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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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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练习演讲,演讲不同于诗歌朗诵,它还要依靠肢体语言打动听者,我们要学会善用自己的眼神、微笑、手势去激发听者的感情。
  我在曾红的指导下,开始枯燥地一遍遍练习演讲,她纠正我的每一个小动作,让我学会什么叫落落大方、什么叫慷慨激昂、什么叫哀而不伤,她甚至请来高中部的舞蹈队老师,训练我如何从台下走到麦克风前,又如何在演讲完后,优雅得体地鞠躬离去。
  我跟着舞蹈老师学优雅,在台上走来走去,曾红抽着烟,叉着腰,在底下扮粗俗。
  舞蹈老师和她是高中同学,大学又毕业于同一所师范大学,感情深厚,常一边教我,一边骂她,“曾红,你再这个样子,真嫁不出去了。
  曾红吐着烟圈不理她,然后冷不丁地指着我骂:“罗琦琦,你怎么蠢笨如猪?刚教你的,你就又忘记了.笑l 笑l 你就是心里再不乐意,你脸上得给我笑!
  拜聚宝盆所赐,我在老师中颇有些小名气,舞蹈老师留意我的神色,却看我全不在意,她反倒有些诧异,觉得我和传闻中的莱鹜不逊、目无尊长完全不是一个人,休息的时候和曾红说:“这小姑娘是有点意思,难怪你这条懒虫肯费,合。
  我如今又不是三岁小儿,早知道骂和骂之间,好话和好话之间有千奇百怪的差异,有人可以将恶意藏在夸赞下,也有人会将苦心掩在骂声中。对你好的不见得是真好,对你坏的也不见得是真坏。
  整个年级并不是我一个人参加演讲比赛,别的语文老师都是挑班级最好的人,让他练习几遍,纠正一下错误也就完事了,曾红却偏偏挑中我这么个差人,又偏偏不辞幸苦地麻烦自己、麻烦别人来训练我,她就是再骂我一百句猪头,我也照样听得进去。
  全市五所重点初中,齐聚一中的大讲堂,分年级进行演讲比赛,电视台还来录像,在本市新闻中播出片段。我总算未辜负曾红的训练,夺得了二等奖,舞蹈老师有些遗憾,她说第一名胜在小姑娘声音甜美、形象阳光,很青春朝气,其实我的台风更老成。但我和曾红己经对成绩很满意,对于我而言,在台上表现得从容不迫,将所学到的全部发挥出来,我己经成功。而曾红亲手把一个在台上讲话打哆嗦,眼睛都不敢抬的人培养得笑容大方、言谈有致,她己经看到自己的成功。
  我发现我和曾老师有点像,我们两个属于过程中愿意拼尽全力的人,但是结果一旦出来,只要基本达到要求,我们就会满意,我们都不是钻牛角尖,非拿第一不可的人我去台上领奖时,眼角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骏正往外走。我有刹那的失神。礼堂只能容纳两千人,学校并未要求所有的学生参加,来的学生多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乐于参加班级活动、关心集体荣誉。差生早借着这个不上课的机会,当成是学校放假,去外面逍遥了。张骏虽然成绩不算差,可我不相信张骏会为了老师和同学怎么想,来听这冗长无聊的演讲。
  他为什么会来呢?
  思绪刚打开,却又立即对自己喊停,他为什么会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自从演讲比赛得奖后,划后不管大大小小的诗歌朗诵赛、演讲比赛,老师们都会让我去,我也来者不拒,从学校到市里,所有的活动都参加。一方面是为了得奖,一方面也是为了多多练习,提高技艺。
  因为演讲比赛,老师们认为我口齿伶俐,辩论赛也让我参加。
  其实,当克服了羞怯和紧张后,演讲比赛并不刺激,辩论赛却很刺激,对知识面和反应速度的要求更高,真正合了我的心意。我喜欢寻找对方言语中的逻辑漏洞,或者用设计过的语言诱导对方掉入我布置的陷阱,方式多样,变化无常,只要能钉死对方。
  我十分享受对方被我诺问住的那一刻。
  我在辩论赛中也开始频频得奖,甚至和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代表一中组队前往省里参加比赛。
  随着我的“抛头露面”,我在老师、家长、同学中也算有了一点薄名,连爸爸的同事都听闻了我的“能言善道”。我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心里却为自己的“成就”暗暗得意。每一次去领奖时,只要想到坐在台下看我的同学里有关荷和张骏,我就觉得格外激动,似乎我打败的不是对手,而是关荷,似乎我的胜利不是为了班级学校,而是为了张骏。
  距离依旧遥远我暗自得意于自己的进步,却忘记了,当我在往前走的时候,关荷也没有原地踏步。
  关荷写给校报的一篇文章被五班的语文老师投给<少年文艺》 。<少年文艺》 不仅录用了,还放在那一期的重点位置发表,初二的几个语文老师都在语文课上提起这篇文章,曾红让我给全班朗诵,一起赏析关荷的出色文笔。也许现在己经很少人订阅《少年文艺》 了,但是,在九+年代,几乎所有学校的阅览室都会定这本杂志,在当年报刊杂志还不多的情祝下,它在中国的发行范围之广、影响力之大胜过如今的任何一本青春类杂志。相较而言,我那个演讲二等奖,在市电视台三秒钟的新闻实在不值一提。
  看到关荷的文字变成了铅字,印刷在精美的书页上。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除了甜,酸、苦、辣都有了,边读还得边微笑,要不真是辜负了聚宝盆和曾红一魔鬼一天使的训练,而我如今微笑的功夫也真练得出神入化,至少连我的师傅曾红都看不出来我的微笑是假的。
  我以为自己己经在用力跑了,役想到关荷跑得更快。我刚以为自己有一点点追近关荷时,她又把我远远甩到了后面,我心里的那点小骄傲还投来得及膨胀就被击打得粉碎。
  想着八班的语文老师肯定也会在课堂上夸赞关荷的才华,说不定也叫了一个同学朗读她的文章,让全班集体欣赏,我忍不住地想张骏会是什么感觉,估计滋味也十分复杂,但肯定不会像我一样满肚子苦涩的嫉妒。

  Chapters 8

    【少女的心如花,会为喜欢的人盛放,也会为喜欢的人调零。
  有人的盛放与调零如阳光下的红玫瑰,不管开与落都轰轰烈烈,成为旁人回忆中的传奇;有人的盛放与调零如山谷中的野百合,不管开与落都无声无息,成为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王征的情人

    我太专往于自己的事,等演讲比赛结束后很久,才知道王征没有去上技校。
  那个年代,在我们市,不管学习成绩再差,技校总是要上的,因为技校是和几个大型国企合办(如今被叫做垄断性行业)。技校毕业后,根据各自的专业直接进入各个大国企,肯定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不错,福利相当好。所以,要求低一点的父母并不担心孩子学习成绩差,因为成绩差也有一个铁饭碗的出路。可王征非常有个性,他不顾父母的哭求威胁,就是不去上技校,这种行为在当时简直和自杀一模一样。
  王征带着他的架子鼓,来到了“在水一方”,又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织了一个乐队,开始驻场表演。当时,我们市的歌舞厅多数都是放带子伴奏,像李哥这样的,现场乐队伴奏几乎没有,再加上王征长得真的是英俊,灯光一打,架子鼓敲起,更是有一股旁若无人的狂放不羁,看得女孩子们都意乱情迷。
  李哥找了几个漂亮姑娘,打扮成电视上凉瑶剧的女主角样子,在台上唱歌。很快,“在水一方”在我们市就红得发紫,不管男的、女的都争先恐后地去“在水一方”。听说连旁边的杂货铺都发了,可想而知“在水一方”是个什么样的销金窟。
  不过,大家千万不要把出入歌舞厅想得太复杂,那个年代的社会风气比现在好很多,歌舞厅就是听歌跳舞的地方,我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经常去跳舞,周末还带着我同学和她姐姐一块去玩,两姐妹的学习成绩都很好。
  但是,也不是说歌舞厅就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在年轻人中,黄赌毒都会有,但是肯定深藏在台面底下。
  因为王征在舞厅演出,晓菲也开始经常出入舞厅。
  周围各色女子环肥燕瘦,她们的穿衣打扮、举动作派和学校里的学生完全不一样,和男生简简单单说一句话,都能低回蜿转变换多次。
  王征对晓菲越来越冷淡,甚至特讨厌晓菲跟着他去舞厅,晓菲的心乱了,自信在一点点崩溃,她不再拒绝别人叫她“菲儿”,也在不知不觉中模仿《十六岁的花季》中陈菲儿的装扮,似乎唯有借助明星的模样,她才能压过别人。而这些,我一无所知,我忙于争取演讲比赛的成功,忙于追赶心中的影子。直到小波告诉我,“琦琦,葛晓非昨天晚上喝醉酒和人打架,李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投说什么,不过你最好劝一下她,让她不要再去在水一方。
  她年纪太小,役有家长的陪同,不适合出入舞厅。
  我茫然,山中方一日,世上己千年了吗?
  当天晚上,我也走进了在水一方。虽然学校严禁中学生出入歌舞厅,可很明显,进进出出的中学生还不少,光我认识的就好几个,我们班的李萃,八班的班花童云珠,个个都是面目蛟好的少女。美女们年纪小小就会有很多男生追在后面,不是每个人都和关荷一样清心寡欲,大部分的美女都会在枯燥的课本和有趣的男生中间,选择后者。
  台上,一个穿白纱裙的长发女子正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对对男女在舞池里翩然起舞,灯光迷离婉约,如若星光,映照着他们的舞步。
  舞池旁边的每张小桌子上都点着烛光,乍一看,竟真是在水一方,浪漫得不似人间。
  我第一次进舞厅,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面上却不露怯色,镇静地一桌桌走过去,仔细寻找着晓菲,真看清楚了,才知道这绝不是诗经中的“在水一方”,闪烁的烛光不是浪漫,而是欲望。
  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晓菲,经过包厢,从门缝中瞥到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子,她身旁的男子在给她灌酒,她低着头,肩膀抖动,好似在哭泣。
  我立即冲进去,半空里一只手突然伸出,一手握住我的手腕,一手压着我的肩,强迫着我后退。后退中,沙发上的女子抬起了头,二十岁左右,嘻嘻哈哈地笑着,全身上下都在轻颤,而和她一起玩的男子是小六。
  我竟然差点又闯祸。
  握着我的手,把我强拽出包厢的人是张骏,一旁站着他的幼儿园女朋友。
  虽然他救了我一次,我却没领情,瞪了他一眼,甩掉了他的手。
  张骏冷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我问:“葛晓菲在哪里?〃弓长骏说:“不在这里。
  他的女朋友却说:“葛晓菲?就是那个自以为自己是陈菲儿的人吗?〃我盯着她,她笑着指指另一个包厢,“在那边。
  我迅速跑过去,看到晓菲和一群男男女女挤在一起,说“挤”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本来只能坐七八个人的沙发,容纳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你搂着我,我攀着你,坐在一起。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吸烟,昏暗灯光中,化了妆的女子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幕,心痛至极,从他们中挤过去,去拽晓非,晓非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迷迷糊糊地笑着,我拽她,她不乐意地打开我的手。
  她身旁的人都笑,很多人不耐烦,直接骂:“滚开!〃 ; “别找打.我不吭声,强拽着晓菲起来,挨着晓菲的男生火了,站起来想动手打我,张骏在我身后说:“让她走。男的又坐了下去,我半抱半拖得把晓非弄出来,她在我怀里不依得又嚷又叫,惊动了看场子的人,幸亏领班见过我,看场子的人才投和我起冲突,领班帮着我把晓菲弄到一旁,晓菲躺在沙发上,呵呵傻笑。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小辫子,这样的发型,真的很像陈菲儿,可她哪里有陈菲儿清纯的气质?哪里有陈菲儿窘境中仍积极的精神?
  我问领班,“她是只醉了,还是… … ”
  领班俯口子仔细查看后,告诉我,“就是醉了,役乱吃东西。
  我稍微放心了点,“王征呢?〃领班看了一眼表说:“还投到他上场的时间,不过快了。
  “王征有女朋友吗?〃“到我们这里的女客人都喜欢王征。
  领班的回答很巧妙,不过,我不打算给她耍滑头的机会,指着晓菲问:“他对这个女孩子如何?有役有欺负她?〃 领班迟疑,我说:“如呆小波站在这里问你话,你也这么吞吞吐吐吗?〃她立即说:“一般,甚至有些不耐烦,比对其他人坏。
  我把玩着桌上的蜡烛,蜡烛油滴到我的手上,我不但没擦掉,反倒将蜡烛倾斜,聚精会神地看着它一滴滴落在我的掌,合。
  领班坐到我身边,谨小慎微地说:“王征不是坏人,喜欢他的人很多,他却从来不利用这些女孩子的感情,趁机占人家便宜。我觉得… … 我觉得他对这个女孩子坏,是为了她好。我听乐队的人私下说,王征正在存钱,他将来想去广州,那边有很多和他一样喜欢音乐的人,会有公司找他们做唱片。
  我怔住,呆呆地看着蜡烛的泪滴落到我的掌心,领班低声说:“我要去工作了,王征再过几分钟就上场,你要喝什么吗?〃“不用了。
  一个梳着双辫的女孩,在台上唱《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她的台风甚是活泼,引得台下的人也跟着她笑闹。等她唱完,舞厅里的气氛却突然一片安静,年纪大一些的人开始陆续离场,越来越多的年轻男女涌进舞池。我正凝神看汇聚到舞池中的男女,突然,几声削金裂帛的电子吉他声响起,砰砰的鼓声中,充满金属质感的摇滚开始,和刚才的靡软之音截然不同,整个舞池如同突然从温吞的中年人变成了激昂的少年人。
  〃 Uoh … … Uoh …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份多说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么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总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障漫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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