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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徘徊的鱼-第4部分

小说: 徘徊的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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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条野狗,他吃了一条后腿加一大瓷碗炖萝卜,我们是用狗肉炖萝卜。
  马医生收起听诊器,他去找体温计,没找到。马医生疑惑地抬起头,特别知识分子地说:请问有哪位同志在使用体温计量体温吗?哪有啊?老六拿走了,我看着他拿走的,但我不能说,我们都摇头。马医生见状有一些急,他掏出手帕揩一下额头,想想说:我去一下卫生所,稍等一下……啊,稍等一下。马医生说着匆匆出门了,王政委霍地一下挺起来。
  个板板地,怎么办?王政委说。
  将病假装到底。我一把拎起脚边的开水瓶,咕咕咕地倒了一瓷缸开水,递给王政委:这水喝下去,至少增温一度。然后,我一把扯下王政委的洗脚毛巾,倒上开水,使劲一拧,揉成团,掀开被子,说:王政委,胳膊抬起来。王政委听话地抬起胳膊,我把烫毛巾往他胳膊窝一塞。
  使劲夹住!我说。
  王政委使劲一夹。唉哟……噢!他杀猪般地叫起来。
  我说:别叫啊,还有另一边。我又扯了一条王政委的洗脸毛巾,倒上开水,使劲一拧,揉成团塞进他的另一个胳膊窝,他又一叫。
  王政委喝罢一瓷缸水,他把瓷缸递给我,担心地说:等下要尿尿怎么办?
  没事。我说:老六,给王政委套个塑料袋。老六就转身拿了一个塑料袋,这是地质队装硝酸胺炸药的,他就把王政委的被子全掀开,我们这才发现,家伙的居然是全裸睡觉的,怪不得我们抬他到外面,他总是那样乖乖的,遇到书记也不告状,可以想象,他一告状,我们就会把他扔下不管。
  老六将塑料袋飞快地套在王政委的小便上,找了一根自行车车胎剪成的橡皮筋给扎上,最后一下,老六把余出的橡皮筋拉长长的一放,弹得王政委嗷地一叫。
  好了,赶快把热气捂住。我帮王政委将毛巾取出来,给他扎好被子。这时候马医生也到门口了,好像马医生后面还跟了一些人来。
  垦区书记来了,紧跟着妇联兼计生委主任,妇联主任手里拎着两瓶玻璃瓶装桔子罐头、两袋奶粉和一袋约五公斤重鸡蛋。老六一见有这么多东西,就捂着嘴乐。任重道远的王政委听见我跺脚的信号后,又开始哼哼。
  这回后面还有一个人,姓牛,小白脸,戴一副金边眼镜,一拳头能把他打成柿饼!他是围垦区的笔杆子,具体职务是围垦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副主任,这名称太长,通常都使用简称,叫他“社精办”牛主任。马医生这回拿来了新的体温计,给王政委夹上,王政委的糊话渐高,书记仄耳细听,被他听出来了:别管我……我没事……工程要紧……我决不下火线……书记很感动,他拉了我的袖子一下,指指王政委,压低了嗓门说:这个同志……不错呀。他举着大拇指在我面前晃晃。
   。。

到大别山去(3)
是呀。我也仄过头,说:纯粹累的,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他现在完成的进度已经进入2000年,提前11年跨入了21世纪!
  啊?这样的同志应该好好表扬。牛主任,好好整一个材料,你怎么称乎?书记问我。
  他姓古,宣干。老六在边上说。噢,古宣干。书记抓住我的手握起来。哦,就叫我古驼子吧。我说。他们叫我古驼子。
  驼……子?不,这么叫不好,我看你工作水平很高,你协助一下牛主任,整一个材料,鼓舞同志们向邯钢学习,向胜利油田学习,一业为主,兼营副业,全面向多种经营企业进军。学邯钢,不走样,垦出大王湖,誓做工业米粮仓……
  那是那是。我说:书记的话我要牢记在心间,我们地质好儿郎,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要发扬,抗严寒,战三九,不斗退狂风恶浪决不走!红心有,茶当酒,抹牌九,八倍听和全断幺……我忽然间也被这氛围给感染,好像一下子有了文彩,就把王政委吸引过去的注意力悉数给吸引过来。
  41度!同志们,同志们哪,41度高烧啊!马医生嚷嚷起来,他举着体温计给书记看。这个温度容易引发肺炎并发症,我得给他注射青霉素。马医生开始寻找注射器,酒精和药棉,青霉素注射液什么的。
  40万是不行的。老六在边上插了一句。
  当然。马医生说:我准备给他注射80万。
  王政委忽然没动静了,这家伙是听说要给他打青霉素,他就不哼哼了……不好,这要坏事,如果王政委不愿意注射青霉素,他就会将假病暴露出来,那还不给我们遣送回地质队并且通报批评?这事情要闹大,我感觉头皮一炸,额头冒汗了。我怎么把热毛巾在王政委的胳膊窝里热一热,就热成这么高的温度呢?以前,我们赖病假也是这么做的呀!下次再搞,不能太高,39度就行了,上41度,那很糟糕。
  忽然,我想出一招。我说:噢,马医生,你有没有土方子给王同志降温呀?因为……老王同志有青霉素过敏史,一注射青霉素他的皮肤就红得像蕃茄。说到这里,王政委大咳两声,又开始说糊话。我想,他的咳是憋笑憋出来的,也亏了他,我们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马医生一听,立即放下注射器,他连皮试也不做了,说:我研究了一个方法,而且管用,可以试试。你们得派人到湖边的田上去找野干艾,用干艾煮水给他洗澡,洗罢就用棉被盖好,再用冰块包成一个冰袋,拿冰袋缚在他的额上,这叫热洗冰缚法,十分管用……
  噢,我懂得了,我来做吧,这个我会呀。老六就蹦起来,我们大家都被折腾得够戗,都过了十一点半钟,肚子咕咕叫了,医生、书记、妇联主任、社精办主任都在,太难受了,快点结束吧!
  啊,是呵,我们会这个呀,马医生,别的药还有吗?你可不要节约哟?我说。
  呵呵,古驼子……古宣干,当然,我要开一些退烧药,并且我还要随时来复查,我对工人群众是全心全意地服务,决不缚衍了事。马医生一脸严肃,然后,他开了一些药,就一起走了。等他们走远,我们就抢桔子罐头吃,然后用大瓷碗装奶粉冲牛奶喝。王政委早已经躺不住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光溜溜的就要抢夺桔子罐头,可是他走起路来,却要将两腿张开,因为他的腿中间被老六扎了一个塑料袋。这场戏,他是有功之臣,我看他有一些艰难,将我抢的桔子罐头给他了,还剩下大约6瓣桔子,5口糖水。
  刚吃完,王政委的麻烦事来了,他说:个板板地,我要上厕所,是我自己走呢,还是要人扶?
  我说,厕所是公共场所,不能自己去,要人扶。老六,你扶他去吧,我去扯干艾,多少熬一点干艾汤让王政委泡泡,不然怎么说明他会好呢?
  我去湖边的田野里扯干艾,好大的湖风吹拂,绿头鸭成群地躲到田里来,有一些雁在藕塘的枯荷间悠游,粗看旷野都是一片枯黄,细看枯黄的草底下,已有无数绿意在萌芽。黄花菜已经开出了小黄花,地米菜爆出米粒一般的小白花,还有藜蒿,它已长出嫩白的芽尖。抬头看远边湖面,风把湖水吹起一个浪又一个浪,浪洁白往前一卷,像卷起一捆清澈的湖水,散了,重新卷起来。
  我发现干艾不是很好找,这一片田野有人放火烧过,湖边的人都相信野火烧过以后,地里的植物会长得比以前好。我只得又往前走,有一个农民在藕田里挖藕,他的铁锹是一个长方形的平板,他在塘泥上两边一插,再中间一铲,铲起一块长条状的规则胶泥,堆在路边上。他这么铲开一层,就好找下面的藕了。他脚边还有一个铁桶,挖出来的泥鳅、黄鳝什么,都装在铁桶里,我去一看,里面还有一只小乌龟,在铁桶里爬来爬去。这旁边有干艾,我就拔,但是拔不动。艾的根都是活的,有生命的,它有一个庞大的根系,牢固而坚决。通常而言,艾入药是要求全草,这我是懂得的,如果不拔全草,这不大好,哪怕是假病呢。
  我就叫农民,给他一包烟,说:帮我铲一点艾吧,我们要当药用。这农民脸上没有一点笑神经,我给他一包大重九烟,四块钱呢,可以换他四斤藕,他一点高兴的神色都没有。他点了一根,猛吸一口,把烟含得久久的等没有味道了才吐出来,吐出来的都是白气了。
  

到大别山去(4)
不错,是好烟。农民就帮我挖艾。挖了一会,他就恼火,说:你们都是拿馍馍堆堤坝呢,你们有钱去买不到粮食呀?
  嗨!我说:学邯钢呀,学胜利呀。
  噢,邯钢不炼钢?
  不,是炼钢的。
  那你们不好好炼钢跑到这来干什么?
  哎,我们搞副业呀。我说。
  副业?哼,你们钢炼达到人家德国人、英国人、日本人那个水平质量了吗?
  嗯……还没,还差得远。我说。
  差得远还不好好炼?你来围垦什么湖田?
  嗨!这农民把我也惹生气了,我说:老乡,我是看在你在帮我挖艾的份上,你管得了那么宽吗?我们都管不了,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那……晚上到村子边上打狗是谁叫的呢?农民盯着我。
  谁打狗了?我吓了一跳,这家伙,这个满脸胡子的农民,他可能看见我们昨晚到村子边上去打野狗了。
  不要胡说啊,我们这里的人多得很。我一边说着,一边拣艾,我想赶快走。
  你急着想走?老农民说。
  走又怎么样?我生气了,这个农民有窥视欲。
  噢,说说,谢谢你的烟,我想你们这样胡闹是不对的。农民说着就找了一块石头,拣起石头一下一下地刮铁锹上的泥,刮得很用劲。
  我背着干艾飞快地跑回宿舍,却发现王政委真的成了伤病员。原来老六扶着他走,他也就装成真的病号,闭着眼睛一步一步都依靠老六扶着,老六呢,心里想着他是假病号,也就扶得不十分上心,他看见一条黄狗要进厕所,就放开王政委弯腰拣石头打狗,王政委闭着眼睛正往前迈步,这样就一脚踏入沟里,膝盖摔破了,额上也摔出一个洞。他们在商量要不要去卫生所包扎呢。
  个板板地,算了,我不去了,老六有胶布呀。王政委说。
  老六说:你老盯着我的胶布,你还是去卫生所吧,告诉你,今天是郝护士值班。王政委听说郝护士值班,眼睛就亮了,说:我去卫生所,让她摸摸我的头就会好。说着站起来,健步如飞。
  病!我冲着王政委的背影大喊一声,这一喊又把他喊痿了下来,他就慢吞吞地往卫生所去。老六,去扶扶。我说。
  王政委爱上了这副妆扮:头上用绷带扎了一圈,正中有一些红药水渗透开来,他穿的军绿色裤子,黑统长雨靴,站在湖堤上,前面是一排排的大石头,他手握一根钢钎,就像准备握着爆破筒跃出战壕的王成。社精办牛主任给他拍了一个照,就是这个姿态。
  王政委险些走红,他的材料正要报上市里的时候,单位决定撤出围垦,因为单位换了一个新的总经理,新的总经理认为:未来的时代,是信息高速公路的时代,他将钢铁公司的努力方向转向高科技,放弃已经投入数千万元的第一产业。
  我们也将回到地质分队去,从此结束了这里的围垦生涯。回去之前,我们决定帮王政委一把,因为他老婆在农村,要挖地种冬小麦了。王政委家在罗田,我们到了县城,又走了20里山路,王政委说,再翻两座山就到了。
  王政委的家是青砖房,据他说是明窑砖,也许吧。王政委的老婆非常漂亮,长得就像电影里的小花,直说就像陈冲。实际上这房子是她们家的,在厅里,我看见有许多奖状贴在墙上,那都是王夫人李翠花的,初中长跑第一名,跳高第一名,高中女子健美操第一名,英语演讲竞赛第一名……总之是一大堆奖状,而且……就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奖状在我们读书的时候,都是高不可攀的啊。
  王政委说,他是用两个馒头把老婆搞到手的。她每天上学从他上班的食堂路过,他从公家食堂的后面出来,塞她两个馒头。后来,她没有考上大学,就嫁给他了。因为,他是一个炊事员。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屎壳郎戴花!我看见老六和其他人都很愤怒,只有王政委嬉皮笑脸的,给大家分烟,又甩掉了长统雨靴,光脚站在地上。在罗田的山里,冬天也好像不十分冷。我们吃了一锅腊肉焖糍粑,红烧果狸腿,干辣椒炒腊斑鸠丁,喝了一坛酽米酒。然后,挤到厅里打麻将,全频道带赖子的。打到天亮,睡了一觉,到九点钟才醒,哼哼哈哈地去帮王政委挖地。这才发现,他们家人早就在挖地,村里人都在挖地,山里的太阳,九点钟才升到山顶,山谷里还弥漫着淡蓝色的薄雾。挖地的青年夫妇,地头上都有一个或一对孩子,他们坐着啃一个烧包谷,或者啃一个烤红薯,边上有瓦罐,那是茶水。有的地头上还有一条狗。
  王政委家的地头上就是这样,他的两个儿子,大的啃一根甘蔗,小的抱着一个苹果在啃,他长着一个孤牙,所以总是啃出一道深印子。这景色非常好,我看见王政委的夫人李翠花已经挖到另一边去了,王政委这边,他是挖的两垅,他脱光了外衣,只留下一件海魂衫,军绿裤子高高绾起,头上的绷带已经落下半尺长一节,山风不时把它撩起。王政委挥起锄头,雄健如铁人,像麦贤德。
  我们哼哼哈哈地挖,挖不多一会儿,老六就想心思并排到王政委的夫人李翠花的边上,他跟她排在一起挖,吭吃吭吃直出汗,却挖得蛮带劲。拐弯的时候,我问老六:跟得上趟吗?
  老六说:为有雄心多壮志,不爱工装爱农装。
  

到大别山去(5)
中午饭是送到地头上吃的,因为我们来时带了许多肉和果蔬,所以呢,实际上是吃我们的,不然让王政委负担是不合算的,好像我们在这里种地只能算是半个劳动力。
  但是,菜的做法却是按罗田的风味做的,这就美死了。比如一个箬叶排骨,就是到山上找到箬叶包起排骨蒸的,那味道哟,美死了。还有,酒糟带鱼,将带鱼炸干,然后,用酒糟焖,又放上红泡椒,漂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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