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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西北偏北 男人带刀-第2部分

小说: 西北偏北 男人带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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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袋里总会有一个酒瓶,另一个口袋里则装着他从草原上带来的一只雕花银碗。随便在校园某个角落里站下和他聊天,他就会把烈酒倒在银碗里,以蒙古人的方式先敬你一碗酒,然后和你慢慢喝着聊着。他的所有时间看起来都是慢慢度过的,走在哪里都气定神闲。似乎,他随身就带着一片辽阔无边的草原,到哪里都有着一种草原生活那种“逐水草而居”的散漫感。
  有段时间,校园里流行穿兵工厂转民用之后生产的大头战靴,牌子好像叫“巡洋舰”。巴图也穿着那么一双,把军用迷彩裤腿扎在靴筒里,走起路来越加开阔有力。有两个很热的夏天里,他也是穿着这双密不透风的战靴,不知道脱掉靴子会从里面倒出几斤水来。但巴图喜欢这双鞋,因为草原上很多男人们都穿着马靴,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的很像个男人。校园里没有马,穿双像马靴的战靴也可以过把瘾。男人,其实也和女人一样注重穿戴,不过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
  巴图为这双男子气的靴子差点动手打人——同宿舍有个白脸小男人,见巴图回来总是紧捂鼻子,怕被巴图的靴子熏倒。与巴图说话,他也总是夹枪带棒,语带嘲讽,用卷舌平舌不分的南方普通话叽叽歪歪,言下之意是草原部落都不讲卫生,不每天洗澡也不每天洗脚。说到自己时,巴图总是憨憨一笑,不以为然。然而一旦说起草原,他的脸就赤红一片,怒火冲天,整个人都像发了狂。只见他迈出半步,已经到了那白脸小男人面前,一巴掌已经挥了出去。他的手在半空中稍停了一下,落在那厮肩上,已经把小男人提在半空甩了一圈……
  这以后,巴图每天晚上总会把战靴脱下来放在窗台上晾上一夜。他是个温和厚道的人,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一心与人为善。只是,你要记住,有两点千万小心不要触犯他:一是不要说草原的坏话;二是不能说自己的酒量高于巴图。
  那样做,准是出于巴图的骄傲!
  谁能知道自己距离另一个人的骄傲有多远呢?
  校园附近是座村庄,有厌倦集体生活的同学在村子里租了民房,左边的空屋里放着一口打好的棺材,右边的屋里租住着一个养骡人。知道巴图胆大,那同学刚租房的第一天拉了巴图过去同住壮胆。空棺材当然吓不住巴图,他倒是推杯换盏地和那养骡人交成了朋友。那养骡人的生计是每天早上拉着三头骡子去桥上帮菜农拉车,他不知道巴图一眼便盯上了他的骡子。据说,巴图大概和那人喝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烈酒后羞涩地开了口。他很想借头骡子在校园里骑上那么一天,哪怕是小半天也成,那能让他重返一个骑手的形象,也能让同学们知道他在草原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果真,巴图好梦成真。他骑着一头骡子在校园里溜达了一个早晨,被大家当了一个早晨的英雄。在此后的很多年里,他被大家当成一个传奇故事来不断延续。那天早上,巴图脸上凝固着堪称经典的骄傲笑容,眼睛一直看着慢慢发亮的天空。显然,那是一个在做梦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有一年寒假过完,返校时就听说巴图死了。传播这个消息的人,像是在讲一个传奇故事。
  那么大个块头,铁打般的身体,菩萨般的心肠,说没了就没了。据说,那个冬天里,他没有回家。大部分的人为了过年全都奔波在路上,车票也难买,巴图不愿凑这个热闹,想着到了暑假再回去看看青色的草原。一次,在空荡荡的校园里,他碰上两个藏族兄弟,自然是要大喝一场的。都是平素以酒为傲的人,自然谁也不服谁。于是便连喝了三天。那三天里,他们三个人共喝了一百多瓶啤酒外加数瓶烈性白酒,困了就睡,醒来继续喝,却是没人醉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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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兰州(2)
最后一天,巴图终于喝跑了两个难得的酒友,自己心满意足地准备好好睡一觉。点上一枝烟后,他便沉沉睡去。烧着的烟头引燃了蚊帐,浓烟积聚在密闭的房间里,巴图在昏睡中窒息而死。等学校保卫处的人打开门时,一脚踩在滚满一地的啤酒瓶上,差点摔破了头。
  半个兰州
  一条大河从城市中间切割而过,兰州被纵向切成两半。
  半个兰州,河南的繁荣与河北的荒芜形成强烈对比,城市的形态因此而不完整并让人有所期待。
  半个兰州,精神的左岸是连片的清真寺,是川流不息的大河上飘来的声声唤拜;物质的右岸是隐隐约约的繁华,是城市亮化工程之后夜晚的很多灯。兰州,是那种正在成形的、粗糙的、硬朗与温软杂糅、悲情与狂欢共伴的城市。
  经济不发达,与周边的城市都离得比较远,没有形成城市群,它的基本生态还是现代城市链条中的一个孤岛。兰州是一个移民城市,这就决定了它的城市性格具有某种模糊和语焉不详的特点,城市中因此会形成一种“野蛮”的力量:他们有向上生长的渴求,有冲劲但又略显盲目,有梦想但又常会失落,有追求但又总觉得结果不理想。他们觉得,在兰州生活太慢,生活是停滞不前的,自己几乎没有耐心等待它的变化。这样一个人群的心态基本如此,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离开兰州到外面发展的机会。
  有看风水的人说兰州“北山高而南山低”,是“旺客抑主”之地。很多外地人在兰州做生意都赚了大钱,光浙江人在兰州就有20万之巨。曾有温州商人过年回家包了两架飞机,成为各媒体爆炒的对象。浙江商人张国芳在兰州开了国芳百盛购物广场,余汉平则建起了义乌商贸城,兰州东部批发市场跻身国内十大批发市场,其主体人员仍是浙江人。“新移民”正成为兰州的“新贵一族”。
  去年春节,从外地回来的朋友们聚在一起,说到兰州的变化,一致的感觉是:兰州似乎正在兴起一个有文化、收入稳定、保持了年轻心态、追求品位和独立精神的阶层,他们不仅仅是咖啡和盗版DVD的消费者,更是生活方式的旗帜、媒体和传播的操作者,也是从根本上否定权力社会关系、激励多元文化的力量。这个阶层的人数不算多,但力量却不可小视。
  从最能显现一个城市活力的夜生活来看,兰州出现了北滨河路、甘南路两条著名的酒吧街,大大小小的酒吧在两年时间内迅速开张了500多家。许多外地正流行的娱乐消费方式被引入兰州,麦乐迪量贩式KTV、东尼热舞会所、焦点俱乐部、新天地西餐咖啡、东方国际会所等场所都受到人们的追捧。“新的就是好的”,几乎成了一个流行法则。
  兰州的总体消费能力并不高,而餐饮娱乐却过度繁荣,生活方式还很单一。餐馆酒吧的门口总是停满着车,里面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娱乐基本靠酒”,兰州人一年喝倒一个酒牌子,酒吧里也能见到有人大声划拳,这就是这个城市的粗陋之处。
  兰州是那种很多时候办事都得靠关系的小圈子社会,关系网密布,人与人相连,很多事情只有在酒桌饭局上才能搞定,所以很多投资采取了隐蔽的方式,所谓“闷声发大财”,老板们多不愿过分张扬,以免惹来麻烦。
  兰州晚报曾主办过一场“吕思清小提琴音乐会”,并公开征集百名琴童与吕思清同台演出,报名者云集,因为这样的音乐会在兰州并不是常有。兰州学音乐的孩子很多,钢琴的家庭拥有量在全国各城市里属于前列,家长们都希望孩子能有一技之长,能有很好的未来。画廊的生意大多清淡,以兼做装潢、广告等养活自己。兰州的艺术气氛相对却很活跃,从前的很多音乐人如今成了酒吧老板,会主动做一些艺术活动来满足自己也吸引顾客。显然,城市里的新生阶层对这方面的要求相当强烈,他们需要更多的文化资讯来滋养身心,他们有更强烈的渴望来改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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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兰州(3)
多数人的朋友圈子并不大,交往目的也简单,在一起也无非是吃吃饭喝喝酒,有些人因此成了酒桌上的明星,一晚上能赶三四个场子。在各种场合,都有可能碰上熟人朋友,城市的中心集中在城关区中心的某一片区域,每个人都在往里扎。往往是你说起一个人,对方就会告诉你这人是他的朋友,于是皆大欢喜,一切好说。非常功利主义的交往在这里不太多,人们以义气和玩乐为重。
  兰州的生活压力不是太大,但这个人群里的人会给自己施压,就像贾樟柯电影《任逍遥》里表现的那样——他们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却能方便地得到大量来自外面的资讯,对自己的生活因此相当不满意,有极强的愿望去改变。他们会像一根被压服的弹簧一样积蓄自己的力量,一旦有机会便强烈地释放出来。他们会很直接地谈论自己的理想,描述却很简单——不同于现在。
  被曝光的爱情
  现实生活凶险无比,我们都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无处可逃。有一天,一对情人的隐秘生活被一张报纸莫名其妙地公之于众,恐怖就这样发生了!
  兰州素来是个瓜果城,每年春天都有花事发生:东边是什川的梨花会,西边是安宁的桃花会。被曝光的爱情事件,发生在那漫天皆白百里飘香的梨花会上。
  他和她,是两个过着平淡生活的中年人,激情不再,心已蒙尘,都已经厌倦了多年婚姻的平庸与无味。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之后,他们心头都萌动着一种久违了的新鲜激动。春天下面有两条虫子在动,这就是那个成语了:蠢蠢欲动。那个春天里面,他们像两条幸福的虫子一样,总想钻到黑暗而甜蜜的地里去。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要待在一起,又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他们,整日里东躲西藏。梨花会在乡下,是个不错的去处:风景好,游人少,花香就在空气中飘,农民们木讷而淳朴,吃农家饭,睡农家炕。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一对情人幽会的了。
  那天,他们像两个过“六一”的孩子一样,带着矿泉水、面包、火腿肠什么的赶到了梨花会现场。在一棵生机勃发的大梨树下铺开报纸和塑料布,摆上带来的食物饮料,甜甜蜜蜜地靠坐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在阳光中蠕动着身体,享用这生命中温馨的日子。梨花会上,像他们这样的情侣很多,满脸写着幸福与温馨。还有很多人提着照相机四处拍照,走来走去攀高下低的,很专业的样子。这其中,正走动着一个某报的摄影记者。他花着公家的钱,不太心疼胶片,端起相机像端着一挺机关枪,逮着个什么图景就喀嚓喀嚓地拍上一堆。那对婚外恋的情人不小心撞入了他的枪口,正是梨花人面相映,煞是好看的人间幸福。这记者像个杀手,为了报社的赏金,狙击了这对幸福的猎物。
  第二天,某报头版刊发了这张照片,并冠之以“人面梨花相映衬,花开只为有情人”的标题。说老实话,那个一向水准不稳定只会骗骗女孩子的摄影记者,这张片子拍得真是不错,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里都好像装着个小野兽。小野兽在干吗?动来动去呗。这的确是个恋爱的季节,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不安分。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所有的人都这样说。
  当天下午,那男人和那女人冲入报社。一个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另一个头发凌乱眼圈发黑。他们找到那记者,相当激动,费了半天劲才表示出他们的愤慨,并质问为何不经过他们同意就刊发照片。这城里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看到了报纸,家里头乱了套,已经打闹成一团。他们的生活全被这张小报给毁了,这太意外了,他们完全想不到。
  那记者见过些世面,迅速打断这对情人刚刚开始的愤怒讲述,极严肃地教育他们:婚外情不利于社会稳定,也影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你们犯错在先,怎么还能到报社里来大喊大叫呢?你们一定要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他先是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接着掏出自己的记者证,证明自己无论从哪个意义上都有资格拍摄这样的画面。看他挥手激动说教的样子,几乎像是要拿记者证轻轻抽打那对不守规矩男女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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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兰州(4)
记者害人,此为一例。
  出门是江湖
  出门是江湖,江湖一场戏。
  他再次准备出趟远门时,捏着一杯用一次性塑料杯装的啤酒,和大家虚碰了一下,随口说了这么两句。
  那时我们坐在兰州的庙前街上,和港片里江湖打斗的经典地点庙街相比,这里也会聚着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这两句话的的确确来得恰到好处。庙前街上,每天也上演着尘世上的悲喜剧。前一阵子,有个川人低价从这儿收了台老爷车,转手就卖了几十万。还有门口的那个鞋匠,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却杀了隔壁那个卖大豆的女人,听说两个人是相好哩。那个吼秦腔的,一口痰卡在嗓子眼,死了,就差那么一口气……
  现实像块石头,扯淡才有生命。所以,他才要出门,走得远远的,去天之涯海之角的海南。朋友交往了一二年,一起喝醉过若干次。那天,才听他大概说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江湖的感觉扑面而来。
  大学外语系毕业,根据“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分配原则,他回到自己家乡山沟沟里一所中学教书。那儿是牧区,民风强悍,文明却是半开化状态。那儿的男人们,包括他的学生在内,离不开的两样东西是刀子和酒。刀子么,挂在腰间,主要是用来割手抓肉吃的。酒么,揣在怀里,做男人用的。山沟沟里,电视台只能收看到中央一套,声音听个大概,影像看个意思。一到晚上,除了头顶的星星,周围漆黑一片。那许多个寂寞的夜晚,倒是让他认清了不少天相书上提到的星座。除了教外语,他还兼语文和体育,学生们基础差也不爱学,上课时问怎么不拿课本,回答说是“丢掉了”。体育课相对气氛好些,却没人遵守规则,放羊一样地把个黑白皮球踢得看不见了踪影。
  几个月后,他逃离了这里。
  校方不同意他辞职,扣下手续户口不给。他就在一个黑咕隆咚的早晨搭拖拉机进了城。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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