵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说我监考三届会试了,见过不知道多少举子,哪个不是能省事就省事,可还从没见过跑到贡院炒菜的呢……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还郊游么?

    却不知经过这么多坎坷磨难之后,沈默的心境已经到了个前所未有的境地。原先许多很在意的东西,现在都可以很从容的面对……比如说这次的考舍,如果是以前,肯定要为不是‘老号’而郁闷很久……但现在,他觉着能进入贡院,坐在这里,便是最大的幸运了。所以他只想好好享受这次的过程,也算是给自己漫长而波折的科举路,留下个美好的印象。

    吃饱喝足刷了碗筷,这时才放考题。沈默也不看,直接装进卷袋里,挂在墙上。自己也钻进睡袋里呼呼大睡起来,这几天真是太辛苦了,可得好好睡一觉,休养一下精神再说……

    那监考的士兵简直要崩溃了,他更没见过大白天睡觉的考生!!

第三三零章 生财有大道

    二月的北京春寒料峭,尤其是一早一晚,飕飕的北风一起,正应了那句‘二月春风似剪刀’,非要把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全刮开触目惊心的小口子才行。

    在这种环境下答卷,简直是对精神和的双重考验。虽然考生们都点着火盆,但那长方形的考舍可只有三面墙,一个劲儿的往里灌风。考生必须不时地放下手中的毛笔,用力搓那十根胡萝卜,不然非要冻僵了不能写字。至于已经冻僵了的双腿,管它作甚,反正又不用它写字。

    与大多数考生相比,沈默的应试生活无是十分惬意的,一觉睡到第二天破晓时分,用昨日的剩饭煮了个白粥,还切碎了俩皮蛋,一点瘦肉进去,做了个简易版的皮蛋瘦肉粥。

    洗脸刷牙之后,粥好了,饱餐两碗,浑身都暖烘烘的。沈默这才带上若菡给准备的超薄紫貂皮手套,这东西是依照他的手型,完美缝制而成的,戴上后完全不影响写字,且十分保暖。

    再加上怀里揣的小暖炉,脚下搁的小风炉,可保证他完全不受风寒之苦,能够安心舒适的答卷。

    待身心都调整最佳状态,他才从墙上取下卷袋,打开试卷,仔细审阅那前三道四书题。乡试时这三道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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