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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长暮 完结-第10部分

小说: 长暮 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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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阮擅凑过来,拿手在我面前晃晃:“晚上我们要出去散伙饭,你也一起来吧。越远还有两个星期就去美国了。”
   
  就要走了?要走了?我回神,听到杜越远说:“来吧。你都是认识的。”
   
  我想那时候我一定是给太阳晒的昏了头,我看到杜越远微笑的脸庞,仿佛有鬼神驱使,答应了下来。 
   
  答应之后心底就开始后悔,去了之后更后悔。六七个个男生大部分都带着女朋友,我跟杜越远坐在一起,似乎有点不伦不类。起初是有点尴尬,不过到后来大家都喝多了,也没人在意了。痛哭的没有,感慨的居多,拍着桌子说,怎么大学就这么过去了呢?杜越远虽然也醉了,但风度是最好的一个,微笑着,不说什么话,眼睛里仿佛有星光闪烁。席间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苟富贵,勿相忘。女生天生带着几分酒量,我的酒量算是女生中不错的,可最后也有点晕了,倒也未必真醉,可是就想撒酒疯。我心里也清楚,这也是我平生最后一次说这种话了。
   
  于是我就举着杯子跟杜越远干杯,笑嘻嘻的说:“杜越远,我也是这句话。苟富贵,勿相忘啊。这句话传了两千年,是有道理的。等你学成归来,成了知名建筑师,而我还在研究所里做我的穷老师的时候,跟你借钱可不许拒绝啊,也不许说什么我可不认识你啊。”
   
  杜越远一饮而尽,看着我微笑说:“文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然后我们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直到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走出饭店。天都黑尽了,远处路灯的光芒宛如星辰。分别的时候,杜越远看着我,青郁郁的头发搭在额前。他拥抱了我一下,轻轻说,再见了啊,文简。你是我这辈子认识的最可爱的女孩子,永远都是。
  的 
  我眼泪就下来了,情绪陡然失控,我说:“林诩呢?她是什么?”
   
  杜越远眼角眉梢一下子就柔和起来,每一处都写着深情。那种神奇看得我看得我心碎。他指着心口说:“她是我这里。”
   
  我号啕大哭,紧紧抱住他不放。泪眼中看到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我,我还是不管不顾,眼泪打湿了他衣服的前襟。的 
  的 
  我说,杜越远,杜越远,你不能走啊。
   
  他一言不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声音哽咽,几乎句不成句,心里有块地方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我凄苦的说,杜越远,你去看看林诩吧,去看看她吧。她虽然不说,我知道她很想见你。你不能走,你走了,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我把病房指给杜越远,自己没进去。临走之前,我看到杜越远俯身凝视林诩,手贴在她的脸颊上,林诩没有睡觉,同样看着他,眼睫轻轻闪动了两下;四目相对,在任何一句话开口之前,杜越远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落到林诩脸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其实那时候,我自己也花了眼,只觉得那泪水折射出了奇特的光芒。
   
  第二天是最后一门考试,我感觉考的很糟。倒是很早就做完了卷子,也不检查,坐在原位发呆。很多同学今明两天都要回去了,我忽然后悔为什么不定火车票。回去呆两个月,再回来,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再想,不再问。
   
  考完试后不久,顾卓打电话来,随口说了他的高考分数,我真是震惊。那样的分数上我们学校应该不成问题,加上他家里的关系,大概想进哪个专业就可以进哪个专业。那瞬间真是百感交集。当老师的确是有成就感的,就算他聪明,我无论如何还是有功劳的。
   
  随后想起如果他真的进了我们学校,那我大四的这一年怎么才能熬过去。简直不能想象。发愣的时候听到他说:“我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隐约有年轻的说笑声,我实在不想见他和他那些跟我完全无法交流的朋友同学,当即拒绝:“不,我不去。”
   
  顾卓停了停,我又说“我答应了林诩去看她”,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挂了电话,去了医院。
   
  估计杜越远前一个晚上都没有离开。林诩今天看起来有精神多了,她靠床坐着,杜越远坐在床边的有后背的椅子上,正在读一本书。不过一个晚上,他的确憔悴了,毫无疑问,昨天晚上他压根没有睡,没有人睡得着。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着走进病房,跟他们招呼。顿时感觉回到了最初。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三人之间曾经存在过的那种平和。并非我的错觉,我们之前的确没有尴尬,也没有某种刻意的随和,仿佛朋友就该是这样的。
   
  杜越远合上书放到一边,跟我招呼。我认出来那是我曾经送给林诩的《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中的一本,不由得露出微笑,跟林诩说:“原来你在看这本书,看来我的礼物没有送错。”
   
  林诩微笑。她以前很少笑,生病之后笑得倒是多了点。她点头有些困难,但是还是微微颔首:“很好的书。” 
   
  我说:“期末考试考完了,可惜你没来。”
   
  林诩眼睛微眯:“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是第一名。”
   
  这话我一听就心酸,杜越远一样,他隐忍着什么,匆匆站起来去了走廊。看这他关上门之后,林诩把目光收回来,轻轻问我:“那天,你跟顾卓来了?你跟他还有联系么。”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只有苦笑的力气。累的眼睛都睁不开,说:“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他不肯放过我。” 
  的 
  林诩“嗯”了一声,费力的伸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文简,你别难过,像以前那样。我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你推开门走进来,那么漂亮,那么热情,笑容那么明亮活泼,仿佛阳光一样,不论走到哪里,都能给人带来光明。我真是羡慕你。”
   
  我呆呆听着。以前的我,好像的确是这样,随时都那么开心,不必担心明天,不必担心未来,。
   
  林诩的眼睛黑是黑,白是白,还是那么漂亮。她专注的看着我说:“你回家吧,考完试了,你回家吧。我让我爸爸给你订机票,明天就走。”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如果回了家,就没有后面那些超过我想象的事情。有句话说,人生的错误就在于一念之差;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人生本来是没有错误的,只能说人生的改变在于一念之差。
   
  林诩的脸颊日益消瘦,显示出某种让人不安的的痕迹。我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不,我在这里陪你。哎,别劝我啊,我去叫杜越远进来,你不想跟他说话么。”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林诩叫住了我,她的声音很轻,充满困惑:“你为什么告诉他?”
   
  我站住,却没回头,说:“林诩,你总是喜欢替别人做决定。你有没有想过杜越远的感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结果杜越远没在走廊。我最后在住院大楼下的小广场上找到。那里正在举行一个关于器官捐赠的宣传活动,搞得很热闹,我也收到了一张宣传单,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单子上的内容,抬起头,发现杜越远正俯身在一张小桌子前填表格。
   
  想来也是,人若是死了,一具躯体又有何用?毫无用处,不如捐献出去,让更多人得救。若是林诩没有这个病,若是一切可以重来……不过就像顾卓说的,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也没有本来。一个小我两岁的男孩子轻而易举的看明白的事情,我怎么就不明白呢。难怪他要骂我笨,看来我的确是是真笨。 
   
  杜越远填完了表格,站起来,回头看到了我。我亦对他牵出一个笑,跟旁边的一位医生说:“还有多余的申请表么。”
   
  杜越远和林诩在一起的时候,话都很少,大都都是不相干的事情,有时候杜越远读诗给她听,林诩也就默默听着;然后抬头看他一眼。没有人提起日后如何,也没有人提起以前,仿佛那都是不存在的,应该说,除了这一刻,世界上什么都不存在。他们大学三年都恍若陌路,在这种情形下才有了接近的理由,这样阴差阳错,难过得我心口疼。
   
  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的感情比我想象的深厚得多,接近于某种心灵相契的境地。我跟杜越远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我们说笑,谈话更多像朋友。
   
  入夜之后,我离开医院,顾卓在医院大门等我,脸色不善,不知道我又怎么惹到了他。他不容分说,一把揽着我的腰,急匆匆的往外走,把我扔进附近一辆簇新的黑色车子里,自己坐到一旁的驾驶席,发动汽车。车子里开着空调,非常凉快,刚坐下,汗意就消失了,然后寒意从脚底浮了起来。
   
  他开车技术很好,看这街灯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猛然觉得震惊,指着车子问他:“这个,这个,车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有驾照?”
   
  “一年前我就有驾照了,”我感觉他压制下了火气,刻意面无表情的侧头看我一眼,仿佛我说的是废话:“这车是高考之后,我爸送的。”
   
  我目瞪口呆,心里感慨着有钱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就算他高考成绩很好吧,要奖励也不至于送二十几万的车子啊,真是太奢侈了。随后想到顾卓的同学朋友,果然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理解的。我想了想,说:“你成绩不错,祝贺你啊。”
   
  最后他忽然把车子停在学校附近的路口,那里有家永和,灯火通明,离我租房子的地方也不远。下车之后我打算先进永和,不设防他双手精准的从后扣住我的肩头,把我带回他怀里,掰起我的脸,不顾一切的吻下来。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同时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文简,我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我告诉你,不许你再挂我的电话,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呕得要死。街上人很多,人人朝我们张望。这不是存心让我丢脸又是什么。更怄气的是,我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做噩梦,先梦见林诩,再梦见杜越远,我给他们两读《古诗十九首》,一个字一个字,发音很准,林诩听着听着就开始哭,嚎啕大哭,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下来;然后梦见顾卓那张冷峻的脸,仿佛不再是他,他几乎不笑,这个时候却在微笑,说,文简,你就算跑到天边,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结果冷汗淋漓的醒过来,发现胃里搅成了一团,疼得我在床上打滚,好几次以为自己要死过去。同住的那个女孩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也不找不到人帮忙。我挣扎着爬下床,换上衣服,摸到手机,在电话号码本里翻了翻,最后给杜越远打了过去。他很快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等我过来。”
   
  虽然只有四个字,却让我无边安心。我拿着手机和钥匙挣扎着下了楼,坐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等杜越远;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片刻后我看到一辆出租车驶进,杜越远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抱起我的霎那,我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突发胃痉挛。艰难的吃下药,又打了好几瓶点滴,到清晨的时候好得多了,又困又累,不知不觉的在门诊部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医院人已经多了起来,手上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拔了下来,而我正在靠在杜越远的肩上,他锁着眉头,忧心忡忡,伸出手探一探我的额头:“没有冷汗了,胃还疼不疼。”
   
  我虚弱的摇了摇头,因为贴的太近,我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稍微注意点,就能看到他下巴上窜起来的一点点胡渣。我愣了愣,试图让我们分开一点距离。“好多了,”我说,“昨天晚上谢谢你了,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杜越远扶着我站起来:“我们还用说这些客气话么。”
  的 
  我默了默,再点点头。他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说:“刚刚有人给你打了电话,我帮你接了,是个男生,他好像很关心你,问了很多问题。不过你没有把他的号码存在手机里,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盯着电话上的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一个瞬间我感觉到一道凌厉目光投到我身上,如千万把细碎的刀子朝我飞过来;缓缓抬头,终于找到目光的主人。顾卓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得笔直,眼深如井,就那么看着我。


  我原以为顾卓会发很大一通脾气,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他非常平静,他甚至还对杜越远微笑欠身,非常非常有礼貌,动作语气神态皆无可挑剔,好像古代的世族公子,举动风华。他把我从杜越远手里的接过去,揽着我的肩头,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眼睛还看着杜越远说:“谢谢你照顾她。” 
   
  杜越远摇头:“没什么,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你是?”
   
  顾卓维持着那种彬彬有礼的态度:“我是文简的男朋友,我叫顾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认识我,也不奇怪。” 
   
  杜越远对他点点头,把医生交代他的那些话仔细的转述一次,然后说说:“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去中心医院看林诩。”后半句是对我说的。然而我心虚,手麻,僵硬,无措,惊骇,无法答话。
   
  杜越远走之后,我几乎要瘫到,只好拉拉顾卓的衣角,低声说:“走吧。”
   
  还是早晨,我们去永和吃早饭。顾卓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端着油条和豆浆朝我所在的方向大步走过来。我无声的看着他,面容英俊的男孩子,个子很高,身材罕见的匀称,看上去腿比同样身高的男孩子更长一点,裹在牛仔裤里,大步流星走起来的时候,仿佛能看到腿的形状。
   
  胃虽然不疼了,可也不想吃东西,暗暗皱起了眉头。那瞬间感觉到顾卓的目光有寒光掠过。他把豆浆杯推到我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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