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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你在高原-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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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话归正传不赘。人人皆知名后有字,却罕知字与名号之间有微妙关系存焉。殊不知立名固易,取字颇难——二者终须交相辉映,相得弥彰。这情势好似民间俗称:天猫地狗,配成两口。也可用话粗理不粗之成语道破天机,即名与字之间要狼狈为奸。既然如此,看官自然会问:堂堂徐福何以取字君房也?莫不是名号急需配伍而忙中出错也哉?百般端详,委实难找徐与君、福与房之间有何亲缘可攀。说到此吾不得不如实相告:笔者就此也颇为作难,再三琢磨仍不得要领,以至于夜不能寐,绞拧床上如同患了阑尾之炎,让一贯盼吾重病不起之内人桑子都不忍卒睹。白天抱缺觉少眠之躯继续思考,并遍查典册,以求真实。谁料想伟人之趣异于常人,到处渺渺无踪,毫无记载。总之此等隐秘一朝不解,于心难安,推敲不倦,只为真理。

    如此辗转大约两年有余,终得一丝丝缝隙透出些许光亮。此事说来实在话长,笔者只得择其要者略叙一二,待看官心中明朗随即打住。却也为何?皆因此举实关险要,属于秘中之秘,万不可过分宣扬。这其中虽有为伟人讳之说辞,也有受文明约束之无奈。故在此踌躇再三,还是吞吞吐吐,取藏头露尾之法。最终解秘皆因另一事端之发现:徐福婚事之坎坷,可谓举步维艰。照理说白面书生,一表人材,虽未必是方面大耳,却也算品貌端正;家境殷实,学问无双;一对吊眼,天生地勾人魂魄;两只白手,最适宜摸摸索索。既如这般优越条件,又为何三十而立,未纳妻室?要知道古人寿短,三十不曾婚配,急急乎难死活人!再说下了,咱先人本是身怀才志之男儿,凡这等人士个个性情火暴,人人难以匹敌,又怎能一等再等?一拖再拖?按常理,他们最宜于未雨绸缪,暗中多几个相好络绎不绝,也在情理之中。只可惜咱先人徐福殊无这等艳事,岂不怪哉?

《你在高原》  第一部分 海客谈瀛洲(46)

    却原来先人志向忒大,报国心切,万卷诗书,烂熟于心。看官可知诗书一物固可壮阳,然一旦操弄过激,则作用相反。咱先人即为诗书所害,君不见日日朗读,天天背诵,口角泛出白沫,茶饭尚且不思,又怎顾得男欢女爱?当年齐国也是天下淫事之都,艳丽之女随手拈来,袒胸露背*高耸者自不在少数。可咱先人熟视无睹,迎面错过,浑然不觉。到后来学成归里,安身徐村,本可谓衣锦还乡,人人羡慕,娶他三五房媳妇易于反掌。怪只怪徐福诗眼未蜕,不辨美丑,再说瘦骨嶙峋也不宜终日捣弄那事儿。在此另有情形亦不可不叙,即咱先人乃特别急公好义之人——何也?原来秦兵东进,学人逃窜,跟随徐福进驻徐村之人日增一日。他们一旦安顿下来,首要之事即是求偶。这其中有的年长未娶,有的散失一方,有的喜新厌旧,总而言之欲要完婚,何患无辞。这一来他们人生地不熟,一切全要仰仗徐福。咱先人东西相女,四下打听,至多时一日牵来十余女子,让饱学之士尽情挑选,终让其个个有所斩获,确立姻缘。据不完全统计,仅回归徐村当月,经徐福撮合而终成眷属者即三十有二!如此规模,上好女子势必所剩无几,又哪来*与咱先人匹配?悲夫!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娇月却予以他人!

    也活该是吉人自有天相,咱先人艳福不浅。合当是徐村曲折,街巷迂回,有些特殊人家按女不动,乃剩下仨瓜俩枣也未可知。话说有一至大丽女姓卞名姜,知书达理,眉目秀美,含而不露。该女身量高大与吾内人桑子无异,具是长腿美臀,嘴巴稍大。卞姜某一日与奔忙一天之徐福街头相遇,随即两眼发亮,酒窝闪闪,羞涩难当。君不见凡是美艳之女,必然羞涩过人,其中之奥妙当另文专述。这里只说先人机会来临,一切皆是天然。本来徐福遛街之时神色木然,不思情事,这会儿却一改本性,驻足大呼!这一来双双中意,日后势必难分难解,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咱先人即刻问下姓甚名谁,旋又写了帖子,寻求婚配,决不拖延。一时间晴空朗朗,大地回春,燕子成双,百鸟争鸣。也是咱先人有福,遭遇美人,心中突然一阵急切,于是乎确定本月吉日,完成婚配。

    笔者查证几欲成立:整个徐村惟有徐福成婚最晚,按阴历算来年龄可在三十一岁另两个月。总之年龄不可谓不大,择婚之机不可谓不匆。然事出天然,顺应物理,但结无妨。当年徐村尚有群体听房之陋习,一俟天黑,新房前后老少咸宜,好不绵密。笔者暗忖,这般景象与时代科技落后不无关系:届时既无电影,更无电视,收音之匣尚且未见,村人寂寥无趣,故寻些热闹花絮也在情理之中。据后代人士相传,那一夜还算安稳,窗内悄无声息,直至拂晓,惟有几声长叹而已。

    原来是情到浓时,无须言语。咱先人自知娇妻难得,倍加珍爱。卞姜年岁也不在小,常言道姜还是老的辣,二人一夜缠绵胜过常人数倍,却又能无声无响。

    说到此,名与字即不难破解,聪明看官想必已猜个*不离十——徐徐来临之幸福,正人君子之*,简称“徐福——君房”。此乃隐语,是为纪念至爱婚配也。有诗为证:青春易逝如流水,洞房花烛有几回;但要夺得俏佳人,俱是天意无须媒。

《你在高原》  第一部分 海客谈瀛洲(47)

    第三章

    时间的皱

    1

    纪及病倒了。而在王小雯出院之前,他还一直没事,没白没黑地奔波——整个抢救和康复出院的日子拖了十几天,好在人最后没事了,这才让人舒出一口气。我发现纪及最初的惊悸过去之后,很快就能沉静下来。他一个人料理病人,为她守夜,换洗衣服,喂饭,简直是无微不至。医院的大夫和护士们都把他当成了病人的男友,私下对我说:“多老实本分的男人哪,怎么会把姑娘害成这样?”我告诉他们:“不,不是因为他……他们两人真心相爱;他非常爱她……”

    “那为什么还会这样?”这是医院的人问得最多的一句话。

    我说不出,因为我知道的也并不比这些人更多。

    因为没有家人知道,伺候病人的事情只有纪及和我分担。我要为其取一些东西、拿药等,而病房内的事情也只有纪及来做了。开始的日子里病人不能自理,纪及要帮她擦洗换衣、大小解之类。她睡着了时,他就伏在床边,这样一直陪伴一夜夜、一天天。

    我在二楼的走廊处几次碰到蓝毛。我认为这个家伙是在暗中监视病人、我和纪及。我问纪及:最早你是怎样得知小雯住院的消息?他说:“自己赶来时已经很晚了,小雯苏醒过来一次——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交给护士一个纸条,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那么是谁送她来的?她吃药后又是怎么被发现的?”纪及说不清楚。我说,“你必须弄清这些细节,因为这些至关重要。”纪及咬紧牙关摇头:“是的,我问过她,可她总是把头转到一边。我不能再问了,现在重要的是让她快些康复。总有一天她会说出来的,她会的——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我同意纪及的判断。但我想正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医院里,也就一下打乱了某些人的计划。我想象中蓝毛一定与这个恶性事件有关——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他把王小雯送到这里来的,想无声无息地处理,待到病人出院,把一切都瞒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么这家伙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纪及出现在这里。是的,小雯爱着纪及,她从死亡的边缘刚刚挣扎回来,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纪及。她甚至没有告诉父母和弟弟……

    蓝毛在楼梯口那儿不耐烦地吸烟。他戴了黑眼镜,以为别人认不出来。我相信他在远远地瞄着我们。等着吧,你这个恶棍如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一定会遭到报应。

    小雯出院了。因为她的身体还相当虚弱,纪及要把她接到自己的宿舍里。小雯一开始不同意,后来由于纪及的一再坚持,她只好顺从下来。我们三个乘了一辆出租车,我坐在前边,他们两个在后边。一路上,我从反光镜中几次看到小雯亲吻纪及,眼睛里泪花闪烁。

    这期间我除了为他们送去一些吃的东西之外,尽可能不在纪及那儿停留。我想让他们更多地待在一起,因为这是一段特别的时间,他们将有许多话要说。一次巨大的不幸和创伤,往往也是一次新生的机会。听医生说抢救这样的病人需要洗胃,需要将她吃进的东西全部冲刷出来。“危险吗?”“是的,幸亏送来及时,她吃进的药量太大了……”洗,呕吐,再洗,吐尽一切。是的,一切昨日的污脏与毒素都要倾吐一空,从而使其成为一个崭新的人。

    两天之后,小雯才离开了纪及的宿舍。我一跨进他的屋子,鼻孔里全是一种栀子花的气味——小雯喜欢这种花,纪及就为她插了一大束。而纪及却对这种气味过敏,她一离开就立即把花撤掉了。两天时间里纪及的鼻腔因为栀子花的刺激,说话一直瓮声瓮气的:“小雯以为我感冒了呢。”我注意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也就是说他们两天来一直是睡在一起的。纪及说,“我本来是在外间打一个地铺的……两天两夜,她大部分时间都偎在我的怀里。她不太说话,闭口不提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想逼她说。临走的时候她只重复一句话,就是只爱我,不爱任何人。还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我了。”

《你在高原》  第一部分 海客谈瀛洲(48)

    “这两天等于是你们的新婚之日……”

    “算不得新婚,我们只是抱在一起……在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之前,我们都不会真正在一起的。”

    看着他没有一点光泽的脸庞,越凹越深的双眼,一时不知说点什么才好。“最对不起的一个人……”我嗫嚅着。

    “这是她说的。可我想也许恰好相反……”他久久地望着窗外。那是一座老房子的锌皮屋顶。

    我不明白。纪及的病除了疲劳之外,更多的是深长的痛苦和惊惧造成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场折磨。长期的爱与徘徊,结果却换来了对方的一场生死搏斗。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是面临了一次难以战胜的恐惧、一道不可逾越的深渊,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选择的。纪及那副缜密的头脑当然会推理出许多原由,作为一个恋爱中的人,没有谁会比他更敏感、更接近那个谜底。他只把一切都淹没在沉默中。一连几天他都在高烧,后来又是巨咳。像是感冒的症状。我要陪他去医院,他却坚拒。最后我只得把医生请到他的宿舍里来。总算退烧了,人脱了一层皮。我发现愈加瘦削的纪及仰躺在那儿,眼窝深陷,眉骨高耸,多少像个异族人。他闭合的双目给人一种肃穆感,甚至连棕黑色的皮肤也加重了这种神色。我们相识一年多来,许多时候,当我正视他的一瞬,心里偶尔还是要泛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我常暗中告诉自己:你比他年龄大,经历也比他复杂,你是兄长呢。可话是这么说,在某个安静的时刻,我仍然还会被某种神秘的拘束感给攫住。这是真的。这会儿我暗暗端量,发现他像一个完美的雕塑,五官棱角分明,在暗淡的光线下像一种特别的金属,发散出微弱的光辉。我甚至在想,王小雯或于甜,姑娘们只要切近地了解或接触他,就会产生出一种深刻难解的爱恋。还有,就是他深藏不露的某种蕴含,某种可感而不可知的男性内容,这一切都会产生深长的吸引力。他长期严苛的学术生涯,还有神秘的家世渊源,都在其身上化合成一种难以诠释的气质。这是无法言说的,然而也是不可抵御的。

    2

    我开始从头梳理,着手把一部书的提纲写出来。我反复想着纪及说的“平行文本”,惟担心自己能力不逮。我将自己要写的这一沓文字命名为《东巡》。因为我从一个千古帝王身上看到了人生的漫长旅程,而这旅程又似乎浓缩成最后的三次抑或两次——而且全部都与徐福的船队出海有关。对于一个以惊人的武力征服了天下的帝王来说,齐国故地成为他生命中最后的难解之谜,这种神秘感直到死亡来临的一刻都没有解除。这些无尽的隐秘都包藏在时间的皱褶之中,要让其哪怕得到一次稍稍的呈现,都需要一只巨手去仔细抻理。然而这是无比困难的工作,我一直对自己的能力心存疑惑。

    千古一帝死在东巡之路上。

    他的陵墓不得发掘,后人视为畏途。而这在有着勘探癖和发掘癖的现代人来说,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人们只是极其谨慎地从边缘那儿掘开了一角,即发现了让世界惊叹的兵马俑——一小部分,他们个个甲胄在身,神情迷茫,全部望向东方……

    那是帝王最后的旅程,也是他的终结之地,齐国,齐国,东方,东方——大海,三仙山。

    东巡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王最后灭亡的齐国又一度发生了什么?这是我沉默的朋友纪及思考最多的问题。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从东部归来后的发问:最后,徐福出海的船队所装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纪及的回答是——种子——不是一般的种子,而是思想的种子。是的,就此,一部多年不得完成的重要著作被注入了灵魂。这被他称为“内心的力量”。而我的“平行文本”也由此得以滋生。如果说这“平行文本”的一边是严密的史实与推理,那么它的另一边则应该是烂漫的想象。而想象的根柢仍然要扎在真实的泥土中,是历史的真相,是抻理开来的时间的皱褶。

《你在高原》  第一部分 海客谈瀛洲(49)

    人们都知道齐国的国都是富甲天下的临淄。关于这个富裕的都城,仍然是《史记》给予了充分的记载,已成为后来人张口成诵的篇章:“齐地方二千余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三军之良,五家之兵,进如锋矢,战如雷霆,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泰山,绝清河,涉渤海也。临淄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末下户三男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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