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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黄昏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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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不知道放到哪里去,马背上又晃得厉害,最后只能双手搂住秦钺的肩膀,他感觉这样的姿势更加奇怪了。

    “云梓辰?”

    “啊?”

    “你刚才问的……”

    “呃……”

    “我跟他说了一件长安的事……”

    “哦。”

    “嫄公主……”

    “嗯。”

    “又嫁人了。”

    “啥?”

    新登基的皇帝被拦在了一间偏殿的的外面,此时是正午饭点,整个皇宫里都是酒肉的油腻香气,可是皇上却并没有去用膳,他已经好几天吃不进东西去了,此时不停地绕着殿门前的廊柱绕圈,每绕一圈就往殿门看一眼。

    那间偏殿里面,同样新上任的右司马正在吃饭,而他吃饭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断的,无论你有多么紧急的事情,连皇帝都要在外面乖乖等着——不过幸好,他吃饭还是很快的。

    门开了,离雪燃从左右打开的门里走出来,周影玫连忙跑上去,慌忙中还差点踩空了台阶,皇城正中的这些屋宇,即使只是间偏殿,殿门口的台阶都比他原来住的轩河宫正殿门口的要高,他走的时候总是不习惯。

    殿门前站满了人,是周影玫的贴身侍从,他作为一个挂文官官衔的年幼王爷,本来没有亲侍或者私兵,这些侍卫还是离雪燃从兰翎卫里面挑出来给他用的。他身边总是围满了人,即使在属于自己皇宫里也是这样,可他依旧会觉得危机四伏,这些人却又是他唯一能够真正使唤得动的武装,他也并不信任这些侍卫,于是他命令离雪燃与章子烨两人住在宫里,平时出宫都要带在手边。

    “离司马——”

    “参见陛下,让陛下久等。”

    “免礼免礼,快,随朕去含章殿!”

    “有急事?”

    “还是那件事情,你快随朕去!他们快要打起来了!”

    “哦……”

    中原的瘟疫终于是传到了长安天子耳中,朝廷得知的时候,疫情已经开始随着流民影响到了王畿的边界,这是到了不能再置之不理的程度了,可如今又是个多事之春。

    周影玫上台之前,单纯的以为自己要做的只是用泠皓拖住李垣祠,用突厥制衡吐蕃,然后再找出秦钺和他的兵来杀掉,他便能够安坐高台了;可等他真的登上了皇位,他却发现,什么事情都要他来管。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去处理中原疫情,毕竟这意味着真真实实的死亡与减民,可又如何去做?

    对于小范围的爆发,其实传统的处理办法一向很简单,就是把当地所有的人无论得病与否,全部杀掉,再点上一把火,一切就都解决了。然而来不及了,朝廷知道这消息已经太晚了,这是人为的消息延迟,现在没有余力去追究究竟要由谁去承担责任。瘟疫已经肆虐了整个中原,人太多了,杀不光的,况且那些黑色是流动的,活着的人带着身上的病种到处流窜;天气慢慢暖和起来,腐烂的尸体被随处抛弃,平原上数万人暴尸荒野,疫水横流,这些又如何烧得完,更何况人都是怕死的。谁去堵上城门?谁去驱赶流民?谁去搬运死骸?谁去砍伐薪柴?谁去点火?谁去当风扬散骨灰?只有军队能有这样的动员能力。

    然而却不能派遣军队直入疫地,因为一旦发生瘟疫,人员密集而且成分单一的军队总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早在西汉,曾有十四万骑兵出征匈奴,匈奴人把巫师诅咒过的牛羊尸体埋在河流中,汉军饮用后爆发瘟疫,十五万军马只回来三万,并把为瘟疫带回了内地。派遣军队就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现在周影玫舍不得用长安的兵,按嫄公主原本的计划,这些军队是要用来打突厥和秦钺的。

    这种病也并未无药可医,可药材是稀缺的东西,而且据章子烨估计,中原可能已经没有剩下的药材了,如果从其他地方调运到疫情蔓延的地方,这种做法的成本无疑是天价的。

    朝廷现在没钱没人,他卖官的做法确实补足了国库的空虚,可是官员的成分也变得错综复杂,各自结派。这些冗官大多来自新起的商业家族,那些迅速发家的低阶商人有钱却没权,所以他们瞄上了这个皇帝,一掷千金买个一官半职,经营两三代之后便能自称为世家,而商人本性却也是逐利的,如果这个皇帝和朝廷并没有实现他所允诺的地位,这些投机者也能够毫不犹豫地将皇帝与长安卖给新的武装势力。不过这不是周影玫亟需担心的,因为这些人若想真正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同样也需要两三代人的时间——而这期间,还有历史悠久的武将世家与文人阶层与之博弈。

    现在最重要也是最让周影玫吃不下饭的问题是,如此危急存亡的当口,让这群人从早朝吵到午后的话题,并不是如何平定瘟疫,而是在争论是否要迁都。

    “这种事情可以往后拖拖的。”

    “可是他们不听啊!陆景明那伙说不过他们,所以朕才叫你来说几句话。”

    “章子烨呢?”

    “他……”周影玫眼睛闪过一抹阴郁,“他跟姐姐在一起,我叫他们接着新婚的借口,专心商量东征的事情,原本的计划不变,杀掉秦钺和泠皓还是最优先的事情。”

    “猜出他们的位置了?”

    “突厥是游牧,定不了确切的方位,可是秦钺的位置已经被有消息了,是山海关!”

    “山海关!”离雪燃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些惊讶。

    周影玫停下脚来回头看他,自从那夜政变之后,离雪燃似乎是忽然改变了性格,表现出了他的年纪应该有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周影玫看来,离雪燃原本已经没得救的身高和娃娃脸似乎都在那一夜开始,突然又继续跟着时间长开了。

    “山海关怎么?朕觉得秦钺挑那个地方也算合情理,据说他的祖籍好像就是那里。”

    “师兄的祖籍我不清楚,不过他的出生地是白城,那是在山海关更靠北的地方,也许他下一步会继续向北走——山海关是我的祖籍。”

    “这样……没听你说过。”

    “这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先解决那些吵架的东西要紧。”

    “可是怎么办?朕的计划需要他们掏腰包,可要他们的钱就要听他们的。”周影玫想想就头疼,那些人花钱进了朝廷,他本以为他们可以派些用场,结果他们只关心国都定在哪里可以让他们身后的家族赚更多的钱。
第六十五章
    其实迁都的想法从周鸿审的前一朝就开始有了。

    大昼定都长安,一是因为其绝佳的地理优势,崤函之固,雍州之地,长安狭长的山谷之外是不可逾越的天险。二是因为长安的位置偏西北,这样的位置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开北方突厥的正面侵扰,保证国都安全。

    三则是因为西域,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放弃了长安就意味着这个王朝永远地放弃了掌控西域的机会。西域是化外之地,中原不可能对其形成真正有效的统治,只能够借着大国之威迫其臣服,可那里又却是极为重要的:因为西域出产优良的战马,比北面高原上的蒙古马更加适合作战,有战马,才有骑兵,才有强大的国防,大昼以武立国,因此西域马场是万万不能失去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西域是通往大食与波斯的最近路上通途,每年来往商贩、僧侣、行者无数,西域因商旅而繁荣,对其的管辖与沟通也使大昼国库水一般地流入西域进贡的商税,周影玫登基后国库空虚,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吐蕃与突厥合伙断了中原与西域的道路。

    然而长安的位置也是不利的,首先说秦地气候干旱,土地也并不富饶,所产粮食完全不能自给,必须要依靠中原、汉中、益州等产粮地支持方能养活国都巨大的人口;再则,周围的天险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四周山岭经常阻隔外面来的消息,而且车马不便——如此一来,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总是不能真正落到实处,再加上江南一带商业城市的迅速繁荣,南方与长安已经逐渐地走向脱节,现在长江与大运河的交汇口几乎已经成了长安以外的无冕之都。

    前廷的含章殿吵成了集市一样的繁华盛况,而后宫里面有两个人也在吵,准确说,只是嫄公主在单方面地和章子烨胡闹。

    嫄公主周影弦在前几天草草改嫁给了章子烨,这并不是周影弦为了拉拢章子烨而做出的牺牲,而是她需要嫁人来打掩护,因为她怀孕了,这自然不可能是她原来丈夫泠皓的种,从日子去猜,应该是云梓辰的,可是云梓辰下落不明,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把他找出来让他去负责,朝廷还不确定他是投靠了突厥还是秦钺,或者干脆撒手这些人的破事,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当然,最后一种猜测可能性不大。

    章子烨娶她也实属无奈之举,但是眼下真正靠的住的人太少,章子烨算是从计划一开始就跟在周影玫姐弟身边的人,而且他也是知道嫄公主肚子里的种是哪里来的,彼此都熟了嘛,娶就娶了呗,做做样子而已,反正嫄公主万金之体还这么漂亮,自己也有面子。

    于是这几天,两个人看似在后宫里面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实际上还是在替周影玫的江山大业不停地打着算盘。对于瘟疫一事,嫄公主习惯性的用兵法的思维,希望能够祸水外引,并尽量去利用这场瘟疫来对敌对势力造成伤害;而章子烨觉得她这样有些太惨,主张先治理瘟疫,与民休息,否则赢了战争却失掉民心,会得不偿失。

    两个人的观点从根本上就发生了分歧,嫄公主从有孕之后脾气就一直不好,一点事情就能够令她发火;而章子烨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张笑脸,所以就笑着看着她骂人,可就是不肯妥协。

    后来章子烨感觉再闹下去宫人就要开始瞎传话了,于是就岔开议题,向嫄公主问道:“公主,如果有一天云梓辰回长安来了,你会跟他说这孩子是他的吗?”

    “他不会回来的。”嫄公主摇摇头,神色一瞬间悲伤了起来,她还在因为发怒而喘着粗气,脸颊比往日更为酡红。

    “不要这么绝对嘛,你下的药还是发挥了作用的,他不知不觉之间受了你很大的影响,而且他的身体至少还记得你。”

    “不会,我早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他在我和那些男人之间,一定会选择后者,无论是泠皓还是李垣祠还是秦钺。”

    “那你那个时候还这么大方地过去投怀送抱?他岁数比你都小,不嫌骚?”章子烨语气有些刻薄,他不担心嫄公主在这方面生他气,他们之间一向如此刻薄,计划已久的阴谋中彼此早就知根知底,都明白对方是什么货色,都是脏透了的人,谁也用不着在言语上论什么清白。

    “乐意!老娘乐意给人家投怀送抱行了吧!”嫄公主坐在榻上踹了章子烨一脚,章子烨扭过腰灵巧地躲过去了,嫄公主踹了个空,身体不稳,猛地栽到一边去,嫄公主却立刻慌了,赶忙护住肚子,可其实也没什么可护的,一个多月的身子还没有显怀。

    “你不会是真喜欢那个云梓辰吧,当时泠皓的儿子也没见你这么上心。”章子烨见怪不怪地站边上看热闹,嘴里依旧不忘讥讽。

    “说不成了!你给我滚!不想见你!”

    “好好!我走行不?公主小心啊,莫要动了胎气。”章子烨依旧是好脾气模样笑呵呵地离开了,他看起来对谁都和颜悦色,可说起话来却是最能够气死人的。

    嫄公主骂走了章子烨,默默地坐回了榻上,手哆嗦着给自己斟了杯凉茶喝,那套茶具还是她后来从云梓辰住的地方拿过来的,杯壁太薄了,只能够喝凉茶,所以嫄公主最近只喝凉茶。

    章子烨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喜欢云梓辰,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喜欢了,那个时候还是先帝二十三年的时候,武举中的文试,她是云梓辰的考官。她还记得那个少年走进屋来,盯着她的脸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有无数人这样看过自己的脸,可嫄公主一直觉得这种行径十分恶心,可唯有那次她觉得那少年的神情实在有趣,居然把她给逗得笑了起来。

    然而武举结束的当晚,她就被鸿审帝许给了泠皓,偏巧泠皓是云梓辰的师兄。泠府中、军营里、校场上,嫄公主觉得哪里都是云梓辰穿的白色文士袍,烂糟糟满眼都是他,到处都是,她感觉就像自己四面八方都长了眼睛,云梓辰走到哪里自己都能够看到他。可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留意着他,她的追求者无数,可却还没有真能够为谁多出一双眼睛,这是喜欢?为什么喜欢?就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傻呼呼盯着自己的脸发愣吗?

    她觉得这样无论如何是不妥的,于是想试着去爱自己的丈夫,泠皓是个挑不出毛病的人,待她也是如此,无一不好,可嫄公主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喜欢泠皓。后来云梓辰在长安里胡闹的名声传开了,每个挂红灯笼的酒楼他都是常客,醉酒闹事拆场子无一不做,被李垣祠一顿顿地教训,不少一开始喜欢云梓辰的闺秀们开始移情别恋,嫄公主以为自己也会看不起他,可却并没有,她反而觉得云梓辰的性格无比熟悉,就像是几年前长安里的端木陈张那样。

    端木陈张才是自己应该嫁的人呐!

    而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害死的,她一早算到了嘉峪关之下的围城,可却压着消息,知道开战三天前才将此事报与皇帝,如果秦钺早到半天张掖,端木都不会死。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天知地知,天下人只有她知。

    同时离雪燃出现在了含章殿里面,可也没起什么用,最后他直接把兰翎卫带去了含章议事殿,明晃晃的刀剑下无人再敢应声。

    两天后,章子烨与嫄公主方面商量出了应对中原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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