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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87部分

小说: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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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毕业就申请去了忻都,两边都眼不见为净。这些,姐姐不知道吧?”

他有点孩子气的坐在栏杆上,双手支撑着台面,神情不似历经战火的军人,倒像个一般的少年。“姑姑这么多年就只回来过一次,就是我父亲的葬礼。我猜,姑姑就是那次对吴家彻底失望的,所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吴隽风卷残云吃掉了所有点心,还舔了一下嘴角。锦书沉默许久,终于能低声问出来:“这些年……过的还好么?”

“很好啊。”听出她的恻然,他反而朗朗笑起来,眸子里闪烁着星光。“要我困在这地方才是折磨。除了这个姓氏,我和吴家早就无关,也不指望继承多少家产。反正津贴足够,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只是回来看看奶奶,没想到能遇见姐姐。我没事。反正姐姐小心为上。”

“……我知道。”略微放了心,锦书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榄城?还有几天假期?”

“下周回。”他笑着说。“后天要去燕京看朋友,姐姐不请我吃饭?你现在是我校友了哦。”

一只肥雀飞到他身边,大胆地啄食面包渣。锦书吁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心情已经舒缓下来。她表弟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头,眸子闪亮。“我年底还会跟着少将阁下回京述职,老是吃压缩饼干也腻了,我也回去看看母校——我要吃涮羊肉!”

微凉的晚风吹过他们中间,他看见他的表姐浅浅微笑起来:“——好。”

吴隽虽然被家族排挤,毕竟是第三代唯一的男孩,就算他伯父叔父再不情愿,也阻碍不了老太太想见孙子。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亦早早改嫁再无往来,吴老夫人看着他便觉得心酸难抑;看见锦书,复又想起曾经疼爱的女儿,只得无言地叹息良久。

世界仿佛安静了。远远看向正在说话的孙子和外孙女,老夫人半闭了眼,沉沉叹息从心底流淌出来,一时心里竟是百感交集,一时又有些恍然不知所踪。然而她下一秒就打了个寒颤,耳边的音乐和鼎沸人声从模糊重新变回清晰。她握紧了上好质地的披巾。

家门将倾,已经没有心软的余地了。

因为宴会结束时已晚,老夫人便没有回城,带着孙辈们住在了山间别墅这边。吴隽本来要连夜回军官宿舍,看了一眼锦书,便也顺从了祖母让他留下的恳求。姜安带着佣人站在山门前与客人依次礼貌道别,直折腾到将近午夜才得消停。

“姐姐要小心这个人。”吴隽在锦书耳边低声说。“我觉得他不简单。”

锦书咬住下唇,轻轻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再住几天就要回燕京了……”他能把自己怎样?同样,她亦不认为自己会被吴家操纵。吴隽皱着眉头沉吟了几秒,像是也松了口气。

“也是。”他说。“姑姑和姑父都在,轮不到他们安排你的事情。不过姐姐还是要小心。”

锦书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微笑着点点头。

一夜安眠。山间的空气比城里都要清新,她次日起床,只觉得天地廓然清朗。吴婉的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一些,也许是与顾夫人婆媳相得的缘故。她站在草地边看吴隽和锦书打羽毛球,看了一会觉得羡慕,也要求下场;可是她毕竟是不擅运动,没几下就把球打到了花丛里。她红了脸后退一步,吴隽便笑问锦书:“再来一局?”

锦书把球拍丢进筐子,笑着摇头。“我也累了。”太阳已经渐渐变高,草尖的露水都逐渐烤干,室外开始升温了。与他们道别,锦书回去冲了个凉,心情是来余杭第一次如此舒畅。——也是,总是待在那样幽深的宅子里,怎么会神清气爽?

她上楼去餐室时,吴婉姊妹和吴隽都在,吴夫人见她来了,便叫人摆早饭。锦书垂下眼眸,有意不去看吴婷不太友好的目光,自得其乐地掰开司康饼、抹上草莓玫瑰酱和奶油,却听外祖母说:“吃完早饭,婉儿婷儿就回家,没有总是在外面的理。”

吴婉轻声应是。老夫人半闭了眼,淡淡说。“启官有正事,别耽搁了。小锦跟我去金陵。”

启官是吴隽的小名,锦书觉得有点想笑;可是看了一圈诸人神情,她微抿住唇,把笑容咽了回去。吴婉有点黯然地半低着头,金镶玉镯子衬得手腕愈发苍白;她表弟瞪大了眼睛,本来切开的半只蛋糕也不吃了,紧紧皱了眉毛。年纪最小的吴婷低低冷笑一声,把银制餐刀丢下:“奶奶,要我陪您去么?”

“你在家好好待着。”吴夫人近乎冷淡地闭上眼。“有你表姐陪我去就行。”

小姑娘攥紧了叉子,脸颊绷得紧紧的,愤愤地瞪了锦书一眼,气鼓鼓地狠狠咬了一口饼干,但总算没多说。早饭在诡谲的气氛中结束。小女孩再如何不情愿,还是被堂姐拉走了。

看着汽车在山间远去不见,吴夫人瞬间疲惫下去,端详了半日锦书,目中愈见复杂,一时又是怜惜又有些歉意,一时又是犹豫不决。待外孙女略显心神不宁地离开,她这才迟疑地看向姜安:“你表妹……这么软和的性子,能行么?”

姜安为她倒了杯药茶,闻言只一笑。“您说,谢家是想要厉害的还是软和的媳妇呢?”

“也罢。”吴夫人闻言,面色愈加黯淡。“小霜只怕要恨死我了,可惜婷儿不成器……”

“要是凤鸣不行了,姑姑也得不了好处的。”姜安成竹在胸,说服起老太太来不费吹灰之力。“表妹嫁进谢家,无论如何都是嫁的极好,姑姑去哪里埋怨您?”他补充道,“凤鸣亏损好些年,姑姑还能年年分大笔红利,虽然是嫁妆,可也是无功受禄。以前还好,这几年股东们早已不满了,转股也是大势所趋。”他没有继续说。但是弦外之音让老夫人沉默下去。

“再者,咱们家退隐了这些年,要是表妹能……”姜安双手按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恳切地看着老夫人,眼里全是真诚挚切。“总之谢家但凡肯有所助力,对我们大有裨益。您心疼表妹是一码事,也该对得起老爷子一世心血……您为姑姑好,就该长远着想才是。”

“——罢了。”沉默良久,吴夫人决然说。“小霜那里,也顾不得这么些了。横竖到时我多给小锦添笔嫁妆。你去把那个茶园子的地契找出来,有这个也够了。”

——那是一处产贡品龙井的茶园。姜安一震,随即微笑着一欠身,所有的姿态和身体语言都是在无言地说“是”。见老夫人疲倦地阖了眼,他才轻轻掩了门出去。望着窗外开阔的草地,姜安心怀舒畅地舒了口气。

十几年的谋划,成功尽在眼前!他舒展一下胳臂,步伐轻快地下楼。大厅里空荡荡的,昨日举办宴会的痕迹仿佛过眼云烟。姜安一哂,正要出门叫车回公司,一眼瞥见站在窗前远眺的锦书,心念忽而一顿,走了过去。

“表妹?在这看什么?”

锦书像是一惊,立即转身,眼里微微有一丝警惕。“姐夫?”

女郎的脸颊像个鲜嫩的红苹果,在那样明净的眼眸里,姜安竟而晃了一下神。随即他警醒过来,若有所思地嘴角一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姜安微微眯起眼,一笑。“那就好。表妹房里的被单枕头可都是我亲自挑的,表妹要不喜欢,只管告诉我。你在我心里,和姊妹们都是一样亲近的。”

身体挨得过于近了,锦书蹙起眉梢,心里有些不悦,淡淡说:“多谢姐夫费心。”她一言不发地转身,方迈出一步,就听见了身后已冷静下来的声音,竟与先前和煦判若两人。

“锦书。”他说。“你知不知道,当年姑姑出嫁时的陪嫁是什么?”

锦书没有回头,但是脚步不自主地停滞了。见她沉默不答,姜安笑了一笑。

“是吴氏集团百分之十点七的可转换优先股。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姑姑,当年家里也不像现在这样窘迫,姑姑才成了奶奶之后的第二位个人大股东。表妹家的财源,只怕有一大部分是股息分红罢?”

锦书保持着沉默而防御的姿态,纤细的脊背都绷紧了。姜安也不顾锦书听不听得懂,径自说:“现在股权的分布与三十年前又不一样了。集团里争权夺利,奶奶被架空了好些年,可是还牢牢把着董事长的位置不放。凤鸣集团资不抵债,现在吴家已经不是控股股东了,偏偏最近董事会还在商议,把优先股转股成普通股再减持……”

姜安冷冷一笑,他抓住了锦书的胳膊,目光灼灼,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野望。“姑姑如果肯点头答应转股,虽说眼下的收益会锐减,可是吴家就不会完,将来自然能大赚,奶奶也能安度晚年。表妹要是肯美言几句,惠君身体眼看着要坏,若是表妹不嫌弃,我们——”

“姜先生!”

锦书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强自压抑着过急的心跳,淡淡说:“我不懂这些,也不想知道。妈妈的事情我也干涉不了。”她下意识地把手袋抱在胸前,似是要环护住自己的不安。“我要上楼去了!”

姜安轻笑一声,没有跟上来。“我劝表妹好好想想。——不着急,我等你到今天夜里。”

拼命压抑着自己想拔腿逃离的冲动,锦书快步头也不回地走开,荷叶般的圆形碧色裙摆被带起一阵风。原来那些一团和气之下,是这样的权力斗争,这样的不堪入目。亲情都被利益关系冲淡了,难怪妈妈不肯回家!此前的欲言又止,或许就是怕她知道了这一切会失望罢?

锦书忽然站住脚,疑惑感从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她一直坚信着母亲关于下嫁是追随爱情的解释;可是在见识到吴家的复杂之后,这一说辞的可信度不由得大打折扣。那么母亲当年离家去国,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锦书几乎心慌脚软到迈不动步。但是她随即想到了自家和睦的气氛——若是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父母之间就不会那么恩爱。还好还好。她浅浅喘了口气,抬头看见了窗外蓝天。那样幸福的童年少年时光,不可能也不可以是谎言。

只是过去那单纯的二十五年,原来不是像空气一样的自然得来。她一尘不染纯净美好的琉璃世界,亦是父母为她刻意搭建。

“……姐姐?你怎么了?”

她才上了二楼,刚好撞上了吴隽。大男孩被她的脸色唬了一跳,锦书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只温言安抚住他,走开时才觉得自己手心里出了薄汗。落地窗外是连绵的秀丽山色,她微微咬住下唇,在窗边跪坐下,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翻出了手机。

“阿晔?”听见他沉稳平和的声音时,一瞬间,锦书几乎落下泪来。“……你忙不忙?”

在东宫的书房里挂了电话,沈斯晔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攥成拳的掌心微微刺痛。他向来都很护短,而图谋锦书早就远远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锦书只有他才能欺负。愤怒之情没有溢于言表就沉淀下去,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冷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吴家不易相与,一旦留心之下,各种信息自然源源不绝。吴家情形艰难他是早就知道,也不关心。那家似乎还有个预备选妃的女儿,也无所谓。大厦将倾,自然抓住块浮木都以为是方舟,只可惜把心思用错了地方。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鶵竟未休,也算是笑话了。他的姑娘是何等样人,岂能容人谋算?

望向洁白窗纱外的夏日午□园,沈斯晔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

“殿下?”

听到按铃声,罗杰推门进来,看见沈斯晔铁青的脸色时吓了一跳。“您……”然后他惊恐地看见沈斯晔一推眼镜,春风过杨柳般的微微一笑。看在熟悉他的罗杰眼里,却比秋风都寒。

“去为我准备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今年似乎还要代父亲南巡?”

90暗涌

汽车开进谢家在金陵的宅邸路口时,锦书目不转睛看着窗外的景色。金陵与帝都一样保留了中心区旧城面貌,几乎见不到四层以上的楼房。谢家的宅邸就位于清凉山和莫愁湖之间,绿树深深掩映着一带青石墙。谢家近年在政坛上无为而治,门庭仿佛也显出一丝山居隐士的萧肃清举来,在连绵一片的宅邸中间并不起眼。若非司机认识路,锦书觉得单凭自己绝对找不过去。

吴夫人早上就让人来递了拜帖,汽车在前院中庭一停,立刻就有管家出来,恭恭敬敬请两位客人进门,又赔笑道:“我们老太太这几天身体略有不适,没法出来迎候,已经在上房里等着老夫人了,您千万别见怪。”

“有劳。”吴夫人微微一笑。谢家的礼貌让她很满意;吴家虽然归隐多年,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念及此,老夫人瞥了一眼身边的外孙女。

锦书微微低着头,侧影清丽动人,女孩子一步步走的十分淑女,连轻柔裙摆都没有摇曳。老夫人略略放了心,开始与恭敬的管家寒暄。

趁着外祖母没留意自己,锦书抬头环顾了一眼。谢家的宅子外头并不豪华,里面也不奢丽,与她的想象并不相同。她不知道这处大宅修建于何时,却留意到了完备的现代设施;屋脊之间杨柳成荫,隐隐透出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味,是婉约动人与清规戒律的融合。在一片的青瓦白墙里,锦书偏却留意到了路边的最新式光电灯具,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叹。

能把古意与科学利器融合的如此有趣,谢家只怕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森严吧?这里只是前院,离女眷和孩子居住的后院还有一段距离。锦书带着一点好奇悄悄顾盼,不多时,已随着外祖母走到一处客厅。

客厅很不小,摆设也不俗。厅中一面通向花木成荫的前庭,一面的临水露台以玻璃幕墙相隔,水里看得见摇曳摆尾的锦鲤,十分敞亮别致。谢老夫人正在厅中相侯,见了久不见的客人兼旧友,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陈年旧事里,锦书恪守礼仪地站在外祖母身后,百无聊赖地用目光描摹着地砖图案。耳畔两位老夫人谈得十分愉快,气氛颇为和睦;她正无聊,就听外祖母含笑道:“仪华,来看看我的外孙女。”

谢老夫人出身洛阳名门崔氏,是位极有风度的清癯老太太,被岁月拂过的面庞依稀还看出年轻时的秀丽容颜。她戴上了老花镜,深深看了锦书几眼方微笑道:“这丫头出落得真是讨人喜欢,可把我家的都比下去了。小小年纪如此文秀敏慧,真不愧是你家的孩子。”一面又格外客气地招呼锦书坐下,让人给她端来茶点。

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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