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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剑底扬尘-第70部分

小说: 剑底扬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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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不太妥当。这不啻表示,日后如果他娶柳青青为妻,未定亲前便住在柳家,这对柳青青
的名节恐怕有污,还是住在客栈妥当些。
午后,他与柳青青在后园消磨了半天,旖旎风光不足为外人道,入暮时分他方告辞离开
了柳家。
全城汹汹,风声鹤唳,官府中大忙特忙,四出缉捕鄱阳水城的余孽。原来石头口渔村的
血案已喧腾市面,官府捉住了一个重伤未死的人,而十九具死尸,皆是官府有案水寇首领。
重伤未死者招出另有十名同伏,因此官府侦骑四出。消息当天使传到鄱阳湖水寨,总寨主鄱
阳蛟在第三日暮时分,偕岳父四海龙神娄成,以及一些水贼高手秘密抵达府城,而这三天
中,府城先后又有五个人失踪,被方士廷留字掳走了。前后已被掳了十几个人,当年追杀方
士迁的主要人物,快被一网打尽了。
这天一早,飞虹剑客收到了鄱阳蛟倪英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要求午正时分,在百花洲
望江亭见面。百花洲在东湖北面,鄱阳蛟竟敢在城中约会,胆大妄为莫此为甚,确也令飞虹
剑客心中懔懔。
信中要求他不许向外人透露消息,不然将受到惨烈的报复,同时警告他曾宅已被严密监
视,任何人外出便有泄秘的嫌疑,千万不可轻于试尝,鄱阳水寨的好汉如无把握,岂敢公然
在城中办事?
据传说,宁王因叛逆伏法,被革去护卫之后,造反之念不但不曾放弃,反而为迫切,暗
中网罗亡命。收买具有奇技异能的江湖好手,招纳水陆盗贼替他卖命放财,鄱阳蚊极可能是
宁王外围走狗之一。这次石头口血案发生,缉凶公文仅由知府衙门发出,连布政使衙门也不
加过问。而且缉凶的知府卫门公人,仅在城内外近郊公然盘查询问,一看便知是虚张声势,
虚应故事而已,只闹了两天,便鸣鼓收兵不再问闻了。明眼人是宁王府将这件事压下去啦!
飞虹剑客当然不是傻瓜,当然他对王府的秘密有所风闻,接到信更知不妙,乖乖自行封
锁了宅院,严禁任何人出入,门口挂出谢客牌,至亲好友一概挡驾。
顺化门曾家附近,神秘的陌生人严密监视着曾家的动静。
街南不远,有一座本城颇有名气的江有酒楼,楼上的东面雅座,窗口恰好可看到曾家的
院门,相距二三十家店面,看得真切。
东面共有四扇窗,四副雅座皆倚窗而设。已脾初,三位雅座便有人占住了。在此居高临
下监视曾家,倒是相当理想的好地方。
最后一副座头,只有一名客人。这名客人只叫了三四味下酒菜,一壶酒,带了一本书,
一个时辰内,酒菜似乎并未动过,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就未离开过书本。
他是方士廷,穿了青衫,带了一把折扇,目下他叫做龙江,除了身材修伟之外:完全是
一个书生派头,雅致温文,书卷气甚重,唇红齿白,玉面毫不带风霜之色,有时摇头吟哦,
有时喷喷浑身上下一个书生像,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武林。
另两桌全是些粗眉大眼的骠悍大汉,每个人都带了一个长布卷,里面兵刃。这些人并不
露形踪,一面小酌一面谈些风月事。
方士廷已决定向飞虹剑客下手,因此到酒楼来查看曾家的动静。终于,他看出不对了,
曾家的气氛大异往昔,怎么半天不见有人出入?
接着他已看出邻座的八名酒客,也有点不平常了,为何这些人不住有意无意向曾家注视?
他有点恍然,心说:“曾老狗已请来了人手,已在四周布下了眼线,设下陷阱,在等候
我下手送死了,哼!别急。我们慢慢来好了。”
他不再守候,会了帐下楼而去,他已记下了八名酒客的像貌,心中暗暗盘算。
他挟着书,大摇大摆地信步经过曾家的大院门,看到了谢客牌,不由一怔。既然曾家布
下了陷阱,更应像平时一样,这一来,岂不令人动疑么?
正揣测,已越过了曾家,街对面突然蹬出一个小花子,拦住去路向他咧嘴一笑,举步便
走。
他绕道侧面十余步左右泰然而行,远出街口,小花子往街左的小巷中一钻,扭头向他点
点头,进入巷深处。
他突然止步的低声问:“小妖怪,你搞什么鬼?”
小叫花子大笑扭头道:“廷士哥,你露出马脚了。”
‘我露出马脚?”
“一个读书士子,说话怎么这样俗?”
“当然,在外人面前,少不了掉几句文。凤妹,找我有什么事么?”
小花子是彭小凤,扮成以往跟着九指狂乞走江湖的小花子。她闪入屋角,说:“确有些
可疑的消息,你知道为何曾家闭门谢客么?是否感到反常?”
“是的,确是反常。”
“四周都有岔眼的人流连不去。”
“酒楼上有八个人,监视着曾家,我认为曾老狗请来了帮拳的人,正在布下地天罗地网
等我呢。”
“酒楼上有人?”
“是江有酒楼么?”
“不错。”
“这附近守候的人,我认识好几个……”
“他们是……”
“鄱阳的水贼。”
“怪事……”
“士廷哥,你在此地等我一等。”
“你……”
“我到酒楼上看看,以证实我的猜想,看那八个人中,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那些人都很了得,千万小心。”
“我知道,等会见。”彭小凤匆匆说完,匆匆走了,出巷口奔江有酒楼。
不久,她匆匆返回,急急地说:“我认识两个人,他们果然是鄱阳的水贼。”
“怪事……”
“我猜着了。”
“何不是曾老狗勾结了水贼?”
“不是,水贼们是监视曾老狗的。”
“不会同流合污?”
“不会的,飞虹剑客从不与正道以外的人打交道。”
方士廷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我不希望水贼再来打扰我的事,哼!”
“你打算……”
“我打算再等等看。必要时,再赶这些水贼滚蛋。”
小凤将一具雷火九龙筒从怀取出,送到他手中说:“千万小心。士廷哥,这交给你。”
“这是……”
“这是雷火九龙简,给你护身。”
方士廷原物奉还,笑道:“你又来了。’是惟恐他们不知你彭家介入事么?”
“这……”
“我会小心的,瞧,我连兵刃都不带,对付这些人,我尚有自信。谢谢你,我不能用雷
火九龙筒。”
“士哥……”
“凤妹,不要勉强我。你快走吧,万一被水贼们看出你的身份,那就讨厌了。”
小凤只好收回雷火九龙筒,说:“那么千万小心了。”
“我会的,谢谢你。”
小凤别了方士廷,并不回家,远远地钉在身后跟踪,她要看方士廷如何去应付情势。
方士廷重新回走,真巧,院门倏开,飞虹剑客独自出门而去。
“好啊!希望你阁下走远些。”方士廷心中暗叫,虎目杀机怒涌。
他看到了不少在前后跟踪的人,其中有酒楼上负责监视的大汉,他不知道这些人的来
路,还以为飞虹剑客请来保镖的人呢。
“我不相信你一辈子能请到这么多人保护。”他想。
他从顺化门大街,一直跟踪到东湖。当他发觉飞虹剑客往北走时,吃了一惊,付道:
“难道说,他们已发觉我设在草屋中的秘窟了?”
他定下心神,远远跟踪。
日正当中,飞虹剑客单剑赴会,准时到达百花洲的望江早。
方士廷等飞虹剑客踏入百花洲,心中一宽,立即断定对方在洲上定然有事,便先在各处
要道踩探一番。
百花桥北面的阅武亭有穿便衣的公人。
旧水军码头有不三不四人疑伏。
舒翁浦湖畔,泊了两只形迹可疑的船。
南塘附近,有不少可疑的游客。
他看出百花洲已成了戒备森严的地方,危机四伏,杀气腾腾。但仍有不少游人,似乎方
并不怕游客干扰。
进退道路他了然于胸,小小的东湖困不住他这条龙,他想:“必要时,给他来一次光天
化日大闹南昌城,出动公人吓不倒我方士廷。”
他在远处留意望江亭的动静,不敢太过接近。
飞虹剑客踏入望江亭,亭上层突传来了人声:“曾兄请在亭下相候,不久敝寨主便可赶
到。”
飞虹剑客本想向上走,却又忍住了,举目四顾,他发现附近最少也有十个监视动静的暗
桩。事到如今,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段日子难过难挨,他从精神崩溃的边缘回复平静,
证明他已想开了,大不了把老命奉上,谁要命已无关宏旨,死且不惧,何惧其它?他在石凳
上落座,干脆倚柱假寐养精畜锐。
许久亭上层方传来人声:“曾兄请上来,敝寨主有请。”
他循旋梯登上亭上层,上面已有五名大汉站起相迎。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南昌的白道
高手,并末与鄱阳的水贼有何恩怨冲突,从未与水贼打交道,彼此闻名不相识相遇到也不知
对方是谁。
但水贼们认识他。为首的四十余岁大汉穿花罩袍,粗眉大眼,眼神凌厉,身材粗狮鼻海
口,留下了八字大胡。骠悍之气外露。其他四人也身材壮实,各佩了一把腰刀黑劲装,黑色
头,目灼灼狰狞悍野,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双手抱拳行礼,穿罩袍的人举手虚引,笑道;“曾兄海涵。曾兄如约而来,兄弟深感荣
幸。”’
他泰然就坐,笑道:“倪寨主客气了。幸蒙宠召,不敢不来。”
“曾兄能守信独自前来倪某不胜感谢。”
“好说好说,但不知宠召在下前来,有何指教,尚请明示。”
“兄弟上次派来的卅位头领,原是奉命与曾兄接洽的,但不知他们因何遭遇不幸,兄弟
希望知道经过。”
飞虹剑客早有准备,摇头道:“在下只接到虎鲨容兄要求在滕王阁相会的通知,当天入
暮时分,在下至城南付赎款,并未见到方士廷,反而白丢了黄金千两。后来至滕王阁赴会,
并未见到容兄,寨主有一位头领目下已落入官府之手,何不向他打听经过?”
“咱们那位头领是石头口秘窟的侧翼警哨,他说曾兄已到了石头口。”
“这是不确的,在下愿与那位头领对证。”
“哼!他已经去世了。”
“真的?”
“曾兄难道不知这件消息?”
“在下为逃避方士廷的追杀,躲在家中不问外事,确是不知道这件事。”他推得一干二
净。当然事先他已知道那名重伤未死的水贼,只招出尚有十名同党后便已死去,并末招出何
事,他何必自我麻烦卷入是非之中?
他所说的话也有六七分真,那便是这三天中他极少外出,躲在家里的秘室,只接见至亲
好友,旦夕则防方士廷前来要他的命,夜间一夕数惊,怎敢外出自寻死路?”
鄱阳蛟哼了一下,说:“在未得确证之前,在下不愿与曾兄计较。有关方士廷的事,不
知曾、兄知道多少消息?”
飞虹剑客长叹一声,无限忧虑地说:“在下除了束手待死之外,可说一无所知。目下曾
某别无指望,就等他来找在下算帐了。”
“曾兄难道就不作反抗的打算?”
“哼!目下曾某像行尸走肉,朋友像避瘟疫一般避得远远地,谁还敢惹火烧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错,是祸躲不过,曾某只等他来决一死战,好汉做事好汉当,在下决不逃避了。”
鄱阳蛟干笑两声,说:“在下愿助曾兄一臂之力。”
飞虹剑客坚决地摇头,坚决地说:“倪寨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事到如今,曾某决不
再连累他人。同时,在下已领教过贵寨弟兄的手段,不敢再领教了。虎鲨容兄一开口便是一
千五百黄金,老实说,曾某已是手头告罄,靠贷借为生的人了……”
“呵呵!这次兄弟是免费的。”
“免费?寨主……”
“咱们只需借重曾兄,不需曾兄多费半文。”
“哦!倪寨主的话,曾某有点深感不安。”
“倪某是诚意的。”
飞虹剑客笑笑,说:“在下明白了。想当年,铁背苍龙顾老从令岳处获知方士廷三男女
的行踪,方有追杀至马鞍山的事发生,是不是方士廷已得到消息,也在找贵寨的麻烦了?
“当然是原因之一。据倪某猜测,在水寨之间散布摇言,引起敝寨兄弟火拼的人,就是
方士廷。而这次杀死敝寨三十多名头领的人,也是他所为,此仇不报还有何面目见敝寨的兄
弟?倪某想借重曾兄,同仇敌忾一致对付那小狗。”
“可是,在下根本不是他的敌手……”
“不需曾兄出手,有本寨的弟兄出面。”
“哦!但不知……”
“曾兄请随倪某的弟兄,暂时逃至城外凤凰洲石头口安顿……”
“什么?去石头口?这……”
“咱们已重新将秘窟安排妥当,布下天罗地网,曾兄公然前往安顿,方某必前来找你,
那么……”
“不,这样一来,兄弟便被公人所注意……”
“兄弟完全负责,知府与布政司两衙门,已经不过问这件事了。”
“这……在下深有不便……”
鄱阳蛟脸色一沉,站起冷笑道:“曾兄,恐伯没有你打算的机会了。”
“你是说……”
“你非去不可。”鄱阳蛟声色俱厉地说。
“在下……”
“你非去不可,倪某不再说第三遍。”
飞虹剑客离座而起,冷冷一笑向梯口退。
刀光一闪,一名大汉的腰刀出鞘,拦住他冷笑道:“姓曾的,少打逃走的主意。”
飞虹剑客怎肯与水贼交往,日后传出江湖,他不但声名扫地,而且更可怕的将永远受水
贼所挟持摆布,被迫投匪万事皆休。也可能案落官府,背上一辈子黑祸。
他总算不糊涂,伸手拔剑。
电虹一闪,他只看到鄱阳蛟左手一扬,电虹以可怖的奇速擦他的掌背而过,灼势得令他
掌背发麻,感到有点毛骨惊然,暗器末将他击伤,已够令他发慌了。
“你如果拔剑,身上将出现三个窟窿。”鄱阳蛟冷冷地说。
四把腰刀制住了他,只要他一动,很可能四刀齐聚,死定了。
鄱阳蛟举手一挥,一名大汉上前摘了他的剑。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恨恨地说:“这样对待请来的客人.不合道义。”
鄱阳蛟冷冷一笑道:“事急从权,而且在下也不打算与你说道义,要借你这块金字招牌
引诱方士廷送死,休怪倪某不择手段。”
“在下认栽,但你在玩火。”他冷冷地说。
“倪某不玩火,而是玩水。你听清楚了,咱们有四位弟兄伴你走路,从此近百花桥过湖
西,绕王城出章江门,码头上咱们有船等候。沿途如果遇上相识的人,你可以说出凤凰洲避
祸的消息。假使阁下不肯合作,那么,不但阁下将立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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