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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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代表圆明园的残留遗址了。
“大家可以在这里留个影啊！”老曹朝身后摆摆手，停了下来。
大合影，小合影，二十几个人乱哄哄地摆着各种POSE。
“来来，老曹，帮我们几个照张相吧！”董晓倾把这三个高中同学拉在一起。
“你们不如坐着照吧，自然一点，别好像烈士陵园似的……”老曹一边端着相机，一边指挥着。“你们四个人一字排开，两个女生坐在石阶的中间，微微靠前一点。”
董晓倾看到沈亦走在后面，故意停留了一下，就势在靠近沈亦的位置坐了下来。余默看在眼里，也就知趣地挨着秦鹏坐了下来。
“你们能换一下位置吗？衣服的颜色顺了，深浅错开点……”原来余默和秦鹏今天的衣服都是浅色的，而董晓倾和沈亦却都穿了深色衣服。
“你也太啰嗦了！不就照个像嘛！”董晓倾不满地抗议着。老曹哪里明白她心中的小插曲，“我可是星级摄影师，不能污蔑了自己的水准啊……”
“沈亦，咱们两个换吧！”秦鹏不愿看到这种僵持，主动站了起来。
咔、咔、咔。
“你们放心吧，我照相的技术绝对一流！”老曹满意地收起相机，朝四个人许诺着。
队伍继续前行……
余默看了看沈亦，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好像特别遥远的感觉。想着也就放慢了脚步，“沈亦，你挺好吧？”哎，自己简直就是问了一句废话。
“哦，还好。”沈亦没有想到余默走过来跟自己说话，淡淡应了一句。他想听到的是她的解释，不是问候。十几秒钟过去了，余默没有再说什么，她很怕看到他不说话的样子。
而沈亦的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从她的不辞而别，她的异地的志愿，以至今日的相见，她应该根本不在意自己吧，来了北京一周了，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因此，他什么都不想说，不想问。
“余默，老曹刚刚问我，能跟你照张合影吗？哈！”两个人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董晓倾朝余默做着鬼脸。
“哦，那倒没什么，照就照吧，你别那么坏笑……”余默推了董晓倾一下。
老曹兴奋地跑了过来，把相机递给董晓倾，“照好点啊！”
镜头前，余默淡淡地笑，老曹则是一脸的阳光。看着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沈亦心中很不是滋味，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自己还是放不下？
当夕阳如水一样泄撒在石阶上时，大家也有点疲惫了，诺大个园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大家互相道别，各自都另有安排，亦或还有别的活动。老曹拿了一个小本子朝董晓倾他们走过来，唰地撕下一张纸，写下了什么，交到余默手中，“欢迎你多到北京来玩，我可以尽地主之谊啊！我先走了……”
引得周边一阵惊呼，“看看人家老曹，到底是师兄啊！”董晓倾啧啧称赞道。
余默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不好意思的苦笑着。偷偷看了一眼沈亦，他并没有看自己，她又不懂他了，似乎只有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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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5）隐藏
“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不容易能聚了这么多人。”一走出圆明园，董晓倾就开始建议着。“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买一些颜料和画纸。明天要做一组工业设计草稿出来。”余默转过身，跟大家解释着。
“啊？不行！你不去多没意思……”董晓倾不舍地拽着余默的手臂。看到余默为难的样子，秦鹏打趣道，“想见面还不容易，等哪天咱们逃课去看看余默不就行了，反正现在又不紧张！”
“那我走了”，余默向三个人摆了摆手，笑容滑过每个人的脸，包括沈亦。那张平静的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这让余默心中怅然若失。
转过身，余默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看着那个浅灰色的背景渐渐变小，沈亦突然觉得自己也在变小，慢慢融化。
剩下的三个人在董晓倾的怂恿下，在清华的食堂吃了顿便饭，当然沈亦是一定要做地主了。“沈亦，给我讲讲你们清华好玩的事情吧？”“老师严厉吗？”……董晓倾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沈亦耐心地回答着，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倒是秦鹏眉飞色舞讲着他们学校的趣闻。
“小倾，你今天为什末没叫林振飞？”沈亦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别提了，他们系里有活动，不然他肯定是最积极的那个，余默来了，他能不来嘛！”这话在沈亦听来无比的别扭，“他知道余默来了？”“知道啊，他把所有联系方式都给余默了。哪像你和秦鹏那么神秘，呵呵。”
是啊，自己连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沈亦越想越郁闷。“余默自己在这边，住的远吗？有时间大家去看看她……”沈亦忍不住问道。
“她在XX路XX号，X号楼……，我去看过她，她们同学都挺热情的……而且她们班的男生都挺有艺术家特质的，呵呵。”董晓倾如数家珍。
…… ……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会，由秦鹏负责把董晓倾送回学校。沈亦回到宿舍，一头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休息了？哎，她要是像董晓倾那么外向主动就好了，他就不需要那么费心思去猜了。
…… ……
周日早上。窗外呜呜的风声把余默从睡梦中拉了出来，看看表已经8点了，赶快爬起来洗漱，今天8点半还要和陶盟讨论出一套工业包装的做法。
咚咚咚，敲门声……
陶盟好快啊，余默赶紧草草梳了梳头发，用卡子别了一下，跑去开门。
门吱扭一声开了，余默看到的不是那个颓颓的陶盟，而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沈亦……”。“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余默愣了几秒，赶快说道：“进来坐吧，不好意思，有点乱。”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沈亦心里暗笑，女孩子也这么不整洁，不过他喜欢看她慌乱的样子，跟原来一样……
桌子上放着余默近来画的速写小稿，沈亦拿起一张端详着，“怎么突然想学这个？”“哦，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跟我家庭有关，我想完成一个心愿……”话还未说完，又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一个肤色很深的男孩子抱着一张画板走了进来，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对视着，空气中没有半点友好的气息。余默赶快给两个人相互介绍，“这位是沈亦，这位是陶盟，一个是我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
沈亦打量着这个男孩子，一脸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样子，这让沈亦很不喜欢。大概是两个人气场不合吧，都只是彼此点点头，没有什么交流。
“沈亦，你看，我和陶盟要做一套工业设计草稿，可能要两个小时，你介意等我吗？”余默抱歉地望着沈亦，她好不容易见到他，真不希望他这么快就离开。
“你们做吧，我出去转转，一会来找你吃饭吧……”沈亦看了一眼陶盟，微微点了一下头，从这个小屋中挤了出去。
…… ……
陶盟是个很有天分的人，余默很欣赏他的构思，因此很愿意跟他一起做事情。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就碰撞出一些火花，慢慢在纸上生成。
快到中午的时候，沈亦踱了回来，工作的宁静也骤然消失。陶盟站起身，冲着沈亦皱了皱眉毛，“余默，剩下的部分怎么办？”
余默望着陶盟，一副乞求的表情，“哎，好了，我负责完成剩下的，你陪同学好了！”“真太谢谢你了！”余默开心地摇了摇陶盟的胳膊。“谢就不必了，你记着欠我的就行了！”陶盟的话听起来怪怪的，算了，还是要感谢他的，余默心里想着。
…… ……
沈亦和余默找了一个小店坐下来，这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相处。“在南京习惯吗？”沉默了一会，沈亦终于开口问道。“还好，也才刚刚熟悉了一点，就是冬天特别冷……”
沈亦仍然想问她为什么不来北京，是不是忘记他了，但觉得似乎这样有些太纠缠，以后再说好了。“在那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生病了不要硬撑着，一定要去医院……”余默听着，觉得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父母之间的关系一直在僵持着，也没有人好好关心她。
看余默垂下头，沈亦突然特别怜惜她，她的头发长了很多，垂在肩上，显得很柔弱。可是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他又无法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
说话间，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端了上来。“还是北方的饺子好吃啊！”余默吃了一个，赞道。“那当然了，多吃一点……”沈亦给她又夹了几个，看着她大口吃饭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怎么不吃？”余默瞪大眼睛看着沈亦。“呵呵，不太饿，好，我也吃几个。”沈亦笑了笑，他喜欢她天真的眼神，像孩子一样。
“你和小倾离得很近，要照顾她啊……”余默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她呀，总是有事没事来烦我，哪里用我照顾。”沈亦笑道。
“哦，其实，小倾对你挺好的……”余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还是想说出来，因为小倾在给她的信中也表露过。有一类女人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喜欢一个人，但如果有另外的人也喜欢，就会心中不踏实，宁愿相信别人比自己更适合。
经过这两天，甚至这一段时间的离别，余默已经越来越确信自己是喜欢沈亦的。当他不再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她会觉得特别孤单、无助。余默自认为自己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勇敢的女孩，所以她很想告诉他。
但是，沈亦其实根本没有在意她刚才的话，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让余默失去了判断，也许小倾更适合他吧，想到这里，自顾地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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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6）离开
转眼一个月到了，余默要回南京去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给每个人打电话辞行。董晓倾自然是恋恋不舍，秦鹏则信誓旦旦说放假要去南京玩玩。
“您好，请问林振飞在吗？”“他出去了……”“哦，谢谢。”这么晚不知道林振飞跑到哪里去了，将来不要怪自己不辞而别就好。
最后一个要打给沈亦，余默握着电话，觉得有点紧张。“您好，我找……。”“余默吧，你是明天走吗？”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的，所以要告个别……”
“……”
“喂，你在听吗？”
一阵沉默后，“放寒假你去哪里？回XX市吧，你姑姑还在那里吗？”
“呵呵，姑姑已经移民了。假期还要画画，我基础不好，总要练习一下。南方气候好，方便我写生……”
“那好吧，等你有了什么作品，一定留给我看看……”
“好的，一定！你明天还有课吧？别太紧张了，清华压力一定很大……”
“放心吧，我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坐车。……我就不去送你了……”
“恩，拜拜。”“拜拜！”
放下电话，余默躺在床上辗转。哎，其实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想跟他和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中呢，可是……
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父亲和母亲从她懂事开始，似乎就一直在争吵。后来名义上分居，事实上他们已经是两个自由的人了。她至今也不理解，他们当初怎么会在一起？她填志愿的那天，父亲从国外飞回来见她，不是要留下来，而是跟她商量一个答案。因为父亲答应过她，如果有一天他要组建家庭，一定先要得到她的同意。
更不可思议的是，父亲认为值得他一生守护的人已经患了重病，只剩下短短半年的生命旅程。余默见到了那个她，很恬静，很豁达。她连宾馆的房间里都摆了各种工艺作品，她给余默讲她每个作品背后的故事，听起来就像一个个跳动的生命乐符……余默无法去恨这样一个人。
父亲跟她对望的瞬间，余默就知道，他们是真的在彼此的心中的……
父亲说，他们今天就要飞到国外去，已经联系好了主治医师，第二天就要入院。如果有一天他无法留住她，他便也不再回来，一直等着来世再遇见她……
余默很难过，为父亲，也为母亲，还有她。
“如果将来，我有足够的能量，像她一样，爸，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回来？”
“什么？你说什么呢？”
“我想学工业设计，像她一样。即使她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也可以有很多的作品，你就会感觉好像她仍在我们身边一样。如果那样，你可以回来吗？”
“……”父亲有点哽咽，转过身，没有说话。但余默知道，至少这是她的希望。
她选择了南京XX学院，那么多学校，这里的工业设计专业录取把握是最大的。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她有时觉得特别孤独……如果他在该有多好……
…… ……
第二天一早，余默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看看对面床上的室友已经洗漱完了，赶紧爬起来收拾。行李不多，只有一个箱子，画纸就占了三分之一。猛然看到一叠小稿中，居然还有一张林振飞的漫画，不觉好笑。那还是刚来的时候，趁这个家伙生病熟睡的时候搞的恶作剧。
咚咚咚，敲门声。
“余默，找你的！”
现在还有人找？马上都要出发了。余默一脸狐疑地望向门口，“天啊！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意思嘛？那么不欢迎我啊？”林振飞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不是不是，你不会是特地跑来送我的吧？你不上课了吗？也太夸张了，我们很多人一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