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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宫斗之极盛韶华-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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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那场宫闱之乱后,皇甫一族被处以什么刑律?”汝月这一次问得真是小心翼翼。
“诛三族,期间我公公还有些所谓的忠臣良子联名上书,说是此等大罪,该当连诛九族,皇上却将那些上书都给压制下去,你也知道,我那小姑如萱死在这场混乱之中,我公公是一心要报仇,皇上说的是小姑临死前说,不愿意再多生杀孽,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实则混乱平息之后,皇甫姓氏正三族所剩下的人口已经微乎其微,皇上算是将杀戮减低到最少的地步。”薛绰华说完这些,长嘘一口气道,“打从这一回,我就觉得当今的皇上实则是个明君,便是我表姐当年入宫之时,我也当着面同表姐这样说的,却没想到明君也未必能够做个好丈夫,皇上那时候心里头满满当当还装的都是方如萱,将那在表姐之后入宫的柳贵妃,捧得云高深处,只因为那张脸孔的娇俏有四五分像方如萱,与我那苦命的表姐,做了一对情非得已的怨偶。”

第二百四十三章:守株待兔
一想到在短短日子里头,就白了一半头发的前皇后,汝月心里还是微微沉了一下:“前皇后之事,方夫人可曾受了牵连?”
“不曾,薛家人丁单薄,到了我这里,已经只有我和一个很小的妹妹,那妹妹的年纪还没有你大呢,皇上心宽,不会与我们姐妹两个再计较这些。”薛绰华顿了顿才道,“你也晓得,前皇后被废是因为她的父亲犯了事,你又可知,那位学问见识都是一流的老臣,在伏法时同皇上说的话,他说若非皇上当年一味偏心,前皇后着了其他嫔妃的道,非但小产,还损了身子,日日只与那会说话的白鹦鹉为伴,他如何会得咬牙切齿走了这一步险棋,有些事明知不能为而为之,便是心口有不平之气。”
这番话一出,门内门外都是静默一片,汝月有些站不住脚,如果前皇后真的是伤透了心,那么她是不是也曾经无心在那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过一把盐,就算前皇后曾经算计过她,将她一把从宫女推进了皇上的后宫,那么她真的守到了二十岁,即便出了宫,也找不到以为还在原地等她的亲人们。
她不过是个被捡拾回来的野孩子,又哪里来的亲人,哪里来的家,汝月舌底泛上来的都是苦涩之气。
“皇上没有下死罪之令,也没有将被废的皇后赶出宫去。”薛绰华大概是猜到汝月心里的难受,强打起笑容来,“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与你相处的日子长久,你的温和善意也感染了皇上的性格,而不是我公公所言的赶尽杀绝,你还别说,相隔了十多年,好似又重来了一次,我公公明明已经因为身体的缘故辞官多年,居然因为这个,再次复起了,上一回,我回方府之时,冷冷清清的,就几个丫鬟老妈子走来走去,这一次可了不得,便是那客客气气放置在门房的拜帖就有一尺来高,我是受不了那些所谓的客套热闹,索性住在外头的客栈里头,哎,我已经按着你所说的,将城门的人手都把持好了,就等着大殿下守株待兔了。”
汝月听了这句话,才忍不住笑起来,守株待兔,说的真形象。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每天都说上那么会儿话,渐渐的说开了,汝月的笑声也多了些。
到了第三日,薛绰华一整天都没出现,乌兰奇怪了:“娘娘,方夫人每天都准时到的,怎么只今天晚了?”
“怕是她等到了那只兔子。”汝月笑吟吟地说道,皮肥肉厚,拿捏最是趁手。
乌兰恍然地跟着她笑起来:“都是娘娘的主意好,方夫人这一下可就能省心了。”
“未必省的下心。”汝月沉吟着说道,大殿下这次逃兵做得实在不光荣,两军交战,最忌这种,方将军让方夫人马不停蹄地赶追过来,便是不想事情闹大,如今要是真的拿到了人,大殿下往皇上面前一站,依照他往常的性子,定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出错,没准会说方将军的不是,就算是皇上明理明心,方夫人在一旁脸面上头也不会太好看,她又是那样的急性子。
果不其然,待到薛绰华再来时,隔着一道门,汝月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子浓浓的怒气,她好声好气地问道:“是不是大殿下编派了你的不是?”
“他要是但说我,我也不会这般动气,他居然,居然睁着眼说瞎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将军身上,将军这几个月劳累成什么样子,每日里都是挤出时间来,在大营之中微微假寐,往往一天连两个时辰都睡不齐,那个臭小子,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反咬一口,说将军有贪墨军中粮草之嫌,他是急着想回帝京来向皇上禀明此事,绝对不是逃兵。”薛绰华边说话边用手砰砰捶地,“我说如妃娘娘,你非要隔着这道门同我说话,不能当着面说吗,不能安慰一下我这个从边关迢迢赶回来,连顿好饭都没吃上一口的苦命女子吗?”她本来不过是句试探的话,没想到,这一次,汝月很干脆地自己开了门:“还别说,这宫门有些沉,那根门栓能压死个人。”
“你不早说,我来帮你开。”薛绰华单手就将宫门给推开了,两个人一照面,她咧开嘴来笑道,“你气色比我才回来时,好得多了,做人呢,是不该太憋着自己,多说说话,才能纾解化瘀。”
“你说的都很是。”汝月将她迎了进来,“晚上留在这里用膳吧,我给你做两个菜。”
薛绰华的嘴巴慢慢张大,张大:“如妃娘娘还会做菜?”
“又不是你表姐妹那样出身名门的闺秀,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没入宫之前,在家还要照顾妹妹,不会做饭菜,如何活得下去。”汝月随口说的,偏偏又想起了桦月,不是亲姐妹,血缘可以割舍,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却不可能说忘记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才会做饭时,身高还不及灶头高,脚底下垫着个小板凳,摇摇晃晃站在上头,菜做得差不多时,桦月闻到香味跟过来看,小小雪白的脸孔扬起来,眼底里都是期盼之色,她以为妹妹会一直这样依靠着她,她也会一直这样照拂着妹妹的,
一转眼,亲姐妹成了陌路人,不,是比陌路人更不堪的境界。
薛绰华胆大心细,一见她默然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她,低声道:“想到如今的新皇后娘娘了?”
汝月嗯了一声,已经自顾着走了进去,薛绰华追在她身后,乌兰见她们一前一后进来,赶紧要欠身行礼,薛绰华摆了摆手道:“要叩扰你们了,免礼免礼。”
汝月径直走到灶房,炉灰未熄,乌兰搭手替她洗米切菜,她掌勺炖锅,忙乎了一阵,整治出三菜一汤来,薛绰华始终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直到饭菜香气飘出来,才感叹着说道:“娶个媳妇儿又会做饭,又会女红,性子柔和友善,夫复何求。”
“可惜这是后宫。”汝月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方夫人从边关而回,心中挂念着我,这一顿便算是洗尘接风,不过都是素菜,莫要介意。”
薛绰华扫了一眼,瓷碟中碧绿玉白,清香可口的,眼睛都笑弯了:“如妃娘娘亲手下厨作羹汤,怕是皇上都没有这么好的口福。”
“确实,我没有做给皇上吃过。”汝月不用掩饰,在宫里头,即便哪位嫔妃一时起了性子也不过是给皇上煮一碗甜汤,如何会真的到灶房里头被烟熏火燎的,做出来的饿,皇上还未必爱吃,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一顿,薛绰华吃得很多,还霸着一道银杏腐竹烩竹荪:“这道菜是我爱吃的,你们都别动,让我带回客栈里头去。”
“方夫人爱吃的话,稍后我再去做一碗。”汝月实在喜欢她显出的孩子气,也就没点破她。
“不用不用,就这一碟很好,不用另作。”薛绰华吃过饭,还真的让乌兰将那碟菜用食盒装起来,直接带走,“既然大殿下已经寻到,无论他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也无论皇上是否相信,我在帝京不会待得多日,最多两三日就要启程走的,走之前,我想将有些事情做好。”
“如果是为了我的事,就不必方夫人费心。”汝月不动声色地说道,她实在猜得巧,旁人说一句,即可能够举一反三。
“我说,你怎么就那样死脑筋。”薛绰华又是担心又是怜惜的,“和我那个废后表姐都是一路子的人,难怪她当日会看上你,你可知道等我走了,你就没个传话的人了。”
汝月瞪了她一眼道:“若是话再多,食盒就不让你带走了。”
薛绰华顿时退开了七八步:“还有两三日,我等着你回心转意,要我说,看皇上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不肯同你重修旧好的,桦月做了新皇后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有了入宫的打算,就该有了后宫中不止你一个人的觉悟,若是换一个人来,我不信你会这样想不开,她对你那是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争斗不休,才这样大的周转之地,你躲来躲去,也不是个长理的法子,迟早是要走出来的。”
“道理我都明白,给我点时间。”汝月对薛绰华也算是推心置腹了,虽然没有说的太明。
“时间,时间,你可知如今最短缺的就是时间。”一句话未了,薛绰华已经施施然出了宫门,她的脚步声小,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知道吗,看着方夫人的样子,我实在是羡慕。”汝月瞧着薛绰华的背影,低声对乌兰说道。
“娘娘是羡慕方夫人的自由?”乌兰一语中的。
“后宫的日子锦衣玉食,已经折断了我想要追寻自由的翅膀,便是真的将我放出宫去,我怕自己也已经飞不起来了。”汝月实在不想再说这些丧气话,笑着问乌兰,“你可知道方夫人将那道素菜拿去做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戳心戳肺
乌兰认真想一想,还是摇了头:“婢子想不出,方夫人不像是贪恋这些口腹之欲的人,这素菜热着做好是挺可口的,她这样子拿了去,不过就平常了。”
“她啊,总是好心要做错事的,不过既然是她的一片心意,我也不拦着她,回头要是真的有人因为这个打上门来,我也等着她赶来救人。”汝月掩口笑起来,倒是丝毫不为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些烦心。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薛绰华的影响,她果真变得更加豁达起来,有些话,以前她也曾经想过的,然而又自觉不妥,隐隐地给压下去,如今被薛绰华这样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她倒是有些释然了,外头的狂风暴雨至少稍稍转向,都会落到昔时宫,这般陈旧不堪的宫殿,拿什么去遮,拿什么去挡,到头来,还是要她自己才能成全自己。
乌兰被汝月的话说得心里头忐忑,以为方夫人又自以为是地做出什么让娘娘难看的事情,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凌晨的时候,才稍稍合了眼,再醒过来时,汝月是早就起身了,没有打扰到她休息,坐在窗前,认真的用小楷在书写着什么。
乌兰蹑手蹑脚地爬起身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她披着外衣,走到汝月身后,汝月很是专心,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出那微小的动静,入目的字迹秀丽端正,很是舒服,乌兰却失声唤了一句:“娘娘,血,血!”
汝月将手上的一个字平端写完,才将笔搁了下来,笔尖殷红,落纸更是红得发黑,不是血迹又是什么,她笑了笑道:“说的不错,可不就是血。”
“娘娘划伤了哪里,让婢子看看,娘娘不是说不用舌尖之血来抄佛经的,便是真的要抄写,也应该知会婢子,用婢子的血就好。”乌兰急得什么一样,双手恨不得将汝月从头到脚都查个分明。
汝月微微探出粉色的舌尖,一个很小的伤口,她立时笑道:“是刻意咬破了一点,不过那里流不出这样多可供书写的鲜血。”
乌兰索性过来拉扯汝月的衣袖,将袖口往上头一翻,露出簇新的伤口,果然是用刀子割伤的,她双手捧着汝月的手臂,眼圈发红,活脱脱比割在自己身上还痛:“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婢子失职,是婢子失职。”
汝月将手臂慢慢抽回来,衣袖放下,看不出任何不妥的样子:“别让旁人瞧出来,不过你这泪眼汪汪的样子,倒是很有些说服力。”
乌兰听不懂汝月的话,微微张着嘴问道:“旁人,娘娘在说什么,这里只有婢子和娘娘,哪里来的旁人?”
“很快就会来的。”汝月气定神闲的派头,重新执笔沾一沾白瓷碟中的血液,将一页法华经经书都抄录完了,微风从支开的窗子吹进来,那一个一个鲜血写成的梵文,似乎会得脱纸而出,直扑门面。
乌兰知道娘娘说的话一向很精准,果然还没到吃午膳的时候,已经有人杀气腾腾地到了昔时宫,根本不待里面的人应声,直接将那两扇摇摇欲坠的宫门给推倒了,听得轰地一声,汝月面前的经书,微微一颤,而她唇角微翘,根本不在意。
“娘娘,是谁这样大的胆子。”乌兰惊呼了一声。
“当然是有这种资格的人。”汝月站起来,掸了掸月青色的裙子,她走在前,乌兰急急忙忙跟在后面。
外头一阵尘土味,汝月站在那里,看着门槛外头的桦月,桦月身上的百鸟朝凤团绣金丝撒花裙,艳艳的红,在这灰突突的背景映衬下,更加刺眼,她身后站着一排的侍卫,旁边是阴沉着脸的绿云,手里头捧着个眼熟的物什。
见到汝月出来,桦月一个不善的眼色飞出,绿云像是早有准备,将手中的物什重重一把摔在了汝月的面前,用的力气真大,落地就碎开,汝月的眼帘一耷,可不就是被方夫人取走的那个食盒,怎么兜兜转转的就到了新皇后手里,中间怕是有些意思。
乌兰见场面混乱,而且实在对娘娘不利,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想着要是看形势不对,赶紧抽身去太兴殿搬个救兵,新皇后总不能当着太后老人家的面行凶。
谁晓得绿云还真是个眼尖的,指着乌兰就喊:“先将那个贱婢给绑了,一定有她掺合在其中的,这会儿还不知道想跑到哪里去喊人来,堵了她的嘴。”
乌兰同绿云素来无冤无仇,根本连正面都没有遇到过,没想到绿云一开口就是下的狠招,眼见着迎面过来两个膀阔腰圆的侍卫,神情狰狞,预备要将乌兰给扭住了,汝月的眉尖一动,虽说两面实力实在悬殊,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让桦月进了这一步,如果绿云可以绑了乌兰,那么一回头就能连她都给绑了,立时呵斥道:“大胆,你们可知道这是昔时宫,是先帝爷下了禁令的地方,任意人没有圣旨都不得随意接近,违抗者按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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