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绿罗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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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展览结束，学校收起了展览板。以后，马尾亦再没有见到那批相片，那批相片想必已无人理会，不知藏在地球哪个角落里了！后来有一次，马尾参加学校的一次少先队活动，要到学校储物室去取一些队旗、队徽、队章、纪念本之类。他突然想起了那批相片，又起了雄心贼志，说不定那些相片就放在储物室里面！他走进储物室，只见里面堆满了旗子、乐器以及各种杂物，很多东西都铺满了灰尘。马尾说一句，这么乱，整理一下吧。便到各个角落去“整理”东西了。可惜，翻弄了半天，半张相片也见不着，所得只是沾了一身的灰。
上邪，物，既分其类；人，又何不能各拥其珍？珍者不拥、拥者不珍，亦世之常态乎？
这是一次失败的“偷窃”经历，另外一次，他成功了。
事情也缘于马尾对许盈由的一切都有兴趣！许盈由的作文簿就是马尾一直最想看的东西之一。由于马尾和许盈由的作文水平都不算高，都鲜有被语文老师当众诵读或贴出墙报视众的机会。因此，对于同一题目下许盈由写的是什么，她美丽的脑袋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马尾一直都想知道。
有一次马尾值日，这一天，三个“恋爱”热点都不知为什么早早就散去了，课室里静悄悄地，只剩着马尾他们四个值日生在打扫。当马尾打扫到许盈由的座位时——他总是假装若无其事地抢许盈由坐的那一列课桌来打扫。那个座位，不管有没有坐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如此充满活力和吸引力！当扫到“那个”座位时，他总是难禁的一阵激动！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打扫——赫然发现许盈由的作文簿落在抽屉里了！禁不住便起了偷看的念头。打扫完，马尾借故要留下来做一会作业，让同伴们先走了。同伴走后，课室里万籁俱静！此刻，他真正明白这个词了。许盈由的作文簿就在眼前！他心跳加速，缓步走过去，走近，往外看一下，教室外亦四下无人。便伸手将许盈由的作文簿拨弄一下，掉到地上，然后他蹲下捡起，紧张地抬头往外看一下，外面仍四下无人。便快步将作文簿拿回自己的座位，用自己的书压着看，实在怕有同学突然回来，只能草草地翻阅一遍，还时不时紧张地抬头看教室外的动静。马尾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砰、砰砰……”地狂跳，眼里跳跃的只是一组组娟细的文字。快速翻完，环顾无人，急步将作文簿放回许盈由的抽屉中，摆回原来的位置，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文章是串不出来了，脑海里只有那十来组文字，那十来组文字好象与自己文章的用词差不多呢！于是禁不住一阵喜滋滋，有点心灵相通的感觉！马尾一向思虑缜密，偏偏这次却未细想：同一题目下，作文水平不高不低的小学生作文用词雷同怕且是一种常态吧。
经此，马尾又恢复了往常的学生生活，不过对许盈由的喜意又浓了一番。换言之，他对世间其他东西的注意力又淡了一点，特别是对其他女孩子。他以许盈由为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用数学语言的表述就是女孩子取美的极限就等于许盈由。当然他亦喜欢看其他漂亮的女孩，比如陆卓珊、郑芙等，但他更喜欢看与许盈由相象的女孩子。这自然不多——除了镜子里的你，没有第二个的你了。我想看一看，你和镜子里的你同时一现的情况又是如何的呢？——但偶有在街上见到背影有点相象的，他必想方设法看而后快。原因除了喜欢看之外，还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漏看了任何一次许盈由！爱情似乎是没有中庸之位的，不知这是不是孔夫子甚少亲自言及爱情，只是选择编辑一些情诗入《诗三百》来表达自己爱情感受的原因呢？
五年级要学的课程少了，自习课便自然多了起来。前面说过，自习课是有着从无生有的能量的，果不其然。到了下学期，五（1）班突然冒出了几对学生“鸳鸯”，又谓“恋爱”集合，在班内、级内及至在校内传开了。
第一个集合是陆卓珊、汤元、何源之、罗时会。汤元长得人高马大，是班里的一座塔，性格却颇温柔，人称铁塔柔情。罗时会则长得黝黑结实，是班里的体育尖子，田径高手，也是校田径队的主力成员。何源之，在三年级以前一直都其貌不扬，到了四年级突然爱打扮，漂亮起来了，与陆卓珊、郑芙、许盈由一起并称嘉荷小学四大美女。
第二个集合是刘子同、黄珍、夏君衡。刘子同、夏君衡都长得瘦小瘦小的，黄珍也是长得乖巧玲珑，因此这个集合可称小一号集合。刘子同和黄珍还是班里一男一女两个小调皮王，他们俩的调皮是好玩的那种调皮，不欺负人，是班里的两个活宝。刘子同有一个外号，叫刘“三过”，因为他被记过三次小过。后来书读多了，才知道，这“三过”不但不是一个贬称，还是一个了不起的集东西方名人于一身的 “雅称”。东方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西方的伏尔泰“来过、活过、爱过”，自称“三过”先生。能将贬称视雅称，这也算书读得多的一个最清白无误的好处了。
（读书多不一定明理，这方面，张中行的《论读书明理》一文中已有详论。那读书多一定什么呢？或者没有或者是见怪不怪吧。仅此而已？可以往乐观方面走一走。可以这样说，读书多了，就可以更多的了解别人的思想、人生。但了解多了，并不意味着快乐、幸福就会自然而然地流出来了；还可以这样说，比如要设计一个标识，读书多了就犹如多了认识拼音、英文，设计中可供选择用来表达的东西便多了，设计起来可能就相对容易了。但，选择多了，相对容易了，并不意味着好的设计就一定会出来了，更不意味着会自然而然地出来了。也可以再往乐观方面走一走，那就是读书多了相对容易雅，既可赏雅，又可赏俗，做到“雅俗共赏”。孔子说君子不器，可以在后面加个尾巴，那就是雅俗共赏。）
班里还有欺负人的另外四个大调皮王。学校中欺负人的事没落笔去写。没写并不代表没有，这是逻辑。有写也并不代表一定真有——因为之前没有“I here by declare”，加上“文人多大话”。此是真话。
加上梁彤、潘晓仁、马尾、郭轩、莫戏文五才，五（1）班有四美、五才、二小调、四大调，可谓星光熠熠，加上其他各色人等，就像一盘色彩斑斓的海鲜比萨。
第三个集合是许盈由、姚思、刘展辰。刘展辰身高胖瘦和马尾差不多，肤色略黑，成绩中游，但口齿伶俐，有急才。玩的花样也比较多，和其他同学相比，做事专注，敢作敢为。有一次，许盈由对他说，你说漫屋相思，怎么才看得见？此时，午后的一缕阳光斜照入屋。刘展辰急中生智，扬手一击光柱照着的课桌，只见光柱中充满翻飞旋转的灰尘，你看，这不是满屋涌动的相思吗？许盈由、姚思咯咯大笑。他恋上许盈由前，一般是和校外的一班朋友玩，不怎么参与班里的活动，因此在班里不怎么显眼，但不知从那一天起，他在班里的出现就像电子云般活跃和频密起来，当然原子核是许盈由了。
一段时间，“恋爱” 集合的传闻甚嚣尘上。虽然马尾心仪的许盈由也包括在内，但马尾却并不十分在乎，甚至有点无所谓，仰起一副高瞻远瞩、来日方长的眼光。他看出，他们几对只是一起玩玩而已，因为平常男女生一起玩的很少，而他们几个不顾忌这些，故成“鸳鸯”、“恋爱”之说。
以前放学后，教室里留下的基本都是当日负责打扫卫生的值日生，冷冷清清的，如今却是热闹非凡！三个“恋爱”热点在教室各据一点，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三个热点奉行互不干涉政策，基本是各玩各的。三个热点虽然玩得各有特色，实质都不外乎是男逗女，女逗男，女时嗔时笑，时睬时不睬，睬与不睬之间来来回回的游戏。
其中又以第一集合陆卓珊与汤元、何源之与罗时会两对最大胆和最不避嫌，他们二男二女刚好一对一。第二个集合刘子同、黄珍、夏君衡二男一女，叶、夏两同学都有半追黄珍的味道，却都不点明，黄珍倒落得个两边受落，加上三人都是调皮玩家，他们这个点也是三个点当中最胡闹的一个。
许盈由、姚思、刘展辰这个点则是相对最低调的，他们没有另两个点那么固定，基本是随许盈由、姚思两同学的心情定去留。刘展辰的目标是许盈由，只是姚思和许盈由上放学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想撇开姚思单独接近许盈由基本不大可能，刘同学也惟有花点心思招呼招呼姚同学。姚思也落得借刘展辰对许盈由的痴意对他指东玩西，煞是好玩。一般，许盈由和姚思放学后留下来做一阵作业，刘展辰也跟着留下来做一阵作业，然后就走过去，时不时拿一些新奇东西给许盈由和姚思看，教她们玩，嬉笑打闹一番。许盈由和姚思要回家了，刘同学也跟着一起走，实际他与许、姚两人回家的路是一东一西的。许盈由笑刘展辰是南辕北辙的马夫，刘则自嘲是“地球是圆”的信奉着，要走个圈回家。有些时候，他们玩得比较晚才回家，刚好马尾和莫戏文也踢完球回家，马尾走在他们后面，远远地见到他们有说有笑，虽然说是心中有远景，不在乎，却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马尾放学后例牌的活动就是与莫戏文等一班足球发烧友踢足球，一般都踢到六点钟才回教室拿书包回家。这时，“恋爱”热点一般都早已散去了。只有在当值打扫卫生那一天，才会看到各个热点的表演。因为可以多看到许盈由，马尾总是盼望每两周一次的值日。虽然自己一边打扫一边看到许盈由和刘展辰在一起玩会有点泛酸，但细看之下却看不到许盈由对刘展辰有多少那种情，况且中间还夹着一个姚思，而且能看到许盈由开心笑自己亦高兴，加上看久了，亦习惯许盈由和刘展辰在一起了。一句话，志存高远又自我感觉良好的马尾只要能见到许盈由，不管她和谁，如何如何，其喜都是远大于酸的，这就像a2>；0一样的肯定，不！甚至比这还要肯定，应该是︱a2︱（且a≠0）>；0。
另外，这个时候，马尾已经开始用眼神向许盈由表达他的爱意了。当他和许盈由偶尔不经意地对视时，他总会敛神作一深望，直抵许盈由的眼睛。他看到一丝羞涩、半丝得意之色。相对于马尾专心的注视，许盈由的眼神就像一条游走的鱼。能看见，却抓不着，越用力越抓不着。经过几次对视，马尾相信，许盈由已感觉到了自己喜欢她，更为重要和令人开心的是：自己的爱意亦使她开心！他于是便在许盈由面前尽力地表现自己的爱意——当然是在其他人见不到的情况下。他的爱意只给许盈由一双眼睛看。
马尾经过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他这种秘密的、形于眼、闭于口的追求，与刘展辰的那种公开的、大胆献殷勤式的追求相比，他的方式更得体、更安全、更符合双方利益，恰正是那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亦为此而感到满足和快乐！
思学记五
六
六
时间之河缓缓流入了六年级的两岸。
人类有两个比喻可以比肩星辰，一个是逝者如斯夫，一个是女人如花。
学习骤然收紧了。就像那种因时局的变幻，政治对个人自由的突然收紧一样。马尾第一次感切到了所谓的学习压力。老师们的喋喋不休使他感到了万一考不上嘉荷中学——嘉荷县唯一一间重点中学的后怕。嘉荷中学就在马路的对面，现在却俨然有点森然和高傲。
他开始用功了。
复习、做题、对答案。。。再复习、再做题、再对答案。。。
做完题目后去对答案，看做对否，是求学中颇俗的一件事。但这种俗事我们都做得太多、太多！不知为什么，我们忘了，求学其实是一件雅事，其中又以遇着一个苏格拉底般的人物，与其一问一答为最雅。可惜这种雅事我们都做得很少、很少，甚至没做过！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们都没去做。又或许现实就是一个俗女子吧，可曾有神仙姐姐、神仙妹妹？Who Knows？
按惯例，由于学生身高的变化，每学期或每学年要换一次座位。开学的第一天，全班人跑到校园里，按身高男一列，女一列排两纵队，然后从前到后男女依次一一配对排座。回到教室坐定后，再叫坐后面的有近视的同学举手，然后将这些近视的同学调前到前面两侧。自从那冒失的郭轩伸手触弄了那神圣的“杏花吹满头”之后，马尾便暗盼着能与许盈由同座，无奈他的身高排列与许盈由差了一小截，遂总是好梦难成。或者这梦要排到老人学校去了。
排位的结果是，许盈由坐在马尾的右侧前方，属于余光可及但又不甚清楚的位置，也就是饿不死但亦吃不饱的痒痒位置。上课时，马尾照例一本正经地正眼看着讲课老师和黑板，余光却总是定格在许盈由所坐的那个区域。知识的牵引力与心仪美女的牵引力就这样你拉我扯，而马尾的成绩不差，可见知识的牵引力也并不弱啊！当然，还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马尾的身体足够结实，没有给扯成两半。
余光毕竟不过瘾，因此只要右边稍有声响，马尾就会立马借故往右边转头望一望，定一定眼许盈由以解眼谗。如果课室右边那一侧长期沉静，没有转头的借口，没有机会往那边转转脖子，马尾就会很不自然地坐望不安，此谓“望瘾”发作，是颇不好受的。
到了下学期，为了放松一下大家的紧张情绪，级里组织了一次春游兼野炊活动。
消息一宣布，六（1）班整天闷着头做题的俗男俗女们就开心得，虽未至于说是心花怒放，却也起码可以说是像疯长的草般快乐了！（在看白雪公主童话时，看到“皇后的嫉妒就像疯长的草在心里生长”这句令人印象深刻的描写时，总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