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微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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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是二年级的时候吧……哈哈，我真是短头发了蛮多年的。”
小夕孩子气地闭上眼睛努力思索：“让我想象一下，如果你哪天长发飘飘出现在我眼前……”半晌，她丧气地说，“唉，放弃了！想不出来啊！都习惯你是短头发了怎么办？”
“那你一天天看着我头发长长不就好了？”夏央说着，突然念及颜子舟。如果一直见不到他，而在未来某天偶然相遇，那时的自己一定已经是长发飘飘的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会讶异，还是会无动于衷？
“哈，这倒是，每天看着就习惯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留的啊？”
夏央想了会儿：“我也不晓得……好像也就是上学期有天跟我妈说我想留长头发了，然后我妈说好啊以后就别去剪了，然后一直不剪就成现在这样了。”
不过小夕并没有把夏央的动机放在心上：“我很期待你的新造型哎！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扎起来……”她想把夏央的头发都拢在一起，可惜长度远远不够，只能勉强梳起一个小小的马尾，“夏央你拿着，让我看看。”她转到了夏央的前面，“嗯，不错嘛！看来你长头发应该蛮好看的。”
夏央心念一动。“你长头发应该蛮好看的”，这话乔哲宇不是说过么？算起来，真正动了要留长发的心思，应该是在那之后吧？
她无意瞥到身边的柳树，纤弱的枝条上似乎已经了一星两星的绿意，就很开心地指给小夕看。两个人从“二月春风似剪刀”聊到了今天语文老师要求背的《六国赋》，对于高中学生来说，学习是生活里最值得花心思的部分。
小夕生日当天，她们约在了一中门口见面。夏央一贯早到的，她还买了糖炒栗子来给小夕吃。她用帽子围巾手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一中大门外，不停朝小夕即将出现的方向打量。
天气不错，阳光照在“柳陵市第一中学”的金色大字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夏央记起初三那年的全市英语口语考试前，一整个年级的人都是站在这个地方的，以班级为单位围成小圈子，讨论题目，练习对话。那时颜子舟主动找到夏央，请她帮自己看看发音有没有问题。夏央自然是受宠若惊，开开心心地听他说着一口典型的中式英语，把考试前的紧张扔到了九霄云外。
她还记得，最后亲自压阵的校长宣布全体都得到了满分，于是大家都特别高兴。她和杨嘉一起走出一中校门，看见一个美女靠在路边的柳树上望向学校里面，表情用望眼欲穿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杨嘉小声告诉她，这就是林伊。夏央多看了几眼，猜她应该是在等乔哲宇。不远处还有个瘦瘦的男生坐在自行车上，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给人不易接近的感觉。
现在想来，那个男生，也许就是苏弈吧？原来早就见过他了啊……
现在想来，那天是多么开心啊，想站在操场上大声呐喊，想快速地奔跑，想飞起来……
现在想来，其他人都还算是在身边，可是那一个人，你在哪里……
“夏央夏央！”小夕突然出现，拍夏央的肩膀。她戴了一顶很可爱的毛线帽子，脑袋两边垂下两个毛茸茸的线球，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跳来跳去的。
夏央从惊吓中缓过来，没有忘了笑容满面地送上一句：“生日快乐，亲爱的小夕！”
“谢谢谢谢！”小夕拉着夏央朝旁边的巷子里走，没多远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着的小吃摊，挂着“馄饨水饺面条炒饭”的招牌。小夕熟门熟路地用柳陵方言跟男人说：“老板，来两碗白汤馄饨，今个来得早，应该有吧？要现包啊！”男人乐呵呵地回答：“有，当然有！我晓得你欢喜皮薄肉少是啊？今个这个皮子薄，还有我老婆才送的来馅，新鲜得不得了，保管好吃！”小夕也乐呵呵地说：“那好那好，正好今个我生日，谢谢你了老板。”男人继续乐呵呵的：“你生日啊？那要多给你几个了。”小夕更加乐呵呵的：“谢谢啦。”
然后她们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坐下。夏央观察四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馄饨摊，讲给小夕听：“你看，我中午上学放学经过这里的时候，正好那边的幼儿园也是上学放学，人多得不得了，难怪我看不到这里呢……早上上学这个摊子估计还没开，晚自习下的时候肯定又收摊了……”
“嗯，确实是。”
“那，你怎么找到的啊？”夏央又提出这个问题。
小夕笑了笑，没有再卖关子：“有次星期六下午放学的时候，苏弈带我过来的。”
“哦，苏弈啊！”夏央故意拖长了声音。
“你啊，别这样。”小夕叹了气说，“那次他边吃边给我讲了家里面的事情，我听得都难过死了，馄饨吃在嘴里都没味道的……然后第二次跟他来才发现，哇，原来这么好吃。”
“那他家现在呢？我看他好像没什么事情的样子了。”
“嗯，是没什么事了。”小夕不愿意多说，主动换了话题，“礼物呢？我要礼物！”
夏央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书里夹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纸环，是用十二块小的折纸插在一起组成的。她小心翼翼地把纸环递过去：“喏，纸里面都写了字的，你每个月拆一个看吧。”
“哇！夏央啊，虽然我自诩很有折纸天分，我不得不说，你手真是巧！”小夕真心实意地赞叹，“每年都是DIY的礼物，每年还都不一样，而且每年都这么好看！”
夏央被她夸得满脸通红：“那个那个，馄饨好了，我们快吃吧，我饿死了。”
男人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摆在桌上。那碗虽然只是普通的青花陶瓷碗，可是里面装了香气四溢的内容，于是在饥肠辘辘的夏央看来也就格外诱人。清淡的白汤里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馄饨，透过薄薄的皮可以看见里面的肉馅；汤面上还飘着嫩绿的葱花。夏央迫不及待尝了一个馄饨：“哇，果然好吃！”
又到了夏央最不喜 欢＇炫。书。网＇的政治课。她呆呆看着教科书，老师讲的关于主观能动性的一长串她都没能听进去。最近生活很平静所以也没什么话好写纸条传给小夕的，和旁边的张骏似乎没太多话可以说。百无聊赖的夏央开始转笔。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她已经能熟练转笔了，她想才不像乔哲宇说的什么手指协调性不好呢，哪天有机会要转给他看看。
一圈，两圈，三圈。蓝色水笔在手指间飞快旋转。今天星期三，要记得去英语老师办公室拿报纸发下去。
四圈，五圈，六圈。六是喜 欢＇炫。书。网＇的数字，初中时候是六班六号，可惜高一篮球赛的仇敌是六班，这可真矛盾。
一圈，两圈，三圈。这次换了黑色的水笔。高一，高一，说起来也才高二而已，可是为什么感觉高一如此遥远，篮球比赛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四圈，五圈，六圈。遥远的高一，遥远的……那个人。颜子舟，这三个字像是禁忌，不愿意也不能说出口。
七圈，八圈，九圈。为什么呢，一个学期过去了，想起他还是很难受，眼睛酸胀着像是快要流泪。还是喜 欢＇炫。书。网＇他么？还是忘不掉么？
水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她抬腕看表，一节课的四十五分钟才过去差不多一半。真是难熬啊，秒针为什么动得那么慢呢！
夏央拿了笔在草稿纸上乱涂一气，写了些“小楼吹彻玉笙寒”之类她喜 欢＇炫。书。网＇的句子，又写了些“忧伤”“想念”“难熬”之类和她心情有关的词语。她盯着自己并不漂亮的字看了很久，叹气，随即感觉到饥饿来袭。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哪……于是她用力地在纸上写下“饿！！！hungry！！！è！！！”，感叹号写得力透纸背。写完了她就盯着草稿纸发呆，同时忍受着胃里空空荡荡的饥饿感。夏央非 常（炫…书…网）喜 欢＇炫。书。网＇发呆，上课的时候下课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骑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写作业的时候考试的时候……她曾跟小夕说过，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发呆，这应该也是一种特长吧……
“哎。”张骏捅她。
“干嘛？”
“给你。”他的目光还在黑板上，右手还在记笔记，左手从书桌下方塞给夏央一袋小包装的苏打饼干。
夏央喜滋滋地拆开来吃了一片，然后想起自己还没道谢，低声说：“谢啦！”她猜想张骏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瞎写的字，便有点感动。所谓感动，就是咸饼干吃进去都觉得甜甜的，并且脸上洋溢笑容。
新学期开始，大家离排球比赛又近了一些。老师逐步在练球的空隙给大家讲解站位和比赛的规则，并且大家也开始用正式的比赛用球来练习了。
这节课她们要去操场上的露天排球场练球。夏央帮老师把一袋排球拖到了操场，然后自己拿了一个球，站在线后准备要练习下手发球。她抱着球，蓦地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北方，前面有体育馆有综合楼，如果再越过无数马路无数建筑，无数高山平原丘陵河流，那不就是北京了么？
北京，颜子舟。对夏央来说，这两个词现在是紧密相连的。北京有颜子舟，颜子舟生活在北京。
最近怎么这么频繁地想起他呢……夏央闷闷地想着，手臂用力一挥，把球发过去。球落在对面场地的中心，是刚好的位置。于是她满意地笑了笑。
女生们每人拿了一个球练习发球，场地两侧都站满了人，大家一边注意发球的准确还要一边提防不能被别人的歪球给砸中。不远处男生们在练上手发球，夏央亲眼看见乔哲宇把一个球拍去了张骏的脑袋上，然后张骏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夏央忍不住在暮冬的风中大笑，寒风倒灌进她的呼吸道，让她咳嗽不止。
“夏央小心！”小夕惊呼出声。然而夏央还是没能躲过不速之“球”的袭击，后背重重地挨了一下。球网的那边，程艺一脸内疚，连连喊着“对不起”。
夏央强忍疼痛，摆摆手，心想程艺看着瘦瘦的力气却不小，能把球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嘶，真疼！比赛用球和软球就是不一样啊，看来手臂的淤血要更加严重了。
体育老师吹响了哨子，示意女生们集中到网前。一张张小脸被冻得发红，但是大家的眼神都亮亮的，专注地听老师讲站位的问题。
“这里是一号位，站在这个位置的人负责发球。”老师站在球场的左后方，“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这里是二号位，”她一步步走动着，“三号位，四号位，五号位，六号位。”她又将比赛时站位的规则娓娓道来，“在比赛的时候，对方每得一分，大家就要向下一个位置移动一次，但如果是自己得分的话站位就不变，懂了吗？来，我们来一场模拟的比赛。”
女生们胆小，几乎不敢去接看着就很力大的发球，更何况比赛用球的皮那么硬，想都知道接发球该有多痛，所以这场模拟比赛的比分基本上都是和发球挂钩的，发球成功就意味着得分。而大家又是正在适应比赛用球的阶段，所以发挥都很一般。
轮到夏央发球的时候，两边的站位都已然换了好几轮。她还是站在朝北的位置，稳稳当当把球发了过去，界内，没有人接。那边的六个女生熟练地换了站位。再发一个，还是如此。她一连发好了五个球，在这节课上是绝对的第一名。
到第六个球的时候，夏央不由自主分心了。她想着，如果自己能拿到排球比赛冠军，就可以骄傲地面向北方对遥远的那个人说，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呢！这么一分心，她自然发歪了球，排球飞到了男生的场地那边，还引起了小范围的喧哗。
“哪个大力士啊，球发这么远！”陈城拾起了球，用力扔回来。蒋婷婷嫣然一笑接住了球——下面，该她发球了。
第二十二章（2）
晚自习下的时候，柳中的校门口总是很热闹，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和急着回家的学生。大多数人从不同的教室出来，人流在车库汇合，又在校门口分散，大家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各走各的路。
这一边，乔哲宇照旧和王颖菲何夏央一起回家。
“你好几天没跟我们一起走了啊，怎么了？”王颖菲问他。
乔哲宇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的，之前我惹施梦薇生气了，总得多陪着她。”
夏央也问：“你放学跟两个女生一起走，她不介意么？”
“她？管她呢，我都没介意她介意什么？”乔哲宇耍帅地双手脱把骑车，“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八卦呢？”
王颖菲和夏央不约而同回答了，但却是不同的句子。
“没有没有，我不八卦的！”——王颖菲急于摆脱这个形容词。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夏央的语气里或多或少显示出她和乔哲宇的好关系。
说完，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乔哲宇揉揉自己的头发：“知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什么词么？”
“什么？”王颖菲问。夏央则是知道就算不问他也会说的，所以懒得接话。
“哈哈，艳福齐天！”
“去死吧你！”王颖菲给他一拳。夏央听到这句话，忐忑地看着乔哲宇，不知道曾经因为讨厌这句玩笑话而难得发了脾气的他会有什么反应，甚至都忘了为他话里调戏的意味生气。
然而乔哲宇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一时贪图口舌之快，唐突了两位姑娘。在下这厢告退了。”
“哎哎，你没生气吧？”夏央以为他要先走了，连忙拽住他。
“哪有。”路灯昏暗，他的脸模糊不清，不过声音依旧是轻快的，“哎，说起来你体育课挨了那一下，疼不疼啊？”
夏央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程艺砸着自己的发球，笑着说：“还好。”
“哈，我就说嘛，你脂肪厚，不怕疼。”
“你，你过分！”夏央气不打一处来，“是因为冬天衣服穿得多，和脂肪没关系！”
他的表情在火大的夏央看来只能用“欠揍”这个词来形容了：“噢，这可说不准。再说，春天也要到了，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衣服还是脂肪了。”他故作玄虚地张开双臂，“你感觉到了吗？春天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