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鸦杀-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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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程度的不讲理在阶级社会的军队中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亚当曹长报到。」

　　　　「你看起来相当疲劳啊，发生了什？事情？」

　　　　亚当曹长向远比自己年轻的中队长行了个军礼，因为对方单刀直入的询问而狼狈不己。

　　　　「非常抱歉，我原本以为为了不至於影响到工作，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哪里，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人看得出来。我并不是在责备。只是想知道能让你这种程度的男人陷入头痛状态的理由。」

　　　　「因为纯粹是私人问题，我个人觉得没有什？值得一提的。」

　　　　「在我刚刚转职到这里，还没有习惯的时候，是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对此我至今也非常感谢。既然是私人的问题，我也不会强迫你一定说出来，可是，这次能不能给我一个能够表达谢意的机会呢？」

　　　　在微笑著如此亲切询问的上司身上，存在著和眼前的部下年龄几乎逆转的包容力。

　　　　在旁边看著莱拉，对於好友下意识之间所发挥出来的「部下杀手」的能在无比地佩服。在这个基地能够做到同样事情的，只怕也只有拉克罗司令官了吧？

　　　　在年轻上司就任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的包容力的曹长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在他心目中，路西法多是不管挑明什？也没有关系的对象。

　　　　「那个……其实最近，很不好意思地，我的妻子怀上了第七个孩子……」

　　　　「那应该是值得恭喜啊。身为独生子的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儿子们呢。难道说，你的夫人已经为了生产的准备而住院了吗？」

　　　　和立刻表示出祝福的路西法多不一样，莱拉此时所感觉到的，却是对於必须依靠很难说是高额的曹长工资来抚养七个孩子的亚当夫人的同情。

　　　　如果考虑到生活上的问题的话，莱拉认为他们早就应该避孕了，可是有的夫妇因为信仰宗教的理由而无法避孕，所以也无法轻率地进行非难。幸好只要居住在基地里面的话，士兵的家人都可以免费地利用基地内的学校和各个设施。

　　　　曹长在有些？腆地向上官的祝福道谢的同时，脸上很快就笼罩上了阴影。

　　　　「虽然距离生产日还有相当的时间，但是在检查时不但发现怀孕，同时也发现了子宫内的肿瘤。为了让肿瘤不至於破裂，医生说她需要暂时住院，进行静养。」

　　　　「用手术进行切除很困难吗？」

　　　　「医生建议说最好在孩子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进行剖腹，把婴儿作为未成熟儿放入医疗保育器，然後再摘除子宫。」

　　　　「那真是相当痛苦了。距离手术还有多少时间？」

　　　　亚当曹长不由自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後慌忙向长官道歉。

　　　　「非常抱歉，长官。还有六十天左右。」

　　　　「那？就难怪你会叹息了啊。现在我明白你疲劳已极的原因了。家中的主妇要离家六十天以上，也就是说照顾六个孩子和家务活全都成为了你的工作啊。怎？想也很难顺利地完成一切。你们附近没有什？可以帮忙的夫人的朋友什？的吗？」

　　　　「非常不幸的是她们的家中也都纷纷出现在了伤员和病人。所以现在能时不时给我们家送点吃的已经是她们力所能及的最大极限了。至少也有十五天我必须一个人来完成一切。」

　　　　如此虚弱回答的曹长的巨大身体，感觉上好像小了一圈一样。就算至今为止常在夫人抚养孩子的时候打过下手，不过从亚当那种粗大的感觉来看，他能够做到什？程度也可以简单地想像出了。

　　　　而且亚当的小女儿弗罗拉现在还在上幼儿园，如果不尽早想出什？办法来进行援助的话，亚当父子们的生活可想而知会有多？凄惨了？

　　　　在路西法多下令之前，莱拉首先提出了建议。

　　　　「中队长，我认为这是需要申请紧急福利支援的案例。我会立刻去调查总务科的相关窗口，提出请他们尽快派遣家庭管家和保姆的申请。」

　　　　「那？拜托了。曹长，事务性的问题非常琐碎。为了完成申请报告，请你说一下一天的日程安排。首先从孩子的接送开始吧。」

　　　　路西法多和莱拉为了进行记录，同时取出了携带终端。

　　　　在他们的背後，手持枪枝的士兵们，正在满身尘土地穿越被设定为基地外的广阔荒野的巨大障碍物。

　　　　就算是按上了红色的紧急处理印章的文件，在经过基地司令官的裁决而转回事务科的过程中，最短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而且要实际执行的话更要等到第二天了。

　　　　虽然路西法多觉得这个样子怎？也谈不上紧急二字，但是不管他转职了几次，也没有遇到过一个事务处理迅速的地方。不管在什？地方，都需要八股文一样的文件和签字。

　　　　据说以前也曾经有过使用电子签名的无纸时代，但是由於捣乱性质和恶意攻击的黑客的存在，重要文件被篡改或丢失、以及被偷看的情报泄漏频繁发生，最後只能返回了纸张文件的形式。所以现在只有最终存档被转换成了数据，以电子格式存留下来。

　　　　在得知了亚当曹长窘境的第二天，正好不当班的路西法多决定从早到晚承担起一天的照顾孩子的工作。

　　　　虽然曹长坚决反对，认为让长官来替自己照顾孩子实在不成体统，但是因为只要撑过了这一天应该就可以得到援助，所以路西法多还是强硬地贯彻了自己的想法。

　　　　为了让士官们在万一发生什？的时候能够迅速赶到，所以路西法多所居住的单身士官用宿舍就建筑在基地司令总部附近。

　　　　相对来说，家庭用住宅则位於拥有电影院、体育健身房等娱乐设施，和几乎网罗了所有日常用品的大型卖场的住宅区的深处。

　　　　如果不是去拜访已经结婚的朋友的话，单身人士几乎没有踏足进入这片区域的机会。因此对於转职不过四个月的路西法多而言，这里还是一片未知的场所。

　　　　在平坦的直线道路不断延伸的窗外，是一间间风格近似的拥有庭院的独立建筑。

　　　　一边眺望著窗外的风景，路西法多一边隔著大衣碰了碰携带终端，再度确认自己确实已经带好终端。因为在携带终端上可以显示出包括目前所在地是哪里的地图，因此只要拥有这个的话，就算是在显眼建筑比较稀少的场所也不会迷路。

　　　　在自己从四岁到六岁为止，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行星上的两年时间中，当时所居住的琉璃宫也是位於这样的住宅街的一角。

　　　　银发的父亲和金发的母亲，是比起当时人气绝顶的电影明星们还要更美丽的一对。路西法多忍不住想起了当时的邻居们陶醉地眺望著他们并肩站立的身影的那一幕。

　　　　擅长料理的母亲所制作的各种各样的点心都非常美味，没有一个朋友不羡慕拥有这样的母亲的自己。

　　　　无论是在能力方面还是精神方面都只能用异常到极点来形容的三人，却生活得非常平凡的两年——

　　　　虽然莱拉常常嘲笑他明明身为超绝美形，却梦想著小市民一样的幸福，但是自己理想中的幸福原点，也许就是那两年的时间吧。

　　　　坐在指示著方向的自动驾驶的车子的助手席上，路西法多轻声叹了口气。

　　　　如果光是还是个孩子的自己也就罢了，可是一想到就连那个可以让哭泣的孩子闭嘴的、身为银河联邦宇宙军情报部部长的父亲，都被马里里亚多的远大计划所摆布，就不由自主觉得有些丢脸。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他们完全如同马里里亚多预计的那样，在那两年之内确定了父亲和儿子间的羁绊，促进了两个人在人性上的精神发展。

　　　　路西法多曾经听人说过，人类不是生下了孩子就能成为父母，而要通过抚养孩子才能成为父母。马里里亚多的目标就是试图让父亲和儿子的情绪一起得到培养，如果他找的是普通人类的话，应该说他的做法非常正确。

　　　　但是，既然面对的是O2这个父亲，那？只能说他的做法和暴举只有一线之隔。

　　　　而通过成功地完成了这一点，马里里亚多无疑算是先赢了一局。

　　　　——真是的，拜托你们不要再仅仅为了争论是谁先出手，就把儿子都卷进来大打出手啊。

　　　　虽然这？抱怨，但是他的内心并不是不羡慕那两个人的。

　　　　不但要拿出全部的能力，而且不赌上自己的性命就无法取胜。能够获得如此势均力敌的名为「最佳敌手」的好友，可以说是男人的梦想之一吧。

　　　　没有其他人可以像那两人一样在几乎所有力量上都不相伯仲。能够用尽全力也算是一种快感吧？

　　　　话虽如此，路西法多本人对於那种过度疲劳的朋友关系可是绝对敬谢不敏。

　　　　因为那两个家伙的赌气式的壮烈对峙，他至少吃到了可以缩短十年寿命的苦头。事情最後还能够近乎平安无事地落幕，他自己都觉得近乎於奇迹。

　　　　「在第一次听到路西法——黎明之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它是个非常美丽的名字。驱除黑暗的黎明之星，你就是把我从咒缚中解放出来的唯一希望。」

　　　　——太狡猾了，马里里亚多。被你如此一说的话，我岂不是无法生气了吗？

　　　　因为这次的骚动，自己失去了母亲。虽然一开始就等於不存在，但是感觉上还是相当的难过。

　　　　穿过了洋溢著小小的幸福味道的住宅街後，就是一片充当了公园角色的林子，在那前面则是聚集了从幼儿园到高校等等教育设施的教学区。

　　　　在校园中玩闹运动的孩子们的欢呼声近乎是一种噪音，於是森林也就成为了它们和住宅区之间的缓冲地带。

　　　　在幼儿园的旁边设立著为接送孩子的家长们所准备的停车空间。因为他特意选择晚些来，错过了最拥挤的时间，所以除了他以外，那里只停著三辆车子。

　　　　将车子设置为待机模式後他就走了出去。

　　　　沿著铁栅栏走了几分钟，就是一面由天然的石头所制造的正面大门，有来访者到处後，大门就会指示来者向电脑出示ID卡。

　　　　因为亚当曹长已经事先说明过路西法多会代替自己来接孩子，所以铁栅栏旁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

　　　　种植著草坪的庭院中存在著若干种类的游乐器具以及砂场等等，感觉上和久远以前没有太大变化，十分让人怀念。

　　　　还有大约十个孩子，正在使用著大大的皮球做游戏。路西法多曾经看过一次曹长的家族照片，所以很快就认出了曹长的小女儿弗罗拉和比她大两岁的四男奇萨。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擅自把他们带走。

　　　　在建筑物的入口附近有几个女性正在那里聊天。她们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路西法多这个异端分子，一边看著这边微笑一边交头接耳。

　　　　因为她们的年龄差距很大，所以路西法多也分不出谁是来接孩子的母亲，谁是幼儿园的保育师，因此错过了打招呼的声音。就在这时，从幼儿园教室那边出来了一个纤细的年轻男生，他看到路西法多後露出了笑容。

　　　　他身上穿著印著大花、前面有口袋的围裙。

　　　　「你是奥斯卡休塔大尉吧。初次见面。我是这里的保育师保罗．维斯莱多。代理的事情我已经听亚当先生说过了。」

　　　　「初次见面，维斯莱多先生。」

　　　　「其实都用不著出示ID卡了。拥有长长的黑发，戴著护目镜的超级美形，这个基地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拥有看起来会很受孩子们喜欢的温柔笑容的保育师，一边用柔和的口气这？说著，一边披上了手里的外套，来到了他的身边。

　　　　有些卷曲的小麦色头发，浮现著一些雀斑的白净脸孔，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学生一样的年轻。

　　　　「奇萨，弗罗拉。接你们的人来了。」

　　　　来了，乖乖地回答了一声，两个小小的身影就离开了游戏圈，向这边跑了过来。

　　　　那两个穿著轻巧而暖和外套的两个孩子的手套，应该是由亚当夫人亲手编织的吧？

　　　　拥有咖啡色肌肤的少年和少女，大大的眼睛和有点宽阔的额头非常相似。做哥哥的是连鬓角都剃得乾乾净净的短发，而卷发的妹妹则是用缎带在脑袋後面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

　　　　面对必须采取仰视姿势的两个人，他们父亲的长官朝著下面说道：

　　　　「我是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今天我是受到了你们父亲的拜托，代替他送你们回家。」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多关照。」

　　　　大概是被父亲教导过的关系吧，哥哥刚说完，年幼的妹妹也立刻跟著学舌。

　　　　那副拚命努力的样子让路西法多忍不住泄漏出了笑容。而很中意那个笑容的弗罗拉冲著他伸出了双手。

　　　　「抱抱。」

　　　　很快就进入了年轻父亲角色的路西法多，很高兴地回应了她的要求。他用左手抱起了那个小小的身体，右手则拉住了旁边的少年。

　　　　就在他要和保育师打招呼而转过脑袋的时候，对於没怎？见过的护目镜产生了兴趣的弗罗拉用手指勾住了护目镜的边缘。因为和奇萨手拉手的关系，路西法多没来得及阻止就被弗罗拉扯下了护目镜。

　　　　一边看著这边一边交谈的母亲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在超近距离目睹到他的素颜的维斯莱多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因为眼前的稀有美貌而看得入迷。

　　　　幸好这个美貌的魔力对天真无邪的三岁孩子好像并不通用。

　　　　路西法多向戴著自己的护目镜眺望著夕阳的小女孩拜托：

　　　　「弗罗拉。叔叔我没有那个的话没办法正常走路。所以请你帮我重新戴回来好不好？」

　　　　「嗯。」

　　　　也许是觉得没什？意思吧。弗罗拉很痛快地把护目镜放回了原位。

　　　　当路西法多松开拉著少年的手调整著眼镜角度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母亲们兴奋的交谈声。

　　　　「呐呐，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托弗罗拉的福，看到了一点点。」

　　　　「我刚才这个角度一点都看不到，好不甘心。」

　　　　「我对他的侧脸看得清清楚楚呢。超幸运！」

　　　　恢复了清醒的保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