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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爱与沉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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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丽楣有些忧伤的说:“阿城,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更不用说陪我玩了,哼!”

  这最后一“哼”威力无穷,刘城吓得双腿打颤,慌忙解释道:“丽楣,不是我不陪你玩,而是我很忙呀?”

  “忙,忙你个头呀你?”宋丽楣提高了声音,“我不相信你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们文学社出去玩,难道你就不能给我说一声,咱们一起去吗?”

  “这……”刘城一时找不到坚持自己意见的理由,半天才道:“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这是集体活动,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规定不许带其他的人,以免给文学社的管理带来麻烦。”

  宋丽楣凄然一笑,说:“给文学社的管理带来麻烦?是吗?阿城,你以为你多伟大呀!你以为我们女孩子就那么贱?你以为我非要厚着脸皮去追你,缠你呀?不理我就算了,别找那些算不上理由的理由跟我说。”

  “丽楣,你……”

  刘城这回真急了,可还没等“你”出来,电话就挂断了。随着电话那边传来“啪”的一声,刘城无异于听见一声惊雷,像被人抽了筋似的软瘫在床上,心中的痛苦绝不比当年《红与黑》里的索雷尔。于连先生被他的情人德。雷纳尔夫人一封信毁去其前程时少。他不明白,这女孩子的心思太令人难以捉摸,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刘城想,自己也不过就是一阵子没有陪宋丽楣玩,怎么就会这样呢?

  刘城这回受的打击不小,宋丽楣的决绝让他心痛。他的心越痛,他就觉得自己越喜欢宋丽楣。这就叫“痛之深,爱之切”。他又给宋丽楣打电话,宋丽楣宿舍的人说宋丽楣不在,出去玩去了。刘城只好作罢。也许过一阵子就会好的吧。他想。刘城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或者说是个敏感的人。对一些东西,常常爱做出一些思考。就像宋丽楣给他带来的痛苦,他觉得那痛苦似乎也是他思考的一种灵感。就像现在,宋丽楣带给他的痛苦让他很有哲理性地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我们的心因了某件事而伤痕累累。想信伤痕是不会轻易愈合,它需要时间。正如上帝不会轻易地赐福给一个人一样,它需要永久的膜拜。

  刘城有了这样充满哲理性地思考,心中顿觉轻松多了,甚至隐隐还有一丝喜悦,如产后的妇女,阵痛过后便是幸福和快乐。

  期末考试的倒计时已经到倒数第二天了,刘城如座针毡,心乱如麻,一想起宋丽楣,心又痛了。其实,宋丽楣带给他的痛苦并非发一番哲思就可以消解的,那番很有哲理性的思考其实就像麻醉剂,只能麻醉一时,不能麻醉一世。所以,思考的喜悦事实上只是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并不是痛苦就真的不存在了。这天早晨的四节课是刘城最头疼的物理和代数。上第一节物理课时,他将那本厚厚的物理书往书桌上一放,就厌恶得想撕掉,遂又放进书桌里,不再拿出来,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悲观得不行。想自己这辈子是完蛋了,书不想读,大学断无考上之理。又想当年自己何等风光,是小镇上唯一一个进市重点的人,父母高兴得脸上的核桃纹都开了花。临开学时给他举办饯行宴,亲朋好友都来祝贺,那场面何等热闹?自己当时又是何等豪情万丈。这天下事当真风云变幻,才半年时间自己就成这副模样了,虽说离考大学还有两年半,可谁知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如果真考不上大学,回去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刘城越想心越沉,最后就沉得不知去向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钢笔,手软得跟面条儿似的,在纸上有气无力地写着宋丽楣、宋丽楣、宋丽楣……刘城写字的速度比火车慢不了多少,据说无人能敌。不大功夫,满篇都是宋丽楣。他看着纸上的宋丽楣,那些字仿佛都在跳跃,他仿佛看见宋丽楣清丽而忧郁的容颜,眼中含着淡淡的哀愁和幽怨。他的心像被火烧灼了一样的疼痛。写着写着,他又想起了《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和田晓霞,心说亏得田晓霞被水淹死,如果真嫁给孙少平的话,那自己心里一辈子都不平衡。那田晓霞真她妈吃错了药,那么漂亮的一个才女居然要嫁给一个矿工,你说这世界算怎么回事?刘城想着想着,思绪一下子又出了国,他想起了那部法国名著——《巴黎圣母院》,觉得雨果那糟老头子真是老昏了头,美丽的爱斯梅拉达居然能喜欢又老又丑的撞钟人卡西莫多。

  刘城放飞了一回思绪,居然有了灵感,一时间那灵感如高山流水,“哗啦啦”被大石激起千层浪花。又如脱缰的野马,恣意奔驰不停。逐奋笔疾书,俟至四节课毕,一篇长达两万余字既时髦又前卫的爱情小说自刘城的笔下诞生了。刘城顾不得吃早饭,从头至尾将小说又修改了一遍,细读之,觉妙不可言,惊叹自己竟有如此才情,恍然大悟古人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了。

  刘城得此美文,就像怀胎十月的女人终于生下了儿子,爱得不行。又像是忽然拾得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可惜文章还没有名字,冥思苦想一番,将小说定名为《爱如潮水》,忽想起张信哲有一首歌与此同名,他一向不喜欢张信哲,觉得男人唱歌唱成那样,居然也能整成什么情歌王子,倒像是人妖更确切些。他觉得自己的小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张信哲的歌同名。推敲一番,将小说定名为《永恒的风景》。一想,此名甚好,带有很高的艺术性。爱情,自古以来就是一道永恒的风景。所以,这《永恒的风景》,真可谓“不求工而自合了”。

  小说有了名字,还如此艺术,手写自然是不行。刘城将稿子拿到城里,花十五元钱打印成文。一看,与手抄本果然不同。认为艺术与人相同。同一个人,如果穿得破烂不堪,与乞丐无异。如果穿得体面干净,即使丑,也不至于让恶心。艺术也是如此,没有良好的包装,就体现不出艺术的神圣与高贵。一块掉在粪坑里的金子与里面的石块看上去有什么区别呢?

  刘城打好了稿子,寻思无处可投。如果不能发表,那就等于白写了。想学校阅览室此时断无开门之理。只好去逛书店,走了七八家,终于发现一份专载中学生爱情故事的报纸。花一元钱买下,照着报上的地址将稿子寄了出去。

  如此折腾了一天,离考试只有一天了。创作虽然给这个“天才的艺术家”带来了激情,但激情过后又得面对现实——考试。现实是无情的。刘城的思想又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如面壁百年的老僧忽然得道,认为考试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次不行下次来。考试考得好,只能证明你的大脑机械程度高,死记硬背的工夫强罢了。大彻大悟之后,刘城就轻松多了。这回是真正的轻松。

  期末考试,刘城觉得没怎么着就过去了。考完试,就是寒假。市一中学生如老蒋当年败走台湾时的国民党一样,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看着急着回家的人流,刘城忽然想起了宋丽楣。

  丽楣还在记恨自己吗?刘城有些不安地想。一放假,又要好几个月才能见面了,无论如何也要在回家之前再见宋丽楣一面。总不能让自己和宋丽楣之间的痛苦也过一个假期吧。他决定送宋丽楣一程。打电话一问,方知人家已先他一步而走。忽想起宋丽楣上周买了手机,一翻电话簿,那号码果然健在,便找了个公用电话呼宋丽楣。

  “丽楣,你在哪里?我是刘城啊。”

  电话一通,刘城就急切的说道。

  “阿城,是你呀,我在火车站。”

  宋丽楣有些惊喜。

  “走了怎么不打声招呼,我好送你呀!你几点的火车?”

  刘城有些激动。此刻,他恨不能长出双翅膀马上飞到宋丽楣身边。

  “两点,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阿城,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宋丽楣说,声音幽幽的,带点凄然。

  “对不起,丽楣,我……马上来。”刘城带着深深的歉意说。

  “那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刘城慌忙来到校门口。无奈这会儿人实在太多,都急着坐车到车站。原来是车等人,现在是人等车。等了足有十五分钟,才拦住一辆出租,十万火急地奔向火车站。哪知车刚拐到火车站路口,前面就因一出车祸而堵车了。出事的是一辆大型东风车和一辆小面包车。确切地说,是那辆小面包车出事了,被大东风车撞得一塌糊涂,车头稀烂,车门歪在一边,车上的人壮丽地洒了一地鲜血,已被救走。这大东风车虽在战斗中获胜,却在战后被俘。被一大群神色凄历的男人、女人们卸了轮胎,用一根儿臂粗的长绳子拴着扛在肩上,动弹不得。

  刘城无暇停留,匆匆看了一眼,付了车钱便走。因走得急,又背了包,约三百米地走得大汗淋漓。火车站的人这会儿多得如麻雀一般,密密麻麻。刘城费了半天劲才挤进候车室,找了半天,才发现宋丽楣已在排队检票了。一种别离之情油然而生。

  “丽楣。”

  刘城大喊一声。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越想心越沉(2)
宋丽楣听到刘城的喊声,转过身,见了刘城只是挥手,被人流簇拥着向前移去。刘城呆呆地看着宋丽楣离去,那一次次的挥手,让他激动不已。他想,他这一生都将无法忘记宋丽楣,更无法忘记她在离别时的挥手了。

  送走宋丽楣,刘城到售票厅查看列车运行时刻表,发现自己要乘的那趟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没奈何,只得去等。候车室的人因为旅途的疲劳,全像刚抽过大烟,一个个精神萎靡,东倒西歪一大片。或仰卧,或俯卧,或蜷曲,千姿百态,无不壮观。

  刘城找了个座位坐下,对无法消磨的两个多小时深感恐惧。

  一报童走了过来,问:

  “先生,看报吗?《华商报》,今天刚出版的,刊登的都是最新消息和最新商机。一块钱一份,要不要?”

  刘城看了看那报童,约十一、二岁的样子,面黄肌瘦,顿生恻隐之心,心说可怜可怜他吧。便摸出一块硬币,丢给报童。拿过报纸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整版整版的广告,头都大了,叫住离去的报童,要退报纸。

  报童说:“我的报纸是不退的。”

  刘城看出那报童眼里有一丝怯意。笑道:

  “没关系,我退报纸是不要钱的。”

  那报童有些不信地接过报纸,微一变腰,说了声“谢谢”方才离去。

  刘城又坐了一会儿,实在百无聊赖,心说这火车站是他娘的什么鬼地方?便起身去看商店柜台上摆的书刊杂志 ,尽是些低级无聊的黄色笑话故事。便到另一个柜台上去看,看见一本《名家经典散文选》。心想名家经典,一定不错。看看排版印刷也很精美,只要12元,便买了。回到座位上一翻目录,才发现上了大当,书中除了少数几个名家刘城知道外,其他所谓的“名家”一概未曾耳闻。想现在名家真是遍地都是,凡是会写文章的都成名家了。

  刘城看书的习惯是,先看名气大的,自己认识的人的文章——确切地说,是先看自己听说过其名并见过其文章的人的。翻几页,贾平凹三个大字一下子跳入眼帘,文章名曰《商州又录》。据说贾平凹对商州录了三录,这次能见其第二录,刘城十分高兴,心说这本书的价值就看好这篇了。

  贾平凹的《商州又录》果然不凡,字字珠玑,句句传神,愣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商州写得生机勃勃,人物鲜活。刘城读得入了神。忽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刘城不明就里,抬眼一看,大吃一惊,疑心狐狸精出世了,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那女郎脸皮惨白,眉黑如火炭,唇红似猪血。刘城正欲合书逃走,不料那女郎忽然在他身边坐下,张开血盆大口,笑盈盈地道:

  “小兄弟,看的什么书啊”。

  “啊!”刘城只恨自己刚才瞎了眼,逃走不及时,忙不迭地道:

  “《名……名家经典散文选》,怎么 ?你?”言下之意是,你也读书么?

  女郎复又一笑,道:“我以前也常读书,特别是萧红、张爱玲、石评梅、庐隐的小说和散文,你这书……”女郎说着,伸出手欲拿刘城手上的书。

  刘城看那手,十指修长,但指甲却更修长,被涂得红得发紫。本能地一缩手,但生性善良,怕伤了女郎的心,忙又将书递了过去。

  那女郎翻了一阵书,忽然惊喜地向刘城道:

  “呀!你这书买得好,你看,这是张爱玲的《私语》。”女郎将手凑了过来。

  刘城不自在的快要窒息了,恨不得一把把书夺过来。无奈对方也是识文化的人。你可以对她人不尊重,但不能不尊重文化。只得化痛苦为笑脸。道:

  “是吗?我也挺喜欢张爱玲的。不,也挺喜欢张爱玲的散文的。你是?”

  差点问出你是哪个学校的,但转念一想,不对,看样子女郎绝不会是学生,忙把话的后半截掐住。

  “我不是学生,已经不上学好几年了。”

  女郎显然明白了刘城想问而未问的问题。

  “那……你在哪里工作?”刘城机械地问。

  “我没有工作,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外流浪。”女郎嫣然一笑。

  刘城一听流浪二字,心中忽地生出一种沧桑之感。他感觉女郎对他来说变得亲切了些,想到自己初见女郎时的态度,心下顿生歉意,觉得对不起女郎。

  “看得出来,你是个学生吧?”女郎说,“其实当学生是蛮好的。学生很单纯,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关系也很单纯。不像社会上,人一出社会就变了,变得复杂了。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关系也不那么简单,不是利用就是被利用。社会上的人,为了生存,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什么样的事都干得出来。”

  女郎说到这里,脸忽然红了红,忙掩饰了去。又道:

  “其实,我说的这些,也并不完全是这样,我说的只是一些现象而已。”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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