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由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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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荣在唐联科技工作了八年，先做研发，接着做财务，最后来到信息服务部。他就被胡威派到俄罗斯，马上招聘了两位员工，形成了自己的团队。他有足够的资历，完全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在俄罗斯已经没有位置。
宋智军替我抱不平，也替我委屈，他也不开心，工作进入应付的阶段。公司停止了在俄罗斯建立研究所的计划，这让他没有发挥技术能力的空间。此外，他虽然和父亲有些缓和，但是家族企业的矛盾让他焦头烂额，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时刻刻想着法子排挤他。
他说：“你和若菲很幸福，我挺羡慕的。在俄罗斯的这几年，我只学会了一点，那就是如何像狼一样去面对一切，所以我坚持回国！他们越排挤我，陷害我，我越要反击，越要闯出一个天空。”
这时，赵志高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胡威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在市场部有这样的主管，老早就被唾弃了，接着极力劝说我去非洲或者离职跟着宋智军去创业。
我还是决定留下来，面对胡威，面对要从狼到狗的转变过程。
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1）
人生充满了矛盾和无奈。每个人都在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别人。现实的问题驱赶着婚假的甜蜜。我担忧若菲的状态，向她隐瞒着职场的不顺，但我必须尽快回到深圳，希望胡威给我安排工作，以防不测。若菲没有感觉到我职业的危机。
回到深圳后的第一天，胡威说没有时间过两天再说，让我先问问自己到底喜欢做什么。他在找借口回避，热脸贴冷屁股。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也过去了，我度日如年，工作没有着落比什么都痛苦。胡威见到我要么低头走过去，要么淡淡地一笑。第四天，第五天又过去了……胡威还是没有想和我谈话的意思，故意和我冷战。
之前，我了解到胡威和姚总关系非常好，有过同甘共苦的经历。我决定和姚总打打电话。一阵客套之后他让我先把工作做好，调整心态。我告诉他胡威还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想调整、想踏实都没有机会。
姚总最后说：“行……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这种事情，我真没法帮你。我担心我和他沟通有反作用，对你更不利。赵志高经常和胡威联系，上周还回国拜访过他。你们多沟通沟通。”
赵志高上周回国了？他怎么没有告诉我，还和胡威经常联系。我第一感觉就是赵志高有隐情。难道他要调回来？他身体不好，胡莉在国内怀有身孕，不可能长时间在海外飘。凭借着姚总的赏识，姚总和胡威的关系，胡威重用他是很有可能的。也许胡威这么冷落我，多多少少和他有关。
迫于我的资历和公司对海外人员的照顾，胡威不会对我说“你离开信息服务部吧，离开公司吧”，但是我相信这句话可能就在他喉咙里。同样，胡威没有给郑志顺安排具体的工作，只是让郑志顺研究几本关于预算管理方面的书。
那天，正当郑志顺来找我的时候，胡威正好路过，他看了我们一眼，故意抬高声音，根本没有看我们，边走边说：“喂……贾文海……你过来……快点……快点……我有事情找你。”
郑志顺：“嚣张个什么……像要喂狗一样……过份！”
我看了一眼郑志顺：“即使是喂狗，那也得去。”
我到了胡威的办公室，他笑呵呵的：“再给我回答一次，什么是幽默？”
我说：“胡总就是幽默，幽默就是胡总。”
胡威：“哈哈哈，这么苍白的奉承。这样，我给你讲个笑话：男人甲怕老婆，一日老婆对他说‘打洗脚水去，帮我洗脚，把洗脚水喝了’，男人甲很为难地问‘可否放点糖’， 但家中糖已用完了，只好到对门借，对门男人知道了原因后大骂男人甲‘没有男子汉气，要是我……’门后传来一女人声‘要是你怎么样’， 该男人说‘要是我，糖都不要’……哈哈哈……好笑吧！太幽默了！”
我也跟着笑：“是的，太幽默了。我看郑志顺就是对门的男人。据说他很怕老婆。”
胡威突然严肃：“不对，蔡荣才是对门男人。这样的男人知道满足，我之所以重用蔡荣就是这个道理。你和郑志顺还不够，都像男人甲，条件太多。你们那批去海外的员工，我看就赵志高还有点对门男人的特质，有潜力。你要多向他学习。”
我说：“是的，多学习学习对门的男人，不能要糖……要什么糖，洗脚水喝多了，自然就甜了。”
胡威：“所以说嘛！我觉得你也有潜力，对你说这么多，也是在观察和培养你。郑志顺已经不可塑，我对他没有指望。只要一有机会，我就可以让他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胡威对我软硬兼施，方式很特别。
我说：“是，是，是……郑志顺不象话，整天说这评那的，快像个疯狗……乱咬人……”
胡威看了一眼：“所以……所以你要想办法让疯狗闭上嘴巴。”
被胡威折腾了半个小时，让我非常累，幸亏我适应能力很强，能够把握胡威的节奏，并逐渐地体会到了胡威的刻薄之中的可爱和幽默。我不禁大笑起来，接着想哭，真的很想哭。工作伴“君”如伴虎，心情很糟糕。近来也没有太好的心情面对若菲，而她也有着自己的选择。有一天，在电话中她说：“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你也不用辞去深圳的工作，我不想耽误你的前途。最近，学校有留学的名额，我想试一试。能够出国留学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你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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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2）
胡威终于给我分配了一份工作，他要我抓信息服务部的预算，并说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我很明白他的用意，无非是让我“管管”郑志顺，如何让这条疯狗闭嘴。我只能见好就收，以获得他的信任。
信息服务部的预算管理就是依据公司的发展和需要，制定信息化建设的预算，并监控预算的执行。当初胡威由于控制成本显著，他才被提拔为IT统筹部总监和信息服务部副总裁。他来信息服务部的第一年节约了很多成本，但是第二年，第三年，预算不减反增，公司在发展，业务在壮大，公司信息化的建设很快进入了无序的状态。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郝总的难处和信息化预算的尴尬。领导们天天在喊要节约，控制预算，但是总是控制不了，这里有公司深层的管理原因。
如何为公司信息化做预算？这是个难题，预算多了说是烧钱，预算少了说没有效益。于是“预算”成了一项“鸡肋”的工作，胡威口头上天天喊重视，但是最后是多少还是多少。之前，他向郑志顺指示：“需求都是合理的，所以预算也合理，但你天天要喊要咬，作出一副强制控制预算的姿态。我让你负责这项工作，是我对你的信任，你要知道这些数字都是绝密的。”郑志顺私下对我说：“很扯蛋的工作，我不喜欢，但得去执行。天天看数字，天天写邮件，天天左叮右咬，别人都说我像条疯狗。”
胡威经常公开批评郑志顺：“搞预算这么长时间，只看到一堆数字飞来飞去，报忧不报喜。像个要叮人的蚊子，让很多人避之不及。甚至有人说‘自从郑志顺回来之后，IT统筹部从赵本山的幽默团队变成了吸血的蚊子军团。见人就追，见人就叮，见人就咬。”
郑志顺：“胡总，这是我的工作性质。我不当疯狗，谁当疯狗，我不作蚊子，谁做蚊子。我要落实胡总的狗性管理。”
胡威：“胡说，狗性的管理是让你这么落实的吗？让你当条看门狗，但你当了条疯狗，还像蚊子一样乱飞乱串。我看这样，让贾文海负责这项工作，你协助贾文海。”
郑志顺愣了一下：“胡……胡总……那我一定把工作做好，一定全力配合。我是一只蚊子，胡总指向哪，我就飞向哪，并且做一只不吸血的蚊子。”
一位主管说：“吸血的蚊子是母蚊子，也叫空姐，不吸血的蚊子是公蚊子，也叫空哥。有一只母老鼠找不到男朋友，终于有一只公蚊子说嫁给它，母老鼠非常高兴。别人笑它鼠目寸光，它则说你们懂什么，它至少是个空哥。老郑，你就是位空哥，很有魅力。”
一阵暴笑过后，另一位主管立即附和：“空哥，空哥，这名字越说越有意思。”
胡威：“你们都胡说什么，什么母蚊子、公蚊子、空姐、空哥的。不能吸血的蚊子就不是好蚊子，连自己最起码的工作目标都不知道，很有问题，还是没有领会我的精神。贾文海，你替我说说我的精神。”
我接过话题：“好的……胡总的精神就是幽默的精神，就是‘忠’的精神，也是‘狗’的精神。预算这种工作属于管理中的灰色地带，既然是灰色的，就要以有利于信息服务部的角度，按照胡总‘什么时候有利，什么时候有害’的原则去落实。特别是不能追求数量化，何必把自己限制住，把自己压死。我看以前老郑就没有把握这个度，搞得别人说幽默团队变成了吸血军团。”
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3）
郑志顺：“‘什么时候有利，什么时候有害’的原则？你再具体点。”
我笑着说：“比如，如果要预算的部门对胡总升职有利、对信息服务部有正面的评价，那不论预算是多少就通过。反之，就要利用管理中的灰色地带官僚官僚，否定才能显示权力……”
胡威：“贾文海，你胡说什么。你虽然说得很明白，很到位，但是用词不好，信息服务部的管理是公平公正的，通情达理的。在座的各位主管，你们结合自己的工作领会领会。”我知道胡威就是希望我能说出他不能说出的话。
郑志顺紧紧地看我，他肯定怪我为什么不仅不帮他说话，还落井下石。
会议结束了，我能料到胡威心里对我很满意。等胡威一走，我打电话给郑志顺：“郑总，今晚，我请你洗脚。”我想安抚他。
回国以前，郑志顺在新加坡工作，当时在新加坡的信息服务部就他一人，胡威一直不让他招人以扩大势力，相反让一位在深圳的三级部门主管远程管他。从总监到普通员工，从一个人的山头到受制于人，他很郁闷，于是一直潜心学习道家哲学，并以桑那和洗脚修身养性。
他说东南亚和国内的桑拿、洗脚都不同，各有各的特点，他更佩服老子，在消极态度中领悟积极主动的东西。他从洗脚中体会了一套管理的思路，每次洗脚都会闭目养神，在经脉通融之中想着生活和职场。例如，洗脚从脚的底层开始，却能健康到大脑，如果从管理的角度来解释，非常奥妙，也非常离奇。在地上长出来的是草，但是草通过人的脚到脑袋之后长出来的就是头发，这足以说明了草根族该如何发迹的过程。
我说：“难怪的，你的头发比以前多很多，很茂盛，乌黑乌黑的一片。不像我们到俄罗斯之后头发都变黄了，还脱发，幸亏现在都长了出来。郑总现在身体健壮，男人气十足，很有男人味。”
郑志顺很开心：“这话我爱听。年龄越大，越怕别人说老，越喜欢别人说年轻。我在新加坡是丢了工作，但捡回了身体。瞧瞧我身上的肌肉，很发达。老当益壮，我现在越来越想斗，保持年轻的斗志，就怕自己老了。”
他突然说：“贾文海，那次会议你挺会逢迎胡威的。他好像想重用你。”
我说：“会议上我只是一时而发而已，没有多想。”
郑志顺：“胡威这个人，我是看透过了。贾文海，你不要对他抱任何幻想，在他手下肯定没有前途，有好机会就走。胡威心胸狭窄，他不可能原谅你。”
我说：“现在信息服务部是胡威的天下，你说该怎么办？不苟且偷生，还能怎么的？”
郑志顺：“他让我们穿小靴子，我们就摘掉他的乌纱帽，让他戴绿纱帽。我有几套方案。”郑志顺很会开玩笑。
我说：“你的方案，我现在不想听。如果硬来，咱们的结局会很难看。胡威是聪明人，知道你曾是我的上级，这次让我负责预算管理，就是想刺激你，让我们‘相互消耗’，他坐收其利。从目前的情况看，咱们斗不过他。所以先要获得他的信任，把位置坐稳。”
郑志顺：“我何曾不明白这些，可是有些气就是吞不下……他说我是蚊子，我还真想是蚊子，吸尽他的血。他说我乱咬，我还真想是条狗，咬死他。我领悟到了道家哲学的最高处，那就是要有为，在无声无息中凶狠。”
我说：“那也要做一直安静的蚊子，不能嗡嗡地叫个不停。你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咱们不把预算工作做好，就不可能有以后。”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4）
郑志顺：“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方案。台面上，你主导预算的工作，台面下，咱们一起合计。你当白脸，我当黑脸，咱们给他演一场黑白双簧。”
我说：“谢谢郑总的信任和扶持，我一定演好自己的角色，台面下，我听郑总的。”
郑志顺：“我相信你。以前我让你一起算计郝总，你不肯，此外证腾科技的黄经理也曾说过你的正直和忠诚，所以我相信你到时不会对我落井下石。”
我看了一眼郑志顺，他的确快要走火入魔，足有“杀”胡威之心。就我而言，我何曾没有呢？胡威的手段又何曾不是在“杀”我们，只是没有用刀子。职场是没有刀枪的战场，然而处处见血。
我说：“郑总，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胡威的三大名言？”
郑志顺：“当然听说了。不是三大，是四大，分别是：
将在外 军令有所不受 此将必杀
皇帝不给 大臣不能要
越是沟通 越有反作用
不做狼要做狗，位置钞票统统有
这就是他的特点和风格，也是我们扳倒他的舆论基础。”
唐联科技是优秀的公司，但是发展的时间长了，很多部门主管的管理理念还很落后，甚至官僚和封建。胡威就是这样的典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