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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易中天谈社会:公民心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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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常的。
  易中天 同意!不是汪晖的沉默有什么不对,当然更不是王彬彬的质疑不对,而是错在“独立调查第三方”的缺位、失职。这也是林毓生先生、熊丙奇先生和我,一再呼吁要“尽快成立汪晖涉嫌抄袭调查委员会”的原因。
  赵继成 而且,恰恰因为相关机构的沉默、不作为,导致了舆论将一切火力对准了汪晖,甚至扬言“汪晖没有沉默权”。这显然是打错了板子,也是开错了药方。可见,有关部门的不作为,不是保护了汪晖,反倒是害了他。甚至连他保持沉默的基本人权,也险些被剥夺了。这可真是一环连一环的恶性循环。
  沉默是有代价的
  〇 任何人都可以沉默,但也必然要承担沉默带来的不利后果。
  易中天 相关机构的不作为,固然害了汪晖;汪晖自己,恐怕也为沉默付出了代价。
  赵继成 这几乎是肯定的。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沉默,但也必然要承担沉默带来的不利后果。比如西方国家一些主张取消沉默权的学者就说,沉默权对于无罪的人毫无用处,因为他们急于澄清自己没有犯罪,只有那些犯了罪的人才会使用沉默权。因此,汪晖保持沉默,只会让更多的人天然地猜测,他确实抄袭了,他不敢面对公众,他无话可说,他一点学者风范和公众人物的责任感都没有,他甚至“不像个男人”。舆论只会越刮越猛。这个结果,不是汪晖本人愿意看到的吧?
  易中天 当然不是。其实,是沉默还是说话,并不容易选择。说,是“欲盖弥彰”;不说,是“做贼心虚”。借用哈姆雷特的一句话来表述: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赵继成 其次,就像美国司法对沉默权做出的限制规定一样,对于一些重要证据的核实,如果被告沉默,法官可以做出一些不利于被告的推定。同样的道理,当舆论把一个又一个质疑、证据、问题抛给汪晖,希望他做出解释时,他一再沉默,公众就难免会做出一些推定,这个推定显然是不利于汪晖的。这也算是社会舆论,施加给汪晖的压力。
  易中天 这就没办法了。因为行使沉默权,归根结底是行使自由权。自由是什么呢?自由决不意味着“为所欲为”或者“逍遥法外”。恰恰相反,自由首先意味着责任。说得白一点,就是“我选择,我负责”。比如你去餐馆吃饭,或者到商店购物,只要对方没有强买强卖、弄虚作假,那么,买错了东西点错了菜,也只好认了。
  赵继成 对!谁点菜,谁付钱;谁主张,谁举证。
  易中天 所以,西方一些人权学家甚至认为,让罪犯坐牢,是对他自由权的尊重。因为犯罪是他的自由选择,坐牢则是他应负的责任。总之,自由无限制,但是要负责。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沉默也好,说话也好,最后都是要埋单的。
  赵继成 同样,作为公众人物、知识分子,一旦沉默,就必须承受由此引起的“不够漂亮”、“有失身份”等等批评。公众和媒体甚至还可能根据你的沉默,推定对一些质疑的认可,推定一些证据的有效性。这些都是沉默者要承担的不利结果。
  易中天 所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请你把账算清。总之──
  一,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有权保持沉默,哪怕事关公众知情权。
  二,对于政府官员和公众人物,公众有知情权、批评权和质疑权,媒体也有监督权。
  三,知情权和监督权的满足,应该也只能通过独立调查的第三方。
  四,当事人在行使沉默权时,无疑要承担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
  赵继成 完全同意。
  刊载于2010年9月2日《南方周末》“大参考”版,责任编辑戴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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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冠中:远逝的雷声
○ 当今中国,不但鲜有参天大树,就连灌木和小草都快没了,多的是水泥和塑料──水泥的脑袋,塑料的眼睛。
  吴冠中先生走了,他走得很寂寞。尽管媒体的反应相当强烈,悼念的文章也会铺天盖地。但,社会的关注终归有限,公众的热情也终将消退。更何况,对于一个有思想的人来说,关注的多少并不是问题。不被理解,才是最大的寂寞。
  因此,冠中先生将默默远去,连同他的“雷声”。
  我不想讨论究竟是“笔墨等于零”,还是“没有笔墨等于零”。也许都对。我也不想讨论美协是不是“只养鸡,不下蛋”。也许不是。我更不想讨论中国美术是不是“比非洲还落后”。那根本就说不清。我只想问:先生言此,难道是为了“炒作”?难道他说出的不是“诤言”,而是“寂寞”?
  当然不是。冠中先生说这些话,不过因为鲁迅的精神在血管中奔腾;何况“怪异”的背后,还是深刻与尖锐。那么,泱泱大国,忧心忡忡如先生者,为什么寥寥无几?先生这些“雷人”的话,又为什么没有带来暴雨倾盆?
  因为没有云。
  晴空霹雳,注定是“只打雷,不下雨”。
  没有云,是因为没有水。没有水,是因为没有树。没有树,是因为种树的周期太长,远不如水泥和塑料来得快。所以,什么“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也就是说说而已,谁耐烦等那么久?还是“大干快上”的好。大学要扩招,学位要速成,职务要坐直升飞机,大家都要削尖脑袋挤进排行榜。主管部门就像养鸡场的老板,天天数鸡蛋。学生和论文则像流水线上的产品,被批量生产出来。结果,当今中国,不但鲜有参天大树,就连灌木和小草都快没了,多的是水泥和塑料──水泥的脑袋,塑料的眼睛。
  这就注定不会有思想,也没有人会去关注思想。思想有什么用呢?能帮我们找工作吗?能帮我们还房贷吗?能帮我们拉到客户吗?能帮我们脱颖而出吗?不能。那又何必要?当然,传统文化什么的,也要讲一讲。但最好是讲点“管用”的,比如《周易》和《孙子兵法》。即便是讲先秦诸子,也都恨不得能扯到市场营销上去。总之,我们需要的,是生财之道、竞争策略、职场经验和政治权谋,顶多再加一点“心灵鸡汤”。思想?还是算了吧!
  显然,这不是一个产生思想的时代,甚至不是一个思考问题的时代。何况就算有思想,又如何呢?塑料的眼睛也看不见,水泥的脑袋也想不通。
  我无意批评大众,大众并没有什么错。首先,对于任何人,谋生都永远是第一位的。如今的就业和生存是那样的艰难,你不能站着说话腰不疼。第二,大众选择什么,关注什么,是他的公民权利和自由。你不能因为他不知道吴冠中,就说人家低俗。第三,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多思想家。如果中国的成年人都变成了思想家,那才叫做灾难。当然,这绝不等于说,大众就不能有思想,不该有思想。只是说,他可以不思想,有权不思想。
  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可以“不都思考”,却总要“有人思考”。按照社会分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所谓“精英层”和“知识界”。如果这个阶层和界别的人,居然也是水泥的脑袋,塑料的眼睛,满腹的功利,一脸的麻木,我们这个民族,还有没有希望,有没有明天?这可真是不能不思考的问题。
  斯人已逝,雷声已远。独立思考的人,将永远寂寞。问题是,我们还能听到那样振聋发聩的声音吗?
  遂剥徐志摩《再别康桥》,以此悼念吴冠中先生──
  寂寞地你走了,
  正如来时之寂寞。
  寂寞地离开这个漩涡,
  不带走一丁点笔墨。
  刊载于2010年6月29日《新京报》C02版,责任编辑潘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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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专制也不是民主
──挽蔡定剑先生
  2010年11月26日,是向蔡定剑先生遗体告别的日子。为铭记先生“宪政民主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之遗言,并寄托哀思,我于当晚在博客发表挽联云──
  宪政即限政,公权不能膨胀;
  民主实明主,言论终须自由。
  下联的意思,本为“民主其实是透明的政治”,或者“人民应该明明白白地当家作主”。这才有了后面那一句:言论终须自由。可惜“明主”一词,古已有之,意为“英明之君主”,或“开明之君主”。这可是深入人心的理解。结果,此联一出,即在网上遭到误读。另外,“公权不能膨胀”一句,平仄也有问题。于是,我做了修改,改为──
  宪政即限政,公权不可膨胀;
  民主当明主,言论终须自由。
  所谓“民主当明主”,可译作“民主应当是透明的政治”,意思明确一些了。然而,“明主”即“英明或开明之君主”,已经约定俗成,还是会误读。联系到下一句,更会误解为“民主就是让人说话”。让人说话,怎么是民主呢?那是“开明专制”嘛!
  这当然完全不对。因此,贺卫方先生建议改为“泯主”,即“不要君主”。不过,主,可以是“君主”,也可以是“民主”。君主,即“主权在君”;民主,即“主权在民”。君主和民主的“主”,是“主权”或“做主”,不是“主人”或“主子”。君主可以不要,主权却不能泯灭。改为“泯主”,恐怕也有问题。
  最后,我决定采纳网友“教书人”的建议,把下联改成“民主非明主,言论必须自由”。故此联之定稿应为──
  宪政即限政,公权不可膨胀;
  民主非明主,言论必须自由。
  这样一来,意思就更明确:民主,不能依靠所谓“开明专制”或“开明君主”。再开明的君主,也是君主;再开明的专制,也是专制。《国际歌》云:“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因此,应该像蔡定剑先生所说的那样,把宪政民主当作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
  蔡定剑先生请走好!这些话,我们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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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鸦片还是香烟
〇 弄得舞台和银幕上满是权术,不可;干干净净,一点没有,不必。
  三国戏又开演了,很多人在看,这几乎是当然的。
  中国人为什么迷恋三国?有人说是因为迷恋权力。实际上,在不少人那里,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是被当作“政治启蒙读物”的。因为它对“有史以来中国的政治斗争和权力运作”,进行了一次“最为详尽而生动的解读”。因此批评者认为,如果原著中“尚遮遮掩掩而读者又乐在其中的”东西,被新版电视连续剧《三国》放大,而国人又被刺激得很high,那就令人担忧了(老于《〈三国〉迷狂:中国人的权谋启蒙》,2010年5月28日《华夏时报》)!
  这很有道理,但又好像并不那么简单。
  的确,中国人是比较迷恋权力,迷恋权谋。迷恋权力和权谋,才会迷恋乱世。因为正如老于先生所说,只有在乱世,在文明与制度崩坏的时代,权力才会是政治的所有内涵。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权力斗争的尖锐和复杂,也才会演绎到极致。三国就是这样一个时代。这个满打满算超不过一百年的“历史小插曲”,被文学艺术作品一再演绎,成为茶楼酒肆经久不衰的节目,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话题,其根本原因,也许就在这里。
  问题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都成了“鸦片鬼”?要知道,权术和权谋本是毒品。一旦装进权力这杆“烟枪”,肯定越吸越上瘾。最后,人就会变成鬼,或者人不人鬼不鬼。曹操、刘备、孙权,莫不如此,只有诸葛亮是个异数。然而,作风正派的诸葛亮,在《三国演义》中也“被权谋”。又是“锦囊妙计”,又是“三气周瑜”,活像一个“毒品贩子”。只不过,由于道德倾向的原因,这些权谋被说成是“智慧”,堂而皇之地受到推崇。这就正如《潜伏》。尽管它的主题歌高唱“那是真爱永远”和“那是忠诚永远”,却丝毫不妨碍人们从中获取“职场经验”,考察“办公室政治”,对余则成的战术“活学活用”。看来,我们总是有办法,在权谋与智慧之间,进行自己需要的转换。毒性浸淫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没办法,咱中国人,就好这一口!
  这就不好办。首先,权谋这玩意,要想文艺作品不写,除非生活当中绝无。文学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装作看不见,那可就假了。何况,生活中比比皆是,光把文学艺术领域打扫得干干净净,管用吗?恐怕不但不管用,还只会坑了那些老实巴交、天真烂漫的,把他们弄得一点“免疫能力”和“防身技巧”都没有。至于那些存心想学坏使坏的,也不一定要看《三国》或者《潜伏》。他们还可以在生活中“学习”嘛!说得难听一点,那才真是“生动鲜活”的“大课堂”呢!你,能把生活也给禁了?
  禁不了,也不能禁。因为看权谋戏的人,形形色色,心态各异。有想“学手艺”的,也有“看热闹”的。世界上那么多警匪片,观者如云,总不成都是想去做贼。所以,不能说爱看《三国演义》和“三国戏”的人,都是“鸦片鬼”。更何况,就算我等有那“贼心”,恐怕也没“贼能耐”。无权无势的,咋“玩弄权术”呀?
  当然,你可以说喜欢看这种“热闹”,心态不正,格调不高。你还可以说,这是因为中国人的“国民性”出了问题。这些我都可以同意,只不过想提醒两点。第一,喜欢看宫廷政变和勾心斗角的,并不光是中国人。第二,你可以自己拒绝观看,但没有权力不准别人喜欢。毕竟,看权谋戏,并不违法犯罪;演权谋戏,也还在言论自由的范围。说得重一点,这也是一种“公民权利”。比方说,对历史的“知情权”。
  事实上,比权术和权谋更恐怖的,是权力的不受限制。这才是曹操、刘备和孙权的问题所在,尤其是他们晚年的问题所在。相比较而言,他们那点权术和权谋,反倒是“小儿科”。所以,我们要防的,首先是权力的滥用。其次,是权术的玩弄。再次,才是一般小民对权谋的津津乐道。何况,只要说到中国历史,尤其是中国的政治史,这总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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