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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部分

十国千娇-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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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左手在下巴的胡须上抚弄了许久,终于放下毛笔,拿起奏章站了起来,走到屏风里面,躬身拜道:“陛下,范相公有份奏章,请陛下亲自过目。”
  “拿过来。”郭绍道。他的旁边站着宦官曹泰,曹泰上前来拿奏章……因为黄炳廉不敢轻易太靠近皇帝了。
  黄炳廉不敢去观察皇帝的表情,当下便拜道:“微臣先行告退。”
  黄炳廉倒退几步,然后注意着步伐姿态走回自己办公的位置。左攸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黄炳廉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坐了回去,继续拿起一本奏章翻开。
  他一个辅政,无权处理一个宰相的奏章,连评论都要谨言慎行。不过他心里倒是对那事儿有数的。
  皇帝看到那份奏章,肯定不高兴!皇帝和他大姨子的关系有流言蜚语,黄炳廉是不知道真假,但可以肯定郭绍宠信端慈皇后……因为让她在西殿执掌国政,是郭绍的意思、也是他自己愿意干的事。
  现在范质不让郭绍做他愿意的事,郭绍能高兴吗?
  不过,黄炳廉又琢磨: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新国策不仅是在组建一支“乡勇”,而且会涉及兵制、徭役、赋税等诸多方面,皇帝肯定想让官员们都心服口服地支持他,而不是应付了事。
  范质的奏章,究竟只是他个人的主张,还是替一批人说出心思?如果是后者,郭绍就不能不多加考虑了。
  黄炳廉一声不吭,忍不住又转头看左攸,不料左攸也在看自己,俩人面面相觑。这个动作,让黄炳廉感觉有点疑惑不解。
  ……
  一到酉时,宣德门上的钟鼓就敲响,在金祥殿内清晰听闻。郭绍站了起来,说道:“诸爱卿做完今天的事,便下值罢。”
  左攸等人起身作揖,一齐道:“恭送陛下。”
  大伙儿等郭绍和宫人们离开东殿,这里官职最高的枢密使王朴便开口道:“收拾一下,明天再办。”
  东殿内渐渐便热闹起来,大伙儿寒暄几句,有时候还开句玩笑。
  左攸也与几个人一起离开金祥殿,步行出东华门后,便与同僚告辞,各自上马车或骑马回家。但左攸今晚还不能回家,他要去禁军大将罗延环家一趟。
  罗延环今天生辰。
  这会办宴席有规矩,六十岁以上的人才能办寿宴。罗延环这种壮年,就算有身份也不能在东京随便开宴,他生辰这天便只请东京的故交好友在家里吃顿饭。
  左攸和他不仅是同朝为官,还是好友。所以左攸得去。
  俩人私交很好,因为罗延环能有今天,给他引路的人就是左攸……
  当年枢密使王浚因骄横跋扈、企图挟制太祖郭威,被清理党羽,罗延环被牵连贬官。罗延环认识左攸的时候,正在一个闲职衙门挂个职位,每天去公家混饭吃;因左攸引荐,罗延环才投到郭绍账下,并迅速得到重用。
  后来郭绍称帝,罗延环投奔之事,对他前程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他当然打心眼里感激左攸。


第六百三十五章 难得知己
  罗府上有亭台楼阁,有庭院绿意。客厅里三人举杯对饮,谈笑有声,时不时有一盘佳肴端上桌子。
  罗延环举杯动容道:“人生难得一知己,而今我有两个,夫复何求?”
  左攸一脸笑容端起酒杯:“愿咱们年年都能在此对饮,为罗兄庆生。”
  “先干为敬。”罗延环一脸红光,仰头饮尽杯中酒。
  李处耘也微笑地按住嘴上的大胡子,端起了酒杯。
  就在这时,一个貌美的妇人笑吟吟地从后门走了出来,那妇人盘着发,头发上插着金钗,不过打扮却显得比较朴素亲切。
  罗延环说道:“李兄见过贱内……这位是内阁辅政、太常寺少卿左兄,你快来给二位兄长见礼。”
  左攸急忙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别处,也不再去看那美妇了。
  妇人款款屈膝道:“妾身这厢有礼了,见过二位兄长。妾身下厨做了几碟小菜,不知是否合哥哥们的口味哩?”
  李处耘做了个虚扶的动作:“嫂子快别多礼了。”
  左攸忙道:“让嫂嫂亲自下厨,我等实在过意不去。菜特别好吃,好像回到家的味儿,多谢多谢。”
  妇人笑道:“都是粗茶淡饭,哥哥们不嫌弃就好。”
  “不敢不敢。”左攸和李处耘一起好言道。
  妇人道:“哥哥们慢用,妾身就不叨扰你们雅兴了。”
  左攸用不经意的目光看了一下那妇人的背影,心里明白,一个同僚连女眷都叫出来见面,着实是当成信任的好友来对待了。
  三人继续饮酒聊些轶事,左攸时不时也饶有兴致地附和几句,但他心里却想着了另一件事:宰相范质的奏章。
  有些事,就算在私底下大家也不说的,但左攸心里却明白:符家皇后生了儿子,李圆儿不也生了皇子,而且年长,不过现在不是嫡子而已。
  不知李处耘怎么个想法,但要是把目光放远点,符家太得宠信,对李处耘家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那份奏章,范质率先站出来质疑端慈皇后掌管朝政,暂时知道的人还不多;少数知情者,其中就有左攸,因为他在东殿亲眼看到了。
  现在在罗家,就三个人,要不要告诉李处耘?
  左攸有些犹豫。他以私心当然想告诉李处耘,因为和他们私交都很好,李处耘和罗延环是很早的好友故交了……左攸犹豫的原因,是嗅到这事儿可能会有点复杂。
  罗、李二人以知己好友待左攸,特别是罗延环。如果要左攸在大臣中站位,当然会站在他们这边;但是这事儿还要考虑另一个人,当今皇帝。
  左攸原本的身份,是郭绍的幕僚,也是好友;然后才为了郭绍举荐人才,与罗延环、李处耘加深交情的。
  范质的奏章,既然郭绍还没表态。左攸寻思着,还可以等等,不用急着告诉任何人。
  于是三人继续饮酒谈逸闻趣事,没人提到公事。
  ……
  次日天还没亮,在皇城金祥殿,郭绍照常与几个重要衙门的大臣见面。
  郭绍经过一夜,权衡了一番,决定把范质的奏章拿出来询问大臣们的意见。范质是两朝宰相,他与很多官员都有来往;而且通过奏章的程序,总有人知情。这事儿瞒不住,压下去也不是好事。
  “昨日范相公有一份奏章,叫诸爱卿看看。”郭绍转头对宦官曹泰道。
  众人便拿着奏章传视了一圈,一下子殿内就安静下来,静得仿佛掉一颗针都能听见。
  范质在奏章里列举了一些后宫妇人干涉导致朝政昏暗的例子……郭绍不认可,因为他觉得符金盏并不是那些祸国殃民的女子可比的,但是他也不便与大臣争辩。范质还有个理由,妇人会让朝政失去公正清明,破坏礼制云云。
  郭绍心里也清楚,符金盏是怎样的人不重要;关键是经过唐朝武则天称帝后,无论武将士大夫不信任女子。人们害怕重蹈武则天朝的一些事,也不习惯妇人的作风特点。
  郭绍回顾左右,先把目光放在王朴的脸上。王朴眼睛看着下面,皱眉沉吟不已,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
  他又一一看去,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吭声。他看到左攸时,左攸抱拳道:“臣以为,端慈皇后此时当政,确有不善之处。可能会对端慈皇后的清誉不利。”
  郭绍听到左攸都这样说,心情也往下沉了一截。
  就在这时,史彦超大嗓门道:“文官就是啰嗦!兵事不还是官家在管,那些动动笔杆子、动动嘴皮子的,能干什么?官家哪有闲工夫去理会,让端慈皇后帮忙没啥不好。这是你们的福分,端慈皇后待人仁慈宽容,连禁军将士都服她,文官儿反倒左右不是,不识好歹!”
  他的言语充满了对文官的蔑视,在场的宰相文官都十分不悦,左右看史彦超不顺眼。
  范质冷冷道:“马上取了天下,若治天下还用武夫,梁、唐、晋、汉的教训尚且不远!圣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史将军不懂,何必乱说一气叫人笑话?”
  史彦超大怒,指着范质冷笑道:“现在觉得自己腰站直了?当初,官家率军进皇城,怎地没见你硬气……”
  “史彦超!”郭绍的脸立刻拉下来。
  史彦超愤愤住了口,范质已经起得手都哆嗦了:“你,你……”
  郭绍道:“范相公为了大义、为了天下大局,顺应百姓人心,一直在朝廷操持政务,你这样羞辱一个宰相,将朕置于何地?”
  王朴也道:“史彦超,你可知罪?”
  郭绍也接着责骂一通。
  郭绍见谈不拢,当下便道:“今日便罢了,你们有什么主张,可上书言事。在场诸位,言事无罪。”
  ……诸臣离开金祥殿时,王朴在路上等史彦超走上来,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要不是官家护着你,史将军今日要吃不完兜着走,你可知道?”
  史彦超面不改色,哼哼了一声。他嘴上不认,却觉得王朴的话没说错。
  王朴道:“多说无益,史将军好自为之。”
  史彦超闷闷不乐地回到殿前司官署,来到他办公的套房,忍不住又大骂了一通。
  一个亲近的部将正好进来办事,便好言劝了一番,又问谁惹了史都指挥使。史彦超看了部将一眼,还算信任此人,当下便把金祥殿东殿的事儿说了出来。
  部将立刻跟着大骂范质。范质虽是宰相,但禁军武将私底下根本不买账,政事堂管不着他们;要是换作以前,有兵的武将更加嚣张,现在收敛了一点在明面上不敢无礼。
  部将骂完,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史将军提到左少卿的态度,末将倒想起一件事来,昨日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罗延环生辰,左攸也去了的。”
  史彦超皱眉道:“那罗延环以前落魄不堪,能得重用,混到现在的高位,就是当初靠左攸把他举荐到官家跟前。俩人关系不错,罗延环生辰,左攸过去喝酒有啥不对劲?”
  部将道:“当然没有任何不对。不过李点检和罗延环的交情就更深了,因为罗延环先投官家账下,李点检才有了门路……”
  史彦超恍然道:“你的意思,昨晚那左攸与李处耘有什么串通?”
  部将靠近一步,把嘴靠近史彦超的耳侧,悄悄说道:“不然左攸今天怎么忽然去支持范质?他支持范质就是在帮李点检。
  末将怀疑李点检和范质都有啥关系!最近很多文官都在李点检面前阿谀奉承,大臣虽然没有出面,但难不保那些文官是某某大臣的人。”
  史彦超皱眉道:“你给老子说清楚点,左攸支持范质、就是帮李处耘?啥意思?”
  “嘘!”部将一脸紧张,悄悄说道,“端慈皇后是符家的人,她要是掌权,皇后生的皇子还能不稳如磐石?李点检(李处耘)的女儿也生了皇子的,那个皇子就没什么指望了。这么说,史将军明白了么?”
  史彦超沉吟不已。
  部将又道:“李点检位高权重,其实军功不如史将军……”
  史彦超不否认,眯着眼睛道:“别的事儿老子不敢吹,战阵上冲锋陷阵,这天下还几个人敢与老子叫板。”
  部将小声道:“那是,那是。李点检为啥要压咱们一头?什么好事就偏向与他关系好的人,着实叫大伙儿心里不痛快!要是史将军能做殿前都点检,大伙儿都高兴。
  李点检不仅靠裙带关系,现在还与文官勾结。末将觉着,史将军就算为朝廷着想,都该上书进言,提醒官家。”
  史彦超道:“如何上书?”
  部将急忙低声道:“就把左攸昨晚在罗延环家,与李点检密谈的事儿告上去。”
  史彦超道:“这就够了?”
  部将道:“够了,毕竟李点检比史都使地位高,您要是把话说太难听了反而不妥。且这事儿也不用多说,官家是圣人、非凡人可比,官家一看到奏章,就能想到……李点检私心很重,为自家私利,勾结大臣、意图攻讦符家。
  只要官家不信任李点检,他一下去,除了史将军还有谁有资格坐殿前都点检的位置?”


第六百三十六章 伴君如伴虎
  郭绍仍然在金祥殿东殿办公,日常是批阅奏章。奏章是此时皇帝和大臣、中枢和地方的主要联络方式,在郭绍看来有点像后世一个公司的电子邮件系统;当然奏章的效率慢得多。
  他回东京后保持着很规律的活动,每月初一、十五在金祥殿大朝,朝见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只要是办公的日子,早上几乎都要在东殿与最重要的十几个文武碰面;然后平日处理奏章,或召见大臣议事。
  这些活动有其实际作用。臣子可能有私心、朋党,造成一些事不公正;但是皇帝理论上不会有太大的私心,江山是皇帝的,皇帝按理不愿意拆自己的台。大臣很容易见到皇帝、京官每个月都能上朝,就给了他们一个通道,如果在矛盾太激烈时可以有办法让皇帝知道,让皇帝主持公道……这大概就叫“言路畅通”,其实要办到很简单。
  因此郭绍不认为自己在礼制等方面做得好,却自认是个合格的皇帝。
  但是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怀着公心,现在他就几乎被恼怒的情绪左右!他心里不满意的人是范质。
  郭绍情知凭主观情绪来处事不是好事,所以很少根据自己的好恶来用人。不过这回他真是产生了杀范质的冲动!
  娘的的,江山不是他打下来的,我想让谁来掌权就让谁来!连枢密使王朴都没多事,范质出来蹦跶个鸟!最厌恶貌似忠良、动不动就一副君子模样的人,实际专门来事,而且异常固执。那厮出来搅起风浪,究竟对朝廷有什么实在的好处?
  之前在议事殿内,郭绍当场就想叫侍卫把范质拖出去砍了!
  不过还好郭绍还有点理智,他明白自己不能那么做,甚至还责骂史彦超来维护范质的脸面……这不是郭绍的个人意愿。
  因为,范质在前朝就是宰相,皇帝对他的任何态度都会让很多官员静观;而大周朝的大部分文官,都是前朝旧臣,郭绍得注意自己的影响。再者那范质现在是本朝的宰相,郭绍纵容自己的宰相被羞辱,就是在破坏朝廷的权威。
  所以他心里对史彦超骂范质暗爽,却口是心非地表示另一种姿态。
  ……而此时,史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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