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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黄昏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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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闭上了眼睛。

    “什么事情?”泠皓追问道。

    彻齐杀死了那个契丹王,然后立起了那个契丹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所有人都认为彻齐疯了,但是那是他们部落自己的事,别人没法管,连突厥汗王也管不得。

    “他为什么要这样?”泠皓深吸了一口冷气,“他干出那样的事来,那么他们部落内部的人就没有反应吗?”

    “因为除了这件事之外,他还是个很好的管理者,在他的经营下,契丹的实力其实有一度是超过了班察的。所以契丹部落里面的人虽然知道他所做的事,但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因为彻齐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了。”

    “既然这样,那么……”

    “那么他都能杀死大汗了,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当王呢?你是要这样问吗?”

    泠皓点头。

    “因为那个人是疯子啊!”李垣祠挑开门帘,从屋外进来,带进来一身风雪,木着脸,被冻上了一样。

    他过去喝了口奶酒暖过身子,见屋里没有人接茬,于是转过脸对泠皓说道:“汉人里不也有这样的吗?汉末那个董卓也是,废掉了没用的灵帝,自己又重新立了一个皇帝,他还自称忠臣。”李垣祠突然说起来这个,似乎是有感而发,又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是国贼,这是事实,无论他自己怎么自封忠臣,他还是直接导致了后汉朝廷的覆灭,洛阳也因此一举衰败下去,东都民不聊生。”泠皓顺着他的话茬说到,“就这点来说,他还不如曹*。”

    “曹*?他不也是汉贼吗?奉天子以令天下。他可是在死后追封的魏武帝啊,到了最后他大权独揽,献帝变成了傀儡,这与皇帝还有什么差别?窃取汉室,他、董卓、王允,都是差不多的。”李垣祠兴致勃勃地反驳他,就某事相互争论,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是他和泠皓从前经常干的事情,不知不觉可以消磨掉一整天的时间。

    “魏武帝虽然被追封为曹魏的高祖,可是他在世的时候并未称帝,确实是尽着汉臣最后的职责,守住了后汉最后的几十年时间,而且他有生之年一直在努力收复汉朝的疆土,不像刘备一样,打着汉裔的旗号,却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江山?”

    “那么飞将军李广,他一生兢兢业业,战功无数,可到死都没有封爵。最后因为孙辈一点小事儿而被迫自杀,‘将军百战身名裂’,你觉得他这样值得吗?”

    “这不是他的错,是因为李陵投降了匈奴,他只是受了牵连,与值不值没有关系。错在李陵身上,是他害死了李广。”

    “你觉得李陵投降是错的吗?”

    “凡是投降,就是错的,”泠皓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我有朝一日变成俘虏,我宁可自杀也不会屈从的。”

    李垣祠愣了一下,没想到泠皓在这方面如此坚定。

    “烟沙!你来这里是为了闲聊的吗?”妇人在边上听得有滋有味,见他们聊得开心就一直没有打断,这时才插话提醒李垣祠,“你是来说彻齐的事吗?”

    “母妃!”李垣祠转过头来,“关于他,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我需要出去吗?”泠皓问道。

    “没关系,大概不是什么要紧的……”妇人刚要答应将他留下来。

    “不不!”李垣祠赶紧说道,“皓,你先回避一下吧,这是突厥内部的东西,你不该知道!你……你先出去吧!”他说出口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但是已经晚了。

    幸好泠皓没怎么在意:“好的,那等下说完了再叫我进来。”
第四十二章
    “你刚才的样子有些奇怪,”妇人拿过儿子手中的酒盏,重新斟了一碗羊奶茶递给他,李垣祠道谢接过来,她接着说道,“刚才你的手都凉了,这不像你。”

    “我……他刚刚。”

    “他对你不客气了?”

    “差不多。”李垣祠长呼出一口气来,揉了揉冰冷的膝盖。

    “他是比我都大一辈的人,从礼貌讲,你要对他客气。无论他怎样做,对于契丹一部的本心是好的。”

    “他还是在觊觎突厥汗王的位子,不知道现在的契丹汗是个怎样的货色……”

    “听说还是个孩子,很聪明,但是不成气候,我回来得比你还晚,这些事没有来得及打听清楚。”

    “我要杀掉他,有他在契丹终究是个威胁。”

    “杀掉他?你学了太多汉人的办法。”

    “汉人的办法,这不都是您教给我的吗?”

    “你还有的是时间,再等等,等到他死了,就没事了。”

    “等不了。彻齐大概都快八十岁了吧,《左传》里面有句话,叫‘天假之年’——老天借给他的寿命,父汗当年就在等他死,结果他现在都没死。”

    “你……打算怎么杀?现在班察这边的人远不如他们多,现在也不是打仗的好时候,我们需要休息。”

    “不用想这些,暗杀就可以。”

    “你是要让泠涅的儿子去吗?”

    “怎么会?”李垣祠紧张起来,“当然是我去,契丹里面没有武艺好的人,大概不会察觉出来。”

    “烟沙,你并没有把握。”妇人拍了拍李垣祠的双手,“听你跟我讲过嘉峪关的故事,他很擅长做这种事情,潜进去杀个老头子而已,他的轻功那么好……”

    “我不能让他去!”

    “他比你的汗位还要重要吗?”

    “这是不一样的……我有我的顾虑。”李垣祠咬了咬牙,泠皓来之前他收到了秦钺的一封信,信上有三句话:第一句,好好待他,尽量让他开心一些;第二句,如果他走,不要拦着,送他回去;第三句,无论如何,不要让他杀人,最好连血都不要让他看见——后面还用朱砂触目惊心的写着,“如不照办,后果自处”。

    秦钺给他的信里面,大多是冰冷的各方消息、客观到天神高度的一条条分析、不含情绪的陈述铺展,如果有一些应该做的事情,秦钺会在纸上仔细写出这样做的原因、好处,以及如不照办会给造成的各种后果的猜测。但是这封信,不但毫无论据,而且是很明显的威胁的口气,让李垣祠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遵守,虽然不知道秦钺的用意是什么。

    “因为那封信吗?”

    “果然您看过了。”

    “说实话,我信不过他。”

    “为什么?多亏了他给我的情报,我才可以这么快的回到这里来。到目前为止,他的消息和判断从来都没有错过。”

    “不是说他的情报,我知道他的消息可靠。我是怀疑这个人帮助你的动机。”

    “您不是也认识他吗?在白城的时候,我们就躲在他住的村子里。”

    “我当然认得,可是,我总觉得,现在你口中的他,并不是当年住在白城村子里的那个秦钺了。”

    “母妃?你为何这样说?”

    妇人看着她的儿子,这件事一直想要说出来很久了:“当时奇莱的亲兵从白城城门中冲出来,我们匆忙地上车跑走,当时我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我看到那个孩子在拿着长刀阻拦我们身后的追兵……”

    “什么?那时他才多大?六岁?七岁?”

    “坐下,你听我说完。”妇人微微闭上眼睛,“他当时砍断了冲在前面的几匹马的腿骨,然后,不知是羿左还是羿右,对着他射了一箭,直接将他射穿钉到村门口的木框上……”

    “您的意思是……”李垣祠深吸一口气。

    “秦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不,您一定是看错了,当时这么慌乱的场面,那个村子……那个村子里面有这么多孩子,您一定是看成了其他的孩子了。”李垣祠又站起来,挥动着手臂,似乎是这样能够帮助他去说服自己的母亲。

    妇人没有去反驳儿子的猜测,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况且,你也知道,咱们撤走之后,奇莱对那里进行了洗劫,再之后,皇上下令屠了那里所有的村庄。这么小的孩子,白城四周都是一览无余的旷野,跑都没处跑,你说他是怎么能够做到两次全部逃脱的?”

    “这……”李垣祠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说不通的。秦钺也和他说过,“朝廷派兵,将全部活下来的村民以掩护敌军脱逃之罪处斩,这其中还包括了我的父母、儿时和你我玩过的孩子……”他到底是怎样活下来的?

    “也许……”李垣祠试着解释,“是当时那一箭射偏了,他没有死……然后奇莱的军队和汉军都以为他死了……然后他侥幸逃过一劫?这似乎也说得通。”

    妇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来问道:“你见过他的上身吗?有没有伤疤!”

    李垣祠想了想,目光犹疑着、惊恐着:“没有……没有伤疤!”在军营里,出了汗之后大家一起光膀子是常有的事,互相身上哪些地方长了什么形状的痣都一清二楚,秦钺的上身他也见过很多次,别说是对穿的那种箭伤了,他的身上连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无暇得像雕出来的一样。

    “也许是长好了呢?有的人身上是不容易留疤的!”李垣祠还在挣扎。

    “烟沙,不要自欺欺人了。”妇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去火炉边上去烧下一壶奶茶。

    “不、不可能……如果不是他,那个人为何要冒充他,他们……长得那么像,就算是冒充,他的眼睛呢?那种眼睛是做不了假的!”

    “不要想太多,”妇人的声音随着壶盖中冒出的袅袅水烟弥散到整个车帐里面,“你现在多加提防就好,不要他说的什么都信,那样就行了——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儿子知道了。”李垣祠痛苦地皱起眉头,过了许久,他感觉移动着的车帐停了下来。掀开门上的毡子走出去,外面已经是厚厚一层的落雪,放眼望去皆是莽莽,西面青色的贺兰山上面铁灰一般的苍天,雪还在下着。

    女人和孩子们在协力扫开地上的新雪,男人们开始搭设帐篷。犬吠声传来,有人跑去远处猎来了羚羊和野兔作为牛羊之外的佳肴,他看见泠皓兴冲冲地跑过来,掀开的兜帽上蒸着热气,雪白的脸色中透出红来,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他手里拎着两条毛绒绒的东西:“垣祠!你看我猎来了什么!”

    “黑貂!你去山里了?”

    “和他们去的,”说着向远处那些带着猎犬的人挥了挥手,“我见他们离开队伍,过去问了一下,他们说是打猎,我就一起跟去了!”

    李垣祠见他这么高兴,心里不由得也轻松了许多,但还是说到:“山里很危险的,我们都是叫有经验战士去打野兽,你又不熟悉地形,过去掺和什么!”

    “我也是有经验的战士啊!”泠皓知道他在开玩笑,满不在乎地说到:“趁这段日子,猎几只貂给你,我看见伯母的袍子很旧了,我还穿着你送的衣服,感觉挺过意不去的。”

    “你几乎跑了一整天,现在饿吗?”李垣祠突然问道。

    “早就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马上!”李垣祠跑去营地里面,“等我指挥他们搭好了帐篷。”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没有这么能吃。”泠皓吃饱了之后擦过嘴,抬起头来,看到了李垣祠面前像山一样的羊骨头,几乎挡住了他的脸。

    见他把手里的一根腿骨丢到前面去,又从手边的大盆里拿出一长截羊蝎子来,这些肉都是不放任何调料,整只用篝火烤熟,然后用大刀剁成的能拿在手里的小块,吃的时候再蘸着盐或者其他香料。李垣祠接着啃,嘴里塞满东西:“你看看咱们俩人的盆,我可是把整块的肉都让给你了,你看看我这边,都是骨头……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吃饭也没有这么快,每次吃东西都是我等着你,现在你吃完了,我才吃到一半。”

    “我吃饭确实是快了,在荆州那会儿,我都是把鱼晒干串到绳子上,然后带上饭团,饿了就吃。有时候好容易坐到桌上来吃,吃到一半又有水寇打过来,一来二去的,吃饭也就快了。”

    李垣祠抬起头来,把嘴里的羊肉胡乱咽下去:“你再吃点,下雪了天冷,不多吃晚上会冻得不行;第二天一早如果来不及吃东西,你会饿一天的。”

    “吃不下了。”泠皓摇摇头,开始喝茶,他毕竟是汉人的脾胃,一时半会儿习惯不了这种以肉食为主的饮食结构,吃一些就会觉得油腻,早知道就自己带些大米过来了,“当时我过来的时候,你说我一身鱼腥味儿,现在我回去,肯定是一身羊膻气。”

    “哈哈哈!”他又拿起另一根光秃秃的骨头,“我才觉得中原的羊膻气呢,草原上的羊吃着嫩草,里面还有草药,所以肉味自己就带出香气;中原的羊吃干草和秸秆,那样养出来的才膻得难吃。”

    “这倒是在理……”泠皓同意,这边的牛羊肉确实比长安或者江南的好吃,带着肉类本身的香美,一方水土一方美味,就像他在荆州的时候,每顿都是鱼,一锅里面各种的鱼,只放黄酒和盐,白色的鱼汤带着河水中的新鲜滋味。

    “对了……”李垣祠放下骨头,在袍子上擦了擦手,“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事?”泠皓歪过头去,疑惑地隔着那堆骨头看着李垣祠突然严肃起来的脸色。

    “……你知道的,我的轻功不好……所以,请你帮个忙……”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忸怩起来,“我……”

    这时,帐篷顶上突然传来“碰”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抬头,等李垣祠反应过来时,泠皓已经先一步冲出去窜上了屋顶。
第四十三章
    “小心一些!是什么东西?你看到什么了吗?”李垣祠跑出去问道,白日一场雪过后,到了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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