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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侯门恩-第85部分

小说: 侯门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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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瑞轻功了得,沈寒香并不担心他,看着他两个从窗户下去,她才戴起毡帽打算出去,顺势摸了摸被束腰累得有点不舒服的肚子,想着上了出城的马车即刻就得把带子松开,否则勒坏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可不好。
  除了白瑞和福德,同行的还有十数人,作商贾装扮,中午在城中吃了几大碗杂碎和饼子,马车才向着大都城门缓缓驶去。
  沈寒香忐忑不安地坐在车里,她记得这条街道,囚车和来时的马车就是从这条青石板大街把中原俘虏带进西戎人的大本营。孟良清摸到她轻轻搭在裙上的手,那只手有点凉。
  孟良清使劲握了握沈寒香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
  这是让她不要担心的意思。
  沈寒香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从马车窗户看见,他们经过了鼓楼,大都城中最高的就是这座鼓楼,当日孙严武和众多俘虏也是从这楼下经过,之后出了大都城。
  到城门口,开车检查,孟良清贴得浓浓的眉毛僵硬地横着,像是不大高兴的商人老爷。城门守卫将通行令还给他之后,摆了摆手。
  车轮才动了没两下。
  忽然“咚”的一声响,马车被丢在轮子前的杈子拦住了,马儿焦躁地刨蹄子,响鼻声不住从车前传来。
  沈寒香看了孟良清一眼,额头迅速渗出冷汗来,孟良清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按住挎在腰上的剑,到前面去问情况。
  那短短的几个瞬息之间,汗水沿着沈寒香的额头滚下来,毡帽前端的毛被汗水湿得粘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就在沈寒香按捺不住想起身出去的时候,孟良清钻进了马车,车轮重新动了起来。他坐在沈寒香身边,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半靠着自己,轻声在她耳边说,“没事,后面的几辆车重新查了一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现在可以出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四

  马车出了大都,一路南行,没日没夜地赶了五天路,曾经抵挡西戎人的胡燕关城墙已经被废置,别说看不见军队,就连一面军旗都没有。
  扶着沈寒香下了马车,城里百姓已经退到南边,现在是西戎人的地盘。连吃了五天的牛羊肉,沈寒香一看见又圆又大的西瓜就忍不住了,让孟良清买了两个,冰在泉水里,吃过晚饭,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守着冰冰凉凉的泉水等西瓜。要不是这里的夜晚太冷,她简直想把手浸在水里,这一带的气候实在干燥得够呛。
  “小心……”孟良清话音未落,秋千架停了下来,沈寒香两腿蹬着地面,摸了摸越来越圆的肚子,表情似乎有些难受。
  孟良清顿时如临大敌地走过去,把她从秋千上抱下来,放在躺椅之中。胡燕关的西戎移民还不够多,一个老板能占好几家屋子,住宿不必非得去客栈,为了避免被人打扰,他们索性住在一间大院子里。
  沈寒香看他脸都吓白了,忍住腹部不适,白着脸笑了笑,“没事,可能晚上吃得太多了,闹肚子呢。”
  “那西瓜干脆拿出来不要冰着了。”
  “不行!”沈寒香赶忙说。
  孟良清无奈地盯了她很久。
  “好吧,我少吃一点,切好了以后放在外面,等会儿我再吃。”沈寒香撇了撇嘴,她也知道不应该胡闹,随行没有大夫,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麻烦了。但又实在馋嘴得不行,只好各让一步。
  白天赶路风沙很重,西戎人把屋子打扫得干净而宽敞,熏着从西戎带来的香料,床罩子全都换成颜色艳丽的纱布,风一吹就轻轻舞动起来。
  晚上孟良清打水来,亲自给沈寒香擦身子,她侧躺在已经叫小二垫得很软很厚的床上,湿帕子擦过她的肩背,掠过腰,孟良清的手在她的衣裙里,滑到耸起的腹部,在那里停顿半晌,动作放得尤其轻柔。
  直至脚尖都被擦过了,孟良清出去倒水,沈寒香就坐在床边啃西瓜。孟良清一回转来就看到她下巴上都是鲜艳的西瓜汁,不得不又去打水给她擦脸。
  那是个西瓜味的吻,沈寒香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吃得这么圆还是真的因为孩子。
  孟良清则从身后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
  “吃药了吗?”沈寒香忽然想起来。
  刚闭上眼睛的孟良清又被喊起来吃药,赶路实在劳累,他越来越常忘记吃药,沈寒香只得多长个心眼,一日三次地留心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寒香比孟良清醒得早,在晨光熹微之中,她侧着脸,看孟良清黑得如同丝缎的头发,那片让人屏住呼吸不敢透气的黑色里,夹杂着几根白发。
  没来由的一股心酸顿时淹没了沈寒香。
  她偷偷把白发挑出来,拔第一根的时候孟良清没有反应,第二根他皱了皱眉,拔到第三根,他终于伸出手臂,把女人按在怀中,吻她的侧脸,鼻梁和嘴唇,那个吻最终停在沈寒香耳朵边,涌动的气流让沈寒香稍微挪了个位置,避开孟良清的呼吸。
  “在想什么?”孟良清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
  “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没在想、我吗?”孟良清闭着眼睛,嘴角弯起。
  “没想。”沈寒香斩钉截铁道。
  “那没想。”
  “本来就没想。”
  孟良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沈寒香埋着头,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一只手在他白色的亵衣料子上一圈一圈画出很多圆圈,那些痕迹转瞬即逝。
  太阳穿过狭窄的窗户漏在地上时,他们不得不起身了,沈寒香给孟良清穿上衣裳,替他拢上腰带,给他戴上帽子,然后赶他出去叫人准备早饭。
  等她下楼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院子里,沈寒香坐下吃了。行李没从马车上卸下,他们在每个地方最多只能停留一夜,一面往南方赶路一面等福德和白瑞追上来。
  马儿停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有些不耐烦地拿蹄子猛刨地面。
  沈寒香摸了摸它的耳朵,它就使劲甩脖子,刺手的马鬃让沈寒香咧嘴笑了。孟良清扶着她上车,随即自己也钻进马车,就在这时候,门前小路尽头,传来马蹄轻响,那些响声在寂静的清晨特别清晰,越来越近。
  福德和白瑞早已经换过了干净的短打,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半跪在地上给孟良清行礼。
  他两人归队之后,一行人加快了脚程,晚上就地扎营,抵达幽山前两日,天气说变就变,大雨顿时连绵,前路又多山路崎岖,路不好走,考虑到沈寒香的身体,福德向孟良清禀道,“已经跑了这么远,不容易追上来,我们走的不是官道,不费点功夫难以发现踪迹。不如就在山里村子上住几日,等这大雨停了再走。”
  连成一片的雨雾将天地之间的界限模糊成混沌,映着远近山峰青黛如眉。
  雨水从蓑衣和斗笠上滑下来,但仍然有雨线斜刺打在脸上,孟良清看了眼沈寒香冷得发白的脸,擦了擦她的脸,点头道,“派两个人去找住处,等这场雨下完再走。”
  幽山附近一下雨就要接续好几日,之后就是连日晴天。
  沈寒香倒是没事,孟良清却染了风寒,喷嚏鼻涕止也止不住,发起了低烧。好在沈寒香细细查过他的药方,默了一张出来,让他的手下去附近镇上买药。
  不断的低烧让孟良清有些不清醒了,他的眼眶都被烧得直发红,晚上喝完药,又要睡下。
  “你……你睡隔壁,我们必须得分房睡。”孟良清躺下去之前,挣扎着抬起头叮嘱沈寒香。
  沈寒香连声说知道知道,在孟良清模糊的视线里端着药出门去了,听见关门那声响,他才放任自己堕入睡眠。
  半夜里,沈寒香从自己床上爬起来,悄悄出了门,打开隔壁房门,又蹑手蹑脚把门拴上。她手脚极轻,直至钻进孟良清的被窝,浑身都被那熟悉的温热和药味包裹着,才缩了缩脖子,在黑暗里吻了吻他的鼻子,头贴着他的脖颈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她又偷偷回隔壁房间,大早起来喂孟良清吃饭吃药。
  这么过了三天,天晴的时候,孟良清的风寒也好了,就是人有点虚,走路时脚步虚浮,看得沈寒香直是心疼。
  “快到幽山了。”马车刚上路,车中端坐的孟良清遥遥望了一眼高大的幽山,他们不打算爬山,得绕过去。
  “我听说朝廷派你和谈。”沈寒香看着他,既然他跑到大都去了,那去和九河谈判的又是谁呢?
  “皇上派了个副使给我,你可能听说过。”孟良清嘴唇干裂发白,沈寒香倒了杯茶给他,他喝了口才说,“是当朝的驸马,叫陈庆鸿,状元出身。”孟良清边说边观察沈寒香的表情,片刻后沉吟道,“是沈夫人父亲徐老大人的门生。”
  沈寒香这才恍然,但她确实没听过,赶忙摇头,“大娘从来不提这些。”徐家旧日的风光似乎都随着徐氏过门而被她抛在脑后,沈寒香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孟良清,她的心里只剩下了给年生报仇。
  “嗯,他很有为政的才干,思辨也远在我之上,圣上很信任他,所以以公主许配给他。”
  “你也想赚个驸马爷当当不成?”沈寒香有意要逗逗他。
  孟良清果然张口结舌,脸色一忽儿白一忽儿红,张着嘴竟一副不知说什么的好。
  沈寒香笑得倒在车里,孟良清才反应过来,无奈地把她拉起来,让她小心些,结果她又倒了下去,孟良清只得拿手垫着她的后脑勺,免得把她撞坏了。
  “也不知道梦溪家里还好不好。”沈寒香叹了口气,坐起身理了理衣裳。沈柳德和陈川一起,陈川是个有武功底子的,又在刑部,无论如何会带着沈柳德,她唯独有些担心小点的沈柳容,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心始终悬着。
  “都迁往南边了,圣上一南迁,都跟着南迁,沈宅应该还在。这次谈判就是要把京城拿回来,丢了京城,国之不国。”孟良清神色黯然,手指搓着坐着的布垫。
  败仗是他父亲打的,纵然几个月的仗打下来,不是他父亲一人可以力挽狂澜的,孟家军却没有一个人不为这场丢疆弃土的战争背负愧疚。
  这时候沈寒香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伸手摸孟良清的头发,继而跪直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手指把他束起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孟良清终于笑了笑。
  沈寒香也笑,“爹怎么样了?”
  “御医开了方子吃了药,不是受伤,是中风。养好之后,可能半边身子就不能动了。”孟良清说。
  “命保得住就好。”沈寒香安慰道。
  “嗯。”孟良清心思似不在这里,从车窗向外望了望,正色道,“到幽山了。”
  层峦叠嶂之间,有一条渡河,穿过河去,就到了自己人阵营。此时潮水湍急,白瑞在河边勘探半晌,回报说,“才下过几日雨,上游水下来,风浪太大,人还好办,马不好过。这里只有一条渡船,在那。”
  顺着白瑞手指遥遥指去的方向,一叶扁舟在翻滚白浪的江上若隐若现,船已经拴在岸边,船夫朝孟良清他们站着的高地挥了挥手,正向上走来,江边风大,把他的斗笠吹得飘起,船夫忙忙按住斗笠,系好绳走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五

  
  计划在两日后退潮时渡江,众人在离江边三十米处安顿下来,马车上的东西能带的都卸下来,犹豫再三,马是带不过去了,船只太小,只能在最近的村寨交给村民喂养,待来日和谈完了,再让人带着马从陆路爬山过去。
  眼下和谈尚未结束,孟良清身份尊贵,就怕西戎军队发现打什么歪主意。
  “那个九河,比我能打仗。”
  帐子里铺着厚厚的毛毯,沈寒香打着哈欠,拍了拍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孟良清却没松手,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吻她的手指。
  “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没有输过。”沈寒香不以为然地坐起来,捧着孟良清的脸,扒拉开他的头发,端起药碗递到他嘴边,“快喝,都凉了。”
  孟良清喝完,她顺手塞了块自己常吃着提胃口的梅子在他嘴里,然后亲了上去。
  孟良清的手从沈寒香肩头滑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稳一些,裹住她的唇舌,亲吻让彼此都浑身发热,他尽量镇定自己的呼吸,和狂跳不止的心,把沈寒香抱着,不让她再胡乱动了。
  “睡觉。”吹去了灯烛,孟良清手臂揽着沈寒香的腰,听她的呼吸就知道她没睡着。
  “怎么?”他的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搭在她的身前,小声问她。
  “没什么。”沈寒香闭上了眼睛,她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但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孕中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也许并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半夜时候,沈寒香忽然醒来,腿脚一搐,孟良清也醒了过来,让她起来坐着,单膝跪在床边给她揉腿。
  沈寒香低头看着孟良清只披着一件长袍子,矮着身一边按她的脚,一边问她疼不疼。
  她摇了摇头,“不疼,刚才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她揉了揉鬓角,想来想去,只好说,“不记得了。”
  “只是梦而已,不用怕。”孟良清看她没事了,起身把她抱到厚厚的毯子上,盖上被子,再次抱紧她哄着她睡了。
  接下去的两天他们带着人在幽山脚下附近找了找过山的道路,除了水路,就得上山,这道天然屏障绵亘千里,唯有数十米宽的河面可以过到对岸。山上尽是比人还高的松树,苍翠的透出肃杀,每日清晨与傍晚,山上炊烟袅袅,看烟雾势头,怕早有驻军。
  “白天过江怕引人注意,等到傍晚,天色朦胧的时候再渡河。”福德拿草绳将鱼篓里的几条草鱼嘴唇串起来,蹲在河边洗手。
  孟良清和白瑞则收起了鱼竿,沈寒香拎着鱼,前两月她还沾不得半点荤腥,闻见肉味就要大吐,不知是否离开西戎之后,心境开阔,连带胃口也好了起来。
  “这鱼咱们烤着吃吧。”
  看沈寒香都要流口水了的样子,孟良清收好鱼竿,发现她就站在江边,身后江水滔滔,掀动裙裾显得单薄而孱弱,忙抓住她的胳膊。沈寒香一个没站稳,两人脸都几乎贴在了一起。
  白瑞转过头去,轻轻咳嗽,把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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