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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滴泪珠掰两瓣-第14部分

小说: 一滴泪珠掰两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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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一杯可乐,我不能粘酒,否则,就会浑身发疼。”     
  服务生很恭敬地走开了。酒吧里很闹,服务生穿过人群,样子有点笨拙。我猜想他一定是因为缺钱,才到这里来打工,否则,鬼才愿意干这种事。不一会儿,服务生就把啤酒和可乐端上来了。我想对他笑一下,可他没看我,低头垂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只好把目光收回到自己的杯子上。     
  我喝啤酒,老师喝可乐,这简直有点好笑,一开始我还感到有点发窘。但随着谈话的深入,我就渐渐忘记了自己喝的是什么。         
  我们谈论的自然是旅游,她说这次她去了长江三峡。     
  我兴奋地说:“一定好玩吧?听说好多景点都要被淹没了,是真的吗?”     
  “我对什么样的景点并不十分在意。”她喝了一口,表情平静,仿佛这次出游的是我而不是她。她把饮料在口里含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咽下去,说,“我只是想更真实地接近大自然,不知道你对自然怎么看?”     
  我一下愣住了,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只得猛喝几口啤酒,然后开始胡说八道:“你是说那些与世隔绝的自然风光,还有野生动物吗?那确实很有趣,到那里走走,一定会很刺激吧?”     
  “刺激?你就想到刺激吗?”她的目光陡然锋利得让我心里一抖,不过,只是一瞬间,她马上就缓和了口气,说,“它们和人类一样,有存在的权力,只是人类过于自大,试图挤走它们。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人类自以为掌握了一点点科学技术,就能控制大自然,事实上,大自然是不可战胜的,人类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顺从它。”     
  “我同意,不过太深奥了,能不能说说与我们感情比较接近的东西。”我不喜欢听她谈论关于谁战胜谁的问题,谁战胜谁我都高兴,最好是自然能把人类吞没。一切从头再来,那才爽呢。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孩子,我是说你的头脑,那么,我就听你的吧。在大自然中独自行走,你会产生这样一种感觉,人类是孤独的,庞大的自然,无边的宇宙,人类真的算不了什么。我常常想,地球是宇宙中的一粒灰尘,人类不过是灰尘上的细菌。而这些细菌又在做些什么呢?他们自高自大,互相排斥,个体与个体之间不可能真正相容。所以,他们每一个个体也是孤独的,大家都生活在孤独之中,而毫无觉察,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被她的话吸引住了,因为我听出了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说谁都不能真正相容吗?最亲的亲人呢?”     
  “孩子,从电脑资料上显示,你现在跟母亲生活,对吗?”     
  她看着我,直到我点头。尽管她在说话时,没有丝毫伤害我的意思,但我还是觉得很恼火。因为我感觉到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生活状况,我恨我自己的生活状况,也恨别人知道。     
  “你和妈妈真正沟通了吗?我是说你们能达到心心相印,如同一人吗?我相信你没有做到,因为你现在坐在这里和我谈心。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是你妈妈吗?”她突然刹住话,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我觉得自己仿佛在被她一件件地剥掉衣服,脸借着酒劲烧得厉害,但我没有愤怒,因为她的话头正吸引着我,就算她真的要剥我的衣服,我也会听从。所以,我很快摇了摇头,希望她快点往下讲。     
  “陌生,知道吗?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只有陌生才能让他们倾心交谈。而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交谈之后,仍然陌生,而不是亲密。所以,你记住,当你把心掏给对方之后,你们的亲合力就开始减弱了,如果要保持长久的亲合力,只有一个办法――保持陌生。”     
  “那我们今天的谈话算不算掏心呢?”     
  “你果然是个很厉害的孩子。不过我应该告诉你,我谈的这些一般是指那种很亲密的人,我们还不到那一步。比如说夫妻之间,他们有时候会好得像一个人,但转眼间他们又会成为陌路人,甚至仇人。就是因为彼此的熟悉在慢慢消解着他们的亲合力,起码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你?你是说你自己吗?”     
  “以前,我和他两地分居,彼此相互挂念着,心中充满了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长久相守,那一定是最幸福的日子。后来,他调到了我身边,生活却开始朝相反的方向发展,我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谁也控制不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不能这样做,可你偏偏就做了,而且有点莫名其妙。我们越走越远,直到分手。”     
  我沉默了,不敢正眼看她,我知道我的目光会让她伤心。       
  她似乎不太在乎,伸手把剩下的啤酒拿过去,大口喝起来。边喝边说:“痛快,你知道吗?我从没和别人这样谈过心,可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我有缘。”     
  我没有阻拦她,只是说:“你慢点喝,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     
  “你问吧,这点酒不会影响我的头脑,你知道吗?我是北大历史系毕业的,可我发现历史书上尽是假话,我想按我的方式讲课,校长不让,所以,我拒绝讲课。后来,我调到了图书馆,那是所有的老师都不愿去的地方,我却很喜欢那里。我独自看书,作笔记,思考问题,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人来打搅我,即使有学生来借书,他们也一律来去匆匆,好像怕我会吃了他们。你是个例外,你那天地走到我面前,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除了管理图书,还兼任着一项工作,就是整理全校的人员资料,并存入电脑。所以,尽管我极少与学生打交道,但每个学生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说到这里,她把杯子举起来,我连忙迎上去,我们碰了一下杯。     
  “我们学校有个网站,也是你在管理吗?”     
  “没有,网站由办公室的人主管。他们有时候需要资料,我就提供一下。”     
  “再来一扎啤酒,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我看她兴致挺高,就突然提出建议。     
  她居然没有反对,那个小男生很快又给我们上了一扎啤酒。我们每人满上一杯,都不用劝,就大口喝起来。     
  我喝到眼睛有点发花了,才抬头看她,她正直直地盯着我。我见她满面红光,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说:“我能摸一下你的手吗?”     
  她愣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过来。我在她手背上摸了一下,居然还是凉的。我不解地问:“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就算喝了酒,也不能让它热一点。”     
  “很简单,因为我的心是冷的。”     
  “我的心也是冷的,可我的手为什么还会发热呢?”     
  她摇了摇头,说:“你只是感到心冷,但你的心并没有真正冷。孩子和成人永远不会有同样的感受,我是说在家庭破裂的时候。你应该意识到了,你对你父母而言,不过是个局外人,你对他们的事无能为力……”     
  她的话就像闪电一样划亮了我的心,一直以来,就是这种局外人的痛苦折磨着我,而我又没有真正地觉察到。我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我认为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能够一语道破天机的老师。     
  我猛地举起杯子,她也迎上来,可能是用力过猛,酒沫飞得到处都是,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我并不介意,自顾喝了一大口,说:“你说得太妙了,我就是个局外人,可是,你说他们能理解我的感受吗?我是说那些局内人。”     
  “局内局外只是相对而言的,孩子是成人的局外人,同时,成人也是孩子的局外人,两者永远不会相容。”     
  “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几乎要哭出声来,但最终没有,我用一口啤酒将哭声压了下去。     
  “别太在意,人生来就注定要忍受孤独,每一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局外人,接受这个现实,你就会平静下来,就像我现在这样。”     
  “像你这样冷下来吗?我做不到,做不到……”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酒喝多了,我竟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没有了知觉。     
  18     
  迷迷糊糊的,有人摇醒我。我睁开眼睛看了半天,是袁老师。我问:“有什么事吗?”     
  她笑了,脸红得像朵花。她说:“我们都醉了,该回家了。”     
  “我没醉。”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眼前满是黑乎乎的脑袋。我让他们闪开,他们果然都很及时地闪出一条通道。     
  袁老师从后面追上来,扶住我。我甩开她的手,说:“你醉了,我没醉,不信,我可以送你回家。”     
  我扶住她朝前走,不过,我感觉我的头还是重重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头重脚轻,头脑清醒,嘴里还哼着一首什么歌,好像是小小少年什么的。我边哼着歌,还不时打个酒嗝,每打一次,我就咯咯地笑一阵,再接着哼歌。       
  她总是直直地望着我笑,边笑边说:“你醉了,嘿嘿,你醉了。”     
  我根本就没理睬她的话,一路哼着歌把她送到家。     
  我是第一次到她家,但我没心情东张西望,而是直接走进了卧室,我想把她放到床上。走到床边时,我说:“你睡吧。”说完,我就一头栽到床上走不来了。     
  床真是个能要人命的东西,当你困到极限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一切而选择床。我当时就是这样做的,她还在对我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不听,一门心思地睡着了。     
  那一觉我一定是睡得太死了,我真宁愿自己睡死过去。可上帝偏偏要搞恶作剧,让我在天光微亮的时候醒来。     
  我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我不禁毫毛倒竖,冷汗直流。我发现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她也一样,她骨瘦如柴,就像个木乃伊紧紧地抱着我。     
  我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推开她,手忙脚乱地想找自己的衣服,可一件也找不到。     
  她被我惊醒,坐了起来,说:“别紧张。”然后,自己先穿了睡衣走出房门。     
  我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坐在床的一角浑身不停地抖动。我看见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油画,是一个裸体女人。她的正面全部暴露出来,我感到一阵恶心。     
  这时,她抱着我的衣服走进来,说:“你昨天夜里吐了,衣服都弄脏了,我用洗衣机给你甩干了。”说着,她把衣服扔到我面前。     
  我慌乱地穿上衣服,可她一直站在门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我。我的心都结冰了,但我不敢说出自己的感受,我用哀求的口气说:“我得回家,我妈妈一定急死了。”     
  她并没有阻挡我的意思,相反,她很快帮我拉开门,我一低头从她身边钻了过去。在我即将出门的时候,我听见她用低沉的声音说:“过去的都是恶梦,不要去想它!”     
  我浑身打个冷颤,仿佛那句话是个魔咒。我一步也不敢停留,大步跨出房门,疯狂地逃跑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本以为我们之间会有许多动人的故事发生,但这个夜晚来得太突然了,让我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病态。真的就像一场恶梦,但要我不去想它,很难。从那天起,那个恶梦就像个烙印深深地烙在我心里,以至于我每次都不敢靠近图书馆,即使有事到办公楼,我也会有意绕着走。至于那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我也一直没有归还。     
  没有人知道,但一切都已经发生,就像一切都发生在心里。而这一切确实让我成熟了许多,或者说我对更多的事情满不在乎了。     
  这天放学之后,同学们都走光了,我正不慌不忙地收拾书包,尹小豆在教室门口向我招手。等我走过去,她就神秘地说:“今天是班长的生日,你不去吗?”     
  “你是说苏倩?她没请我呢。”     
  “别傻了,还等着她来请,那一次也轮不上你。我们还是主动点吧,这叫向组织靠拢。”     
  我有点瞧不起她这副软骨头,就没好气地说:“我和她是同桌,她怎么也得给我打个招呼吧?我就这么丢份儿?”     
  “你看你,牛脾气不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听说过吗?我看你们俩关系向来不太融洽,你今天主动一次,说不定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没那么严重吧?”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她说得有理。     
  “反正都那么个故事,你就听我一回,错不了。晚上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她那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让我有点不自在,换句话说,我不想自己就这么简单让她摆布了。     
  我说:“除了你,还会有谁去呀?”     
  她用手指指着我,说:“我敢说,除了你,没有人不想去。信不信由你。”     
  我一下就想到了周庄,他会去吗?也许是这种好奇,我很快就答应了,我说:“好吧,我去看看。”     
  晚上,我和尹小豆一起来到苏倩家。果然是热闹非凡,三十多平米的客厅坐得满满的,女生差不多全到,男生也来了一大排。不过,没尹小豆说的那么夸张,还是有很多人没来。     
  我的到来显然让苏倩有点意外,她迎过来拉住我的手,那样子就像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很别扭,不过我还是很礼貌地说声“生日快乐”。尹小豆则把一束鲜花很夸张地献给苏倩。苏倩今天比较给尹小豆面子,面带笑容地接受了。     
  生日在很喧闹的气氛中进行着,而我并没有心情跟着胡闹,我从一开始就在四处察看,最后确定周庄果然没来。我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感到一种踏实,同时也觉得索然无味了。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角落里,盼着大家早点闹完。     
  大概在大家都闹得有点累的时候,苏倩突然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她用的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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