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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空山疯语-第6部分

小说: 空山疯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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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韩毓海         
  山东人韩毓海,与韩复榘韩老六同宗同姓的韩毓海,据说是一个很著名的文学青年。我读博士那几年,他身为北大青年教师,每月领了工资,便悲喜交加地跑到我宿舍,箕坐在床上,一边细数,一边笑骂。当我面数完钱居然不分给我几张,实在恶劣。笑声里骂尽古今小人,也实在是嚣张。
  我不知道韩毓海在家里行几,但我断定他决不是老大。根据他的种种恶劣品质及嚣张言行,我断定他是老二——即使他是老三,他也一定不安其位,做梦都想当老二。《天龙八部》里的南海鳄神本来在“四大恶人”中排名老三,可他非说自己是“岳老二”不可,谁要是叫他“岳老三”,他就“喀喇”一声,扭断人家的脖子。所以,我远远地望见韩毓海,就觉得,非叫他一声二哥不可。
  老舍先生在《离婚》的开头有段名言:
  张大哥是一切人的大哥。你总以为他的父亲也得管他叫大哥;他的“大哥”味儿就这么足。
  我想,老舍先生要是还活着,一定会把这段话中的“张大哥”换成“韩毓海”,把“大哥”换成“二哥”,那就又是一部杰作。
  根据系统学结构学人类学社会学伦理学心理学的理论,大哥与二哥具有本质性的不同和差别以及分歧和背谬。如果说父亲是“天”的话,那么大哥天然地就认为自己是“天之子”。他常常代父行权,他是家里的总理和宰相。他有庄严的责任感,他必须在邻里间道貌岸然,在弟妹间一碗醋端平,他要照顾到方方面面,他瞻前顾后,左右平衡,他要在公平处事中树立自己的权威。或温文尔雅,或不苟言笑。总之,他不能犯错误,不能得罪任何人。巴金《激流三部曲》中的大哥宁可让妻子难产而死,也不敢让“血光之灾”冲了祖父的丧事。老舍《四世同堂》中的大哥明知弟弟当了汉奸,也还隐忍求全,不忘大哥的本分。
  而二哥与大哥决然不同。二哥没有负责全局的义务,而且因为是老二就天生必须有缺点好让大哥和邻里们指责。因此二哥首先是敢于闯祸。韩毓海有一天在村头的黑板报上写了几句咒骂大哥的村话,兴冲冲地逢人便说:“快去看,有人骂老大啦,有人骂老大啦!”结果不一会儿就被大哥逮住,狠狠地给了几个栗凿。大哥就此连续召开了一系列整顿家风批判会,还迫使承包黑板报的马大炮亲自来上门道歉。所以二哥的闯祸之后往往跟着是倒霉。韩毓海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好像长工刚娶了财主的傻闺女似的,其实他常常牙掉了往肚子里咽,每个牙缝里都藏着悲愤。长辈们一般都认为老二是不听话的,其实老二是觉得反正再听话也不如老大顺眼,干脆另辟蹊径独树一帜。老大的好处是守成,但再怎么守也旺不过三代。能够中兴祖业、再振家声的,却大都是那忤逆的老二。孔老二,孟老二,不都是圣人么?
  二哥与弟弟妹妹们的关系很好,因为他不端着。敢于嬉笑怒骂别人的人,也敢于承受别人的嬉笑怒骂。韩毓海本来是个最嚣张的自由主义分子,最近却忽然大砸自由主义者的玻璃。一位不著名的文学青年写信大骂韩毓海,说韩毓海根本不懂自由,不屑与之一论。韩毓海呵呵一笑,继续砸他的玻璃。
  冬天的韩毓海最像二哥。他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祆,挺着一颗青厉厉的刺头,笑起来所有的五官都往后脑勺跑,好像刚刚抢过小孩的钱或挨过少妇的打似的。那种表情用一些北方地区的话说就是:真二!
  南海鳄神最喜欢听人恭维他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这说明他的潜意识中还有老大思想在作祟。而二哥韩毓海是坚决不做大哥的,因为他深知“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
  大的人越来越多,二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尽管韩毓海比我还小一岁,我还是诚心诚意地用山东话叫他一声:二哥!
  
         霹雳火旷新年
  话说水泊梁山新得一员五虎上将,此人姓旷,名新年,别号汤姆一郎,本是湖南三湘子弟,据传乃湘军猛将李续宾转世。因他性格急躁,声若霹雷,江湖上都呼他做霹雳火旷新年。手使一条擎天狼牙棒,发起性来,有万夫不当之勇,以此山寨上下俱让他三分。
  这霹雳火做事专喜与人不同。每当众好汉大碗吃酒,大块吃肉时节,汤姆君不是直勾勾地眼望屋梁,一言不发,做担忧普天下三分之二受苦受难人民状,就是专说些丈二和尚的疯话与人抬杠,弄得大家好没兴致。比如众人有时交口称赞美国电影如何了得,这个说:“梦露那小淫妇好生妖怪,洒家看了一回,便吃她迷住了。”那个说:“施瓦辛格那厮,使得一手好拳棒,听说克林顿要举他做80万北约禁军的总教头哩。”正在鸹噪不已,忽地半空中劈下一个炸雷:“我不喜欢美国电影!”众人齐吃一惊,酒都做汗出了。定睛看时,旷新年拧着狮子眉,耸着麒麟角,眼中冒出熊熊的阶级怒火。此时便有十个施瓦辛格,也吃他打杀了。众人哪敢接口,只好胡乱吃些残酒,做鸟兽散了。
  霹雳火早年在黄鹤楼一带学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识得。常自仰天浩叹:“若有识得我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够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此话传到未名湖畔的北京大学,便有一位善于识人的温儒敏教授,将他招去做开门弟子。三年后,又拜严家炎教授为师。前后在北大修炼了七年,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招数怪异,据二哥韩毓海判断,旷新年的功夫已到“人妖之间”,正常人已然奈何不了他也。但旷新年偏偏生在这个妖魔横行的年头,任他法力高深,却屡遭劫难。真是霹雳火遇到腌臜水,死不见人活见鬼。
  旷新年在北大时,为朋友帮忙帮闲,真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因此颇为某些部门所不喜。出徒那年,因他的三昧真火还需多炼些时日,人家便要将他扫地出门。但又不敢径直来捋他的虎须,便使了一着毒计。某日夜幕降临,霹雳火收功回房,发现房里坐着两个健美的女郎,自称是有关部门安排她们来此下榻的。霹雳火不知是计,大发雷霆,宣布自己也要在此下榻。师兄弟和众头领闻讯,飞马赶来相劝,说既已中计,冤有头,债有主,何必殃及妇女,再说一张卧榻岂容多人安眠。霹雳火不给大家面子,说即使不能下榻,也要睡在门口,决不向贪官污吏妥协。后经众人彻夜哀求,霹雳火才答应暂到别处下榻,但声称自己有权利随时进入此房从事各种活动。两位女郎一个来自松花江,一个来自大明湖,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芳心抽搐,第一天入北大,就上了一堂生动的阶级斗争教育课。
  离开北大后,霹雳火不知吸取往日教训,整日舞着狼牙棒,继续犯上作乱。有关部门又一次略施小计,予以严惩。某日夜幕降临,霹雳火收功回房,发现房间被宣布要进行装修,责令他将细软和粗硬全部搬出。霹雳火这回知道中计,但仍大发雷霆,取一辆大锁将门锁了,不许装修。师兄弟和众头领闻讯,飞马赶来相劝。霹雳火时而默默无语两眼火,时而把师兄“软骨头”“老滑头”地一通乱骂,最后还是严家炎教授亲自出马,把他款待到自己家里,才算慢慢消了点火。其实就连严先生也怕他三分。严先生在北大是有名的“严上加严”,别的徒弟在他面前都诚惶诚恐,一招一式生怕出错。只有旷新年,不但敢于直言相抗,而且还时常出言不逊,说:“你这个不对!”或者反问:“我这个有什么不好?”严先生为了给他传授武功,竟然每每把他约到北大的风景胜地——静园去细细切磋,目的就是用那些鲜花芳草化解他的戾气,免得他乱舞狼牙棒也。
  霹雳火的狼牙棒,看似乱舞,但看得时间长了,便知乱中自有不乱。他主要舞向贪官污吏,舞向市井小人,舞向妥协和懦弱,舞向虚伪和专横。与花和尚鲁智深的“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是一个道理。师兄弟们尽管经常劝他,但心里都晓得,正义是在他一方的,大家不过是劝他机智灵活一些,少中小人的诡计。但在汤姆一郎看来,“机智灵活”就包含着叛变的危险了,先就应该吃我一棒。近期北约集团一伙强盗连日对南斯拉夫狂轰滥炸,旷新年连续发出雄狮般的怒吼,他说历史并没有终结,“侵略与抵抗侵略、殖民与反对殖民、霸权与摧毁霸权的历史没有终结。”旷新年的声有代表了中国人民最正义的声音。愿中国处处扫尽腌臜水,遍地燃起霹雳火,那时节,汤姆君或许就不再与人抬杠,整日沉溺于前美国电影以作消遣也。
  
         红孩儿李书磊
  最近经常听见电视里有个女郎浪声浪气地叫着:“书磊,书磊。”我心想书磊师兄莫非又被哪个小狐狸给迷住了?仔细一看,原来电视上出现了一则新的广告,名曰“舒蕾焗油博士”。这年头,真正的博士往往不能顺利拿到文凭,而自封的博士不但可以名扬四海,而且还要借别人的名字做文章。大名鼎鼎的李书磊,这回成了广大妇女的头上宝贝、发中宠儿。早在1500多年前,大诗人陶渊明就在思念美人时发出过这样的狂想:“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闲情赋》)意思是说:“啊呀呀,我的美人啊,我愿意变成你头发上的油脂,随着你的披肩长发到处飘香,但可悲的是美人经常要洗头,用那纯净水把我洗得无影无踪。”鲁迅称赞陶渊明这些“胡思乱想的自白,究竟是大胆的”,但可惜为了合乎礼义,“未能进攻到底”。(《且介亭杂文二集·题未定草(六)》)如今陶渊明的狂想变成了现实,美人们一天洗18次头,也洗不去书磊师兄的万缕情丝了。
  李书磊在当今的青年学者圈里,属于少年得志、人小万儿大、官高爵显的一位,我等文学青年皆以师兄事之。事之是事之,然而在感觉上,李书磊却怎么看也并不像个师兄,连师弟也不像,说得冒犯一些,倒有点像师外甥——即某位师姐的高徒或者令郎也。原因在于李书磊哥哥长得实在太年轻了,说“年轻”还不够准确,应该说长得实在太“幼稚”了。他白白胖胖,嫩嫩乎乎,聊起来口没遮拦,笑起来天真无邪。金庸的《天龙八部》里有个天山童姥,从9岁起就停止了发育,永远身如童女。我怀疑书磊哥哥也是在9岁左右患了少儿肥胖症——虽然那时一个月只供应半斤肉——从此他的精神就永远停留在那个纯净的时代。然而书磊30多岁便已身居司局级领导岗位,可见我们的党还是能够准确识别和大胆任用真诚勇敢的文化战士的,我们的社会并不是到处充斥着腐败和黑暗,我们的国家还是大有前途的。
  记得刚上北大不久,班主任温儒敏老师说:“你们不要那么狂,今晚我带一位研究生来给你们介绍学习经验。”那时研究生还是很珍稀的品种,不像现在养兔子似的一窝一窝的。到了晚上,温老师领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孩子来了,说:“这就是你们的李书磊大哥哥。”大家顿时好奇心起,心想别是温老师上中学的儿子吧。一交谈,才知原来李书磊跟我同岁,但比我早四年上大学——他是少年大学生,正好赶上咱们国家选拔“神童”的好时候。他和那些“老三届”是同班,班里有的同学比他年纪大一倍,还有的女同学是带着孩子来上北大的,孩子的户口就落在他们班上。怪不得书磊永远“幼稚”呢,因为他从少年时代起,就一直生活在比他年纪大、经历多,比他饱经沧桑,比他老奸巨猾的人群里。所以尽管他实际上也学到了许多老奸巨猾,但从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就像《西游记》里的红孩儿,看上去多么活泼可爱呀,实际上却妖法高深,非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才能看穿。
  年轻的李书磊很受男生嫉妒,也很受女生那个,但他似乎浑然不觉。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年轻,他真的以一位兄长的态度给我们介绍北大的掌故,介绍他的研究课题。当时他正在研究80年代“青年作家群”的问题,他讲得兴致勃勃,眼镜后面的小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簇拥在他身旁的几个女生。他不知道,坐在远处的男生才是认真思考他的课题的,坐在近处的女生则大都是心怀叵测之徒。
  后来,我成了书磊的师弟。我自认为是比书磊要老奸巨猾一点的,但书磊总是以师兄的身份关照我和帮助我。事实证明,我根本就够不上老奸巨猾。我在读书期间多次闯下大祸,每次案发后,都有书磊兄秉承严家炎等教授的旨意前来叮嘱于我。我从他一脸正经的神态中,感到了师门的温暖,同时对他产生了师弟对师兄的敬意。
  90年代初,书磊闭户读书,写了一系列重读经典的好文章。我那时也在沙家浜韬晦思过,每日与古书做伴。从书磊的文章中,得到“吾道不孤”的鼓励。此后,每见书磊,他总是号召大家埋头读书,为国效劳,一副“龙头老大”的气派。他对弟兄们从不客套委蛇,也不让别人客套委蛇。有一次我对自己的文章表示谦虚,书磊呵斥道:“别他妈来这套,谁不知道你的文章杀人不见血!”我顿时老老实实,甘受教诲。不管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像师兄,但他就凭着他一脸幼稚的正气,凭着一股孩子般认真的执著,愣是让我们非得“以师兄事之”不可。我想,此中的关键在于,书磊兄虽然“面善”,但绝不是任凭美人在头上来去的什么海狗油癞狗油,他的本质正如他的名字,是“磊落书生”。
  
         红眼睛阿忆
  近日江湖上纷纷传闻:“阿忆博士要到北大去读硕士了!”广大人民群众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一个大活人,一个江湖上名头也算响亮的大活人,怎么越活越抽抽,越活越“萎哥”呢!洒家闻听此言,不禁“常青仰天微微笑”,随口解释道:“艺多不压身嘛!”回家给阿忆发了个依妹儿,阿忆一本正经地回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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