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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部分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454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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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端起酒杯,起身朝众人敬酒道:“本人就是沈默,侥幸的中不足为奇,今日赋闲在家,本想感怀一下昔日应考的气氛,这才拉了文长兄,一起来这琼林楼吃酒他先点明自己是闲人一个,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然后笑道:“果然不虚此行,目睹了一场无比精彩的文斗,实在是厉害啊!让我这个听众都觉着过瘾之极!”

    他知道那些被自己抢了戏的。心中必然不爽,但这几句惠而不费的赞美一抛出去,那些人心里都美滋滋的,觉着被沈六首夸奖了,必然会有好运气。

    “为了表示感谢”沈默顿一顿。微笑道:“我想敬几位出来比试的朋友一杯酒,不知能否赏脸?”

    “真是太谦逊、太平易近人了”。众人闻言心说:“也不知是谁赏谁的脸?。那些个方才比试的举子自然受宠若惊的出来到沈默面前”此刻也不觉着他是今年青人了,都被他的身份眩晕了。

    沈默亲切的问他们姓名籍贯。原来那福建举子名叫郑堂,字汝昂,号雪楼,福州人士。

    那淅江举子叫余有丁、字丙仲,号同麓,宁波府人氏,不过从没去过苏州,更没见过沈默。

    那南直隶举子他本就认识,是王世贞的弟弟王世您,江苏太仓人。

    那江西举子叫杨时乔,字宜迁,号止庵,宜州人。

    还有那个滑稽的湖产士子,名叫孙应元,嘉靖的同乡。

    其余的三人也一一禀报姓名。沈默都礼貌的致意,然后与他们碰一杯,自己先干为敬,九人也紧跟着全喝了。

    饮罢,沈默对他们九个微笑道:“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提议你们互相敬一个,如何?。

    九人无不应允,便互相敬了一杯。想起方才的意气之争,觉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沈默开心道:“这样多好,甭管咱是哪里人,都是大明的子民。相互切磋、比个高下都是可以的,但伤感情咱们是不做的。对不对啊诸位?”

    众人纷纷点头道:“谢大人教诲。”

    “什么教诲?就是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沈默摆摆手,搁下杯子道:“为什么咱们大明这么多人。还被俺答、偻寇之流欺负?就是因为咱们不团结,喜欢自己人架秧子。这样是谁也打不过的。”说完自己也乐了,道:“我今天不是什么大人,这话就是随便说说,诸位觉着有道理就听听,没道理就当耳旁风吧。”说着一拍徐渭道:“咱们走吧,大家伙还没吃饭呢,咱们在这儿影响大家食欲。”

    这些诗词谜语之类的玩意儿。大部分是有出处的,但大都经过我再加工,多行改头换面、添油加醋。而且诸如其中徐渭的诗和那个,“落地无声令,中的后三个之类,是我纯原创的。所以难免有砒漏,只为博君一笑,不要深究,大家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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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三章 师生

    。口。

    沈六首驾临琼林楼的消息,很快便被看热闹的传遍了整个贡院前街。于是更多的士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争相一睹考试超人的风采。一时间琼林楼前水泄不通,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其实之前许多举子都想去拜会他,只是考前去高官家中拜见,难免有干谒之嫌,于己身风评无益,又会引得对方不快,所以大家都忍着没去。但此玄见他微服私访至此。自然没了顾虑,马上群起而为之,都想沾他点仙气。

    沈默一看再这样下去,非得挤出人命来不成,那自己可就好看了,便跟一众士子约好,待春闱后为他们设宴,这才在学生们的掩护下,从酒楼后院的便门出去。

    一进胡同,终于安静下来,徐渭望着沈默嘿嘿笑道:“我想起个赚钱的法子,只要把你往贡院街上一摆,然后面前搁上香案,边上插个。牌子,上面写道“烧香纹银二两,磕头许愿纹银二两,沾仙气纹银五十两”保准生意兴隆!”

    “什么叫沾仙气?”沈默翻翻白眼道仑

    “就是摸摸你的头啊”。徐渭笑着伸手去摸沈默的额头,被他一把打开,恶狠狠道:“不帮你找吕小姐了”。

    “别介”徐渭一下被击中软肋,装模作样的打自己耳光,满脸赔笑道:“瞧我这张嘴,真是一口的胡柴,您老千万别当真,我是说着玩的。”

    这时,沈默身后的三尺突然出声道:“胡同口有人。”

    “那有什么稀奇的?”徐渭满不在乎道:“北京城哪里没人?”

    沈默一摆手,示意他停住聒噪,果然听到隐约有两个人在说话,都是苏州口音,只听一个道:“汝默。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然后另一人道:“元驭兄,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吧。”

    “什么叫凑热闹?。那“元驻兄,不认同道:“咱们是去看自己的老师,天经地义的事

    “唉,还是算了吧汝默道:“那么多人的,也不一定能挤进去。”

    “你这是什么话?”元驻兄道:“哪怕没挤进去,没见着恩师,也跟连去都不去,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怎么不是一码事儿?”汝默道:“元驻兄,你就听我一句,老师说咱们,这次很可能名列前茅,眼看就要考试了,咱们不能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啊!”顿一顿,又补充道:“相信老师也会理解我们的。”

    “我不理解!”那元驻兄显然动了怒气,强压着语调道:“打一进京,我想去拜会老师,你就推三阻四,说什么“干偈。啊,给老师添麻烦啦之类的,一直拦着不让我去!我只道你过于心细,也就一直没反对。可这回老师都到跟拼了,大家伙儿都去了,你却还拦着,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存了什么心思?。汝默也提高声调道:“当然是一片好心了。你这人,总是不管不顾,也不想想咱们现在都多难”。

    “有多难?”

    “你没听本地的举子说,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定然是新任礼部尚书袁姊!”汝默道:“他之所以能当上这个尚书,全是严党的功劳 他们早就有约定,这次科举,大部分名额都要用来报道严党!”

    “瞎扯,”元驻兄道:“难道他有火眼金睛,能从糊名誊录过的卷子中,找出哪个是严党的,哪个不是?!”

    “你咋这么实在呢?”汝默无奈道:“糊名誊录固然能防止舞弊,但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啊。还可以买字眼嘛”。见对方还不明白,只好耐心解释道:“只要预先跟考官约好。在试卷的某个地方使用几个特殊的字,那阅卷时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加以关照

    那元驻兄终于不吱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跟不见恩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汝默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跟唐松走得那么近吗?”

    “为什么?”元驻兄道:“我还真有些奇怪哩,你跟那纨绔子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最近出双入对起来了?”

    “唉,元驻兄。你怎么那么不细心呢汝默道:“你知道他是什么出什么?。

    “不就是现在的淅江严州唐知府。原先曾在咱们苏州吴江任县令的那位的亲弟弟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汝默道:“咱们苏松巡抚唐中承,是他的亲叔叔

    “是吗?”元驻兄道:“那又怎样?。

    “唉,我都打听清楚了,唐中承是从景王府上出去的,跟袁部堂同是景王爷的老师!这下明白了吧?”

    “你是说,唐松也会知道那“关节字眼。?。元驻兄轻声道。

    “嗯,他定然是知道的。”汝默很肯定道:“这小子根本就是个草包,要不是他叔叔,怎么可能考上举人?这次来了京城,还是不慌不忙整天逛窑子,还跟那些妓女们吹嘘,他定能金

    元驻兄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这么说,你是想从他那,打听出那“关节字眼。来了?”

    “嗯。”汝默轻声道:“我这些天功夫没白费,已经有七八成把握了。只待时机成熟,便跟他摊牌。”

    “可这跟今天这事儿有何关系?”元驻兄道。

    “是有关系的。”汝默道:“唐家跟严家渊源很深,据说当年唐中承能中状元,多亏了产阁老的照拂,所以一来北京,唐松就先去了严家,听他说,他跟严嵩的孙子是穿开裆裤的朋友,这次要不是严家正在办丧事,他就在他们家住下了。”顿一顿,压低声音对元驭兄道:“其实”我跟他出去几次,都是严府二公子严鹊招呼的,他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然后呢?”元敢兄听出些门道来了。

    “那严鸩仿佛对老师十分憎恨,时常将诅咒挂在嘴边,还让那唐松回来,多跟同学说老师的坏话。唐松似乎深以为然。”汝默叹口气道:“要不是我对他说,老师在同学心中的地位很高,弄不好会惹众怒的,不管干什么,还是等科举以后,考中进士再说吧”他这才没回去胡说八道。”

    “好在你还没全晕了。”元驻兄闷声道。

    “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汝默道:“那唐松因着严家的原因,对老师感观极差,时常背地里对我说老师的坏话。眼下他就在琼林楼中就坐,咱们要是也去见老师,让他看见了,保准跟我急,那关节字眼指定泡汤,我可就前功尽弃,白白的委屈了。”

    那元驭兄长叹口毛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煞费苦心,,可你想过没有,是这次科举要紧,还是老师的重要?”

    “都重要,哦不,当然是老师重要。”汝默道:“但两者根本不能比,老师在京里当官,来日方长呢,等咱们中了进士,风风光光的去见老师,多给老师争脸?哪怕是老师将来要跟他们拼命呢,我也绝不含糊!”说着叹口气道:“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如果这时候有闪失,我们就得再等三年,就算想帮老师的忙。也得再等三年才有机会一三年和一个月,孰长孰短,元驭兄,你现在明白我了吧?”

    “好吧,虽然不认同你的方式。”元驭兄道:“但我没法说你错。只能说,道不同”

    “不相为谋?”汝默的声音变急道:“你要跟我分道扬镀?。

    “怎么会呢?多少年的兄弟了。”元驻兄笑道:“我是说这件事儿上,这次的春闱。

    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拜见老师,将来你探出“字眼,来,也不用告诉我,告诉我我也不会用!”

    “为什么?”汝默沉声问拜

    “不为什么,我走了。”元驻兄道:“唉,拉我袖子丰什么?”

    “今天不说,我就不放你走。”汝默强道。

    “唉,何必呢?”元驻兄道:“汝默,你觉着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但我看中的,偏偏是这个过程、这个内容,哪怕没蓄了。说着笑笑道:“我还年轻。等的起,不就是三年吗?就不信这世道永远这么黑下去”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汝默情绪低落道:“你是不属于,不属于用这种手段取得功名,你想赢得堂堂正正,我何尝不想这样,可我实在不相等,也等不了了,万一三年后还这样,我真的要,”

    “不用说了”元驻兄低声道:“汝默,我还不知道你吗?如果咱俩换个位置,我也一定会跟你做同样选择的。我现在这样抉择,是因为我家里条件好,也不是非出人头地不可,所以才等得起说着动情道:“不管咱们怎么走,怎么选择。只要都没忘了老师的教诲一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咱们就永远是好兄弟!”

    “元驻兄,汝默已经泣不成声。久,也黯然离去了。

    沈默等人这才现出身形来。

    “嘿嘿,你这俩学生真有趣。”徐渭一脸笑意道:“你到底喜欢哪个多一些?”

    浣默叹口气,反问道:“你呢?”

    “我当然喜欢那“元驻兄。了。”徐渭笑道:“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纯爷们,还能理解别人。尊重别人,这样的后生太难得了。像我像我。”说着一撅嘴道:“至于那个汝默,唉,就两个字的评语。”

    “哪两个字?”沈默淡淡问道。

    “像你”徐渭嘿嘿笑道:“不愧是你的学生啊。”

    “你又偏激了。”沈默摇摇头。轻声道:“你忘了元驻的话?如果换成他是汝默,也会那样做了?”

    “那是为什么?”徐渭道。

    “他”家贫,为了谋生寄居在鼻家,其系连姓氏也跟了人家一 默轻

    道。

    徐渭默然”要知道,在这今年代,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是为人子孙的第一大事。

    改姓,就相当于把祖宗给抛弃了。断了自家香火,成别人家的后代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会被当时人唾弃的。

    其实在沈默看来,这是很正常的选择。如果全家老小都有饿死的危险,但自己只要改姓就能救活他们,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改过来”毕竟祖宗都是死人,跟活着的亲人比。轻若鸿毛。

    但当时人不这么看,至少当灾难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他们不这么看。于是,汝默的祖父因此被革掉了生员的功名,郁卒而终;他的父亲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得不到麋生作保,一辈子没迈进科场的门,从而抱憾终生;到了第三代这里,还是面临同样的大山,但幸运的是,沈默来到了苏州,并对教育极为上心”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跪在知府衙门前,泣血陈情,最终获得了沈默亲笔出具的保书,这才一路顺畅的通过了各级考试,杀到了北京城来。

    可想而知,自幼遭人白眼、被人耻笑的汝默,为了了结三代人的耻辱。恢复全家人的名誉,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徐渭一下子便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十几年前,生活无以为继 只得寄居岳家,虽然没人让他改姓,却对那种耻辱刻骨铭公所以他理解了那小子,叹口气道:“我确实是偏激了,没有人能指责他。”

    “不过”沈默摇摇头道:“他确实做错了,如果用这种法子取得功名,将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一旦此事东窗事发,他将会被人永远耻笑”,这跟他的初衷,正好是背离的。”

    “唉,是啊,欲速则不有”徐渭点点头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有人知道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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