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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月郎-第1部分

小说: 月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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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月郎
作者:仲心宛琴

文案 
月郎,君素笛
曾为苗疆的神话,如今却被君王囚于黄金的牢笼
以为不会将心相许,却还是动摇了初心不负。
冷靖翊
身为君王,你不懂情
可笑,原来最终,我也是不懂情为何物。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因缘邂逅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冷靖翊,君素笛 ┃ 配角:沈曼容,韩浩歌,冷心岩,叶怀瑾 ┃ 其它:求不得,或者爱别离


  ☆、楔子

  大冕佑宁八年中秋,倚天帝冷绛樱驾临望君阁。
  这位在后世被称为冕朝中期最为出色的帝王,得到倚天谥号的男人,今年刚刚三十而立。在中秋大宴群臣之后,冷绛樱借着酒劲,携着自己名义上的近侍,实际上的恋人清若,兴致勃勃地出殿赏月。
  月白风清,勾起年华似水追忆。
  往事如风,生命里曾经重要的人,终究也是决然远去,再也没有归来,年少时能够生死相许的人,如今回首,也好想是流落在记忆力的传说,美好却早已遥不可及。
  记得当年那个月下白衣的少年,清冷若寒,却在雪后的月夜永远沉睡。曾说过要一同开创一代盛世,可终究只是华丽陵寝中一缕幽魂永不再见。
  后来是清若,如冷若寒一般的少年清冷,也曾刀刃相向恨入骨髓,也曾两两相忘难以再见,幸而他终究归来,从此可相守一生,不再分离。
  思及此处,冷绛樱忍不住紧紧抓住清若的手,两人且行且望,一路随心而行,直至于望君阁。
  望君阁是冷绛樱之父,大冕神武帝冷靖翊所建,高约十丈,坐落于大冕后宫一隅。虽是皇家建筑,但与周围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古朴沉静,默默地一枝独秀,静看风月。
  冷绛樱登基八年,还从未来过望君阁,准确地说,似乎从神武帝聆华十五年起,这座阁楼便被紧紧封闭,再也没有向任何人开启过。
  一时兴起,冷绛樱命人打开阁门,点上灯笼,沉寂的望君阁灯火辉煌起来。冷绛樱令众侍卫臣属在楼下守候,只带着清若登上阁楼二层。
  尘封已久,冷绛樱推开二楼熟悉而又陌生的门扉,仿佛推开了一扇记忆的大门,回忆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冷氏族人,个个为情所困,从你们开国的昭圣帝,到你的父亲你的叔父,从来情之一字难以逃脱。可惜的是,他们却都不懂情。”
  “你叫……冷绛樱?”
  “不要学你的父亲……执迷不悟。”
  “活着尚且不在意,死后之名又如何?”
  “月郎君素笛,一生无悔。”
  ……
  冷绛樱抬目四顾,屋内纤尘不染,仿佛还有人住在这里,一应器具物品,都按着日常的样子摆放,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被它们的主人随手拾起,完成他们的使命。
  案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黑子将胜,白子瑟缩一角,已是无力回天。小桌上是嵌金的小酒壶,壶边摆着两个玛瑙小酒杯,其中一个酒杯缺了一道小口。
  书桌上有写了半阙的词,笔法飘逸,宛若游龙。边上的砚中墨早已干结成块,洗笔的坛子里的水也干了,只剩下一片乌沉凝结。词写在桃花笺上,曾经的花笺香气早已散尽,但仍留存着柔软的颜色。信笺上压着一支玉笛,笛末尾系着一块碧玉。
  时光仿佛凝结在了一刻,这个阁中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无论外头过了多少时间,阁中永远是现在,不会改变。
  “陛下?”清若轻轻扯了扯陷入沉思中的冷绛樱,打量着这室内的陈设,“这里是?”
  冷绛樱不答,不是不愿意理睬清若,而是他现在完全陷入了对这间屋子的迷惘追忆之中,快步走向书桌,拾起那支玉笛,碧玉不小心打在笛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冷绛樱赶忙用手去护那碧玉,触手温润的玉,有些凹凸的质感,只因碧玉上刻着的字。
  “君。”
  素笛待君归,月郎君素笛。
  “绛樱。”清若又一次唤道。他站在书架前,手中握着一幅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到的画卷。展开的画卷已经有些岁月的痕迹,画中没有背景,只有一人独自而立。
  画中的人穿着苗疆女儿才穿着的盛装,佩环琳琅,美丽无匹。但是不知为何,虽然是穿着女装,依然能够一眼就认定画中是一名男子,英俊而不失魅惑的眉眼,即便只是画中寥寥几笔,也能感受到那名男子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这人是谁?”
  冷绛樱走过去一同观看那副画卷,没有一个字的题字,只是角落里,有一枚小小的落款为“靖翊”的红印。
  “这是……君素笛。”冷绛樱凝视着他父亲留下的印记,记忆里的影子和画中的男人重合,他想起了这座望君阁的故事,想起了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的故事,“苗疆的神话,月郎君素笛。”
  “嗯?”
  冷绛樱拉着清若在棋案边坐下,说起了这个终将被湮没的故事。
  苗疆君氏,承袭苗疆古神后裔之名,一直在苗疆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君氏代代为苗疆之主,世袭罔替,一直到数百年前大冕王朝建立之时,从无更改。
  大冕天演文武昭圣帝代晟称帝以后,苗疆动荡不安,昭圣帝派遣大冕第一贤相荀方出使苗疆,荀方以其旷世奇才,以一己之力弭平苗疆之乱。而后苗疆易主,君氏归隐,君氏家臣白氏成为苗疆之主,受封为云南王,向大冕称臣,换来苗疆二百多年的和平。
  君氏虽然归隐山川,但苗疆古神后裔的血统不灭,依旧是苗疆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便是历代云南王受大冕敕封,也须得得到君氏的承认。
  月郎君素笛,即是出身于这神裔家族,苗疆称之为“神话”。据见过君素笛的人说,其人身为男子,皎然如月,风华绝世之态,在近百年的时间内,恐怕只有一人能与之比肩。然而那人晚生了许多年,与君素笛不曾谋面,否则两人并立当世,将是古往今来第一盛景。
  君氏自让出苗疆之主的地位之后,其族本身也是渐渐式微,传至君素笛这一代,嫡系本支就只剩下君素笛一人而已。而云南王白氏是君氏家臣出身,即使过了两百年多,还不得不对昔日主家低头,早就已经心生不满。两家虽然维持着表面的融洽,但暗地里已经是波涛汹涌。
  时值大冕聆华五年,瑞夫族擎天王朝动乱,围绕太子之争展开一场夺嫡大战。瑞夫族势力渗透入苗疆,白氏也乘此机会,终于向君氏末裔发难,目标直指君氏至宝,苗疆之主的信物——风骨玉蕊。
  君素笛为保住风骨玉蕊和整个苗疆的和平,以大冕遗失的宝物藏心图为饵,诱使大冕冷氏皇族也一并介入这场纷争,苗疆风云际会,群英集聚,开始了新一轮的博弈与较量。
  经过一系列的角逐之后,瑞夫族势力仍旧被驱逐出苗疆,君素笛与大冕达成协议,云南王之位由白氏远房旁支的白玉碎继承,对大冕称臣绝无二心。
  一切尘埃落地,在这场争斗中身受重创的君素笛悄然出走,拖着早已不堪负荷的身子离开了大理。而没有人知道,那风华绝代的人最后来到澜沧江边,投身于滚滚江水之中,让苗疆的神话成为了永远的传说。
  江水冰冷,江流无情,当年月之神祇在这澜沧江边驻足,后世又把这条江称之为月之水。月郎归于月之水,一切归于天地山川,从此神话不覆,天地不知,没有后事,也不会有那以“很久很久以前”为开端的故事。
  然而,终有命运之手,将一切推向更遥远的以后,幸或不幸,半点不由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

  君素笛醒来的时候,天即将破晓。
  朝阳的光辉尚未洒下大地,只在半褪未褪的夜幕边际渲染一片朝霞。西垂月如勾,黯淡地瑟缩在天幕一角,慢慢退出这个即将不属于它的天空。
  穿着时新宫装的年轻侍女跪在床榻边上,低眉顺目的。原本是静止不动,看见君素笛睁开眼睛,她把头垂得更低,仿佛不敢与君素笛对视一般,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君素笛半晌无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从苗疆那风情别样的月夜,到眼前这精致华贵的寝殿,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侍女的装束,就已经大概明白。
  “这里是……”迟疑着,他轻轻开口,“是京都长安……皇宫里?”
  侍女名为翠玉,其声音也如翠玉相撞般泠泠动听:“回禀君公子,是,这里是大内,祥云阁。”她一面回答着君素笛,一面将手背过身后挥了挥,跪在远一些地方的两个更为年少的侍女得了信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祥云阁。”君素笛缓缓起身,他记得他投江之前,因为重伤难以愈合,五内俱损,心血翻涌,即便不选择自绝,也是时日无多。然而此刻身体虽然还有些乏力,却并无重伤之时的疼痛感,郁结的气血也已经通畅,应该是受到了很好的救治。
  真是,何必多此一举。君素笛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问翠玉:“我的伤都好了,我睡了多久?”
  翠玉略略思考一下,又顺从得回答:“回禀君公子,从您被送到这祥云阁来,整整三个月零九天。”
  君素笛微怔,自己竟然昏迷了将近一百日,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恢复常态,道:“看来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多谢了。”
  “翠玉不敢,君公子请不要如此,翠玉只是奉命行事。”翠玉急忙伏地,似是十分畏怯的模样。
  君素笛见她如此,心中明白那人的性格便是如此,自己若再对这小侍女过分关心,反而是害了她,便也不再与她搭话,只是端坐在床榻之上,静静等待着。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匆匆而来。
  一身墨黑的锦袍,用同样墨色的线绣着大团大团的龙纹,腰带上系着白玉腰佩,长发束起,来人身材颀长,剑眉星目,既英气勃勃又贵气逼人,在很远的地方便能感受到他那镇压一切的强大气息。
  君素笛静默地与那人对视着,眼神在一瞬间有些迷离,然而在那人渐渐走近以后,他的目光在那人的眉心逡巡一阵,随即归于淡然。他从容起身,双手交合,伏跪于地:“罪民君素笛,拜见大冕皇帝陛下。”
  冷靖翊狂喜的眼神一瞬冷却,停下脚步,看着如同小侍女一般恭敬顺从的君素笛,心中无名的怒意蔓延:“罪民?”
  “陛下。”翠玉也一并跪着,本想回禀君素笛的情况,冷靖翊却冷然瞪了她一眼,怒道:“谁让你说话了,出去。”
  翠玉不敢多说,急忙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冷靖翊瞪着君素笛,然而君素笛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并没有看见他怒气冲天的模样。“君素笛,抬起头来。”
  君素笛依言而行,绝色的容颜如同一朵素莲缓缓绽放。
  冷靖翊轻易动容。伸手托起君素笛的腮,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连最美丽的女人都要甘拜下风,可是眼神却是如此的冷淡,无波无澜。“君素笛,你可知道你犯了何罪?”
  君素笛仰视着居高临下的冷靖翊,这个刚刚即位了两年的年轻君王,独立支撑整个大冕的人物,谈笑间镇压住苗疆,也在一念间执迷不悟。“陛下……”
  “叫我的名字。”冷靖翊打断他,低下身子与君素笛平视。这祥云阁里的人都已经被他赶了出去,再没有第三个人在,他也不愿再端着身为君王的架子,直接在君素笛面前坐了下来。“就像在苗疆的时候那样,叫我的名字。”
  君名,冷靖翊。君素笛摇了摇头,轻声道:“那日告别,罪民已经与陛下都说清楚了,不是吗?”
  当时苗疆月下,冷靖翊与君素笛话别,只道君素笛心有所属,男儿之身罪民之名不可与冕之君王同行,而执念于此的冷靖翊,拥万里江山,却偏偏得不到一个君素笛?
  冷靖翊不甘,当时虽放走君素笛,却一定要知道那颗心究竟许了谁。一路派人尾随潜行,眼看着君素笛自沉澜沧江,他耗尽一切奇珍异宝,招揽天下神医,只为将月郎强留人间。如今鬼门关上走一遭回来的月郎依旧不肯松口,而冷靖翊心魔已成,断不会再肯放手。
  “说清楚?那好,我便与你说清楚。”冷靖翊强行抓起君素笛的手,纤长十指苍白如玉,握在冷靖翊炽热的掌心,“你的罪,便是招惹了我冷靖翊,今时今日,我大冕万里河山之主,我要你君氏月郎,成为我冷靖翊的人。”
  君素笛淡然看着冷靖翊,仿佛刚才那句话与他全无关系,他只稍稍侧目:“天下子民,都是陛下的人。”
  “君素笛你不用跟我玩这种把戏,”冷靖翊将君素笛的手制住,一点点覆盖上自己的脸颊,那双手柔软而冰冷,却又如此令人着迷,“是我,不是朕。我要你,我要你的人你的心,永远,完全的,都属于我。”
  “不可能。”
  干脆的拒绝,冷靖翊勃然变色,那双柔软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脸颊,此刻突然想要挣脱,他不许,继续强制地抓着君素笛的手,用尽力道捏住他的手指:“为何不可能?你的心究竟许了何人?”
  君素笛吃痛,皱起了眉:“放手。”
  冷靖翊忽然低下头,强迫君素笛将手指刺在他的眉心,指甲接触皮肤用力压制下去的力道,唬得君素笛也终于变了脸色:“陛下你做什么!”
  “是不是他?”继续用力,冷靖翊执着地问,“是不是我没有这道朱砂痣,我不是他你便不肯许我!”
  “陛下!”君素笛忍无可忍,推开冷靖翊,自己却也一下子向后仰跌下去,竟然控制不住“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床沿上,“咳!”
  剧痛侵袭,他忍不住低呼一声,尚未来得及反应,冷靖翊已经欺身上前,焦急地抱住了他:“撞疼没有?有没有受伤?”
  君素笛暗暗提了提气,体内一丝内力也无:“我的武功……”他忽然苦笑出声,“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
  “我没有!”被君素笛这一撞,冷靖翊再也遮不住原本的不安,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小声辩解,“你身受重伤,若不化去你一身内力,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朕这是万不得已。”
  君素笛并不在意自己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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