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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月上重火-第64部分

小说: 月上重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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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又一杯的浓茶。茶香如秋梦。

有人敲门。

“请进。”

然后,有人推门进来。雪芝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她猜到了他会来,却没猜到他会一语不发直接走来——就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穆远已经环绕过她的颈项,将她紧紧搂住。

“如果我再不抓住你,你是否就会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你是说今天来的洛阳古董商左阳?”

“我是说虞楚之。”穆远单刀直入道。

雪芝很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穆远远比她更了解自己。她从来不会花心思去怀念过去,甚至一直在努力避免回想那些让她伤感的东西。可是,在看到虞楚之之后,她努力让自己去想上官透。像是在强迫自己。

难道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对击败自己的男子心生神往?

虞楚之什么都没有做。

“我能容忍你心中有上官透。毕竟你和他的羁绊太多。”穆远的发一丝丝落下,擦在雪芝的耳边,“但是我不能容忍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在我之后出现的人。”

她摇摇头,轻声道:“我不会。没有人能取代穆远哥。”

“雪芝,我已经等了太久。”

“我知道。”

“我……已经不能再等了。”穆远的声音变得有一些喑哑,“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我明白。”

她的话音刚落,耳垂便突然被穆远含住。穆远顺势关上了窗门,吹熄了蜡烛。

禁欲两年的身体原已十分敏感,雪芝更没料到穆远沉默的性格竟可以表现得如此主动与热情。她握住他早已游入自己衣襟的手,微微后仰,倚在他的怀中。

他们一直坐在窗边。

那个白衣人却一直站在岸边。直到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最后难见一个人影。直到对面的灯盏渐渐熄了,最后只剩河边莹莹的纸灯笼,还有沈水上形影相怜的光晕。

直到这个时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夜深了,天冷了。虞楚之反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衫,站在岸边一动不动,更像是不敢动弹。任呼啸的秋风吹乱他的长发,衣摆。

雪白的面具上,樱花瓣绽放出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

几个月前,那个女人曾问他,现在你最想要什么?

他平淡却坚定地说,杀了穆远。

而此时此刻,他没了方向。

他忽然坐在地上,靠着河岸边的石柱,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孤单,雪芝没有听到。

穆远已沉沉入睡。雪芝蜷缩在他的怀中,口中是流落的,咸咸的泪。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

“透哥哥……”她哽咽着闭上眼。

如果你还活着,那有多好。

芝儿想你……很想很想。

奉天客栈外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寂寞而深邃。寂寞得像是一座荒凉之城。深邃得如同故人的眼。

(接书版手打开始)

五日后,太虚峰。

穆远在一个墓碑前跪了一个早上。确切地说,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两天两夜,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不是傻子,也很少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但是这一回,他要跪到自己清醒为止。

如果做不到,那他会对不起地下躺着的人。

秋风萧索。浮云在山峰间飘游。

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远儿,为何还要记挂着上一辈的恩怨?当初你娘亲的死真的是个意外……”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穆远不曾回头,“你的眼睛是我娘刺瞎的。是她对不起你。”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林宇凰。轻功一直都不是他的强项,为寻穆远上这个山峰,己经让他气喘吁吁:“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够清醒一些。”

“我就是不够清醒。”说出这句话后,穆远又开始后悔了——他最近一直在后悔和自责中度过。他不是那种会抱怨或者说废话的人。

他真的不够清醒。

这已是第三天,滴水未沾。他的武功再好,内力再高,也开始觉得头晕虚弱。

但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双水灵湿润的眼。他的颈项似乎依然被那双白而秀美的手搂着。他听见她在耳边煽情地呻吟,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从来不知道,与她亲热会是这样的。在得到她的夜晚过后,他变得连自已都不认识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他试图找一些事来做,以分散注意力,结果往往是看她不见了,又开始心烦意乱。

他开始得寸进尺了。想要看牢她,想要囚禁她,不让任何男人看她,不允许她再想任何男人。想把她锁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日没夜地与她缠绵。无血肉无感情神一般的穆远,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平凡的男人。

雪芝却已开始忙别的事。

在穆远请假离开之后,雪芝带领着长老护法们回到重火宫,花了很多时间才哄好了长时间没见娘怒气冲天的重适,打点了一下内务,便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之前英雄大会的计划被虞楚之打断,短期内便再无和释炎在人多的地方交手的机会了。而且,很显然公子已经留意到了自己的行踪,原想让释炎暴露他的身份却被虞楚之打断,这样一来,算是扯平了。

似乎是由于招式没有让满两百的缘故,释炎也没有要他们履行诺言。

接下来,只有从柳画身上下手。派人跟踪她,可以说完全是无头苍蝇瞎乱撞,但雪芝还是没有放过这一机会。

柳画这些年一直住在画剑庄,她的生活可以说是很无聊很单调。早上起来梳妆打扮,处理帮派内务,练剑;下午如果有事则外出,无事则是做针线女红;黄昏时分偶尔会下厨做饭;晚饭过后沐浴,接下来睡觉。

看这状况,似乎是没有什么好研究的。除了她那个诡异的沐浴时间。雪芝非常不理解,一个天天沐浴的人,居然可以做到一洗便是一个半时辰,还不带休息的,其间也没有丫鬟伺候。

所以,五日过后,雪芝便开始寻找新的办法。柳画那边只是让人跟着,有异样再向自己汇报。

十日过后,跟踪柳画的弟子又带回来了和以往几乎一样的答案。只是睡觉之前的活动加了一个画画。

雪芝问:“画画用了多少时间。”

“一个多时辰。”

“那她是不是过子时才就寝?”

“不是,她睡得很早。”

“时间怎么够?”

弟子想了想道:“最近她沐浴很快,两盏茶的时间就会出来。”

这个沐浴时间不对劲。

十五日过后,穆远回来,并带消息说七樱夫人最近接了一个大活儿,死伤不少人。

那弟子又会来道:”柳画最近晚上不画画了,沐浴又超过一个半时辰。”

原以为是巧合。但经过两个月的观察,雪芝发现了柳画的沐浴规律,平时柳画沐浴时间都会超过一个半时辰,而七樱夫人在江湖中活动多的时候,她沐浴的时间就特别短,基本上两盏茶的时间便可以出来。

难道,七樱夫人和柳画,甚至“公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是说,七樱夫人就是“公子”?

雪芝被自己这一猜想吓着了。

但是她急于知道答案。

几日后,雪芝得知消息,那追求过自己的古董商左阳即将在腊月给女儿开满月宴,并邀请了许多达官贵族,、知名门派以及武林高手。当然,重火宫也在邀请名单中。

雪芝从来不参加这种宴席。况且一想起这左阳,老婆还大着肚子,他就来勾搭自己,她更感到不屑。只是为了支走穆远。她竟让他专门到洛阳去拿邀请函。

穆远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但也没多问,很快便出发了。

接下来,雪芝去了画剑庄。

夜,画剑庄。

在庄外的角落静候了两天,雪芝大致观察出这个门派确实如探子所说,防守不算森严。最起码,跟重火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到了第二天晚上,她换上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庄内。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找到了柳画的浴室。窗上挂着纱帘,纱帘上透着点火光。浴室前长长的回廊上站着几个丫鬟,但没有人进去服侍柳画。

雪芝跳到房顶,借着月光,用剑锋刮开一片瓦,往里面看去——浴室内雾气腾腾,她几乎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但是她能看到,木桶里装满了花瓣和水,却没有人。

再掀开几个瓦片,确定里面没人。

看这水的热度,柳画应该才进去没多久。既然她人不在,肯定会在一个半时辰之后才会回到这个房间。而这期间,不论她去了何处,这个浴室里一定有密道。

柳画一点也不可怕。雪芝可以用一根指头将她击倒。

但是,柳画后面那个人才是她所担心的。她一面希望柳画的去处会对她调查公子的事有所帮助,一面又很害怕自己孤身一人会和公子正面交锋。

经过再三思考之后,她还是决定留在屋顶观察一阵子。这个浴室很普通,有一个靠墙的巨大木桶,木桶一侧是个高台,台上有通水的竹管和一个空篮。竹管正在滴答滴答滴水,旁边的地面上摆着木勺、木瓢、木盆等。墙上挂了一个小木勺。墙角有一堆新鲜皂角。浴室东西两面墙上各有一扇窗,南墙上是通往长廊的门,北墙上是一幅巨大的仕女竹画,墙后是高山。所以基本可排除有通往庄外密道的可能性。

只可能是地窖或者山洞。

雪芝耐心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来了动静。

浴室内,北墙上的竹画突然往上卷起来。露出来的是一面石壁。石壁由两块巨型方石拼凑而成。而这个时候,像是后面有人在推巨石一样,那两块巨石原地旋转了半圈——原来那是两座石门。

柳画披散着长发,从里面走出来,又将石门关上。

然后她在几乎已经干透的头发上泼了点水,吹熄油灯,离开浴室。

她走了一会儿,丫头们还在门口看守着,似乎是打算在这站一个通宵。但是对雪芝来说,这些看守人形同虚设。她轻轻一翻身,便从窗口钻进了浴室。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黑布罩上门两侧的窗口,擦亮火折子,卷起竹画,开始研究那个秘门。不过多时,她非常悲哀地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想以推拉的方式来打开那道门,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两道石门都是旋转式的,又无法从缝隙处推开,只能推大门左右两侧以让它往里面凸起。而且这两道门中似乎连有机关,或是太重。总之,无法单方面地推一边的门。

雪芝的手根本不够长。就算勉强触到大门两侧,也没有足够的力道将大门打开。就算有这样大的力气,估计门缝还没有她的脸颊宽,便会直接撞上她的鼻子。

总而言之,这门没有钥匙,只能从后面的密道推开。

为了得知开门方法,雪芝又等了一日。

次日,柳画进浴室便开始脱衣服。这时,木桶还是空的,木桶旁边的竹篮里有一些玫瑰花瓣。但是,就在她脱衣服的时候,气人的事发生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类似于烟雾弹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转眼间整个浴室都是雾,什么都看不到。

布料摩擦声后是木头碰撞的声音,再来便是汩汩的流水声。等雪芝能看清楚以后,里面的情况又跟前日一模一样:灯火明明晃晃,木桶里的水已经放满了,花瓣也撒在水面,而里面没有人。

奇怪的是,她没有听到竹画卷起的的声音。甚至连石门打开的声音都没有。

一个半时辰不到,柳画又从北墙石门后回到浴室。

与前一日不同,这一日她进入木桶沐浴之后才出去。

柳画离开浴室以后,雪芝又照着前一日的方法罩住了窗口,点着火折子在里面摸索。

柳画应该不是从那道门进去的。

可是,雪芝将屋内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抬起来看了,没有发现任何秘道。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那个木桶。她立刻过去搬木桶。未料木桶里装满了水,太重,搬不动。如果这会儿将水倒出去,肯定又会惊动外面的人。

她用力推动那个木桶,大概移了几寸。下面没有洞。

雪芝很失望,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墙上的仕女竹画上——几乎每一块竹片都翻开看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到后来,她甚至连那些皂角都拿起来研究。

结果一样。

组后,雪芝已经百般无计到乱摸房内的所有东西。反正以她的身手,外面的人死都不会发现她,如果她查不出个所以然,柳画发现自己的浴室被人侵犯,也无所谓。

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摆动挂在墙上的小木勺。

同一时间,她很清晰地听到流水声。

——确切说,是水滴落地的声音。

虽然细微,但她听到了。

雪芝再摇摇墙上的木勺,便没了声音。可是水滴声依然不停。

声音是从沐浴的木桶的方向传出来的。雪芝凑到木桶旁去看,顿时大喜——木桶的底部竟裂开了个缝,水一直往下流。下面黑黢黢的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

她又回到墙壁旁,眯着眼靠近一些,发现小木勺挂在一个小铁钩上。她直接取下木勺,用手拧动铁钩。水声大了些。她立刻往反方向拧去。流水声没了。但是又有流水声响起——热水从通水的竹管中流到了木桶中。到水位碰到竹管的时候,又自动停止。

这下算是明白了。

真正的通道是这个木桶。

雪芝开了一点水,等它慢慢流光。但是她不理解,为何刚才推木桶,下面什么都没有。

许久之后,木桶中的水流干了。雪芝伸手过去摸了摸——原来木桶底部有两个铁钩,在打开机关的时候,会自动把地面活动的石板拉开。

不知道柳画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居然会设计这样精密的机关——底下明明是可以活动的木盘,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越这么想,雪芝便越有一些激动和害怕。她拧动铁钩,将底部的木盘完全打开后,跳了进去。

里面竟是一个隧道,很滑很陡峭,连楼梯都没有。根本无法沿路返回。看样子出口果然是在其他地方。

一片黑暗中,空气温度急骤下降,再加上她刚才倒下的水弄得里面一片潮湿,她冷到浑身发抖。而真正的极寒,是在隧管道底部。她沿路往前爬了几步,出了隧道,身上的水竟已是半结冰状态。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下面竟是一个冰窖。

她更想不到的是,在她刚滑到冰窖中的一瞬,身后便传来了巨响,回头一看,一道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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