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绿罗裙-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来

　　梯级如琴键

　　人儿步步心

　　不见愁日月

　　得见又恐流

　　背已全笼智

　　转侧更添媚

　　从来晋衣丘

　　惟昧尔味时

　　后来，马尾又发现了另一个同样好的“读”　盈由的所在，那就是在公交车上。有一次他和盈由同坐一公交车，盈由坐在他的前一位，她扎起马尾，少许幼细的发丝自由肆意地散落曲绕着，细腻嫩滑的颈项、耳背，淡淡纤尘的绒毛，白里透红的耳缘，细看下有一两颗小痣，耳前浅灰细腻的耳鬓，侧面挂一撮发梢，睫毛、盼目便在发梢挂帘下若隐若现。马尾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透过窗玻璃的反射，可以淡淡地看到盈由的侧脸、睫毛、眼睛，可以长久地看，还可以长久地思，而别人还以为你在看窗外的风景呢！可以如此近地、如此自由自在地、如此久地、如此仿佛光明正大实际如此放肆地看心仪的人儿，除了她熟睡在你旁边，没有比这更好的所在了！下车前，盈由将头发拨正重扎，柔手穿梭秀发、怡人的颈项、耳背，马尾又看呆一阵。

　　这个时候，或者简单补充一下马尾的性成长历程。他从初中起就陆陆续续看些——但不在别人面前看——《家庭》、《家庭医生》、《人之初》等杂志。经过注意女性内衣的一段时期，注意女性举手投足的一段时期。对女性身体的好奇自是难免，于是在书店、图书馆偷偷地快速地翻看人体美术书籍，有时在街上看到游荡的*女性。他的性意识就在这种缝隙中点滴生长。

　　他觉得性是一个不同的世界，对她的好奇和吸引——他谓之性吸引，与对盈由的迷恋——他谓之爱吸引，以及对其它事物的喜好——他谓之趣吸引是不同的——虽然都是一种吸引。

　　性困惑一直尾大不掉，马尾后来思考的结果是：为什么人的性困惑比植物的性困惑多？他想到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花是植物的生殖体，同时又是植物的脸面，脸面和生殖体合一了，困惑自然就少了。而人的脸面和生殖体是分开的，性困惑就自然多了。

　　成年后，马尾对当时的《家庭》、《家庭医生》、《人之初》等杂志的评价是善莫大焉。长大后回头看，所谓读得少而有用的书，大概就是如《家庭》、《家庭医生》、《人之初》之类吧，而与此相反，判若云泥的，大概就是那些无选择的、指定的、专门的思想教育书籍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马尾看到，自己江边爱的告白并没有对盈由造成什么影响，盈由可以说是一如既往。以前担心自己的示爱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是十足过虑了！有一天，马尾又翻开床底那封信，觉得写得还是可以的，要不在此基础上再次给盈由写封信？！没有写封信给盈由始终觉得不充足！仿佛穿上了两皮鞋但少穿了一只袜子。他决定要补上这只袜子！于是一年前的写信时光仿佛又重来，有点人两次趟进同一条河流的味道。下面就是那封两次趟进同一条河流后出来的信。

　　盈：

　　你好！这是些巨大的埋在我心底的热情。不将它们写出来，要维持37ｏC的体温就要不断地往我的肚子里加冰水了。它们在我的心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已经很久了。我觉得我应该让它们见之于阳光，见之于你那美丽的眼睛，若进而能一睹你阳光灿烂般的笑脸，那就更是清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我希望它们能让你读后开心，如果你读后不开心，那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如果这样，那你就在它们每一个的前面都加一个“&；#8722；”号吧，为了保证不让“&；#8722；&；#8722；”得正的情况出现，我最后的能力就是，让它们的总数（不包括标点符号）保持奇数。

　　盈，那次江边诉说让我很高兴、很幸福，和一个心仪以久的人一起完成一件多年的使命，这巨大的幸福足以让我铭记一生。我原想象对你说出心中的喜欢后，事情就会很好很自然地发展，最起码我那驿动的心不会那么随你起伏、被你牵引了。然而，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你对我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我对你亦没什么两样，我的心依然随你起伏如潮、被你牵引如丝！仿佛那是一件与此世界无关的事情，只是供我甜蜜回忆之用！

　　盈，你的心对于我仿佛就是一个歌德巴赫猜想，且不去想她吧。我只将我的心写写给你看。

　　盈，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初入小学时的情形，我却记得仍如昨日所见，你圆圆的脸，齐耳的短发，穿着粉红色黑边圆领的灯心绒上衣，红黑色的格条裤，一双圆头黑皮鞋，灿若春花！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为之眼前一亮，之后，你就如发电机，每一次见到你，无论白天黑夜，我都会眼前一亮，心头一颤。

　　整天暗想一个女孩子的美并非男子汉所为，写出来或会被人羞笑。但如果说那女孩子是我心中的明灯，就如冰心所写的那盏小桔灯那样，就可以免责了吧。我私自总结了你的五至美，现呈于你的面前，不知你同意否？

　　一美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次我们班干部去省城游玩，在回程的路上，我坐在你的前面，当夕阳西下，我回头一看，只见金色的余晖洒照在你那细腻的脸上，美得让我心里哇然！二美是初一的时候。一次全级数学竞赛，你坐在我后面两排，在做完一题后，我不经意地往后望了一眼，看见你正侧着头，柔黑的长发撇在一边与米黄色的毛衣相映，此时你正用笔顶着嘴唇在思考，那一瞬我只有看呆的份！令人想起《丽人行》的诗句：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里细腻骨肉匀。三美是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你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兴致，梳了个特别和花心思的发型来上学，柔顺的长发披肩，但额前两侧各扎了三条小辫，发丝发界交错，小辫娓娓可爱。那柔软长发下的圆弧脸颊，那一缕缕的发界。一身蓝色的连衣裙，有蓝水晶的无穷魅力却又无一点蓝色的凝郁！四美也是初二的时候。那一次你穿着一件黄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娇俏可爱，宛如一只黄色的小蝴蝶。五美是高二那次在江边。你穿着绿色的连衣裙，黄色花带扎着马尾。与你并肩靠着江边的栏杆站着，江风吹起你的刘海，吹乱耳鬓的发丝，下午的阳光洒照在你的脸上，细腻如玉，更有灵动秀美的五官，一同闪烁着金色的余晖。

　　这就是我心中的你的五至美。你以为然否？当然，你其它的时刻，也是很美很美的，但这五个形象却如高山之颠！我不知道天底下还有没有人比我更识你的美？我的看法是，没有。历史上最著名的举头、低头是李白，最美的举头、低头则是你。

　　盈，自从小学毕业后，我就不能和你同班了。六年以来的每一天，我都想着如何才能见到你，我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苦见无门成了我最头疼的一件事。有一次在梦里见到你，梦中的你闲笑盈盈，我只能在不远不近处看着你。梦醒后，感慨时空阻隔不能常见，写了一首诗。

　　梦君

　　昨夜梦君面

　　闲坐笑盈盈

　　倏转众年少

　　俱是裙下臣

　　多思不可得

　　频梦瘦容颜

　　如何眇时空

　　化为透明质

　　得常见仪容

　　受冻死亦足

　　希望你喜欢。

　　除了不能常见到你，还有一件心事困扰着我。

　　你就如那灼灼的名花，我只是那寂寂的野草；你是那点点的明星，我只是那微茫的灯火。我的心为之自卑和困扰。我且将它写出来吧，我将把一个完整的我呈于你面前。

　　我爷爷很早就过世了。我奶奶一人含辛茹苦地把我父亲五兄弟姐妹养大。由于家境不好，我父亲虽读得书，亦只好小学没毕业就缀学出去打工，混口饭吃。做过些杂事，最后进了机关单位做杂工。我妈妈是个农村女子，初中亦未毕业，嫁给我父亲亦算是嫁给城里人了，现在是一家商店的售货员。他们辛苦工作，养育着我们三姐弟。

　　对比于学校里很多父母是教师、医生、官员的同学，我时常有着自卑，在心理羡慕像你、梁彤、莫戏文等书香门第的同学。古往今来许多美丽的爱情故事里面都有着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书香门第、王子公主等的画面。这也可能是你所想象的。现实让我喜欢上你，现实让我的家庭是一个市井家庭，让你的家庭是一个书香门第。我并非是一个从俗的人，但一想这些，自卑就像手上黏糊糊的油脂，总是挥之不去。

　　我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深深扎根于我自由的梦想当中。我梦想有一天，所有的爱情故事都不再谈论他们的门第高低、财富多寡；我梦想有一天，我们的社会不是以门当户对，而是以他们的品格和情义相知来评价他们的爱情；我梦想有一天，出身寒门的人不再有着那种黏糊糊自卑的压抑；我梦想有一天，大人不再世俗，青年不再彷徨；我梦想有一天，相知的花朵自由地开放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盈，我已将我的心毫无保留地呈现于你的眼前了！

　　我热切地盼望着你的回信。鹅颈虽长，未及我盼君信之颈长，羊毛虽密，未若我思君之意密。无论写什么，只要是你写的，好也罢，坏（错，你写的没有不好的）也罢，都是我所渴望的。没有什么比没回应更糟的了！如果是这样，我不知我将如何如何？不顾一切再写？告诉自己，这不叫信，叫自言自语？我深深地知道，只有在我握住你的回信的时候，我的心才会变回充实！你会让他充实吗？

　　最后，为了让你免去寄信或送信给我的麻烦。我想了一个办法来拿你的回信。在你收到此信的第二天晚上七点，我会放一个纸盒在你住的大院门前左边的那个石狮子后面。你到时可以下来取走。然后在一周后，对应同一星期几的晚上七点，你可将回信放进纸盒里，然后将纸盒放回左边那个石狮子后面。我到时会准时将纸盒取走。存在的风险有，一、大雨滂沱。对策是，顺延到下一周的同一星期几。二、被家长发现。对策是，将信写好一点。一般来说，看到好文章，家长可能会想到我们学习好而暂时忘了手中的鞭子（悄悄话，这一句也是为了万一被家长发现专门写给家长看的）。三、我们俩被误认为间谍，给国安局人员带走。对策是，1、将信写得更纯情书一封。2、我主动承担所有的责任。

　　随意问

　　我有无限意

　　情浓幽咽难

　　不眠常猜度

　　君心意如何

　　好了，千言万语犹有尽时。如果思念能塞进自来水管就好了，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盼着你的回信。

　　祝你

　　美如朝霞，学如碧竹。

　　马尾上

　　信算是写好并抄正了。剩下的就是送到许盈由手上了。因为有着上次江边诉说的成功经验，这个送信就变得容易多了。仿佛学会了解方程，做应用题就简单得多了一样。马尾于是就再来一次江边桥头截停，将信送到了许盈由手上。

　　许盈由按约回了信。她一一按着马尾信中所写的办法，第二天拿走纸盒，一周后将回信放进纸盒里，再放到石狮子后面。那二天都没有滂沱大雨，也没有家长，当然也没有国安人员，只有微茫的夜色中自由的盈由和匍匐其中等待的激动的马尾。

　　马尾将纸盒拿回家，颤抖地打开纸盒，看到一封精致的信，盈由从来没让自己失望！信封是紫红色的花边，比一般的信封小一点，上面简单地写着“马尾同学收”几个纤秀的字。很久没看到盈由的字了，还是那样纤秀，一点都没变！这正是马尾所热切盼望的，已经成功了！里面写些什么好象反而不重要了。如果此刻，马尾将信原装送还许盈由，那就是历史上另外一个“雪夜访戴”了。看盈由写些什么还是比历史留名重要得多啊！

　　马尾颤抖地打开信封，信纸也很雅致，一页。里面写着：

　　马尾：

　　你好！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信公之于众？说笑而已。说实话，收到你的信很（很字加了个号）高兴，也有点彷惶，不知如何复你。你写了一系列的东西，由于初中后就没与你在一个班，你我接触并不多，因此我未必一下子消化得了，但能感受到你巨大的真诚和对我的巨大信任。谢谢！因着你的直，我也不说客套话了。

　　你对我的描画有点夸张了，比我漂亮的女同学不少，你应该多留意一下，说不定会弄出个六美、七美来呢。

　　出身在什么家庭由上天决定，你又何苦自行背上个包袱？你的梦想很感人，也是很多人包括我的梦想。你看过《简爱》吗？其中简爱有一句话讲到这方面的，讲得非常好！“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现在不是凭着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凭着肉体凡胎跟你交谈，而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好像我们都已离开人世，两人平等地一同站在上帝跟前——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

　　我也有我的憧憬，枝上自由开，朝雨洗微尘。

　　你心中的“盈”只是一个你一味臆想的虚象。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真实的许盈由是有许多缺点的，你没必要老是想着“她”。想“她”不如想想学问，思人“多思不可得，频梦瘦容颜”，思学却可“多思便多得，频梦充腹空”啊！特别是现在已进入了高三，很快就要面对高考了，学业要紧！

　　你的那首《梦君》五言诗写得不错，我不敢掠美，你可以存起来，以后送给你的那位真正相知的“盈”吧！我想起，我们在初二的时候，曾经写过一些五言诗。我想，中国古诗若有复兴的一日，可能也会是自四言五言起吧。

　　顺手答

　　君赠相如诗

　　吾复韩愈字

　　不赏无限意

　　但识浓情心

　　另外，你叫我每个字前都加一个“&；#8722；”号，还要数字的奇偶，那多累啊，在信首加一个“&；#8722；∑”　不就成了吗？嗯，这个办法还可以，留着以后看哪篇不顺眼的文章就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