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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清水湖的水晕-第22部分

小说: 清水湖的水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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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洁死后,我很多次梦到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我又想起我厌恶过她……我相信白洁主动承认自己作弊,真的就是为了我……她就是很天真,很单纯……想和我‘共苦’……可能是她觉察到,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害怕我们的友情破灭……为了维系我们之间的友情,她不计任何代价去‘讨好’我……包括在我难过痛苦的时候,与我一同难过痛苦……为了打动我的心,她用过很多笨拙的方式……她可以为我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我是不会为了她去这样做的……这些天我才更明白自己了……我为朋友的付出总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要涉及自己的切实利益。

  “当时,我也觉得,白洁的处境可真是很不妙了:老师和同学会怎样看她的人品,她又会怎样的大失颜面……可是,这些都没有引起我对她的什么同情。我最在乎的是,在学习成绩上我是不是把她远远甩在了后面,而她所在乎的却是我对她态度上的冷暖……真是很大的对比啊!我心里真正想要的,和她心里真正想要的有那么大的不同……”   

  从那以后,白洁的成绩再也没有出现过奇迹,她越来越不在乎自己的学习成绩了,也没有学习上的疑问来要岑佳为她解答了。她越来越热衷于编制自己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小手工,还开始痴迷于小说、诗歌和散文了,而岑佳却是再也没有从年级第一名的宝座上掉下来。  

  中考时,岑佳很轻松就进了本市的一所重点中学,而白洁却只上了名气和师资都不高的普通中学。那样的学校几乎没有人能考上重点大学。白洁自从进了那样的学校之后一直情绪低落,她在写给岑佳的信里说,她在那里看不到前途,她为自己可能没有机会上大学而遗憾——她从书上和现实生活中都感受了大学世界的迷人气息,她说她多么羡慕岑佳走上了一条上大学的‘正途’。岑佳开始也劝慰她说,学习的环境其实是很次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努力,只要她努力,是完全可以心想事成的。虽然她表面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并不认为白洁还能与像样的大学校园结缘。她只暗暗地以为,‘天使’若是不接受众人向往的高等教育,只怕连光芒都要暗淡下去了。的确,初中后,她眼中白洁身上神话一般的光环彻底地消落了。白洁终于开始回归成一个普通人了……  

  在这样的心理背景下,她对那份自小学六年级就开始的“伟大而纯洁”的友情的狂热真是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友情已经完全不被她看成一笔珍贵的财富了。从前遇到心理挫折的时候,她总会想到自己还有一份惊天动地的友情在背后支撑她呢,她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可害怕的。可是在高中阶段,她却是万事都自己独挡一面了。她几乎想不起自己背后还有一个天使般的白洁可以做她的精神支柱。不是白洁不愿意,白洁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她写信,给她送写满祝福的卡片,却是她已经不能从白洁寄来的这些东西里找到精神安慰了。也许她潜意识已经认为:像白洁那样在普通中学里混日子的人是不能和她这个重点中学的好苗子同日而语了。她感到白洁已经根本不能理解她的烦恼,即使理解了也是爱莫能助……  

  她终于感觉到她们是要彻底地远离彼此了,可是这慢慢来临的疏远却并没有让她心里有丝毫的遗憾,她只是很冷漠很无心地面对它。即使白洁又给她写了信,她也只是毫无期待地浏览一遍之后便丢到一边去了,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给她回信的意图。她的学习时间那么紧迫,根本舍不得花哪怕是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她写热情洋溢的信——她以为信若不是热情洋溢的,还不如不写。  

  高中整整三年,白洁的影子被她无意识地忘却了,除了她来信和寄卡片的日子,她也几乎记不起自己曾经有一个同学叫白洁了。即使她在寝室同学面前自鸣得意地吹奏那根白洁送给她的短笛时,她的注意力也在惊讶的听众那里,仍是很少被转引到白洁那里去。其实她也早已在白洁的指导下把笛子摆弄熟了,能吹很多简单的曲子,也能流畅地吹一曲《雪中情》,甚至比白洁吹得还要好。可是,连笛子的音色也没有让她想起,曾经有过一段真挚的友情摆在她的面前,她应该好好去珍惜。

  当然,没有得到回音的白洁给她的信也少了,也终于不再有卡片了,可岑佳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事实——白洁于她是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了,与白洁有关的记忆被她无情地尘封了。   

  可是白洁并没有忘了她,也没有任由她们往日的友情随风飘散,她始终把与岑佳相处的日子当作了她记忆里的珍藏。白洁在那些看不到学业希望,感到前途渺茫的日子,却还要翻来覆去地咀嚼从前她和岑佳在一起的日子,这成了她驱走失落和孤寂的唯一精神支柱。这些都是她在大学的日子里告诉岑佳的,她总说她多么幸运有岑佳这样一个朋友,要是没有岑佳,她根本就不可能考上像C大这样的学校。  

  岑佳从来没有想到白洁竟然还能考上大学,而且还考上了和她一样的学校,她更想不到的是,白洁甚至还费尽心机地要与她同一专业,同一个班,为此白洁的父母还托了很多关系,找了很多门路呢。大一刚来的时候,岑佳看到班里的名册表有一个白洁,还只以为是一个与她所认识的白洁同名同姓的人。直到白洁神秘地出现在她们寝室,她才惊觉自己似乎见到了一个奇迹。

  当只有岑佳和她在寝室的时候,白洁就抱住岑佳伤心地痛哭。她说她终于等到了和她重新在一起的日子。从那时开始,岑佳所尘封的与白洁有关的记忆才慢慢苏醒了。让岑佳欣喜感动的不是她又看见了白洁,而且还和她同在一个班同在一个寝室,而是她发现白洁竟然那么在意她们早年的亲密感情,并把这当成她勤学苦读的不竭动力……  

  岑佳也明白:其实白洁在高中时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她和岑佳的感情是今非昔比了,可是她不愿像岑佳一样漠然地看着它慢慢消逝。白洁很不甘心,也许在她看来:如果是时间和空间让她们的感情有了裂痕,那么为了挽救一段濒危的友情,唯一的办法便是她们又重新在一起。所以她有了伟大的学习目标。  

  乍一看来,似乎是岑佳推动了白洁的学习,可是细细想来,当初岑佳的冷漠又给了白洁多少伤痛啊!如果说一个人能够伤害别人,也只能伤害到那些在乎你的人……

  “我当初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在乎我的白洁呢!我可真是无情的凶手啊!”  

  岑佳不再说了,她又从圆石上站起来,仰望天上朵朵的白云,豆大的泪滴从她脸颊滑下来打在圆石上。余乔也从圆石上站了起来,他想,白洁似乎太深陷于友情神话了,她对友情的期望太高了。可是现实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后来悲剧的发生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梦非梦(1)
1

  伴随清水湖的水晕的是余乔的身体在清水湖深水区的下沉。在他刚被湖水淹没时,他蒙蒙听到岸上还有人为他慌张地呼救命。那时,他又记起那个曾被吓得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矮小身影。他在心里笑了,笑她的胆小,竟然会那么紧张……他任由自己的身体失去平衡地下沉。他宁可大口大口吞下这肮脏的湖水,也不想让自己凫出水面以逃离这个危险的水下世界。

  他真要把自己葬送了吗?不!他只是无法忍受自己了,无法忍受自己“可耻地”对她抱着什么幻想,但是人家却警告他不要对她抱任何幻想……  

  他继续飘落着,似乎离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明亮世界越来越远了。他身处的环境也越来越昏暗了,连脑袋和心脏都被压迫得快要炸裂了。似乎还有无数双黑手在他的躯体里抓夺他的灵魂了。

  他真的要这样死去吗?不!他从没想过要主动离开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刚才那一跃不过是因为被她羞辱得无地自容。情急之下,他找了这个危险的“容身所”。

  他慢慢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自救了,虽然他也是懂水性的人。绝望的感觉终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咬啮得他要疯狂。在他悲哀地要认命自己必然的死亡时,恍惚间,他似乎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向他靠近了。是救他的人来了吗?他虚弱而模糊地想:是幻觉吧?很快,一只勉强有力的手来碰到了他的手臂了。接下来,他连绝处逢生的喜悦都感受不到了……  

  很久以后,他张开了眼。几经努力和适应,他才看清自己头顶上方的天空与白云,还有围在自己身边的很多人。他看见他们的神情由紧张突然转为放松,有人还露出了笑容。

  他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何躺在那里,又为何浑身如此湿重了。他模糊地记起自己睁眼前似乎还大口大口地吐过很多带有腥味的水。有好一会儿,他的头脑都是一片空白。人群中一些细碎之言传到了他耳边:

  “他是为情自杀吗……”

  “他一跳下去我就大声为他叫救命了,他女朋友本来还在那边很远的地方,好象正往这个方向来……”

  “开始我还以为他女朋友也要跟着去自杀呢……”

  “一个女生跳下去救人,多英勇啊!”

  “刚才她一边哭一边给他做人工呼吸……”

  “不要看热闹了,让他们俩自己来解决问题……”  

  人群终于散开了。他们远去时,他才慢慢想起了一切。他咀嚼众人留下的那些话,不由得感到荒谬。其实众人对他是自杀的揣测并无太大的不合理。毕竟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跳下去:一个不想死的人落下湖,但又不是失足落水,谁又能透彻地理解呢?他自己就能吗?他怀疑。可怜的“女英雄”被众人当做他女朋友了,他可真要替她感到不值了。此刻,他的救命恩人又在哪里呢?他是否要对人家说一声谢谢?  

  抛开一大堆凌乱的意念和想法之后,他奋力撑起身来。阵阵的凉风让他打起了寒颤,虽然时已至南方温热的五月了。很快,水中的黑暗突然又现在他眼前,让他心有余悸……

  一个喷嚏声在他附近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哆嗦着张望,发现了一个静静坐靠在常校长墓碑前,环抱着双臂,同样在哆嗦的女子。他看见她的湿发一绺一绺地搭在她那苍白的脸颊上,发尖似乎还在往下滴水,她似乎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她那并拢的双膝竟也伴着她呼吸的节奏在发抖。最后,他还注意到她的紫色上衣。那一瞬,他似乎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热。听到她接连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眼突然就蒙上一层泪水来。她慢慢扶靠着墓碑站起来,却恨恨地看着他,眼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但最终只有眼泪往下掉。那时,他突然又记起之前有人说的话,是她为他做了人工呼吸……很快,他就甩甩头,把那些涌上心头的可恶感受驱逐出去。他不敢去深想她的怒火,只迫使自己赶快走过去,向这位“女英雄”道声谢。可是就在他迈步的那一刻,他便冲冲地也打出一个喷嚏来,而她也几乎与他同时又打出一个喷嚏来。  

  “你还不快回去吗?”她质问。 

  “你要快些回去了……”他的声音几乎与她的同时响起,彼此的语气又有多大的不同。他向她走去,想要和她一起走出小坝,可是她却先于他从小坝上离开,似乎是不再想和他说话。她和他一前一后穿过草坪,之后两人便彻底背道而行了。 。。

梦非梦(2)
2

  余乔拖着满身的疲惫,还有莫名的兴奋回到宿舍。正要出门的汪昭宇看到他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当即就惊呼:“你到哪里‘洗澡’去了?”见余乔只是沉默,他也没有再追问是怎么回事,只说:“刚才有个女生打电话来找你,她说自己姓乔,还说晚点要再打过来……你是什么时候遇到一个姓乔的女生?”  

  余乔没有把汪昭宇的话听进去。他昏昏沉沉地下到一楼去打水。回想起清水湖边小坝上的那一幕,他还是颇感沉重,但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在看到她泪水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心中的阴云就在慢慢消散了。

  当日他收拾好自己后,便在寝室安然地躺下休息了。当他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寝室空荡荡地无人。方冷清和吴东大概都去了晚自习,汪昭宇也不知晃荡去了哪里。他脑子里又回放出下午那一幕幕场景。他意外地发现自己把专业课的课本丢在湖边了。他想起身再去清水湖边,可是他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几乎到了下不了床的光景。他摸了摸额头,才发现它在发烫。他不甘心就那样丢了课本,所以强撑起身下了床。    

  他几乎是摇摇晃晃地摸去了清水湖。小坝上,老树下,他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正当他丧气地要离开阴暗小坝的时候,眼前隐约的一小片白让他惊住了。是的,那是白,虽然天色已黑,他很难明晰地辨清颜色,却仍然坚信,那站在碑前仿佛正看着他的人着的正是白色上衣。这次,他没有脊背发凉地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幽灵,却暖意融融地坚信,那一定是多个小时前坐靠在那里颤颤地喘气的“紫衣女”。只是,紫色又化归为了白色……  

  他一个深呼吸,下意识去摸额头,发现它依然那么烫手。他忧心地走向老树,扶着树干歇息。他眨了双眼,再回头往墓碑的方向望去。让他兴奋的是,那一抹白仍在,而且,他还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某种动人光芒。他的心跳加速了,浑身开始发颤了。一阵阵凉风吹过来,他感觉自己飘浮到空中一般。他心绪不宁地想,自己要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几个小时前的荒谬行为呢?

  在他真为这个问题而苦恼发怔的时候,那个白影却往草坪路口的方向移动了——她竟然刚来就要离开。看到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更加心慌起来。他不顾一切地跟了上去。他看到她踏上了通往思群广场方向的石梯。让他惊讶的是,她几乎顺着当日他和柳月走过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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