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沉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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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说：“这样最好。”
陈琪便到里面库房取了三本书出来。众人接过一看，一本是本市《小学生优秀作文选》，一本是市房管局《房地产开发管理办法暂行条例》，一本是市林业局编印的《蚕桑养殖技术》。
范珠只留意那本作文选。拿过一看，淡黄色的封面，插图是两个系着红领巾、手拉着手的小学生，两个小学生各自又拿着一本《小学生优秀作文选》。
范珠将那本书前前后后翻了几遍，兀自点头不止。
陈琪问范珠：“感觉怎么样？”
范珠说：“还行吧。”略微停顿一下，又道：“我们要的是大本16开的。”说着，取出一本上一期《追梦》递给陈琪。
陈琪将书拿在手里抖了抖，迅速地翻了一遍，道：
“没问题，我保证印出的书比这质量好。稿子带来了吗？”
范珠从袋子里将书稿拿出，说：“全在这里。”
陈琪说：“有多少篇？”
范珠说：“八十五篇。”
陈琪说：“要印多少个页码？”
范珠说：“内文六十页左右。”
陈琪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计算器，算了一阵，问：
“内文排版、封面设计、纸张型号都跟第上期一样吗？”
范珠道：“不一样，封面要重新设计，用正规彩版，内文排版方式可以差不多，但纸张要再好一点。”
陈琪说：“没问题，你们自己选纸张型号吧。”
陈琪把众人领进库房。库房里一半堆的是书籍，一半是纸张，飘着浓浓的油墨香味。
范珠等人不谙印刷之道，对何种纸张是何种型号一窍不通。这儿摸摸，那儿瞧瞧，凭感觉选了封面纸和内文纸。
回到办公室，陈琪又计算一回。计算完毕，问道：
“你们上一期印刷单价是多少？”
方静道：“上期单价两块多一本。不知这期单价是多少？”
陈琪一笑，道：“四块五一本。”
方静道：“太贵了，不能少点？”
陈琪道：“能少，量大从优，但不知你们要印多少本。”
方静道：“一千本左右。”
“一千本……太少了。”陈琪再次用计算器计算了一回，道：“只能降到四块。”
方静道：“不能再少点？”
陈琪笑了笑，道：“真的不能再少了。”。
方静道：“我们上一期单价才两块七一本，这次虽然要求高点，但也绝不能超过三块。”。
陈琪道：“如果你们这次印书的封面不变，内文纸张不变，别说两块七，两块五我也能印，但是，你们知道光做一个彩色封面得多少钱吗？起码得一千五百块。你们印量太少，成本又高，如果你们价钱实在出得太低的话，我就没法印了。”
“这……”方静一时没了主意。四块钱一本的印价她绝不敢同意。吴德明说过，每册印价不得超过三块。
局面一时冷落下来，范珠也不敢做决定，只好出个折衷的主意，道：
“陈经理，我看这样吧，书我们是要印的，要求不变，单价三块，这是我们的原则，你考虑考虑，如果能印，明天中午到我们校编辑室面谈。如果成，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好不好？”
陈琪见状，只好点头答应，道：
“行，就这么办吧。”
几人回到学校，找吴德明汇报。一方面是汇报，主要还是想听听吴德明的意见，最好是吴德明亲自出马，可老吴一听完汇报，便道：
“好哇！你们做得挺好的，就按你们的原则办就行了。方静，如果明天签合同的话，你签了就是。”
众人甚觉泄气，悻悻地离开吴德明的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天空就下起了雨。起初是小雨，细如牛毛的那种，不久就下起了大雨，那雨以倾吞山河之势迅速笼罩了整个世界。没有雷鸣，没有闪电，没有风声，整个世界处在一片祥和的雨声、雨意、雨雾之中。一位勇敢的涉雨者，踢着足球在足球场上疯狂地奔跑，雨水湿透了他的全身，迷蒙了他的双眼，长长的头发肆意紧贴在他的前额和脸上。整个世界只有这个勇敢的涉雨者，在与雨与自然做着搏斗。
中午，雨小了些，又变成细如牛毛的那种。
十二点，陈琪准时到了市一中，方静等人多少有些意外，以为以他们的条件陈琪是不会来的。
编辑室里。
方静笑着问陈琪：“陈经理，昨天考虑好了吗？”
陈琪微微一笑，道：“昨天你们走后，我又仔细地算了算，因为是头次打交道，常言道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是既要生意成，又要仁义在。所以，我打算亏本给你们印了，三块三一本，你看如何？”
方静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三块钱一本，一分钱都不能加了。”忽又觉得这话说得太死、太硬，对方没有回旋的余地，面子上过不去，又道：
“陈经理，其实你也该为我们想想，印刷虽是学校给钱，但我们却要保证销售。我们的对象是学生，如果价格太高的话，销量恐怕就不能保证。所以，我们的价格必须控制在三块以内，这点，还得请你体谅。”
方静这番话可谓合情合理，陈琪听了，叹了口气，道：
“好吧！三块就三块，就算我帮了你们一个忙，还是那句话，生意要成，仁义也在。”
其实，这三块钱的印价，陈琪早就考虑好了的，只赚不赔。刚才的讨价还价，只不过是佯装做个样子，否则，又怎么能这么快答应。而且，她还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计划在后头呢。
于是，陈琪代表厂方，方静代表校方，以3块钱一本的单价签了印刷合同。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欺 骗（2）
按照合同规定，印刷厂应在两周后将书交给文学社，但两周过后，送来的只是文稿清样。方静极为恼火。在此之前，文学社已在全校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宣传攻势，用以促销，倘若到时候光打雷不下雨，势必会影响销路。
校正稿很快送到印刷厂，交货日期延长三天。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文学社向印刷厂要书，谁知陈琪竟然含糊其辞，说书马上印好，希望再给一天时间，明天一定送来。方静不好相逼，勉强答应。第二天直到下午六点，仍不见陈琪送书来，文学社负责宣传促销的人怨声载道，说书再不来的话，就不再宣传了。方静等人如坐针毡，为息众怒，打电话责问陈琪为何还不送书来，陈琪先是一阵道歉，接着道：
“运书的车在半路上出了毛病，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一定将书送来。”
方静心说怪了，文学社距印刷厂不过两里之遥，堂堂市区里面，一辆车坏了换一辆不就得了么？正欲寻问原因，陈琪却早挂了电话，方静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陈琪的厂子根本没有印书的能力，她做的是二手生意，即把招揽的生意交给别的有能力的厂做，她从中赚取差价。
然而，第二天早上八点，却连陈琪的影子都没看到。方静气得三尸神煞暴跳，五灵豪气飞空，打电话给陈琪，又没人接。晚上，陈琪却出乎意料地打电话给方静。电话一接通，陈琪就一个劲儿地道歉，说什么今天有急事外出，请多原谅，明天早上六点就把书送来，然而，此时方静已是急怒攻心，闻言狠狠地道：
“陈经理，你也太不讲信用了吧，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宣传计划完全泡了汤，你知不知道我们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就依你的，明天六点之前，你就是用飞机也得把书给我运过来，否则，书不要了，咱们位倒。”
陈琪自知理亏，干笑两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书送过来。文学社的人望穿秋水，此时见书，喜不自胜，可一翻书，就都傻了眼，那纸软绵绵的，跟卫生纸差不多。这算哪们子书呀？纯粹是一堆擦屁股用的纸。别人先不说，范珠可气坏了，拿一本书在手上，抖得“啪啪”直响，向陈琪道：
“陈经理，这算怎么回事？书印成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卖啊？”
原来，陈琪在与文学社签订合同的时候，认定文学社的人不懂纸张型号是怎么回事，便心生一计，来个瞒天过海，合同上写的纸张型号并不是方静她们选的那种，方静等人果然被蒙住，见问，故做茫然地道：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纸张，我问你纸张？”范珠几乎是是喊叫。
“纸张？纸张怎么了，这就是印书用的纸呀？”陈琪不答反问。
“这是我们当初要的纸吗？”范珠双目喷火。
“怎么不是。”陈琪暗自一笑，道：“合同上写的就是这种纸的型号呀，怎么，你忘了。”
“你……”范珠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中了陈琪的瞒天过海计。方静身为社长，要负主要责任，不由咬牙切齿地道：
“陈经理，你好……”本来要说你好狠，但话到口边方静又突然改变主意，心说我这个时候跟你斗个什么劲，等你要书钱的时候再说吧，改口道：
“陈经理，你好好歇歇吧，我们把书数清点一下。”
范珠还要说话，方静暗自向她使个眼色，方才作罢。
书数清点完毕，一本不多一本不少刚好一千册。
陈琪问道：“你们文学社什么时候能将书钱结清？”
方静冷冷一笑，道：“书卖完了再说吧。”
陈琪一走，《追梦》编辑部里就炸开了锅。范珠把一沓书拍得山响，直嚷嚷道：
“这算怎么回事？这书不要了，退回去让她重印，这纸张根本就不是我们要的那种。”
纪雷也义愤填膺：“这书印成这样，销量准会大打折扣，如果赔本了如何向学校交待？”
刘城见众人都挽袖子撸胳膊火气上浮，也不由得受了感染，正欲发言，忽灵机一动，暗想自己近日已成了名人了，说话得有些分量，略一思索，极其悲壮地道：
“得了，告他吧。”末了，还加了一个手势。
众人被刘城的滑稽相逗笑，刘城自知言语失态，不由大窘，面红耳赤不再说话。
方静待众人平静了些，才道：
“书既已印成这个样子，让人家重印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建议，书还是照卖，因为我们的宣传已做了不少了，功夫不能白费。但是，既然她陈琪不仁在先，也就休怪我们不义在后。等她要书款的时候，咱们再跟她计较。”与众人耳语一番，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原本每册要卖四块钱，但书纸质量下降，就只好降价，每本售价三块。
经过一周的宣传宣传再宣传，《追梦》卖出去八百多本，剩下的近两百本再怎么宣传喊叫，也卖不出去。一核算，发现将印刷厂的钱付清后，文学社刚好收支平衡。当然，还剩下了一堆擦屁股用的纸。
文学社的书刚一卖毕，这天，陈琪就过来讨账。方静客气地将陈琪让到编辑室，只喝茶，不说话。
喝完第一杯水，陈琪就忍不住了，问：
“你们印书的钱，准备好了吗？”
方静笑道：“还没有呢。”
陈琪道：“你们书都卖了，怎么钱还没准备好啊？”
方静道：“陈经理，不瞒你说，书我们是卖了些出去，但钱还没收齐。所以，我们希望你再宽限一段时间，等钱收到了再给你。”
陈琪道：“书卖了哪有没收钱的道理。即使你们没卖完，但也应先付一部分。”
方静不想再打哑谜，笑道：
“陈经理，合同上写得明白，我们是分期付款，难道你忘了吗？”
陈琪道：“当然没忘，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才让你们给剩下的那一部分。”
方静道：“陈经理，难道你没看清，合同上只写分期付款，并没说非今天付款不行呀？”
陈琪一听，方静这是耍赖了，心说：看来我是小觑对方了。一想，人家钻这空子，自己还不好说什么，关键是她心里有鬼，只得道：
“可是，你们书都快卖完了。按理说，是应该结账了。”
方静冷冷一笑，道：“陈经理，按理说是这么回事儿，可当初你印书的时候，是按理做的吗？”
陈琪避实就虚，道：“一般印书都是这么印的，有何不妥？”
方静道：“陈经理，有何不妥，你自己明白。”
陈琪此时是求人家，心里不愿，但脸上却还得笑，道：
“我们没必要为这事伤了和气。”
“是呀——”方静叹一口气，“我们本没有必要为这事伤了和气，可你做的太不像话了，你做生意用点手段没什么，可你也得看对象。我们是学生，我们是你最真诚的顾客，你却全然不顾。这样吧，这事儿明摆着的，我们不是不给你钱，而是要让你降点价，你要知道，因为质量问题，我们的书是降价处理的。”
陈琪一听，人家句句在理，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自己总不能把脸不要吧，遂勉强一笑，道：
“那好，既然话已说到这份儿上，我就每本给你们少两毛钱吧。”
方静一听，不置可否地一笑，道：
“两毛钱？太少了吧？一块钱，每本少一块钱，怎么样？”
陈琪一听，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心说我虽然理亏，但每本让你两毛钱，也就行了，要我让那么多钱，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道：
“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你们还不满意？”
“让步？”方静讥诮地道：“这也叫让步吗？那么，我们当初没让你重印，也是很大的让步了。想要钱，就每本少一块钱，不然，就按‘合同’办，分期付款。只是那日期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你看着办。”方静特意将“合同”二字说得很重，是要让陈琪明白，是你自己违约在先。这合同上的规定，对你现在也不是很有利的。
陈琪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得委曲求全，道：
“那你们再加点钱，行不行？”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