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的天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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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己安排的这个绝妙计划和盛大排场满意极了，这才有点黑社会老大的样子，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完全忽视了一条黑色的影子几乎是横着飞了进来。
一身黑色的索嘉楠一进大门，就飞身而起，将最近的两个人踢倒在地。一个人爬起来扑了上去，被索嘉楠把住肩膀扔到一边。冲上来的第三个人也被他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刚站起来的家伙脸上不幸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的家伙又被索嘉楠抓住衣领，左右开弓一顿拳头，可怜的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又有一个黄头发的家伙猫着腰冲了过来，索嘉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膝盖顶向他的心口。几次下来，黄头发也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索嘉楠稍不留神，背后就遭到了偷袭，被人踢倒在地。那人当然不会给他爬起来的机会，朝他的后背连续踹了好几脚。
看着索嘉楠高挑的身影倒了下去，消失在自己手下的包围圈中，王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道是痛快多还是感慨更多。他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抓起索嘉楠的头发，把他的头提起来向着地面撞去，身后传来樊梦雨奋力挣扎的声音和焦急的呜呜声。顷刻间，索嘉楠在他心里的形象轰然倒塌了。
一群人住了手，他们也不想出手太重把人打死了，全都鄙夷地看着地上的索嘉楠，心里十分爽快，一开始那么勇猛的家伙原来只有这点能耐。
“沙沙沙”，地上发出衣服摩擦着沙土的声音，索嘉楠几乎是嘭的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是着实让周围的人吃了一惊，也完全出乎王谦的意料。
索嘉楠不紧不慢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沙土，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打翻在地。
现在的索嘉楠仿佛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用锐不可当的气势横扫身边的一切障碍，就算是挨了打，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倦，这点才让人觉得可怕。
王谦呆呆地看着发飙的索嘉楠如同旋风一般席卷而来，完全蒙了。虽然同学好几年，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索嘉楠这样。他突然间有些慌了，一直觉得做黑社会老大是很威风的，经历像暴力电影里的那些让人看得血脉贲张的情节，该是多么刺激的事啊。创立一个组织，拥有众多手下，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
蜗居（4）
可是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现在的自己跟游戏人生有什么区别？是有了不少手下，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吃喝玩乐打打架以外，什么也不是。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都将被打倒，自己的腿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发抖？不是自己要求和索嘉楠决战的吗，为什么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回想起来，长这么大还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浪，每次打架自己都缩在后面，让手下上，他觉得自己连那些手下都不如。现在，自己居然害怕了，而这家伙仅仅是自己的初中同学而已，如果以后遇到更大的危险……
六个人都痛苦地倒在地上，剩下两个看着樊梦雨的家伙一瞧见打架的情形，也不敢上前，缩在王谦后面不敢吭声，生怕王谦再把他们派上去挨一顿无谓的揍。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真是太可怕了。
索嘉楠有些踉跄地向王谦走过来，衣服上沾满了土。他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然后直直地指向王谦，那双狼一般的眼睛让王谦不寒而栗。
眼看着索嘉楠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王谦的脚像粘在地面上一样不听使唤。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勇气，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王谦，你这个浑蛋！你真卑鄙！”索嘉楠的声音十分低沉，却带着一股恐怖的狠劲儿。
他上前一把抓起王谦的衣领，没想到王谦居然腿一软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一时间索嘉楠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咬紧牙，举在半空中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你！”王谦的话让索嘉楠哭笑不得。
“你这个窝囊废！”索嘉楠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王谦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索嘉楠。他心惊肉跳，害怕索嘉楠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可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索嘉楠的拳头还是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感到自己眼前都是星星，脑袋嗡嗡作响，都要炸了，半边脸可能肿起来了，鼻子酸得厉害，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一直流到嘴里，腥腥的，是血的味道。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挨这么重的打。
“这是给你的教训！看你那副熊样，我都懒得打你！不过我不打你都对不起你的那些手下！”索嘉楠提着王谦的衣领子，把他拎了起来。王谦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虽然很疼，也不敢出声，他知道索嘉楠是真的生气了。
“就你这样还学人家做黑社会？这么点疼就受不了？就你这样只顾自己保命，让别人替你挡枪子，还有谁愿意跟你混啊？你就别祸害这些小屁孩儿了。我原来做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知道，有些人我无法改变，没想到你还出来给他们提供胡闹的条件！去你的狗屁理想吧！做流氓能有什么好事？你的终极目标难道是带着他们蹲监狱挨枪子吗？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索嘉楠拎起王谦，使劲向后一甩，王谦重重地撞在身后小棚子的墙上。王谦撑着墙站起来，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索嘉楠轻蔑地斜睨了他一眼，转过身，对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说：“行了，别装了，你们都起来吧！都到这儿来！”那几个小子这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朝这边挪过来。
索嘉楠又突然转过身，吓了王谦一跳。
“我们可是事先说好条件的，你已经输了，就要听我的！”索嘉楠竖起一根手指，王谦捣蒜似的连连点头。索嘉楠指指樊梦雨，“还不快把她放开！” 。 想看书来
蜗居（5）
王谦和两个手下急忙七手八脚地把樊梦雨解开。嘴上的胶带刚被撕下来，她就大叫着：“别碰我，变态！”说着，狠狠地踢了王谦一脚。
“哎呀！”王谦大叫着捂住自己的小腿，“不要那么暴力嘛。”
两个人都看了他一眼，你还有资格说别人暴力吗？
樊梦雨急忙躲到索嘉楠身后。
“你没事吧？”索嘉楠关切地问。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几个小喽啰也都灰溜溜地走到索嘉楠跟前。索嘉楠看了看他们，指着樊梦雨，说：“还不快给人家道歉！欺负小姑娘算什么能耐！”
几个人站成一排，一起给樊梦雨道歉，这反而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就你们这样的还出来当流氓呢？快别给流氓丢人了，就算你们打赢我了，也好意思吗？六个对一个？回去好好练几年再出来混吧。”索嘉楠数落着他们，之后把王谦也拽到面前，“最应该道歉的就是你！绑架一个小姑娘，还不顾兄弟们的死活，就知道自己在后面缩着！不光是对她，还有你的弟兄们！”
王谦被他说得灰头土脸的，刚要向樊梦雨道歉，樊梦雨连连摆手，说：“行了，行了，我不要你给我道歉，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
可是轮到向手下弟兄们道歉的时候，他却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索嘉楠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是要干大事的人吗？怎么连能屈能伸的勇气都没有！就想耍威风，不愿意承担错误！”
王谦还是没吭声，索嘉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他一挥手，“你们看着办吧。”
几个人刷的一下上前来将王谦围住，按倒在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过了好一会儿，索嘉楠才说：“哎呀，给他点教训，差不多就行啦。”鼻青脸肿的王谦这才被拎起来。
他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索嘉楠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你觉悟了吗？”
王谦低着头，“我已经反省过了，你说的对，我现在确实还没有资格。我会好好努力，重新开始，决不辜负你的教诲！”
“这都什么都什么啊！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明白！”索嘉楠简直都要气晕了，他捂着脑门儿暗想，这家伙是没救了。
“你，快，从，我，眼，前，消，失！”索嘉楠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赶快把你那个破烂组织解散了，否则我看见你们一回揍一回！对了，还有，你要负责这些人的医药费！听到了没有？”
王谦拍拍胸脯，说：“你放心吧！那你……”
“我什么我？你以后不要再为这种无聊的破事儿来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求你让我清静清静吧！”索嘉楠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磨磨唧唧了一番后，拉着王谦和他手下的两辆车一溜烟儿地开走了。樊梦雨赶紧问索嘉楠的伤势怎么样了，他无所谓地说：“没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
“真的没关系吗？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樊梦雨紧张极了。索嘉楠手背上的关节都破了，露出猩红的伤口，额头和颧骨也受了伤，嘴角也被打破了。
“哎呀，我都说过没事的！啰唆！”索嘉楠有些不耐烦起来。
“真是对不起！”樊梦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倒是我应该说对不起呢，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你。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啊？”
樊梦雨摇摇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见过他和他说话了，没想到再次相遇竟然会是在这样戏剧化的场合。
索嘉楠这才想起来拍打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嘴角的伤口渗出血来，他像只小猫似的舔了舔，结果伤口被弄得更疼了，他的脸不禁揪成了一团。樊梦雨看着又心疼又觉得很可爱，很想帮他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蜗居（6）
索嘉楠用舌头从嘴里推出一个透明的硅胶材料的东西来，吐在地上。
“这是什么？”樊梦雨奇怪地问。
“牙套啊！要是不戴这个，我的牙估计都被打掉了。原来是拳击选手戴的，现在连篮球队员也戴了，我就正好把它戴来了。”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想得真周全，几句话就把他们吓唬住了。”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她故作轻松地说。
“你还真把那些话当真啊？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就算我有那个本事，也没那个闲工夫。”
听了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樊梦雨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打架，怪不得你可以当学校的老大呢！”
“只要抱着不怕死的决心就行了，每次打架之前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那被打倒之后呢？”
“那时候我就想我怎么能被这样的家伙打败呢？很快就爬起来啦。光不怕死还不行，还要不怕疼，像蟑螂一样。”
“哈哈哈哈！”
两个人愉快地笑了起来。
在抬头的刹那，耀眼的阳光似乎晃到了索嘉楠的眼睛，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每次都是这样，在精神放松下来之后，一切不好的感觉都会重新回来。身上那点皮肉伤的疼根本不算什么，是那个“老朋友”又找上门来了。
一睁开眼，他就被王谦给调了出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胃里难受得厉害，眩晕的感觉一阵阵袭来，他都要站不住了。
“啊，不好意思，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先回家吧。”他赶紧对樊梦雨说。
樊梦雨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失望，她不希望和索嘉楠的再次见面这么快就结束，“哦，好。那你呢？”
“你不用担心我。从那个铁丝网门出去，再走不远就是大路，到那里就没事了。”索嘉楠指着大门的方向说，剧烈的胃疼又开始发作了，他只希望樊梦雨快点离开。
樊梦雨点点头，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恋恋不舍地走开，却还是忍不住经常回头。她远远地看见索嘉楠向她挥手告别，心里满是惆怅，下次再能这样近距离地和他说话，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索嘉楠看着樊梦雨走远，她终于不再回头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可就坚持不住了。
他急忙扶住小棚子的墙壁，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胃刀绞一般疼痛，伴随着天旋地转的头晕和恶心，这时候，本来那些无关紧要的皮肉伤痛又掺和进来，显得更加难受。他诅咒着这该死的胃疼，真想把它甩开，可它总是缠着他不放。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靠意志战胜它，最后还是要成为它的阶下囚。
马上就要走出铁丝网门了，这个空旷的废弃地还真大。就要走出去了，樊梦雨还是忍不住想回头看他一眼。
远远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肚子。是索嘉楠？这是怎么了？
她吃惊地瞪大眼睛，发疯一般往回跑，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跑到他的身边，声音都是颤抖的，“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跪在地上的索嘉楠抬起头来，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眉毛拧成一团，一看见她，十分厌烦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赶紧走吗？”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不管！”樊梦雨上前扶他，却被他甩开了胳膊。她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拿出她的气势来，不管索嘉楠怎么想，执意要拉他起来，“你一定要去医院，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蜗居（7）
索嘉楠挣脱开她的手，“我不要你管，你别管我好不好！你要是真为我好，拜托你现在就离开吧！”
樊梦雨还是第一次见到索嘉楠这么可怕的表情，可她还是倔强地说：“不行！如果我走了，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她执意要把索嘉楠扶起来。索嘉楠不耐烦地一推，樊梦雨一下子撞在小棚子的墙壁上，砰的一声，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索嘉楠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担心地问。
樊梦雨扶着墙站好，皱着眉头，她反而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啊！身体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这么坚持干什么啊！严重了怎么办？你就不要死要面子了，我就是要带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医院！就是不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