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的天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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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豪哥拍着他的肩膀说：“要不要我们跟着你去报仇？”
听听，多么精辟的字眼啊，是“跟你”去报仇，而不是“给你”去报仇，就是你本人必须得去，我们只是“跟着的”。一旦索嘉楠同意，那就相当于默认加入他们的团伙，人家也不会白白帮你报仇，以后再发生什么事，你就不得不去帮别人“报仇”了。他可不想卷入校园混混儿的团伙中过打架的日子，阿洋一伙人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么想来想去，索嘉楠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原来豪哥早就有意拉他入伙，一直在等适当的机会，真是老谋深算！他还是委婉地拒绝了豪哥。豪哥的神色十分不悦，不过说话还是很客气。
豪哥一伙人走了，索嘉楠这才感到黑色的校服吸收了太多的阳光，背后火辣辣地烫。
只是因为“太嚣张了看不顺眼”，和“老大的女朋友发了*照给他”，这样低级无聊的理由，就把自己刚开始的高中生活给毁了。一想到这些，索嘉楠不禁狠狠地捶了一下草地。
接下来的几天，出人意料的平静，阿洋一伙人没再来找索嘉楠的麻烦，豪哥也没再找过他。索嘉楠偶然碰见和他打架的那三个人，都远远地看见他就溜走了。不过，索嘉楠总是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索嘉楠能理解凌晓路是被逼才陷害自己的。在他们打架的时候，凌晓路还冒着危险去找来了老师，但他还是疏远了凌晓路，心里总有种隔膜，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能回到原来了。
原本就跟他很少有接触的同班同学，经过这件事之后就更没人和他说话了。白天孤独地在学校度过一天，晚上再回到孤独的家里，他成了彻头彻尾的“独行侠”。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珍禽异兽，总是有人远远地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等他被看得厌烦了，与看他的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对方总是落荒而逃。
他也很讨厌那些给自己写信、发短信，只敢远远看着他的女孩子，如果你们喜欢我，为什么不当面对我说呢？
逆转（2）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像狮子或者老虎，一靠近就会把她们吃了吧。
不要把情绪写在脸上，这样别人就会看出你内心的想法；不要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又不是没有打过架，他并不怕和别人打架；又不是没遇见过坏人，连社会上真正的流氓他都接触过；只是，只是为什么朋友会背叛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受到这种莫须有的对待呢？
他有点怀念自己的初中生活，在那里他就不显得特殊，也没这么寂寞。
一阵汽车喇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急忙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路对面有一家快餐店。绿色的灯箱上写着“樊记快餐”几个白色的字，绿色配白色，显得分外清爽。这是一家新开的店吗？以前怎么没注意？反正也要找个地方觅食，不如就去这里看看吧。
索嘉楠过了马路，刚到店门口，店门砰地被重重地打开，撞在墙上。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少女推了老太太坐的轮椅出来，对着下面的台阶一筹莫展。少女回头看了看店里，似乎要找人来帮忙，可能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又很快回过头来，纤细的手臂紧紧握着轮椅的把手，急得满头大汗。
索嘉楠微微一笑，急忙跑了过去。他让女孩站到一边，自己抓起两个轮子上的外轮圈，直接把轮椅连同上面的老太太一起搬了下去，又将它推到方便的地方，才转回店里，此时那个少女已经不在了。
他点了些吃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看刚买的杂志。
“谢谢你刚才的帮忙。”随着一个好听的女声，一个盛着颗卤蛋的翠绿小碟子出现在杂志的后面。
索嘉楠急忙放下杂志，刚才那个女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刚才被叫到厨房去帮忙了，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乌溜溜的头发上扎着绿色的头巾，皮肤白白的，笑起来很可爱，白衬衫外面罩着白绿格子的围裙，是个清爽又秀气的女孩。
索嘉楠笑着说：“没什么，你在这里打工吗？”
“这是我家自己开的小店，我放学后来帮帮忙。啊！”女孩大叫一声，“你就是一年级的索嘉楠吧！”
索嘉楠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她是因为打架的事知道他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瞟了一眼自己手背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又瞟了一眼对面的女孩。
“哈哈哈，”女孩爽朗地笑着，“因为你是全校唯一的混血儿嘛！我叫樊梦雨，就在离你们班不远的二年级六班。我们班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你呢，她们还说那么帅的脸被打……”
樊梦雨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用手里的菜单挡住嘴，歉意地看着索嘉楠。
索嘉楠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没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梦雨！”
“啊！我妈叫我，我得过去帮忙了，以后常来啊！”樊梦雨急匆匆地跑开了，临走前在他手旁边的桌子上轻轻拍了几下，那种感觉就好像原本她是要在他的手上拍两下，就像对老朋友那样。
索嘉楠也随即离开了。他以后不会再来这家店了，因为怕见到樊梦雨的时候会很尴尬。
他觉得樊梦雨是个“值得尊重”的好女孩，不仅漂亮，还十分善良；而刘亚娜那样发*照片的女孩就“不值得尊重”，虽然她也很漂亮，却有点轻浮。
索嘉楠并不喜欢女生给他发告白短信或者短信图片什么的。上初中时，学校里的女孩都很大胆，她们都敢当面说，然后索嘉楠就会问她们为什么喜欢自己，如果答案是“因为你很帅”的话，他就会很失望。然后他就会问：“我要是个坏蛋、变态怎么办呢？”
后来他觉得没必要那么较真了，他唯一真正爱过的女孩子离开了他，直到现在他还想着她，他压根就不想交新女朋友。所以，现在竟然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女朋友”而遭到陷害，他觉得实在太可笑了！
第二天，索嘉楠偶然透过学校三楼走廊的窗户，看见樊梦雨在操场上和一个男生很亲密地在一起，一脸幸福的样子。那个男生好像叫林迪，是班里女生经常念叨的“美少年”，又高又单薄，小白脸看起来很清秀。原来樊梦雨喜欢这样的男生啊。倒也挺般配的，索嘉楠又瞥了一眼，转身走开了。
。。
酝酿（1）
黑压压的阴云盘踞在天空中总也挥散不去，偶尔响几声闷雷，一场大雨似乎正在云层的深处酝酿着，等待爆发。
打架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天。天气总是阴沉沉的，黑压压的阴云盘踞在天空中总也挥散不去，也不见下雨，偶尔响几声闷雷。一场大雨似乎正在云层的深处酝酿着，等待爆发。
“嘿，教练让你和我去器材仓库拿几个球过来。”放学后的体育馆里，即将开始篮球队的常规训练，二年级的郭维对索嘉楠说。
索嘉楠点了点头，跟他走了出去。
原本堆放着几铁框篮球的地方居然一个球也不见了，连足球和排球都没有。
“你去里面的小屋看看。”郭维指使索嘉楠。
索嘉楠想也没想就跨进了小屋，里面漆黑一片，门开着，灯光照进来，只有那一块白。他走进屋子，伸手去摸墙壁上开关，按了几下，灯坏了。
咣当一声，门突然被关上了，唯一的光源就此消失，索嘉楠的眼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砰！一个物体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再弹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接着骨碌碌地顺着看不见的轨迹滚远了。
空气在咕噜声消失的那万分之一秒凝固了，也仅仅是那么万分之一秒的光景，火苗终于烧尽了所有的导火索，爆炸开始了。
砰砰的响声像密集的雨点一般无情地砸在他身上，他终于知道那些失踪的球都到哪里去了。
索嘉楠唯一能做的就是蹲下来蜷成一团，紧紧地贴在墙上，用手臂护住头。他睁开眼睛，透过手臂的缝隙，努力让自己的眼睛尽快适应黑暗。他一声不吭，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前方，渐渐的，眼前不再是一团漆黑，他隐隐地看见了那群“发炮机”的轮廓。
球砸在身上的感觉慢慢变得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好几条身影穿过耀眼的白色方块，消失在索嘉楠的视野之外。
漫长的攻击终于结束了。索嘉楠扶着墙壁，吃力地站了起来。一股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郭维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索嘉楠一天都没来上学，听说是请了病假。郭维听说了索嘉楠一对三打架的事，对他还是有所忌惮的。不过这小子都被打得请了病假，应该伤得不轻吧，这下他也该老实了。想到这里，郭维就放心了很多。
他优哉游哉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着“老大”夸奖他的情景。他一直认为，加入“老大”的团伙在学校里是一件多么威风，多么有面子的事！那些势利的女生会很快黏上来，不会因为他长得丑而嫌弃他了。一想到索嘉楠那张英俊到完美的脸将被打得像叉烧包一样，他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走着走着，郭维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每次回头都看不见人影，他以为是错觉。突然，背后阴风嗖嗖地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郭维！”
郭维的尖叫声还没喊出来，就被背后的人将嘴捂住，拖到了旁边的小胡同里。他惊魂未定，被跟踪者双手抓住衣领，撞在墙上。他喘着粗气，腿都吓软了，早已忘了怎么叫出声来。
眼前的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衫，巨大的风帽遮住了半边脸。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在郭维渐渐放大的瞳孔里，映出的竟然是刚刚还在脑海中浮现过的索嘉楠的脸！
“嘿，别紧张，我不过是想问你个问题。”索嘉楠微笑着拍了拍郭维的脸，但是他那双恶狠狠地瞪着郭维的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郭维记得这种眼神，每次在训练时企图阻挡索嘉楠的时候，这样的眼神就会让他不寒而栗。
酝酿（2）
“是谁派你陷害我的？”索嘉楠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温柔了。
郭维的身体僵住了，但是脑子还没有锈掉，他很快权衡出得罪索嘉楠和供出“老大”的利害关系，“哪，哪有的事……我，我真不知道小屋里有人，那门，是被风吹上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骨碌碌地转着狡猾的眼睛，寻找反击逃跑的机会。话说到一半，他趁索嘉楠松开手之际，抡起胳膊就是一拳，向索嘉楠的肚子打过去。没想到，索嘉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顺势一扭，把胳膊扳到了背后。郭维疼得哇哇大叫，不由得弯下了腰。
“不想吃苦头还是说实话吧！”索嘉楠的声音里压抑着强烈的愤怒。
“我说的是真的！”郭维的话刚一出口，就被索嘉楠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头发，他再次疼得嗷嗷直叫。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索嘉楠猛地提起郭维的头，向墙壁撞去。
“是阿洋他们老大指使我干的！”郭维终于喊了出来，索嘉楠的手停在了距离墙壁几厘米远的地方。
“滚！你给我滚！”
郭维落荒而逃。
索嘉楠回到家里，意外地发现妈妈今天居然早回来了。
“你又偷偷开车出去了？”妈妈曼妙的身体像被豪华的巨大沙发吞噬了一样，陷在沙发里。
高贵、美丽的母亲，像女明星一样漂亮，脸庞年轻得让人难以想象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嗯。”索嘉楠点点头，习惯性地脱掉外衣，却忘了T恤的短袖下面露出来的胳膊上，有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你这是怎么搞的？”妈妈皱着眉，关切地问道。
“打球弄的，以前不是也经常这样吗？”索嘉楠轻轻地从妈妈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妈妈长出了口气，看来她相信了，“以后要小心一点，不是特别重要的比赛，就不要那么拼命了。你吃晚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索嘉楠撒了谎，难得能和妈妈一起吃饭，可是自己身上哪儿都疼，再装下去非露馅不可。再被老妈问起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那算了。”妈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在学校挺好的吧？”
话语里似乎充满了关心，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冰冰的敷衍。
“嗯，挺好的。”
“零用钱还够用吗？”
“够用。我先去写作业了。”索嘉楠打断妈妈的话，逃似的跑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从二楼的平台向下望去，妈妈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无比孤单、惆怅。两年前，索嘉楠的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原来的房子也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月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从那之后，妈妈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就因为生意忙而很少回家的她，现在更少见了。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多少母爱，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在生活上独立，让妈妈少操心。
他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做饭、洗衣、打扫房间、修理东西……自力更生，他不想依靠谁，他觉得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但是在感情上，他越来越受不了妈妈了，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有时眼神里带着些许恨意，看得他毛骨悚然。
索嘉楠本来见到妈妈的次数就不多，每每又被她这种眼神看得落荒而逃。
他有时候觉得应该理解妈妈，她也很可怜，父亲死后她一直没再交男朋友。他想妈妈也许是在他的身上寻找爸爸的影子，可是那带着恨意的眼神呢？父亲的死又不是自己造成的。
搬到新家后不久，索嘉楠就赶走了保姆，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住在一起，仿佛总有人在监视他一样。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一个人住在巨大的房子里，空旷得恐怖，也不知道是他住房子还是房子住他。
他甚至觉得妈妈再交个男朋友，再结一次婚会更好。
再这样下去，不是他会疯，就是她会疯。
他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一头栽倒在床上。
在篮球仓库里被袭击了以后，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欺负了，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