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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有一种爱谁敢言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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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没有分辨出红绿灯的转换和区别,红灯跳亮的时候,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跨出了第一步。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已经有一辆车呼啸着从她身侧开过,甚至疾卷的气流带起了她的发梢,可她似乎没有发现……他喃喃咒骂一声,加快了脚步。

  易子容大步的赶上去,只来得及将她拉进怀里。路灯下杜微言的脸色惨白,呼吸也有些微弱,连睫毛都死气沉沉的像是沾湿了的蝴蝶翅翼,软软的趴在眼睑下。易子容在心跳骤停的那一瞬间,懊恼翻天倒地而来:把她逼成这样,就是自己想要的?

  他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暂时应该没事,大约是气急了,又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吧?易子容将她抱起来,放进自己车里的副驾驶座,很快的开车,直到前一个路口的地方,才微微犹豫了一下——她大概不会愿意去自己那里……他认命的打了转弯,往自己去过一次的小区里开去。

  幸好之前来过一次,易子容不大费力的将她送回卧室,又进厨房看了看,倒了一杯糖水,送到她床边。

  或许是因为疲倦,杜微言在睡着的时候,眉心小小的皱起来,仿佛贴了一片即将枯萎的荷瓣。他小心的将糖水放在一边,手指轻轻的去触摸她的脸庞,而她不闪不避,柔和的触感依旧美好如同当初。

  事实上,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不会闪躲吧?易子容的眉宇不经意间皱了皱,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起来喝点糖水。”

  又不轻不重的拍了她几下,杜微言终于慢慢的醒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惘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一手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将热气腾腾的杯子凑到她的唇边,一言不发。

  暖意熏得杜微言鼻下痒痒的,她微微张开嘴,有一种甜味从上往下,弥漫至全身,让她觉得身体的滞重感正在一点点的被拔除,也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在这里?”

  头一句话,就让易子容的手顿了顿,又有几滴溅在手背上,不温不凉,他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我总是出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是么?”他将那杯水拿开,揽着她腰的手也慢慢的放松。

  “你要出学术成绩,所以我出现了;你昏倒了,所以我也出现了。”易子容黑得没有边际的眸色此刻正被飓风席卷而过一般,让他的话有一种肃冷的寒意,“现在是不是需要瓦弥景书了?”

  “我没有!”杜微言愤怒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

  “你没有?”他异常轻佻的笑了笑,手指滑过她的唇,“你敢发誓你心底没有希望我主动出来帮你澄清?而你就继续你的骄傲和坚持,让一切都显得是我一厢情愿?”

  呼吸越来越沉重。杜微言眨着眼睛,那种莹润的湿意正在布满双眼,仿佛是水雾,她再倔强再有自制力,却控制不住这样的液体。

  易子容默不作声的放开她,站了起来:“你觉得是我在逼你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眼睛中不曾有丝毫的情感,残忍而耐心的等她回答。

  杜微言没有说话,只是仓惶的擦了擦眼泪。

  他等了许久,可她侧着脸,只看见清丽的侧脸和倔强苍白的唇线。只是不开口。

  仿佛杜微言这样的神情最后一次触动了他的底线,易子容慢慢的后退一步,轻笑着说:“杜微言,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唯一显得在乎我的时候,居然是你恨我的时候。”

  他俯身扳过她的脸,逐渐收敛了那丝冰凉的笑意,沉着声音说:“我真是悲哀,你觉得呢?”

  这一次,他不等她的回答,转身离开。重重的关门声仿佛是巨大的丧钟声响,只有些许的回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二十(上)

  室外的寒气比刚才尤甚。易子容站在这个城市的夜空之下,隔了许多迷雾和尘埃,星星也远不如他所熟悉的那么透澈明亮。

  他斜靠着车门,有些困惑的想,这就是她要的一切么?这就是她生长的环境么?

  这个世界里,只要是有利益,就会有诱惑、吸引和盲从。

  所有的人都会循着这样的定理一步步的走。他已经见过很多了,比如说江律文,只是为了那份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的合同,甘愿被送进医院;比如说陈雨繁,吸引她的是仇恨和不甘,所以自己只要轻轻摆上一个诱饵,她就会不遗余力的去攻击。

  他抽了一支烟出来,捏在指尖的时候,因为这片刻的怔忡,忘了拿打火机。

  背后有个声音静静的说:“要点火么?”

  易子容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微微笑起来:“你还没走?”

  “她没事吧?我看见你抱着她上楼。”江律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些事,我想问问清楚。”

  易子容直起身子,反身拉开车门,动作流畅而没有丝毫的停滞:“抱歉,我没时间。”

  “那么,我们不妨摊开了说吧?一分钟而已,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江律文简单的说,“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大概比不上你花在杜微言身上的时间。”

  易子容停下手上的动作,沉声说:“你想说什么?”

  “那件事我刚刚知道。是和你有关么?”

  易子容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你不如去问问陈小姐。”

  “我自然知道是和她有关。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并且……乐见其成?”江律文的语气一点点的变冷,“当初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

  “哦,原来是你把她介绍给我认识的。”易子容嘲讽般的笑了笑,纯黑的眸色中波澜不惊,“原来是这样。”

  这丝冷笑太过明显,也太容易辨识,江律文皱了皱眉,那丝不悦正迅速的在胸腔扩大,进而弥漫到说出的话语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和冷漠。

  “你究竟是针对她,还是针对我?”

  这一次易子容终于难以克制的笑了起来,眼角眉梢轻轻一勾,说不上动怒,但是也绝非轻描淡写,只是拍了拍江律文的肩膀,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如果牵连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有人说生理上的饥饿可以突破一切心理的困惑和痛苦,当杜微言蜷在床上,被胃里近乎空落落的绞痛折磨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相信了这句话。

  手在床头小柜上一撑,啪的一声,那杯糖水倒翻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一种凉腻的湿滑感。她手忙脚乱的把杯子扶起来,又一路摸索着开了灯走向厨房。

  灯光啪的跳亮了。杜微言一转身,发现水槽边搁了一碗食物。她走近看了看,是一份冷却的鸡粥,因为放了香菜,有淡淡的香味飘进鼻中。很熟悉的味道,就是她常常叫外卖的那家粥屋送来的吧?

  杜微言下意识的去看看冰箱上贴着的那几张外卖广告,是他……刚才叫的么?

  她将那碗粥放进微波炉,机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声的时候,杜微言觉得自己的力气像是指间的水一样,正在慢慢的流失。

  其实她不记得自己刚才和易子容说过些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她无法理解的巧合。她不知道易子容是如何突然出现的,然后他的影子就充斥在自己生活、工作的每一个角落。

  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杜微言觉得像是在做梦。再然后,这个梦就成了她的噩梦。他知道她所有的事,知道怎么找到她,知道怎么打击她,就连要她屈服的时候,每一步也走得那么准确无误。

  杜微言将那碗粥从微波炉里取出来,因为太烫,她不得不等了等。

  连机器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了,这样的寂寥宁静之中,时光仿佛倒流到那一晚。

  是在隔壁的卧室里,黑暗中,英俊的脸部轮廓,璀璨的双眼,暧昧亲密的呼吸交错。

  他说:“如果不能天长地久的话……”

  那个瞬间,所有的欢愉和热情,全都被扑灭了。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莫颜从不会骗她。

  如果不能天长地久……这不是一个假设句,他真的只会给她十年时间。

  甚至当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说了那个疑问,他的神情端肃,却拒绝向她解释。

  他们之间那道若有若无的鸿沟隔在那里,杜微言心里很清楚,她知道易子容心底也是清楚——可他似乎强制性的忽略了那些东西……

  杜微言费力的将那口粥吞咽进去,这是她平时最爱和食物之一,可是现在吃起来却索然无味。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啊……真像个孩子,一个有着巨大的力气却不知道往哪里使的孩子。他一心一意要做的事,哪怕把他自己逼上绝路、哪怕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他也会去做。

  即便是温暖的食物也没有让杜微言的感觉变得好一些。她哆嗦着回到卧室的时候,有些黯然的想起了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此刻他并不在这里,他自然也不会听见这句话。杜微言慢慢的想:

  “可是莫颜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啊……”

  二十(下)

  浓厚的疲倦足以将杜微言包裹起来,又不可抗拒的将她拉入梦泽之内。睡梦中仿佛有人在触摸她的脸颊,又有一双温暖熟悉的手在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让她觉得有一种安稳的亲切感。

  杜微言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卧室的窗帘被拉上了,昏暗的光线,她有些难以判断时间,于是忍不住转过床边的闹钟看了一下。

  已经是正午了,杜微言愣了愣,鼻尖的地方似乎还嗅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喜悦和安心从心尖的地方泛出来,她顾不上去把鞋子穿上,飞快的奔出了卧室。

  杜如斐正忙着往客厅的桌子上布菜,都是她爱吃的。

  茄子嵌肉,番茄蛋汤,红烧带鱼……

  她的鼻尖发酸,低低的叫了一声:“爸爸。”

  杜如斐目光落在她的赤足上,有些不悦的说:“鞋子呢?这么冷的天,你就这么赤脚跳下来啦?”

  他什么都没提,只是关心她赤着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会不会冻着。杜微言红了眼眶,努力深呼吸了一次,转身说:“哦,我去穿鞋。”

  再出来的时候,杜如斐已经摆好碗筷,又摸了摸女儿头,温和的说:“刷过牙了?那吃饭吧。”

  杜微言“嗯”了一声,又看了看父亲有些疲惫却欣慰的脸,慢慢的咀嚼了第一口饭:“爸爸,你怎么来了?”

  “嗯。昨晚正好有便车回这里,我就顺便过来了。”杜如斐不经意的说,夹了一筷子的菜给她。

  她一口又一口吞下饭食,想起昨天咬牙切齿对易子容说自己会去单位把所有的事都了结,顿时觉得味觉、食欲,全都没有了,只剩下麻木的吞咽,仿佛此刻自己只是一个机器,在填满身体的一个空洞罢了。

  “爸爸,我去完单位回来再和你谈好么?”杜微言默默的将碗筷收拾了,又出来对父亲说,“你好好休息。坐了一晚的车,应该会很累的。”

  杜如斐仔细的审视着女儿的表情,心底隐隐有着不安。他是昨天听了女儿在电话里的哭诉后连夜赶回来的。那个时侯,杜微言虽然放声大哭,可他知道她在发泄不甘和委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光中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你去单位干什么?”杜如斐站了起来,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我问过你们所长了,他说让你休息一阵。短时间内,鉴定结果也出不来。”

  杜微言脚步顿了顿,答非所问的说:“出不出结果,其实没什么区别了。”

  “微言,你坐下来。”杜如斐这次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有什么事,就好好和爸爸说。”

  杜微言站在那里,被易子容一激之后的冲动正在慢慢消退。杜如斐这么一阻拦,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刚才一往无前的勇气,于是无力的坐了下来,低低的说:“爸爸,你让我说什么?”

  她的目光掠到沙发前茶几上的一样熟悉至极的东西上,前倾了身体抓在手里,有些茫然的问杜如斐:“这是我的面具?”

  杜如斐“呵呵”笑了一声:“我去你房间看了看你,这东西挺有趣的,就拿出来看了看。”

  杜微言“哦”了一声,并没有将它放回去,只是捏在手里,沿着面具光滑的边缘轻轻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爸爸,其实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专门跑回来看我一趟。”

  “谁说我是专门跑回来看你的?”杜如斐佯装生气,瞪着女儿说,“我这趟回来,是要去省图查些资料。”

  杜微言依然单调的“哦”了一声。

  “微言,有些话,对着爸爸,你也不愿意坦白么?”杜如斐坐得和女儿近了一些,抚慰般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没有造假。可你老实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取得原始资料的?有没有用歪门邪道?”

  杜微言的身体不经意间抖了抖,良久,才微涩着说:“是一个朋友给我看的。”

  “阗族……真是一个古老神秘的民族。”杜如斐目光落在那个黄杨木的面具上,轻轻的感叹着,“去了那边,很多关于民族、文化的观点都有了变化。微言,那片土地上,出现这样的文字,我丝毫都不奇怪。”

  杜微言知道爸爸对于语言方面只是外行而已,忽然有些好奇起来:“爸爸,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文字流传下来。这是让人觉得可疑。可这给我的感觉,却很微妙。让我想起了诺亚方舟。”杜如斐沉吟着说,“诺亚方舟是国外的神话。其实我们民族也有和它相对应的大禹治水。远古的那次浩劫,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场空前的灾难。那场洪水之后,那个时代人类积累下的物质、精神文明都毁于一旦。人类不得不重建家园。推想起来,这么一场劫难之后,很多东西流失了、断层了,是自然不过的事了。”

  杜微言自然熟悉这个故事,可她完全抓不住父亲要说的重点。

  连杜如斐自己也笑了笑,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女儿,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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