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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乱世湮华 紫筱恋喜 .-第15部分

小说: 乱世湮华 紫筱恋喜 .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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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翊悄声走向床畔,轻手撩起复层的床帷,见姜芷馨竟是未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绽开笑容,上前一步,收回擎着床帷手,厚重的床帷失了支撑,倾落下来,将他和她围进一方更加幽暗的境地,赫连翊就着姜芷馨腰腹旁的床沿侧身坐了,一手横过姜芷馨的身子,撑在她内侧的床上,另一手则攥住她撇在床沿,冰冷的手,俯身低头,对上姜芷馨空洞的视线,脸上的神情一如她还怀着他子嗣的宠溺,声调也还维持着先前的温软,问她:“芷馨,今晚想吃些什么?”
    姜芷馨终于回过神来,眼角现出湿润,直直的盯着赫连翊看,幽幽道:“陛下,妾身没能保住您的骨肉。”
    赫连翊笑容愈发明艳,松开姜芷馨的手,以指背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水泽,安抚道:“无妨,只要你安然无事便好。”
    不料姜芷馨并不感动,反倒纵容噙在眼里的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情绪也有些激动,猛然捧住赫连翊为她拭泪的手,脸上是从未在赫连翊面前出现过的执拗表情,嗓音也有些尖锐:“怎么可能无事呢?妾身的清白没了,孩子也没了,妾身初来的那日,姒黛便背着陛下同妾身说,‘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有些东西终归不是你这种女人配拥有的,失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先前妾身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如今终于明白,妾身那苦命的孩儿,是被姒黛害死的,他甚至连来这世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陛下可会为他讨回公道的?他那么惨……”
    听了姜芷馨的话,赫连翊挣开她的手,拉高被子将她盖好,声音虽仍柔和,却已敛容正色:“美人今日受了惊吓,难免有些草木皆兵,姒、姒夫人她本性——并不坏,美人不曾与她深交,休得听旁人信口雌黄,好生歇息,孤会在这里陪着你。”
    连称呼都从‘芷馨’变成‘美人’,是她不自量,如今当头棒喝,促醒一枕黄粱,连自欺亦无可能了。
    见姜芷馨清丽的面容瞬时褪尽血色,赫连翊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补充了句:“将养好身子,孩子会再有的。”
    姜芷馨垂下眼帘遮了视线,声音同她的表情一样的黯淡:“若是再也不能有了呢?”
    赫连翊道:“又在胡思乱想。”
    姜芷馨坚持:“万一呢?”
    赫连翊沉默片刻,道:“只要孤在的一日,你便是大晏王宫里受人尊崇的如夫人,永享荣华。”
    姜芷馨又问:“妾身很爱陛下,越是相处,越是无法自拔,那么,陛下可曾爱过妾身——哪怕,哪怕只是一丁点儿?”
    赫连翊觉得此时的姜芷馨有些咄咄逼人,当发现信念并不如想象中的牢不可破,立誓坚守的东西随着时过境迁,变得模糊陌生,又有谁能替他解忧?他也不舒服,很不舒服……转念又想到姜芷馨今日受了莫大的委屈,倒也压下渐渐沸腾的烦躁,耐着性子周旋道:“你貌美柔顺,知书识理,孤自然是十分喜欢的。”
    姜芷馨涩然一笑:“两个回答,竟是一字不差。”
    赫连翊不解:“什么?”
    姜芷馨答非所问:“陛下对青钿这个名字可还有印象?”
    赫连翊微愣,并未立刻作答,不过他的表情已给出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他果然不记得了。
    姜芷馨笑得愈发飘渺:“妾身随驾来虞国前,去往昭宁庵进香,接待妾身的是位年岁不大的貌美女尼,法号净恩,妾身见她欲言又止,便屏退左右,与她独处一室,她先是静静的看了妾身好一会儿,才开口与妾身讲了个故事,说是花溪郡有户靠织布为生的人家,世代清贫,这一代却出了个才女,名唤青钿,生得明艳动人,尤其是一手织活,更是远近闻名,这样的女子,自是心高气傲,拒绝了许多门当户对的求亲者,却迷恋上了行经花溪郡的君王,那样的高攀,真心疼爱她的家人当然不愿意,打她骂她关着她,可到底敌不过她的以死相逼,放她随君王去了。初始她觉得自己真是幸福,那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可不过只两三月,一切便不同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那些尽人皆知的传闻,妄想以出家为要挟来试探君王的真心,却不想竟得了漫不经心的应允,她真是后悔,那本不是她的意愿,却断送了一生的幸福,从此寂夜无边,只有青灯长伴,她告诉妾身,除了姒黛外,这世上再没哪个女人能入了陛下的眼,她瞧见妾身,便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奉劝妾身莫要步上她的后尘,妾身先前一直受着陛下的恩宠,又是第一个怀上陛下子嗣的女人,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只当那闺名青钿,法号净恩的女尼是嫉妒妾身,心有不甘才来挑拨离间,如今方才觉悟,其实妾身在陛下眼中,唯一与青钿不同的只是出身罢了,陛下需要子嗣,那原该属于姒黛的权利,因她今生无望,才被妾身捡了漏,陛下也曾给过青钿那两个和给妾身完全相同的回答,可如今,陛下连青钿是谁都忘却了。”
    赫连翊默不作声的听完姜芷馨的话,她说的不错,所以他无言以对。
    姜芷馨曾幻想,他会反驳,可到底得了彻底的绝望,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却浑然不觉,只是紧闭着双眼,无声落泪,坐卧着的两人,各怀心思,狭小的空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忧伤。
    是吴泳的通报声将赫连翊解脱出来,说是陪孝公还愿归来的姒夫人听闻此事,连衣衫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来,如今人已经到了寝殿外。
    姒黛将猫哭耗子的虚伪发挥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姜芷馨木然的看着姒黛一手捏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一手拉着她咬牙切齿的咒着施暴的凶徒,姜芷馨想:赫连翊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爱上这种女人?
    表面功夫做完了,姒黛也懒得留在这里,拉着赫连翊同去,却被赫连翊推拒开了,说已经答应了姜芷馨要陪着她,姒黛怎么可能让赫连翊留下,正绞尽脑汁想理由,不想姜芷馨很‘识时务’的开了口,说想自己静一静。
    听姜芷馨这话,赫连翊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现出之前的温柔,俯身吻了吻姜芷馨,让她好生休息。
    在赫连翊的唇落在姜芷馨额头的一瞬,姒黛哭红的眼底闪过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也不管场合,上前一步,伸手挽住了赫连翊的胳膊,将他拉离开姜芷馨。
    不想姜芷馨看见姒黛这个动作,竟轻蔑的笑了,淡淡道:“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有些东西终归不是你这种女人配拥有的,失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姒黛愣了一下,姜芷馨却已闭了眼,不再理会他们。
    半个时辰后,在孝公强撑着主持的家宴上,食不知味的赫连翊被神色凝重的吴泳叫走。
    姜芷馨,悬梁自尽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心有灵犀
    
    ‘既然无法体面的活下去,那么,我宁肯选择有尊严的死去,晋国的朝华公主,有自己的骄傲。’这是姜芷馨留在世上最后的两句话,毫不拖泥带水的赴死,诠释出她的决绝,这才是她被誉为晋王室第一美女,为晋公盛宠的真正原因,终于可以抛却如茧子般层层裹束着自己的顾虑,在赫连翊面前现出朝华公主的本色,让他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别致,却也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为了向世人证明晏安侯的强势;或许,是要向姒黛宣示他的愤怒;亦或许,他只是因为和姜芷馨的永别而真心实意的痛苦了,不管赫连翊究竟在想些什么,表面上始终滴水不漏的亲自为姜芷馨操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追悼会,排场直逼大虞历代国母。
    可姜芷馨只是个侯爵国国君的如夫人罢了,这等有失体统的行径出现在以循规蹈矩著称的大虞,竟没一个站出来讲讲大道理,就连因姜芷馨的死而吓得两天没吃进饭的孝公都感到不可思议,可在满朝文武并大虞百姓眼里,这个事儿其实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更荒谬的荒唐事孝公都干得出来,谁敢吱一声,马上就让他全家从此再没机会吱声,几次三番后,不死不残仍在职的,也就剩下那批‘明白人’了。
    总得有人为姜芷馨的死付出点代价,以为逃过一劫的狐丘到底还是被赫连翊下令秘密收押,吴泳和狐丘虽也算得上同生共死的交情,可因狐丘使诈,带累了吴泳十来位好弟兄,是以吴泳动起刑来,不见半分心慈手软,花样繁多的刑法将狐丘折磨的气息奄奄,待过了姜芷馨的首七,便要点狐丘的天灯,姒黛竟亲自来讨要狐丘,赫连翊虽是一如既往的对姒黛有求必应,可连吴泳也看出了赫连翊的怠慢,本来自我感觉良好的姒黛竟慢慢转成了阴云压顶的焦躁,好在当夜她特意安排的盛宴,赫连翊如常参加,倒也略感宽慰。
    不管外头有多热闹,挽棠苑里始终一派清冷,较之往日来说,甚至有些低迷,接连啃了八天的荷叶鸡,奴儿瞧见那整齐划一的送饭娘子军就会直觉的反胃,闷闷的想着,赫连翊那厮的目的快要达成了——她真要被腻味死了!逐一给赫连翊的祖宗八辈请了安,奴儿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白饭米粥素面馒头,青菜灰菜紫菜白菜……统统不沾荤腥——真是怀念啊!
    “奴儿,起来,陪孤吃酒。”
    妈的,哪个不要命的跟她争食?还想接续先前的美梦,不想那人竟开始冒犯她的脸,虽力道拿捏得宜,可持续不断,一下下的扰人不得清净,跟她硬杠着,很有她不睁眼便不罢休的气势,叫她忍无可忍,霍然睁眼,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在暗夜里愈显邪魅的鸳鸯眸,顿时惊得死皮赖脸跟她耗着的瞌睡虫瞬时跑光光,这回儿算是彻底清醒了。
    赫连翊一手揪着奴儿的衣襟,一手还在轻拍着她完好的那半边脸,见她醒来,好像还被他给吓到了,慌乱不安的神色让他有点旧怨得报的暗爽,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不必妄想用什么‘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高帽子来压制他,心胸宽广不适合他这种人,他的信条是:你骂我一句,我捅你一刀;你捅我一刀,我灭你全家……
    想起‘旧怨’,他就感觉局部地区隐隐抽痛,他那细皮白肉,线条优美的尊臀上已经结出丑丑的硬痂,因这不可告人的隐痛,他打着怜香惜玉的旗号,中饱一己之私,把虞宫里所有养颜美白祛疤的药膏统统强敛了来,也不知那些对女人脸蛋貌似有用的东西,用在男人屁股上的效果怎么样,当然,让他去找御医给瞧瞧,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谁,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晏安侯,给人知道他被偷袭成功,而且伤在那么尴尬的地方,以后还要不要在人前趾高气扬了?这都是拜面前这个丑八怪所赐,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所以,他往自己的邪气笑容里掺了几分阴森,往阴森里又添了几分奸险,往奸险里又塞了几分歹毒……总之让奴儿感觉毛骨悚然就对了,戏耍够了,才慢条斯理的重复:“起来,陪孤吃酒,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她又没疯,那次在他面前稍稍有点醉,他就记了她整整三年的仇,要把他陪醉了,她还不得醉得不省人事,一不小心,又摸了他的老虎屁股——对了,她上次不小心把弩箭戳到他屁股上了,都不知好了没,以他锱铢必较的个性,待到酒醒后,新仇旧恨一起算,还不得把她祸祸死,她才不要上贼船呢!
    眨眼功夫,她就忘了怕他,又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脸上居然还端出再明显不过的拒绝,探子报称她时常陪世子皓吃酒,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极其赞赏她,说平生只有两间快事,其一:谱曲赏乐;其二:与晟平公主开怀畅饮。妈的,最有资格和晟平公主开怀畅饮的该是他晏安侯吧,这该死的女人能和不相干的男人吃好喝好,却拒绝陪自己的夫君把酒言欢,真***欠揍,她今晚要敢拒绝陪他喝酒,他就敢拿她当下酒菜,不信就试试,赫连翊磨着牙,将仍贴着奴儿脸颊的手缓缓向下移去。
    待那温润的指尖滑到奴儿纤细的颈子上时,奴儿才想到,看赫连翊这阴晴不定的表情,想来理智早变狗屎了,她的不配合很有可能招致这没人性的变态直接出手掐死她,如果就这么翘了,岂不是更苦逼,越是这样想,赫连翊指尖带来的异样感觉就越深刻,比照着她暖暖的肌肤,他的指尖算得上凉快,可指尖过处,却似乎被烙铁炙烤过一般,让她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却没想到赫连翊并没有掐死她,而是解开了她中衣的盘扣,眯着眼贴近她,声音轻柔,却让她明显的体会出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他说:“不陪孤喝酒,那就陪孤睡觉。”
    奴儿愣了一下,随后拼尽吃奶的力气,一把推开几乎趴在她身上的赫连翊,也顾不得什么衣衫整不整的问题就往床下跳,可没等脚尖着地就被赫连翊拦腰捞了回去,一点都不拿她当弱女子看待,重重的摔在床上,磕得她眼前蹦出无数金星星,最过分的是,他居然把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奴儿怀疑他打算就这么活活的将她压死。
    先前赫连翊没防备才被奴儿推开了,这次是有意压制她,十个奴儿绑一起也翻不了身就是,沁人心脾的龙涎香强行钻入奴儿鼻腔,混和着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脸,低柔的嗓音森森然的飘进她耳中:“孤想清静清静,如果你让人知道孤在这里,孤就让人欣赏最刺激的活春宫。”
    半夜三更的摸进她的寝殿,不给利诱只有威逼,他要偷奸取巧,还让她替他遮着盖着,打算让强奸变通奸?不愧是卑鄙、无耻、下流的赫连翊,真***不要脸!可话又说回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向来认为自己很俊杰,所以很柔顺的连连点头,保证绝对的配合。
    得了奴儿的妥协,赫连翊翘了翘嘴角表示满意,起身放开了她,见她重获自由后,猛地坐起身子向床里靠去,边靠边系着先前被他解开的盘扣,赫连翊眼角抽了抽,磨牙说了句:“就算脱光了,孤对你也没兴趣,有什么好捂着的。”
    奴儿顺着眼,完美的演绎着阳奉阴违,面上笑颜如花,心里却在想:你这厮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找她陪他吃酒,又不想被人发现,当然要自带酒水的,奴儿稳定了情绪后,开始用眼神询问赫连翊:酒呢?
    有一种感觉,叫做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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