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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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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线娘松了口气,然后才忙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见您说到沈刀将军,他怎么了?”
  旁边跟陶一罐对坐的是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尹线娘不认得名字。
  那小内侍口快,便啧啧道:“别提了!昨夜黑衣人狙杀沈将军,随行的沈刀沈剑和一众羽卫,只活下来六个人。沈刀将军中毒针在先,又舍命替沈将军和沈剑挡了弓弩,一条铮铮的好汉子,就这样没了……他身上,光箭头儿就起下来十七个!”
  尹线娘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下子软倒,再次晕了过去。
  小内侍吓了一跳:“怎怎怎么又晕了!?”
  陶一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啊?沈刀是她师父!她这一身的功夫,那都是沈刀一招一式地教出来的!你怎么就那么嘴贱?我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你就给我在尚药局熬药正好!就会闯祸!”
  尹线娘再醒过来时,幽隐的人已经清醒了大半。
  在她身边照顾的小内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声哀求:“姐姐你别伤心,我是一时嘴快。何况,沈刀将军那样的好人,必定不希望你这样难过的。”
  尹线娘怔怔的,点点头,机械地回答:“知道了,你去吧,我没事……”
  小内侍巴不得这一声儿,站起来转身就跑了。
  尹线娘僵直着身子,扭转头去看窗外的夕阳。
  今天的夕阳跟昨天的,不一样了。
  不好看了。
  像血一样,不好看……
  夜里,没人在外头走来走去了。
  尹线娘把自己的头紧紧地蒙在被子里,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不,应该是,哭了一夜。
  再起身时,她就不哭了。
  连桑九看见她时,想要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便低声告诉她:“想哭就哭出来吧。咱们都明白。”
  尹线娘摇摇头:“哭过了,不哭了。”
  沈枪按例巡卫,幽隐门外瞧见在院子里发呆的尹线娘,下意识地走了进来,咳一声,踌躇:“线娘……”
  尹线娘转过脸来,看着他,微微扯一扯嘴角,就算是笑了,算是见过礼了:“沈枪将军。”
  沈枪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神差鬼使地说了一句:“我们将军这几日就举行纳妾的仪式……”说到一半又噎住了。
  若是幽隐院子里,除了邹充仪,还有一个人知道花期的不妥之处以及她和重阳事件的关系的,那个人必是尹线娘。
  因为尹线娘和叶大共同负责着全幽隐的巡卫。
  尹线娘听了这话,原本呆滞漠然的眼睛里,慢慢地泛起了一丝血红:“是么……”
  沈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地直扇自己耳刮子,转身就跑。
  尹线娘坐在那里,半天,才喃喃了一句:“别急,别急,总有那么一天……”

  ☆、420。第420章 番外:尹线娘(四)

  十四
  是啊,总有那么一天。
  终于知道了呢,原来那天杀沈刀的那一批人,是过贵太妃留给福王的人。
  原来是当年的那位戴皇后的手笔。
  尹线娘看看自己的手掌,想:真遗憾,戴皇后已经死了呢。推娘娘下水,所以被邹家逼着,圣人亲自下旨,赐死了。
  可是,好像戴家还有人活着啊。
  宝王死了,温王被贤妃一刀一刀地剐了……
  想到温王死时的惨样,尹线娘忍不住瞳孔都是一缩。
  有了身孕的邹皇后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吃水果,看着尹线娘僵硬起来的脸,嘲笑道:“又想起来那天了吧?让你别去别去,非觉得自己很能耐,非得要去!人家贤妃弄死自己的孩子都不眨眼,何况是杀别人?帮手的燕娘从小就见惯了各种伤患和尸体,小武流离失所的时候不定遇到过多可怕的事儿——阿舍杀了半辈子的鱼虾猪牛,你还想跟她比不成?你又没真上过战场……”
  尹线娘被聒噪得想撞墙:“娘娘,你孕后真的很唠叨!很唠叨很唠叨!”说完,负气出门。
  横翠笑吟吟地跟她擦肩而过,低声道:“沈将军今儿心情不好,又去看望福王殿下——哦不,思过伯了,你不跟去瞧瞧?”
  尹线娘顿时精神一振,随手从横翠手里把新下来的杨梅抢了过来,随口道:“娘娘,我去福王府送杨梅了啊!”
  邹皇后差点儿从美人榻上跳起来:“那是我的杨梅!!!”
  横翠忙道:“您别动!厨房还有,还有!我再走一趟就是!”
  邹皇后看看自己的腰身,有些叹息:“这刚四个月,就没了腰了,等生完了这个小东西,我得怎么着才能恢复以前的身材啊?!”
  横翠笑着跑了。
  邹皇后自己寻思半晌,忽然眼睛一亮:“啊,可以跳舞!”
  ……
  尹线娘进了原福王府,现在叫做思过伯府,正气凛然地拿着清宁宫一等大宫女的架子,立在门口,朗声道:“皇后娘娘赐新鲜杨梅一碟,请思过伯跪接。”
  正在伯府客厅坐着调侃思过伯,以及看着沈枪打思过伯家老大耳光,的冠军大将军、羽卫总管沈迈,翘着二郎腿,听见家人的回禀,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一碟子杨梅?让人家跪接?!
  这种话也就是那个满朝都不敢惹的、一言不合拔拳就揍、打完了还要去找明宗跳着脚告状的尹线娘说得出口。
  “啧啧啧,真是老刀的好徒弟啊!”沈迈笑嘻嘻地叹息,然后转向思过伯,笑道:“伯爷大约一直没闹清楚这个清宁宫的一等大宫女、咱们邹家的皇后娘娘第一个得用宠爱的尹女官,为甚么总是跟你家过不去吧?我今儿心情好,给伯爷解解惑:她是沈刀的小徒弟,一身功夫都是沈刀规整的。这孩子一辈子又孝顺又忠义,你猜她记你这个仇,大约会记到什么时候?”
  思过伯面如土色。
  尹线娘站在正院的甬路上大发脾气:“不打开中门迎接赏赐就够大不敬的了,竟然还敢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杨梅晒坏了算谁的?赶明儿又该在京城散布谣言,说我们娘娘特意赐了坏杨梅给你们一家子,意图害死你们了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真是过贵太妃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骂着骂着,尹线娘就露出了村妇的本色,一只手托着杨梅碟子,一只手叉着腰,指天画地地开始洒落。
  思过伯连忙换了礼服摆香案接赏赐。
  尹线娘却气哼哼地把碟子往思过伯手里重重一放,便转身去寻沈迈:“沈将军在哪里呢?听得说也来了?”
  沈迈闲庭信步,从会客的大客厅踱出来,招呼尹线娘:“这里这里!看热闹就来这里!”
  思过伯几乎要放声大哭!
  沈迈一来,各种挑衅找茬儿,然后随手揪个思过伯的儿子,随手开打,随手再砸几样东西,然后扬长而去。
  几乎次次如此。
  而且,每个月总要有个三四回。
  有时候羽卫事儿忙,沈迈不得空,邹皇后那边的尹线娘就会过来赏赐东西。然后赏赐的东西总是会在思过伯接到手里时,莫名其妙地掉落啊、毁坏啊什么的,然后就等着听尹线娘陡然间高了八度的尖叫好了!
  接着,虽然不好直接打思过伯,却能把府里的下人们都痛打一顿。最后临走,还得让伯夫人抄女则女戒,让思过伯按着佛经从头抄到尾。
  明宗有时候哭笑不得,便去问尹线娘:“福王都把能找到的佛经抄完一遍了,你好不好不去赏赐东西了?”明宗叫惯了福王,总也改不过来。
  尹线娘理直气壮:“他做了那么多孽,当年过贵太妃给太后娘娘添了多少恶心,他们家不该还么?我只是让他抄写佛经、积累福报,来世轮回好不至于沦落到畜生道,我已经够替他着想的了!更何况,圣人心里难道真的恕了他不成?!若果然恕了,我立马去回我们娘娘,以后再也不去他们家赏赐东西。”
  明宗顿时噎在那里。
  他现在有胆子说自己宽恕了思过伯?!
  那邹皇后在掖庭幽隐重阳夜受的委屈怎么算?!
  以邹皇后孕中喜怒无常的性子,当场就能跟他翻了脸!
  明宗转身就走,丢下两个字:“由你。”
  尹线娘双手叉腰,哼一声,气场无限。
  ……
  十五
  大皇子三岁了,各种话都会说了,尤其会告状。
  动不动就扑到邹皇后怀里撒娇,泪花儿在眼里转:“阿娘,尹姑姑打我!”
  尹线娘撸胳膊挽袖子从外头霍霍地走进来,见着大皇子腻在邹皇后怀里,就气得暴跳如雷:“大皇子,你毁了我师父留给我的近战十三式的册子,还敢恶人先告状!?”
  邹皇后听了是这个由头,立马把儿子从怀里挖出来,双手一伸塞给尹线娘:“揍他,外头揍去,别当着我,该怎么着怎么着!这种臭毛病不能宠!惯成寿宁那样我就没脸跟圣人交代了!”
  大皇子哇哇大哭,就在清宁宫正殿里,被尹线娘把小屁股揍了个通红。
  邹皇后在房里看书,一言不发。
  到了晚上,大皇子生邹皇后的气,说什么都不在清宁宫睡觉:“我要找阿爷,我就要找阿爷,我今晚就要跟阿爷!”
  尹线娘二话不说拎了他就去了宣政殿,往明宗怀里一扔:“他把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烧了,我揍他了,他迁怒娘娘,不肯在清宁宫睡觉,要找圣人。”
  明宗和邹皇后的反应一样,立马先想起来寿宁烧先帝的阎立本真迹,皱了眉头,问大皇子:“谁教你用火的?谁引着你去烧东西的?”
  大皇子想要博得父亲的好感,连忙实话实说:“乳娘的儿子,在羽卫当侍卫。”
  尹线娘听了,转身就走,不过跟沈迈说了两三句话,便找到那个侍卫,摁在地上,沈剑沈枪沈戟加上尹线娘四个人,把那小子打了个半残,然后直接扔去了西北喂狼。至于那位乳母,第二天就发去掖庭洗衣服了。
  邹皇后便叹气,私下里对尹线娘说:“我从生了孩子,整个人都懒了,脑子也生锈了。若以后还是这样没成算,还真就没法跟圣人交代了。咱们俩都警醒些吧。”
  尹线娘想了想,道:“大皇子不用吃奶了,也用不着乳娘。以后我带他。吃饭睡觉读书打拳,我都跟着。”
  邹皇后想了想,点头:“也好,等他去了外头书房读书,不过五七年,我就放你出去。”
  尹线娘失笑:“娘娘说傻话,我怎么会走?我在宫里一辈子了。带完了大皇子还有四皇子,四皇子大了还有小公主。我以后就当您的余姑姑!”
  这时候,高韵已经生了二皇子,而崔漓的三皇子也已经记到了沈贵妃名下。
  邹皇后怜惜地看着她,低声道:“横翠我都打算给她找个好人家,你刚十六,一朵花正开,怎么就能一眼看到底了呢?”
  尹线娘翘一翘嘴角,摇摇头:“娘娘,不是这样算的。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拳,只会跟您闲聊。可偏偏已经过惯了世上最荣华富贵的日子。您让我现在去嫁人,不说能不能找到一个像沈刀那样疼我的人,就是沈刀现在还在,我恐怕也要习惯个三五年才适应得了外头的日子。三五年啊,我最美好的时节,难道就那样吵吵闹闹怨怨恨恨地过?!我还不如踏实在宫里呆着,帮着您带皇子们。有朝一日您用不着我了,我忽然想要出去玩了。我就跟你讨个封赏,然后拿着您的鸡毛当令箭,玩个一年半载地,再回来,您还能不要我?这日子多么美好自在,我干嘛非要嫁给个谁,受他们家那种窝囊气呢!?”
  邹皇后听她胡扯八道,知道她还是过不去沈刀那道坎,叹口气,由她去了。
  从此,尹线娘果然跟大皇子一起吃住起来,大皇子的胆气也越来越壮,宫里闯祸不计其数,偏偏有尹线娘撑腰,各种人等都不敢呲牙。
  待到终于有一日,欺负到了二皇子头上,才两岁的二皇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闻讯赶来的高韵一看是尹线娘和大皇子,便松了口气,蹲下身子看着二皇子,温声道:“你大兄从来不无故欺负人,你必是惹了他,才被打了。来吧,跟阿娘说,你干什么了?”
  二皇子抽抽噎噎地,想了想,指着大皇子腰上的玉带:“好看。”
  高韵噗嗤一声笑,忙又正经起来,点头道:“是好看。你是不是又跟在咱们宫里似的,瞧见好看的,二话不说,上手就抢?”
  大皇子听到这里,气鼓鼓地接口:“就是德妃娘娘说的这样!”
  高韵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这样的行径,难怪你哥哥不高兴要管教你。今日哥哥并没有错,而你也的确该先跟哥哥道歉。至于这条玉带,你好好地问哥哥,愿不愿意给你。”
  二皇子想了想,擦着眼泪,拉了大皇子的袖子,怯怯的:“哥哥,对不起——给……”指着玉带,二皇子眼巴巴地看着大皇子的脸。
  大皇子撅起了嘴,有些纠结了,既不想给玉带,又不忍心拒绝。
  尹线娘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的伸了胳膊,将手揽在了大皇子的肩头。
  大皇子仰头看了看尹线娘,停了停,小脸上忽然放了光出来,转头看着二皇子,大声说:“我身上这条玉带是阿爷昨天刚刚给我的,全大唐没有第二条。我不能给你。但是我那里还有好几条好看的带子,我可以带你去挑,你喜欢哪个拿哪个。”
  高韵愣了愣,然后满面含笑起来,看着尹线娘笑道:“线娘好教育。这样是最好的。”
  尹线娘欠身:“不敢当德妃娘娘称赞。大皇子地位不同,他的很多选择会影响别人的一生。线娘也只不过是按照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做事而已。”
  高韵眼神一闪,好笑起来,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嗯,说得很是。”
  然后转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邹皇后,笑得前仰后合:“你们家线娘太好玩了,竟然还跑去敲打我去了呢!”
  邹皇后也笑了起来,摆摆手,指着高韵道:“谁让你把二郎教得那样乖,线娘心里打鼓,不借机敲打你才怪呢!就是我,有时候看了二郎的样子,都有些恍惚,是不是该把这个皇后让给你。”
  高韵抿着嘴笑:“快算了吧!我教二郎教的是安分。大郎从你那里学的却是规矩。两码事。”又翻个白眼,“多日不跟皇后娘娘亲近,皇后娘娘看来是忘了咱们当年是怎么一路艰难走过来的了。好好的安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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