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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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突然觉得自己上当了，谁他妈说这有人抢着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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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长系　14
假如有人告诉你，不足八平方的地下室小屋里住着三个花容月貌的北京娃儿，你会不会想　她们是不是都疯啦？确实，我们都疯了，有家不回的非要在外讨生活，不历尽沧桑不后悔，不把自己逼上死路绝不回头。什么叫体验生活？或许这就是。
　　“这破地怎么住呦？”
　　“刚才谁答应那么爽快的，钱都交了才嫌破。”
　　“我这不是怕老太太租别人了嘛，还好啦将就将就跟我家差不多。就是潮了点。”yoyo回嘴道。
　　“废话，一个地上一个地下。没想到还没入棺材咱还睡了一回地下。”包包躺在木板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哎呦，太硬了！”
　　“少嫌东嫌西的，没让你睡马路不错了。”
　　“别吵了关灯，睡觉！”
　　蚊子在我们耳边嗡嗡地叫唤，皮肤上裹着潮湿粘腻的冷空气，简直生不如死。
　　“你们睡了么？”我轻声问旁边裹着外套睡觉的两人。
　　“没有。”
　　“我想回家。”说着眼泪忍不住上涌出来。
　　“我想家里的棉被，和无敌软枕头。”
　　“会好起来的，咱们明天去二手市场淘淘东西去？”
　　“嗯，这里好冷，皮肤好粘。”包包的声音略带些哭腔。
　　“好啦，明天再说吧，晚安！”我把身上的外套盖在了两人身上。
　　漆黑的夜里，耳边悬浮的是刺耳的噪音。
　　说实话我想家了，我颤抖地给妈妈发了条短信：“宿舍条件非常好，我们工作待遇也很好，不要担心哦~”轻点ok键，手机显示发送完毕。这么晚了妈妈应该睡了吧。没过两分钟手机响了，是妈妈的回复，“那我就放心了！我在给你缝新被套呢，粉红色的！”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请原谅我说了一次谎，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了。
　　这一晚上几乎没有合眼，我都不知道怎么扛过来的。
　　第二天，出地下室买早点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着太阳照常升起，心里感觉暖暖的。说实在的走个两分钟就能买到早点确实挺方便的，也不禁感叹我们的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
　　只要有姐妹的温情支撑下去，住哪里都会温馨。
　　我们啃着烧饼给我们的小房间起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名字：苦逼苦女生宿舍。
　　这个狭小的地下室被称为家时，瞬间被温馨的氛围填补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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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长系　15
“如果购全一套新的生活用品，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房租。即使去二手市场也要花去不少钱。”铁算盘包包啃完烧饼后下出这样的定义。
　　“那你那意思咱们就睡一辈子木板子？”
　　“我没说啊，你不觉得有人能给咱送被子来么？”
　　“谁？”我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一个能雪中送炭的人。
　　“你就别卖关子了。”
　　“西楠啊，他那体型冬天至少给盖三个被子！”包包尖叫道。
　　“宝贝你太聪明了！”yoyo不忘赏她一个吻。
　　“天啊！我差点把他给忘了，真是太不应该了。他现在应该很忙吧？最近电话也不给咱们打，会不会把咱们忘了？”
　　“那也太不仗义了，那就把他拖过来碎尸万断！”
　　万般无奈下，我给西楠发送了救援短信：“我们三个外面混生活呢，大哥照着先！先送几条被褥来。”
　　不久就收到回复：“怎么回事啊！”
　　“别管了，有时间赶紧过来！再晚几天就过来收尸吧！”随后把住址发了过去。
　　出乎我们所料，西楠当天下午就来到我们的住处，地下室没有信号，那个苦孩子就在大太阳底下足足烤了两个小时。见到他时他早已被汗水浸湿透了，却冲着我们如阳光般很爽朗地笑。
　　“那个你们就住这？”刚走进地下室门口西楠就被这特有的腐酸味吓退了一步。
　　一句实话让我们觉得尴尬不已。
　　本来就不大的屋子，西楠胖乎乎的身子把房间快填满了。他把两个民工包重重地放在地下，然后坐在床上直喘气。
　　Yoyo立马跑过去验收劳动成果。刚打开民工包就尖叫一声：“天啊，你竟然去家乐福买新的！你咋那败家啊！”说完兴奋地掏出包里七八个家乐福袋子。
　　我们瞪大了眼睛。枕头、床单、被褥，还有一堆洗漱用品应有尽有，少说也得七八百！
　　“南溪你发财了吧？我们要旧的就好不要新的。”
　　西楠脸微微涨红：“我一个月工资两千多，我平常不买东西花不完，而且我的被子有……有汗味，还有……还有沐浴液味，不能给。”
　　西楠的话引起了三个女人的无限遐想，脸也不自然地微微泛红了。
　　“对了，你们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我妈咪亲自做的冰粥让我给你们送来。”
　　“刚搬过来哪有时间啊。”yoyo拿勺子崴了一口冰粥，“不错你妈手艺挺好的。就是这个不是冰的，是温的。”
　　“刚拿过来的时候真是凉的！”
　　“对对，凉的凉的。来，西楠帮我们把床铺一下，你真是我们的机器猫！”包包说。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帮点小忙而已。屋里还缺个衣柜，还缺什么下次我给你们带来。”
　　西楠整整在我们的新家里忙活了两天，又做扫除又安衣柜，还把头顶上昏黄的灯泡换成了白炽灯，他说这样晚上看书方便。包包从集市上买了一个便宜的电风扇能吹走屋里的潮湿。又买了几个便宜的毛绒玩具，虽然很难看，但不管怎么说，两天之后，一个温馨的苦逼苦女生宿舍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我盖着西楠送的被子，能嗅到温馨的味道。这种感觉再好不过了，真想这样一直下去，即使一辈子住在地下室也心甘情愿！
　　　。。

疯长系　16
住进去的第三天，我再也按耐不住了，再怎么逃避，澡还是要洗的。这是最现实最头痛的问题，躲避不得，在身体散发酸臭还没有惹来苍蝇围着转时，神经都快崩溃到极限了。虽住在地下简陋灰暗的小屋里　，我们也很穷，但同民工还是有着区别的。把大脚丫子伸水池里沾点肥皂来回搓，然后光着膀子拿湿毛巾搓搓就干净了，这一点打死我们也做不到。面积不及四平米的简陋浴室靠在女厕所的边上，两步远外的男厕所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不时有个光膀子的猥琐男人回转头上下打量你一番，装作不经意地吹着口哨往回走，气得恨不得扣个屎盆子在他头上。
　　三人一致决定剪刀石头布去澡堂看个究竟。包包输了，她哭天喊地叫喊着不去，我和yoyo推着她就往澡堂走，“不去，不去！”包包杀猪般地叫喊，仿佛去趟澡堂不比要把她卖到穷乡僻壤的小山庄当人小媳妇强。
　　“去吧，钱都交了，你丫怎么那么败家啊！”我忍不住指责。
　　“我还你五块钱你放我出去洗。”包包一边恳求，脚下小心翼翼地往后倒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差点松手放了她。
　　“毛病！外面多贵啊，不过那洗浴城是挺不错的，六十八块钱能玩命搓。”yoyo及时地插一句，我拉着包包的手更紧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家洗浴城，高档得要命，现在试营业所以很便宜，我每次路过都有进去的冲动。
　　“我们这么漂亮的身子让别人看了多不值啊　。你也不希望让那群满身烂肉的富婆指指点点吧。这条件你就将点，好歹也是个私人的呐，没比家里的差多少。”yoyo试图说服包包。
　　包包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进去了。不过五分钟后黑着脸又出来了。
　　“洗完了。”她说。
　　“你真败家，五块钱就不是钱了？没搓吧？”yoyo在身上比划着。
　　“去去，你搓去，我看看你怎么搓。”包包说。
　　“谁说该是我了，”yoyo　指手划脚地露出一脸坏笑，“该阿紫了。”
　　我的脸一下拉了下来，仿佛刚才还是艳阳普照瞬间跌落冰冷的谷底，“啊，该我了？”想起那恶臭的浴室，我立马怂了起来。
　　“干嘛，想败家啊？！”那倆孙子异口同声地说。
　　当我耷拉着脸进去，见到那间噩梦中的浴室时我简直都快哭了。那间四平米的小浴室还有个小窗户，上面贴上了一层白色的透明薄膜。隐约能看到窗外的颜色，这能安全么？窗户上还有个一分米的空隙怎么关都关不上，上面还有人声，朝上面望去，正好是半地下室的那个小窗户。而浴室里白色的壁砖上没过大腿的地方都是黄色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擦过了，池子里还有没过脚掌的水迹，研究了一阵才发现那个排水孔让一团头发堵住了，远处看像一团漂浮的海藻。最让人惊悚的是那个水龙头竟然是袖珍版的，小得比手掌心还小，那喷头热水的范围只够洗头的。洗澡水管和厕所水箱是连接在一起的，洗澡一定要挑时间，要先看看厕所有没有人才能够进去，否则在洗澡的时候要有人狂冲马桶可就惨了。这是我住了n长时间后总结出来的。直到最后我们不但适应了这个浴室，简直爱上了这里，经常光顾很快成了熟客，以致于老太太往后看到我们总会趔着大嘴傻乐。当然这是后话。
　　这趟澡是洗得如此的提心吊胆，既害怕有人从半地下的窗户里偷窥，又害怕打着泡沫的时候别人狂冲水导致那小小的喷头再也喷不出水来。
　　yoyo看我阴着脸出来，还挖苦说：“呦，不错，比包包慢了两分钟。”
　　“你少来，该你了。”我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她瞪了我一眼，扭搭扭搭跳着进了澡堂子。
　　不过几分钟，yoyo也黑着脸出来了。在我刚想骂她“败家老娘们”的时候，她说：“妈的，我刚进去就没热水了……”
　　包包盘算着三人洗澡才不过一刻钟，却花了十五块钱，水费才多少钱啊，就那破小喷头洗上一天也花不上一块钱！想着那老太太打着算盘用河南话笑道“又仨蠢驴”，我们真是无地自容。
　　

疯长系　17
“咚咚咚！”
　　我们睡得迷迷噔噔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离电源开关最近的yoyo爬了起来，拉了下灯绳，平常昏黄的灯光突然变得明亮刺眼。
　　我揉了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下床头的小闹钟，凌晨五点，大晚上的这是谁啊！
　　yoyo喊了一声：“谁啊……”，嗓音还没恢复正常，嗲里嗲气的。
　　“我！”一个男人的声音，粗犷、响亮。
　　外面的灯已经亮了，从门底下的通风孔往外看，两条细腿在外面站着，竟然没穿裤子！靠！这大晚上的地下室那么冷，竟然不穿裤子！
　　“哦。”yoyo平静地答应着，手勤劳的她拉开门锁，刚做出了请进的架势。
　　“X你妈！不能开啊！”我的嗓音照样也是嗲里嗲气的，配上那句骂人的话出奇的滑稽。
　　“啊啊啊啊啊……”yoyo吓得不轻，连忙把门推了回去，那只穿着拖鞋短裤的腿已经跨进来一半却又被活生生得挤了出去。
　　“你……是谁啊？”yoyo吓得完全清醒了，声音都比刚才顺耳多了。
　　“我啊……呵呵。”那声音恶心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丫到底谁啊？”灯光下yoyo那张脸彻底煞白了。
　　“我住这里的，你们仨长的不赖，是北京的么？”
　　“爱你丫屁事，滚！”
　　“哥哥寂寞，过来陪哥哥。”贴着门的声音犯着嗲，继续耍着无赖。他的嗓子里像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焦糖，黏腻得让人作呕。
　　“陪你妈去吧！赶紧给我滚！”yoyo彻底地咆哮着。
　　隔在门外的人彻底没了声响。
　　“咦？他走了么？”包包说。
　　我从排气孔往外看，那双细腿还在那。
　　“还……还在。”
　　“我操！你他妈走不走了？天都亮了，你不怕隔壁有人起来，你就接着站这儿吧！”yoyo拿出了泼妇的架势。
　　接着是出奇的安静，指针无止休地嗒嗒作响。门外那双腿还站在那里，我们心里的恐慌跌入谷底。哪怕是破门进来，也比现在坐以待毙强。
　　直到过了大约五分钟那双腿才消失了。
　　“吓……吓死我了。”yoyo喘着大气说，“还……还好没开门，不然咱真……完了。”
　　“去去，叫你开门，没脑子啊？”我不禁埋怨。
　　“我还以为是西楠呢，问他是谁了，他说我嘛。我还以为认识呢。XX的，陌生人把咱当小姐了吧？”劫后逃生，yoyo感叹万千。
　　“我也以为是西楠呢，就你开门那会，我脑子才转过来没让你开。你想想西楠什么时候那么大早找过咱，而且他腿……也没那么瘦。”我说完身上也有了一丝寒气，鸡皮疙瘩又是一阵狂起。
　　包包说：“真他妈吓人！搬家，搬家，赶紧搬家。不然迟早掉狼窝里，他XX的，吓死我了！”
　　“行了吧大小姐！这不没钱么，再说这事又不是常发生，实在不成叫西楠过来，帮咱看几天家。”
　　“得了，睡吧！”
　　这一晚上大概谁也没有睡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管是去洗漱还是厕所，我只要看到男的就会盯上他的腿看上半天。粗的、细的、有腿毛的、没腿毛的都看了。有一天我注意到一个没腿毛腿又细的男人，于是盯着他腿看了半天，估计他注意到有人强烈地注视着他的那双腿，一个转身出了洗手间，边走边感叹着：“神经病，没见过男人啊！长这么漂亮，真可惜了。”
　　只留下一脸无奈的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取证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无奈与辛酸大概没人了解。
　　我把这件事大概地跟西楠说了一遍，他也感到无比惊讶，不停地问我怎么会有这种大晚上想占小姑娘便宜的人渣。我说我不知道，这和我最初认为的那个付出就有回报的社会不一样。我问西楠，你工作那么长时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认识的圈子是什么样的？
　　他说他也不知道，本质上和学校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有差距，可是他说不清这些微妙的差距在哪。
　　我说，西楠，我想回到学校那段时间了！有家人的疼爱，还有你们时时刻刻在我身边。虽然学校很乱，人很杂，但不像外面这些人心是黑的！你知道么？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