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混在上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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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你有麦当娜那样吃遍纽约46个垃圾桶的精神，决意与这个城市干到底。不然如果只是想要过普通的生活，还是回家去，或者回家里那边的省会去工作，会比较节约，同时也善待自己的躯体。幸好茶叶后来盼死盼活盼到一份轻松到神经衰弱的职业，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欢◇迎◇访◇问◇BOOK。◇　　　
第19节：玩偶和小丑（1）　　　　　　　　　　　
　　玩偶和小丑　　　
　　有时候，人是成就另一个人的马戏团的玩偶，并且被那个人用绳索限制着。　　　
　　有时候，人是成就另一个人的马戏团的小丑，并且被那个人用皮鞭抽着。　　　
　　玩偶和小丑自己心里都清楚，但心里挣扎了好久，发现自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又累又充实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工作的，一种是不喜欢工作的。世界上有两种工作状态，一种是在工作中快乐，一种是在工作中沉沦。　　　　　
　　经济危机的那段时间，工作很难找，2008年开始的那一批毕业生不再像之前的几批，以前的几批听说会出现招聘公司争抢的场面，现在招聘者在招聘会上排队排到马路上去了，被夏天的太阳晒得痛不欲生。仔细去理解一下他们的处境，他们其实是没有选择的，无业是一场灾难，也是一种基本的生存模式，再加上很多年轻人本来就不准备在起点处扎营，所以2009年无业游民特别多。　
　　
　　小白痴茶叶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十分滑稽，每天都必须要加班到晚上9点。茶叶问设计师：“为什么是晚上9点，其实可以让我们加到凌晨2点的。”设计说：“9点下班，有些住在上海郊区的员工正好可以赶上回家的最后一班公交。”　
　　
　　是的，再晚一点下班，员工们便会找公司索要的士交通费。　　　
　　小白痴茶叶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现在，他正坐在淮海路的甜品店里捧着一杯冰咖啡，想：“我要不要再找找看，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位服务员从他身边飘过，小白痴茶叶看了看这位服务员，可能是带着情绪去看的，他忽然看到了这个服务员最近的故事：　　　
　　这个男生29岁，巨蟹座的，从英国读书回来的，会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之所以不流利，是因为他在英国，每天蹲在家里玩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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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玩偶和小丑（2）　　　　　　　　　
　　这样玩了三年，他毕业了，回国后他不喜欢任何月薪一万三以下的职位，但他却开始留恋英国人的习性，人家上班忙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喝下午茶，他办了张健身每天晚上健身，有时候他照镜子，认为自己身价不俗，应该被富婆或者富商包养。　
　　
　　这一年里他都没有工作。　　　
　　今年他终于开窍了，想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好好安定下来，却因为今年正好经济危机，他找不到任何普通的职位。他越来越老，到了退休年纪的父母给他的零用钱也越来越少了，他意识到了危机，也不挑了，于是找了一份甜品店服务员的工作先干着再说。　
　　
　　想到这里，小白痴茶叶打了个冷战。　　　
　　出了甜点店的门朝住处走着。正前方不远处，一个烫染了头发的男孩拿着手机记下了电线杆上的号码。茶叶走过去，看到电线杆上的招贴上用粗大的黑体字写着“酒店招聘男女公关”；又走了几步，他又看到楼下的快餐店的店员坐在楼梯上哭泣，匆匆的路人从他身边走过，茶叶也成了匆匆路人中的一个。　
　　
　　一切都在暗示茶叶：不要再找了，开始工作吧！！　　　
　　第二天茶叶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下楼，进地铁站，挤地铁，出地铁站，来到公司。公司在中山北路，办公楼破破的，楼下有一个便利店也是不靠谱的那种，一眼望去架子上全是山寨饮料。　
　　
　　进了电梯，十几个人模人样的上班族站在里面。电梯在四楼开了，这一整层都是茶叶上班的公司。　　　
　　一进公司茶叶就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上班的地方在哪里！　　　
　　他打电话给设计师，设计师说自己还在吃早餐让他在那边等，于是他坐在门口等，等了20分钟，来公司上班的刷卡的人都刷完了，设计师才静悄悄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个设计师是这家公司A组的总设计师，他手下只有一个设计师叫做EVA，EVA手下有三个助理，分别是炫炫，闫红，茶叶。　　　
　　上午，EVA给茶叶的工作是填表格。例如在Word文档里填写：DF003/160cm/棕色/30件，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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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玩偶和小丑（3）　　　　　　　　　
　　小白痴茶叶一边填表格，一边暗喜：我爱这种不动大脑的工作！　　　
　　填完后他还东张西望，看看大家都低着头做着些什么。大家都静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一切都让人感到十分和谐，小白痴茶叶喜上眉梢，他有点喜欢这个环境了！　　　
　　手头上的工作20分钟全做完了，茶叶便登陆MSN，告诉每一个MSN好友：“我在公司上网！！”　　　
　　好友回复：“你上班还有时间聊天？？”　　　
　　茶叶看到好友发来的这句十分有优越感。　　　
　　就这样聊了一上午的天，一边聊一边想，这么混下去一天也能拿到一百块左右，真是个好差事！　　　
　　中午大家一起去五楼的食堂吃饭。　　　
　　公司像个秘密机构一样，到处是门，到处是开关，进了一个电梯，拐几个弯，又打开一扇门，到了食堂。　　　
　　茶叶学着同组的几个同事拿着餐盘打饭，食堂的员工给茶叶一条鱼，一个花椰菜，还有一些豆皮。这三个菜里面他只喜欢吃豆皮，花椰菜勉强能吃，鱼一定不吃……鱼的皮，鱼的刺，鱼的尾巴，鱼的气味。他从小到大只吃过鱼的眼睛，而且吃了不少颗，每次家里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亲戚总是试图给他夹鱼。　
　　
　　小白痴茶叶不好意思在嘴巴上拒绝，当亲戚夹着的鱼快要掉进他碗里的时候，他就将碗往后一移，鱼“啪嗒”一声，整块掉在了桌上。　　　
　　茶叶爸爸看到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玩，他告诉所有亲戚茶叶只喜欢吃鱼眼睛。小白痴茶叶看着碗里的两颗鱼眼睛，乳白色的，放在嘴里，硬硬的，用牙齿一咬，圆形变凹，再用牙齿咀嚼，白色的眼珠呈粉末状散开来，没有具体的味道，不咸不辣不腥。　
　　
　　好吃！　　　
　　小白痴茶叶跟朋友说他只吃鱼的眼睛。那些吃鱼的肉、吸鱼的头、嚼鱼的皮、啃鱼的骨头的人说他变态！　　　
　　其实鱼没有眼睛至少还可以存活，没有肉、头、皮、骨头的鱼肯定是会死的。　　　
　　公司是不能剩食物的，剩的食物太多还会被扣工资。茶叶拿鱼跟同事换了豆皮，因为炫炫正好不爱吃豆皮。茶叶问他们：“是每天都吃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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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玩偶和小丑（4）　　　　　　　　　
　　EVA和闫红回答：“一三五吃鱼。二四六吃鸡块。”　　　
　　茶叶满足地想：“无论怎样总比在家吃泡面好！”　　　
　　下午，茶叶又开着MSN聊天，总设计师把音响打开听歌，还是印度情歌，茶叶看了总设计师一眼：一早就怀疑你不是中国人了。　　　
　　三四点的时候，大家又进了工艺室，工艺室放着很多衣服，有一处放着去年的“经典畅销款”，是去年卖得最好的，国内外畅销400多万件。　　　
　　茶叶拿在手上摸来摸去，没看出这件衣服哪里特别了。　　　
　　总设计师说：“你看，它的袖子长、胸口低、腰际线宽。”　　　
　　“是的，”设计师EVA帮腔，“大多数中年妇女都很肥胖，她们胳膊粗、腰粗、屁股大，能露的只有胸。”　　　
　　总设计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赞同EVA的说法。小白痴茶叶也点了点头，他想：道理虽然简单，但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他决定设计一系列的“桶”装。　　　
　　总设计师离开工艺室，工艺室只剩下EVA、闫红、炫炫和茶叶这一组人。　　　
　　工艺室灯火通明，各种花色的布匹懒散地堆积着，衣服有条理地挂着，《丑女贝蒂》上的服装存储室也不过如此，茶叶拿起相机准备拍下来晚上贴到博客上去。　　　
　　“咔嚓──”照相机快门的声音。　　　
　　“天哪？你在拍照？”闫红问道。　　　
　　“是啊，怎么了？”　　　
　　“赶紧收起来！！”炫炫给茶叶使了个眼色。　　　
　　小白痴茶叶赶紧将相机收起来。　　　
　　“之前公司有个人偷偷拍下了所有2008年春季上市的款式，然后辞职了，把照片以五十几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其他同我们竞争的服装公司，他们照着我们设计的款式出了2008年的春季新品，还比我们提前上市。老板知道后气得住院了，后来她只要看到别人拿出手机、相机就把它夺过去摔到地上。谁让她没将这里安装一个针孔摄像机呢。”EVA对茶叶慢慢述说道。　
　　
　　“你以前待过的公司有针孔摄像机？”茶叶问。　　　
　　“没有。但我以前待的公司墙壁是透明的，旁边隔着的是老板的办公室。”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23节：玩偶和小丑（5）　　　　　　　　　
　　“炫炫你呢？你以前的公司是怎样的？”茶叶问。　　　
　　“我以前在《E×××》杂志做，但那个老板是个变态，他经常恐吓我们。”　　　
　　“恐吓？这么出名的杂志会有这种事？”　　　
　　“他才不管呢，他是个法国人，很高，经常在公司喝酒，喝醉了在公司发脾气、掀桌子。”　　　
　　“只是喝酒和掀桌子就把你吓得跳槽了？”茶叶问。　　　
　　“他还有枪！！我难道连命也不要了么？！”　　　
　　“不可能吧……”　　　
　　“真的！”　　　
　　“这家伙以为中国没有法律吗？你们可以告他啊。”　　　
　　“谁敢告他啊。不过他前一阵子误伤我，要索赔10；000块钱，所以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能在那个杂志待下去了。”顿了顿，炫炫又说，“我本来就不想待下去了，现在这个公司比在时尚杂志社更接近服装设计一些。”　
　　
　　小白痴茶叶觉得这一切都太精彩了，从EVA到炫炫，他想：我真不该宅在那个房间里，竟然错过了外面精彩的世界！　　　
　　“闫红你呢，以前是在哪里工作啊？”小白痴茶叶继续听。　　　
　　“我已经在很多地方工作了，现在有几家公司已经把我拉进求职者黑名单了，像我这样见到下一个好就跳槽的人就会被公司们拉进黑名单。”闫红一边剪样布一边说，“你知道吗？还是要安分守己一点，总是换来换去，没有公司会欢迎你的”。但她说完这些话的一个星期后就又跳槽了。　
　　
　　公司里也有不少人，请各种各样理由的假，一般都跟生命健康有关，只要跟生命健康有关的请假，公司一律通过。例如外婆来上海住院了要看外婆，例如身体十分不舒服下午想去医院体检。其实都是去面试新公司，准备跳槽了。　
　　
　　小白痴茶叶不停地感叹：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呀嘛真精彩！　
　　无聊和空虚会带来寂寞和孤独　　　
　　如题。　　　
　　寻找　　　
　　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寻找自己的爱，喧闹的人群，无数张嘴。有些字句你爱看，结识之后又发现相对而言，有些话说出来你爱听，之后又发现那并不是真话。当散场后留下的只有自己。最后，你寻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欢◇迎访◇问◇　　　
第24节：干锅牛蛙（1）　　　　　　　　　
　　干锅牛蛙　　　
　　夏天的夜晚，茶叶和他的一个朋友坐在上海最出名的牛蛙馆。　　　
　　早先茶叶吃过一次牛蛙，但不是在这一家，早先的那一家叫“成都牛蛙馆”，装修得不十分显眼，细看却很精致。门口和收银台上都挂着几串辣椒，桌子和凳子都采用最民间的设计，小木桌和藤椅。还记得那次端上桌的干锅牛蛙金灿灿的，热气腾腾，不干又不油，湿度恰到好处。土豆片被炸得咸辣辣的，牛蛙的腿炸得脆嘣嘣的，用筷子扒开之后又嫩绵绵的，闻起来香气逼人！夹一块肉或者土豆放进嘴里，口水立刻从四面八方泛滥般地涌出来！真是一盘绝世好菜！　
　　
　　而现在的这家牛蛙馆是上海原创的，名字很有古意叫做──××牛蛙馆。这名字取得恰好能萌住一些民众的心，所以在本地红得发紫。在论坛里，只要有楼主问：在上海去哪里吃牛蛙？下面网民的回复一般都是：吃牛蛙？当然是“××牛蛙”靠谱儿！　
　　
　　偶尔有一两个网民不鼓励去××牛蛙的，现在看来，真理真的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上，那些嚷嚷着“靠谱儿”的人其实最不靠谱，最喜欢跟风。　　　
　　“干锅牛蛙，中锅还是大锅？”茶叶浏览着菜单，然后抬起头问朋友，朋友还没回答茶叶就对服务员说：“小锅的。”然后对朋友说，“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而且我们还要点别的菜。”　
　　
　　“还要一份干煸土豆丝吧，或者别的什么，你自己点。”茶叶把菜单给朋友。　　　
　　朋友拿过菜单，又点了几个菜，服务员离开后，朋友说：“平时这边排队要排好几个小时呢，常常有人从中午排到下午的。”　　　
　　“不就是吃个饭吗。”　　　
　　但对于很多人而言，等待过的东西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送上门的东西，就是最下贱的东西。这样生活久了，人们往往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也许要的就只是一个等待的过程，或者是享受到的那一瞬间，心理的快感──食物能好吃到哪里去。　
　　
　　这家店端上来的牛蛙虽然不至于面目全非，但竟能看到一丝血肉模糊，闻到的气味香得刺鼻，明显是香料放太多了，其中还夹杂着牛蛙的腥气，细细地看，肉里还残留着牛蛙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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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干锅牛蛙（2）　　　　　　　　　
　　吃荤有个最美好却最平常的境界是动物肉被处理得熟透了，人们在吃的过程里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吃动物。但是眼前这一锅牛蛙让茶叶同学看到农民伯伯从水田里捞牛蛙，牛蛙逃命时害怕的眼神；想起了在超市里牛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