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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普希金作品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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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我的父亲有三百个农奴就嘟嚷开了:
  〃那还了得!〃她说,〃世上真有阔人呀,少爷!可我们只有一个农奴巴拉莎丫头。谢天谢地!好歹凑合着过下去。只有一件事叫人不放心。玛莎,这个丫头该出嫁了,但有什么嫁妆呢?一把梳子、一把笤帚,还有一枚三戈比的铜板(上帝饶恕我吧!),只够进澡堂子洗个澡。倘若碰了个好人,倒也罢了。不然,只得乖乖地坐着做个老姑娘了。〃
  我向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瞥了一眼,她满脸通红,甚至眼泪也涌出来掉在盘子里了。我不由得可怜她,于是赶忙把话头岔开。
  〃我听说,〃我很不适宜地说,〃巴什基尔人要来进攻你们的要塞哩!〃
  〃你听谁说的,少爷?〃伊凡·库兹米奇问。
  〃奥伦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我回答。
  〃不值一提!〃司令说,〃我们这儿早就听不到谣言了。巴什基尔人吓破了胆,吉尔吉斯人也受了惩罚。别担心,他们不敢来侵犯。如果胆敢来侵犯,老子就给他们一顿教训,叫他们十年也甭想动一动。〃
  〃而您不害怕吗?〃我转过脸对上尉夫人说,〃住在要塞里头,要经受这么大的危险!〃
  〃习惯了,我的少爷!〃她回答,〃二十年前,把我们从团部调来这儿。那个时候,真不得了呀!对那些邪教徒,我怕得要死!只要一看到猞猁皮帽子,只要一听到他们吆喝,我就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信不信由你,亲爱的!可现在嘛,已经习惯了,要是有人报告我们说,强盗就在要塞附近跑马,那我连身子也不会动一下。〃
  〃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是一位十分勇敢的太太,〃希瓦卜林郑重其事地插话,〃这一点,伊凡·库兹米奇可以作证。〃〃对!!你听我说,〃伊凡·库兹米奇说,〃老太太并非胆小怕事的妇人。〃
  〃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呢?〃我问,〃也跟您一样勇敢吗?〃
  〃玛莎勇敢吗?〃她母亲回答,〃不!玛莎胆子小。直到现在她还怕放炮。一听到,就浑身打战。两年前,我命名日那天,伊凡·库兹米奇忽然异想天开,要放几下我们的大炮。玛莎,我这宝贝儿,差点给吓死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放那倒霉的大炮了。〃
  吃完饭我们从餐桌旁站起身。上尉和上尉夫人睡午觉去了。我便上希瓦卜林那儿,跟他消磨一个晚上。

 
  
 
上尉的女儿(二)

第四章 决斗 
  好吧,请!摆好你的架势,
  看我一剑刺穿你的身子。
  克尼亚什宁①
  ①引自克尼亚什宁的喜剧《怪物》。
  几个礼拜过去了,我在白山炮台过的日子,对我来说不但变得可以忍受,甚至还相当愉快。司令一家人待我象亲人一般。这对老夫妻却原来是最可尊敬的人。伊凡·库兹米奇是从士兵的孩子提升为军官的,是个没有受过教育的纯朴的人,为人十分正直和善良。他老伴指挥他,这正好符合他那懒散的脾气。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把公务当成私事,她指挥整个炮台象是指挥自己小房子那样精确。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在我面前很快就不再认生。我跟她混熟了。我发觉她是个懂事的、敏感的姑娘。不知不觉之间,我爱上了这善良的一家子,甚至对伊凡·伊格纳季奇,那个独眼龙驻防军中尉也产生了友谊。希瓦卜林曾经无事生非,编派他跟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似乎关系暧昧,这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但是,希瓦卜林对此却毫无内疚。
  我被提升为军官。我的公务不重。在这个神灵庇护的要塞里,没有检阅,没有演习,也没有岗哨。要塞司令心血来潮偶尔也教教士兵。不过,他还是不能够使他们分清楚左边和右边,虽然他们中有不少人为了不犯这个大错,每次转身之前总得在胸口划个十字。希瓦卜林有几本法文书。我借来阅读,这引起我对文学的兴趣。每天早上我阅读,练习搞点翻译,间或还做做诗。午饭大都在司令家里吃,在那里消磨一天剩下的时间。晚上,盖拉西姆神父和他夫人阿库琳娜·潘菲洛夫娜有时也来司令家坐坐。这位神父太太是个这一带的包打听。我跟亚·伊·希瓦卜林几乎天天见面。可是,他的谈吐越来越使我不愉快。他对司令一家经常不断的嘲笑,特别是针对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的挖苦话,我听了觉得很不是味。要塞里此外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往来。而我也并不希望有别的往来。
  虽然有那些谣言,但巴希基尔人并没有叛乱。我们的要塞周围平安无事。但是,突然爆发的内讧把和平给破坏了。
  我前面已经说过,我在弄文学。我的创作经验,在当时还是相当不错的,几年后,亚历山大·彼得洛维奇·苏马罗可夫①还大加赞赏。一天,我写了一首自己颇为得意的歌子。大家都知道,有时作者借口征求意见,实则希望得到别人的赞扬。因此,我把那首歌子抄了,拿给希瓦卜林看,他是要塞内唯一能评价诗作的人。解释几句以后,我便从兜里掏出笔记本并向他朗诵了如下的诗句:
  ①苏马罗可夫(1718…1777),俄国诗人。
  我要消灭这爱情,
  我要强迫自己忘掉她的倩影,
  唉,玛莎!我避之犹恐不及,
  冲破情网,心境方能自在清静。
  但那双眼睛啊将我盅惑,
  时时美目流盼,脉脉含情,
  弄得我六神无主,
  搅得我永远不得安宁。
  你分明知道我在受苦刑,
  玛莎!可怜可怜我吧!
  你分明看到我今生的厄运,
  我被你俘虏了,如许情深!
  〃你看怎么样?〃我问希瓦卜林,等他赞扬,好似领受必定会赏赐的礼品一样。但是,非常令人失望,希瓦卜林一反他平日宽容俯就之态,断然宣布,我这支歌写得不好。
  〃为什么?〃我问他,不露出失望的神色。
  〃因为,〃他回答,〃这类诗,只配我的老师华西里·季里洛维奇·特列佳可夫斯基①去写,这首诗也使我想起他的艳情诗。〃
  ①特列佳可夫斯基(1703…1789)俄国诗人,他的诗矫揉造作,晦涩难懂。
   他当即从我手里取过笔记本,接着便毫不容情地一字一句进行分析,尽情嘲弄,极尽挖苦刻毒之能事。我受不了,从他手里夺过笔记本,对他说,从今以后,我的作品不再给他看了。对这个威胁,希瓦卜林一笑置之。
  〃走着瞧吧!〃他说,〃但愿你恪守自己的诺言。诗人渴望别人听他的诗,就象是伊凡·库兹米奇每餐要喝一瓶烧酒一样。可是,你向她吐露衷情、宣泄爱情的苦闷的这位玛莎又是谁呢?莫不是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吗?〃
  〃跟你不相干!〃我皱着眉头回答,〃不管这个玛莎是谁。
  我不愿听你的高见,也不准你瞎猜。〃
  〃啊哈!自鸣得意的诗人却原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情郎哩!〃他接着往下说,我却越来越冒火了。〃不过,请听我友好的劝告,倘若你想马到成功,那么,我建议你别指望诗歌会起作用。〃
  〃这是什么意思,先生,请你解释。〃
  〃好!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想要玛莎·米龙诺娃黄昏时候来迁就你,那么,你不必献上什么艳情诗,送她一对耳环就得了。〃
  我周身的血沸腾了。
  〃为什么这样看她?〃我问,抑制着一腔怒火。
  〃因为,〃他回答,魔鬼似的冷冷一笑,〃我凭个人经验得知她的脾气和习性。〃
  〃你造谣,下流坯!〃我气得发狂,叫起来,〃你撒谎,真无耻!〃
  希瓦卜林脸色变了。
  〃这件事你休想逃掉,〃他说,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我要跟你决斗。〃
  〃随你便,随时奉陪!〃我说,心里着实高兴。这时我真恨不得宰了他。
  我当即去找伊凡·伊格纳季奇,看见他手拿针线坐在那里。奉司令夫人之命,他正用针线穿磨菇,以备吹干冬天吃。
  〃哦,彼得·安德列伊奇!〃他看见了我,说道,〃欢迎!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何贵干?斗胆请问。〃
  我三言两语向他解释,说我跟亚历克赛·伊凡内奇闹翻了,特来请他,伊凡·伊格纳季奇作我的决斗的证人。伊凡·伊格纳季奇专心听我说话,独眼睁得大大的,盯住我。
  〃您是说,〃他对我说,〃您想刺杀亚历克赛·伊凡内奇,您想要我在场作证,是吗?〃
  〃一点不错。〃
  〃做做好事,彼得·安德列伊奇!亏你想得出!你跟亚历克赛·伊凡内奇闹翻了吗?没什么大不了!骂一顿不就完了。他骂你,你就骂他!他对准你脸骂,你就对准他耳朵骂,对准别的地方骂也行——然后各自走散,我们再来调解纠纷,不就得了。可你不这么想,硬要去刺杀这个身边的人。斗胆请问,那是好事吗?把他杀死倒也罢了,我对亚历克赛·伊凡诺维奇也没有什么好感。要是他一剑把你刺穿呢?那又象个啥玩意儿?谁吃大亏,斗胆请问?〃
  这位明白事理的中尉一番慷慨陈辞没有打动我。我坚持自己的打算。
  〃随你的便!〃伊凡·伊格纳季奇说,〃去做你能做的事吧!但为什么要我去做证人呢?根据哪一条?斗胆请问。打架的事,谁没见过?谢天谢地!我跟瑞典人和土耳其人都打过仗。那些事我真看厌了。〃
  我好歹把证人的任务对他交代了一下,但伊凡·伊格纳季奇怎么也弄不明白。
  〃随你咋办!〃他说,〃如果要我参与这件事,那我得尽我的职责的本分,去报告伊凡·库兹米奇,说是在要塞里有人策划反对公家利益的罪行,请司令考虑是否采取必要措施……〃
  我吓了一跳,请求伊凡·伊格纳季奇千万别报告司令。我费了许多唇舌才说服他。让他发誓以后,我才放心离开他。
  象平素一样,这天晚上我是在司令家里消磨的。我使劲装出快快活活和心平气和的样子,以免引起怀疑,省得被啰哩啰嗦地盘问。有的人处在我这种境地,总免不了要吹嘘自己如何镇定自若。可是,我坦白承认,我没有那种能耐。这一晚我分外情意缠绵和心悸魂动。玛利亚·伊凡诺夫娜比平素更喜欢我。一想到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她了,她在我心目中便显得格外动人。希瓦卜林也来了。我把他领到一旁,把我跟伊凡·伊格纳季奇的谈话告诉了他。
  〃咱们何必要证人呢?〃他对我干巴巴地说,〃没有他们,照样干!〃
  我们约好在要塞边上的干草垛后面决斗,时间是明日早晨六点到七点。我们交谈着,表面很友好,以致伊凡·伊格纳季奇一时高兴,泄露了天机。
  〃早该这样啦!〃他喜形于色地对我说,〃好的争吵不如坏的和平,虽然面子不好看,但确保身体健康。〃
  〃怎么,伊凡·伊格纳季奇,〃司令夫人赶忙追问。这时她正在屋里摆纸牌卜卦,〃我没听清。〃
  伊凡·伊格纳季奇看到我不满的神色,同时又记起了自己的诺言,他便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希瓦卜林走上前来给他解围。
  〃伊凡·伊格纳季奇是表扬我们讲和了。〃
  〃可你跟谁吵了架,我的少爷?〃
  〃我跟彼得·安德列伊奇大闹了一场。〃
  〃干吗?〃
  〃真是小事一桩:为了一首诗。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
  〃真好意思吵架,为了一首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是这样:彼得·安德列伊奇前不久写了一首诗,今天他当着我的面唱起来,我便也哼了一首心爱的歌。上尉的女儿呀!
  半夜里请别出门游荡!……①
  ①诗句引自十八世纪俄国民间文学专家柏拉赫所编的《俄国歌曲集附乐谱》。
  我们就吵将起来,彼得·安德列伊奇起初发火了,但他后来也想通了,各有各的自由,随他爱唱什么歌。事情就这样完了。〃
  希瓦卜林真不要脸,差点气得我发狂。但是除了我,谁也听不懂他的话里机带双敲,至少谁也没有在意。大伙的谈话从歌词扯到诗人。司令指出,文人无行,并且他们都是不可救药的酒鬼。他劝我不要再写诗了,因为写诗妨碍公务,并且决不会有好下场。
  希瓦卜林在座,我感到难以忍受。我不久就向司令和他全家道别。回到家,我抽出佩剑看了看,试了试它的锋刃,然后躺下睡觉,吩咐沙威里奇明早六点来钟叫醒我。
  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我站在草垛后等我的对手。不久他也到了。
  〃可能会发觉我们。〃他对我说,〃得赶快才行。〃
  我们脱掉军服,只穿坎肩,拔剑出鞘。正在这时,草垛后面突然冒出伊凡·伊格纳季奇,还有五个老兵。他要我们去见司令。我们只得倒霉地听从。士兵们把我们围了。我们只得跟随伊凡·伊格纳季奇向要塞走去。他走在前头,雄赳赳,神气活现。
  我们走进司令的房子。伊凡·伊格纳季奇打开门,郑重其事地报告:〃到!〃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迎着我们走过来。
  〃哎呀!我的两位少爷,你们干了什么好事?象话吗?为了什么?在咱们要塞里居然要杀人!伊凡·库兹米奇!马上把他们关禁闭!彼得·安德列伊奇!亚历克赛·伊凡内奇!把你们的剑交出来,交出来!巴拉莎!把这两把剑拿到仓库里去封存起来。彼得·安德列伊奇!我没料到你居然会这样。你怎么不害臊呢?亚历克赛·伊凡内奇倒莫管他。他本来就因为杀人罪从近卫军里被赶了出来,他连上帝也不信。可你呢,你也要走这条道吗?〃
  伊凡·库兹米奇完全同意他老伴的意见,他宣布说:〃你听我说,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说出了真理。决斗在军事刑法典里是正式禁止的。〃
  这时巴拉莎从我们身上把两把剑取下来,送交仓库。我忍不住笑。希瓦卜林却板起面孔,一本正经。
  〃我虽然对您非常尊重,〃他对上尉夫人冷冷地说,〃但我不能不指出,您审判我们完全是管闲事。把这个案子交给伊凡·库兹米奇去办吧!这是他分内的事。〃
  〃嘿,我的少爷!〃司令夫人据理反驳,〃莫非丈夫和妻子不是同心同德的天生一对吗?伊凡·库兹米奇!你干吗发呆?马上把他们两个分别关禁闭,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身上的傻劲驱除,再请盖拉西姆神父做一场宗教惩戒法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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