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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部分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817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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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如何瞒?锦衣卫可比我们的耳目灵多了!”徐阶摇头道。

    “就是有锦衣卫掺和,学生才对此事存疑。”张居正道:“众所周知,他们与东厂龃龉日久,据说皇上被几个近shi说动,要仿效正德朝,把锦衣卫变成东厂的下属,而锦衣卫的头头脑脑,当然不愿意再认太监当干爹,所以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借机陷害东厂,以摆脱被吞并命运!”他没发现,自己的两眼中,已经恨意森然了:“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以为其脱罪为条件,you使凌云翼和胡言清两个,和他们串通一气,颠倒黑白!”

    “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徐阶没好气道。事态逐渐失去控制,他是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查明白。”张居正侃侃道:“师相,至少要把这个道理向皇上说明,千万不能让圣上被片面之词méng蔽了!”说着抱拳道:“学生愿意替老师走一趟!”

    “……”徐阶盯着他看了片刻,无力的挥了挥手:“去吧。”

    ~~~~~~~~~~~~~~~~~~~~~~~~~~~~~~~~~~~拿着那份奏报,张居正面沉似水的走出会极mén。风很大,天很冷,虽然头上戴着máo皮暖耳冬帽,身上穿着黑sè貂皮大氅,脚上踏着厚底羊绒暖靴,但他却感到彻骨的寒冷。

    但他心智无比坚定,虽满心的忧惧惶恐,表现出来的,却是堪比万载寒冰的镇定冷静——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会极mén前,他掏出自己的腰牌。虽然内阁大臣都可以自由出入午mén,但能直入皇极mén的,却只有徐阶、沈默和他而已,身为次辅的李chun芳和同为帝师的陈以勤都不行。

    这是皇帝的最高信任。

    守mén官兵让开去路,他便看到冯保表情怪异的站在那里。

    “公公这是去哪里?”待冯保向自己行礼后,张居正一叉手,算是还礼道。

    “咱家来等镇抚司的奏报。”冯保答道。

    “等到了吗?”

    “嗯。”冯保道:“正要送进去,就看您来了。”

    “那正好,我也要送奏报给皇上。”张居正道:“咱们同去吧。”

    “这些天,皇上是不见外臣的。”冯保有些为难道。

    “咱们边走边说……”张居正侧伸手,示意冯保跟他离开皇极mén。

    两人便往皇极殿方向走去,待到四下没人了,冯保才xiǎo声道:“太岳兄,不是xiǎo弟骗你,皇上现在确实不会见人。”

    “我不信,”张居正目视前方,淡淡道:“陛下真在斋醮。”

    “确实不是斋醮……”冯保也不瞒着他道:“但我除非不要脑袋,不敢说一个字。”说着赶忙解释道:“这是皇上的si事,您就别问了。”

    “好吧。”张居正点点头道:“那我这份,就请公公转jiāo。”

    “是。”冯保便接过来道:“您放心吧,一定送到。”

    “还有两句话,”张居正也不看他,望着前方道:“却是说给公公的。”

    “请讲。”冯保微微点头道。

    “这次不管结果怎样,滕祥都要下台了。”张居正淡淡道:“皇上虽然宽厚仁爱,但不能忍受不忠,滕祥竟敢与外臣勾搭,纵使帝心似海,也容不得他。”

    冯保还是点头,但幅度大了不少。

    “而公公你,则必然接任他的差事。”张居正又道。

    “这种事儿哪儿说得准。”冯保假谦虚道。

    “准。”张居正斩钉截铁道:“现在除了陈宏之外,你最让皇上放心。东厂提督向由首席秉笔兼任,就是为了制衡掌印太监,所以非你莫属。”

    “那就……托您吉言。”冯保得使劲,才能避免一张脸笑成菊huā。

    “现在我请问公公,”张居正沉声道:“你是想要个独立完整的东厂,还是被锦衣卫压在下面,残破不堪的东厂?”

    “那还用说。”冯保道。

    “公公是聪明人,自然清楚自个的立场。”张居正道。

    “我晓得了。”冯保点点头道。其实不用张居正提醒,他心里也难免有些物伤其类,总觉着陈老祖宗做得过火了些,东厂再不肖,毕竟是内廷的爪牙所在,怎能任由锦衣卫的人肆意戕害?

    毕竟他的目地,是坐上司礼监首席秉笔兼东厂提督的宝座,把东厂搞残了,并不符合他的利益。反正这次之后,滕祥和孟冲肯定要滚蛋的。若那外廷的禀报是另一种说法,想必可以多少抵消镇抚司这边一些,自己再看看有没有办法,在拿掉滕祥的前提下,保全下东厂的实力。这样自己将来,才不至于沦为光杆司令……还没当上厂督呢,他就先进入角sè了。

    感ji的朝张居正笑笑,冯保道:“那该如何奏对,还请太岳兄教我?”

    “不难。”张居正便将要点,言简意赅的讲与冯保,最后强调道:“关口是,不能让锦衣卫负责此案,将其jiāo给刑部,才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事关内廷……”冯保为难道:“外臣不便审理吧。”

    “要的就是这个不便。”张居正悠悠道:“大不了让慎刑司和刑部一同审理,本来就是内外廷牵扯在一个案子里,让内外廷共同审理,是最合情合理的!”

    “我晓得了。”说话间,两人进了乾清宫,冯保安排他在值房中吃茶等候,自己则匆匆去西暖阁内禀报。

    屋里伺候的xiǎo火者,出去给张居正张罗茶点,值房中只剩下他一个。厚厚的mén帘,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偶尔噼啪的木炭烧裂声,更显得安静无比。

    张居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心里却百感纷杂,念头无数。但绝对没有‘悔不当初’、‘自艾自怨’之类的多余情绪。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只是因为实力不济、运气不佳,而导致失败罢了……现在要做的,是全力应付眼前的局面,看看有没有败中求和、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

    无病呻yin,那是胜利者的特权,自己没那个资格,更没那个必要。更何况,自己也不是必死之局,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关键是要突出各种矛盾,把这池子水彻底搅浑了,水越浑、局面越luàn,就没有人能控制得住。而当场面失控时,一切皆有可能,就看谁的心黑手快脸皮厚了。

    ‘你别高兴太早,我是不会输的!’张居正紧紧攥拳,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分割——更新预告,下一更,明晚八点。

    未完待续)

第八一零章 长歌当哭 (下)

    @@@@@@@@@@@@@@@@@@@@@@@@@@@@@@@@@@@@@@@沈府,外书房。##看xiǎo说必去##

    “皇帝纵yu过度,已严重jing气虚损、命mén火衰,肾水干枯而致不举。”沈明臣轻言细语之下,便将宫闱最高隐秘,闲谈般说了出来:“太医说,若不清心寡yu,善加调理,不仅难以再举,还会损阳寿的……调理还在其次,关键是个清心寡yu上,但皇帝对那房中一事上瘾严重,已经到了日御十余妃嫔,一时无nv不欢的地步。故而这次所谓闭关祈福,实则是掩人耳目,真正是为了帮助皇帝治疗xing瘾。”说着啧啧称奇道:“那太医也是个奇人,竟发明出一种铜内ku,给皇帝穿上,这样连自渎都不能,实在是高招。”

    “唉……”王寅微闭着双眼,斜靠在躺椅上,听了却一点笑不起来:“皇帝登基才满一年,身子便如此衰弱,我看不是长寿之相。”

    “是啊,”沈明臣点头道:“自来帝王好sè纵yu者大多短命,希望皇上这次能治疗成功,日后清心寡yu,长命百岁吧。”毕竟能遇上个隆庆这样的皇帝,是沈默三世修来的造化,若是再换个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会是个什么局面?

    “别cào心太远了。”王寅微微摇头道:“还有什么消息。”

    “滕祥和孟冲拦下冯保一宿,今儿早晨等到张太岳来了,才放他去报信。”沈明臣低声道:“路上张居正说服,让他以大局为重,不要落井下石,把这个案子jiāo给刑部审理。”

    “不愧是战意盎然张太岳,这招出的漂亮,刑部尚书黄光升是什么人?久经考验的徐党骨干。而大人虽兼管着刑部,但他和胡宗宪的关系尽人皆知,反而需要回避,不好chā手。”王寅淡淡道:“还真是蓄谋已久啊,恐怕当时让大人兼管刑部时,就存了这种万一之心。”

    “要说蓄谋已久,”沈明臣嘴角挑起一丝淡淡的嘲讽,道:“他比起咱们大人来,不过是‘xiǎo巫见大巫’。多年来,大人一直隐藏内力,故意只和他用招数比拼,你来我往打得眼huā缭luàn,即使胜,也只赢一线……一次两次不打紧,但次次都是这样,任他张居正再机警,也会产生自己不比大人差多少的错觉。”说着一攥拳,满是憎恨道:“这次就让他认清现实是多么残酷!”

    “你xiǎo看了张太岳,”王寅却不赞同道:“他未必不知道跟大人的实力差距,否则也不会兵行险招……朝堂如战场,发堂堂正正之师、行光明正大之法才是王道。更新最快如此用险,固然有可能以弱胜强,但更可能会向现在这样,杀敌不成、自损八千。”说着轻叹一声道:“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三个字在作怪。”

    沈明臣默然,王寅这话他听得懂,这大明朝,做臣子的再大也大不过天,徐阶和皇帝矛盾重重、罅隙日深,已经无法调和,其结果只能有一个,或早或晚而已。张居正若是继续韬光养晦,待得他的徐老师不在了,拿什么跟排名更前、实力更强的沈师弟拼?理智的选择,只有继续等待下去,等沈默主动犯错才有机会。然而沈默又是个狐狸般狡猾机警的家伙,做事情滴水不漏,从不会‘知不可为而为之’,要等这种人犯错,就像期待天上掉馅饼一样不靠谱。

    可他已经等太久了,从二十岁起,一直等到四十二,二十二年光yin虚掷,他难以想象,再等个十年二十年,会是个什么样子?要么是先把自己熬死,要么被后làng推前làng,死在沙滩上吧。

    所以张居正只能趁着老师还在,借力把沈默打倒;就算不成功,也要让徐阶和沈默的关系彻底破裂,使他不得不支持全力自己,而不是首鼠两端,坐看自己被沈默压制……无论哪一种情况,自己的处境都会很好多,所以即使风险再大,他也决定铤而走险一次!大丈夫生于世,不成功便成仁,强似一辈子不得舒展,被史家打入庸人之列!

    要是张居正在此,肯定要敬王寅一杯,高山流水遇知音,眼泪哗哗的……~~~~~~~~~~~~~~~~~~~~~~~~~~~~~~~~~~~~~~~~然而彼此欣赏,并不会影响无情的算计,更何况沈明臣已经把害死胡宗宪的账,记在张居正身上了。稍稍感慨一下,他便目光冰冷道:“那个冯保让身边人,把这些消息送过来,到底是存的什么居心?”

    “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两面下注,想左右逢源罢了。”王寅淡淡道:“张太岳的话,挠中了他的心眼儿。那老太监陈宏,虽然收他为义子,其实是拿他当枪使。等他把人得罪光了,再把他废了给众太监消气,这都是惯常作法,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家伙开始收着,宁肯惹陈宏不高兴,也要把事情大事化xiǎo,省得当了替罪羊。”顿一顿道:“但他不敢得罪大人,横竖放个马后炮……让我们知道,他不是跟张居正一心的,只是想保住东厂,至于外廷谁赢谁输,他是不会chā手的。&&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沈明臣冷冷一笑道:“这家伙心思不少、自视太高,果然是鱼找鱼、虾找虾,他俩称兄道弟,实乃天作之合!”沈明臣对张居正的恶感,使他说出好话来。

    “不要被仇恨méng蔽了心眼。”王寅轻声道:“现在轮到我们出招,这个还要请示大人……”

    “是啊,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大人的主意呢。”沈明臣眉头皱起道:“这点上他不如人家张居正,事情发生了就过去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是觉着过意不去,就让大帅得以哀荣入柩,照应他的子孙发达得了,何苦要在那里钻牛角尖,苦苦为难自己,还让别人跟着难受!”

    王寅看看他,没有搭话,心里却暗道:‘大人若不如此,你能这么快就原谅他?他手下那些大帅旧部,能不生出芥蒂?’也许沈默并没有这样的目的,但作为一个出sè的政治生物,他的行为总是会与自己的政治目的相符。收买人心之举,已经变得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两人正在说着话,外面响起了敲mén声。这间外书房享受府里的最高警戒,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三丈之内。两人闻声安静下来,沈明臣沉声问道:“什么人。”

    “先生,我是陈柳。”外面是沈默的新一任shi卫长:“大人有封信,让俺送过来。”

    “等着。”沈明臣便出去,不一会儿转回来,面sè怪异的对王寅道;“大人已经知情了。”说着把一封开了口的信递给王寅。

    王寅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顺势而为’四个字,他沉yin片刻,捋须道:“看来大人,跟张太岳打了同样的心思……”是啊,张居正想要达到目标,必须要兵行险招,沈默又何尝不是呢?而且他还面临着道义上的压力,一着不慎,便会身败名裂。所以他也必须将这池子水搅浑了,让局面luàn起来,越luàn越好,luàn了才有机会!

    “我这便以大人的名义上书,要求以最高规格审理此案,”沈明臣道:“都察院出了问题,那就让刑部、大理寺和提刑司、镇抚司全都加进来……各路神仙都上台,这场戏才热闹!”要求公正权威的审判,是沈默应有的正常反应,要是听之任之,反倒让人觉着奇怪。

    “嗯……”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王寅微闭着双目,缓缓道:“今天下午,这消息差不多就传开,也该让他们把舆论造起来了……东厂竟然si设刑堂,把功在社稷的大臣活活打死,群情ji奋是必然。要抓住这个宝贵时机,先将大帅的名声洗白了。注意引导言论,以缅怀大帅的功绩,强调他所立的不世之功为主,不要过多议论幕后元凶……以免着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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