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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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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你很漂亮,乌贼到哪里再去找这么漂亮的人。”
  妖娆笑起来,乌贼的父母不太喜欢她,李哥和小波的认可,对她很重要,让她心安。乌贼仍自浑浑噩噩,用筷子点着菜说:“这个好吃,你们别光忙着说话呀!”
  我对小波低声说:“傻人有傻福,真不知道妖娆姐看上他什么?”
  妖娆听到了,看着乌贼一笑,眼中尽是温柔。李哥点了一根烟,笑看着我们,眼中也有很温柔的东西。
  吃完饭,李哥忙公事去了,妖娆想跳舞,于是四人一块儿去在水一方。刚进舞厅,就发觉异样,往常挤满人头的舞池竟然空的,大家全都站在舞池周围。
  小波和乌贼以为出事了,忙要赶着上前,忽然音乐响起,台湾金曲奖得主陈小云的代表作《爱情恰恰》,因为是闽南语,在学生中并不流行,却是我喜欢的靡靡之音,也是舞厅高手喜欢的曲子,用来跳恰恰恰最好。
  “繁华的夜都市 灯光闪闪炽
  迷人的音乐又响起 引阮想着你
  爱情的恰恰 抹冻放抹起
  心爱的治叨位
  想要呷你想要呷你
  来跳恰恰恰
  不知你是 不知你是
  走去叨位觅
  ……”
  一个身段火辣的女子,穿着一袭红裙,随着音乐纵舞,她的舞姿很有专业水准,难怪大家都停了下来,只看着她跳。
  乌贼笑着说:“张骏的新马子比旧马子有味道,看来找跳舞的女人做马子很有道理。”
  妖娆掐着他胳膊问:“你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乌贼看看四周没兄弟留意,不会损及他的面子,才低声求饶。
  张骏的女朋友既然在这里,张骏呢?
  我在人群中搜索着他,看到他站在人群前面,笑看着女朋友。他的女朋友跳到他身边,突然伸手把张骏拽进了舞池,大家都笑起来,有人吹口哨,乌贼也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妖娆气得又掐了他一下。
  恰恰恰是唯一由女性主导的交谊舞,对女性舞者的技艺要求很高,整个舞蹈都由女方主导支配,但毕竟是两个人的舞蹈,如果男子配合得不好,也不会好看。
  张骏静静站了一瞬,笑了笑,也开始跳了起来,他们在迷离灯光的映照下,时进时退,时分时合,男子英俊不羁,女子明艳动人,说不出的动人。
  我胸口剧痛,一个瞬间明白过来,如果这是一个言情故事,他们才是男主角和女主角,我连女配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路人甲,却一直奢望抢夺女主角的戏分。
  乌贼拉着妖娆也走进了舞池,两人都是吃喝玩乐的高手,又因为乌贼刚才的话,妖娆心里憋着一股劲,抬臂伸脚,扭腰甩臀,真是要多妖娆有多妖娆。看到他们的水平,别人更不敢下去跳了。偌大的舞池,只看到他们两对在飙舞。
  小波知道我不会跳舞,找了个角落,陪着我坐了下来。
  我的视线暗暗追随着张骏,眼睛十分干涩,心里却大雨滂沱。我多么希望他还是小时候那个长着刺猬头的男孩,没有女生留意,没有女生喜欢,只有我看到他的好,感受到了他的温柔,可他偏偏变成了这样,如一颗星星般,升得越来越高,光芒越来越明亮,却离我越来越遥远,去到了一个我怎么伸手,都够不到的距离。

  Chapter 11

  【年少的时候,喜欢谈理想,喜欢做计划,以为只要自己够聪明、够努力,就能实现,却不知道我们只是这个空间为经、时间为纬的命运棋盘上的一个小小棋子,棋盘的一个微微颤抖,我们就会偏离计划的轨道。】

  棋盘的第一个颤抖

  晓菲的成绩继续下滑,期中考试,考了全班十几名,她稍微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和我看齐了。
  我暗示性地和她提了几次,她压根不接话茬,沉默着不理我,似乎连假装的快乐也在放弃。她对那些男孩子的态度也越发恶劣,有时候,看到她骂他们的样子,我真怕他们会羞恼成怒,可不,他们贪恋晓菲的美丽,即使今日走了,明日依旧会来。
  我纳闷不解,不明白晓菲为什么更消沉了。妖娆告诉我王征几个周前已经带着他的架子鼓离开这个城市,去广州了,他甚至压根没有和晓菲告别,只是就那么,突然之间,消失于人海,消失于晓菲的生命中。
  我不知道该喜该愁,王征的不告而别,也许再一次伤到晓菲,可大痛过后,也许就是伤口恢复的契机。
  我想了很久后,决定和晓菲好好谈一下,我想告诉她失恋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对方不喜欢我们,就自己先放弃了自己。
  正想找她,她却突然从学校失踪,我问她们班的班长,班长告诉我,她妈妈代她请了长期病假。
  晓菲生病了?
  我寻到她家,去看她,她妈妈站在门口,客气地说:“晓菲正在养病,不方便见同学。”
  我满心纳闷不解,不明白什么病,让她不能见人,担心地问:“阿姨,晓菲的病严重吗?”
  她妈妈很瘦,也很憔悴,语气却很肯定,“不严重,过一段时间就会去上学。”
  对方不让我进门,我只能离开。可我又不甘心,所以采用了死缠烂打的招数,隔三岔五地去她家,她妈妈的态度变化很有意思,刚开始,我去得频繁了,她很不耐烦,说两三句话,就关门,可渐渐地,她又和蔼起来,纳闷地问:“快要期末考试了吧?你学业不忙吗?”
  我乖巧地笑:“忙是忙,不过来看晓菲的时间还抽得出。”
  她妈妈问:“你和晓菲很要好?”
  我套交情,“阿姨,你忘了吗?晓菲小时候还在我家睡过,那一次,你和叔叔半夜找到我家,见过我爸爸妈妈。”
  “啊?是你呀!后来你搬家走了,晓菲哭了很久,没想到你们又在一个学校了,晓菲都没有告诉我。”
  我沉默着不说话,阿姨也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很久后,她说:“你期末考完试再来看晓菲吧。”
  我忙说:“谢谢阿姨。”有了确定的日期,我就放下心来。
  回到学校,精神仍然恍惚,很快,我们就要初三了。
  别看只是两年时间,可初中生似乎是最容易出状况的年纪。小学时,我们视老师家长为权威,比较听话,到了初中,我们突然就开始对他们都不屑,自己却又把握不住自己,我们丝毫没有畏惧,勇于尝试一切新鲜的事物,从谈恋爱、抽烟喝酒打架,到出入歌厅舞厅、混社会,我们什么都敢做。
  在外面混过的人就会知道,打架时,出手最狠的人,其实不是成年流氓,而是我们这些懵懂无知的少年。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畏惧,而我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不怕,我们甚至会因为几句言语不合,就往对方脑袋上拍砖头。
  幸运的人,这段迷茫的叛逆期也许只会成为成长路上,带着几分苦涩的有趣回忆,而不幸运的人,却会付出自己都无法预料的惨重代价。
  经过两年的学习,有些入学时成绩不好的人上升,有些入学时成绩很好的人却下滑,虽然是重点初中,可无心学习的差生和普通初中的差生没什么区别。
  为了迎接明年的中考,学校会根据初二的期末考试成绩,重新分班,分成快慢班,或者叫重点班、非重点班。
  周围的同学都很紧张,个个刻苦用功,唯恐一不小心就分到慢班。
  我们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在结束,学习的重担开始慢慢压到每个人肩膀上。连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吃饭的时候,会给我夹一筷子菜,暗示性地说:“多吃些,学习要越来越辛苦了。”
  我的成绩很微妙,既有可能分进快班去做差生,也有可能分进慢班去做好生。人的心理很奇怪,宁可进快班去做差生,也要进快班,爸爸妈妈自然也是如此,似乎只要我进了快班,我就一定能上重点高中。
  我却总是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恍惚,空闲的时间,别的同学都在温习书本,我却在看小说、练习画画。我喜欢画荷花,课间活动在学校的荷塘边看荷花、画荷花,它们在我心中是世上最美的花,一切美丽的词汇用在它们身上都不为过。
  一天,下了英语课,聚宝盆找到林岚,非常难过地对她说,陈松清不会参加期末考试,他即将离开我们,希望林岚组织一个小的欢送会,为陈松清送行。
  我很惊讶,竖起耳朵偷听,听到林岚惊异地问:“为什么?”
  “他要去考技校。”
  “他为什么不读中学了?技校不是要上完初中才考的吗?”
  牵涉到他人家庭,聚宝盆不愿意多解释,只说:“他们家好像经济有点困难,他爸爸希望他能早点参加工作。以他的成绩,现在考,也肯定能考上。”
  林岚震惊地瞪大眼睛,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连学都上不起,虽然那个学费也许只够她买两条裙子。
  陈松清即将离开我们班的消息,很快就人人都知道了。大家虽然意外,但真正难过的人没几个,毕竟陈松清并不合群,常常独来独往,大家对他的了解,仅仅限于他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林岚却很上心,真把这当成了一件事情,不惜放弃读书时间,很费心地为陈松清举办了一个欢送会,诗词歌舞全都有,她还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全班同学集资为陈松清买了一支昂贵的钢笔、一本精美的日记本,作为送别礼物。
  我当年拒绝了为陈劲捐款送礼物,这一次,却把自己的全部零花钱捐了出去。
  陈松清表面上沉默到近乎木讷,但我想他心里对林岚是有感激的,他的少年时代被迫提前终结,可林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画下了一个虽苍白却美丽的句号。
  我看似漠然地远远观望着这一切的发生,心内却波涛起伏,并不见得是为了陈松清,也许只是为了生活本身,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残酷和无奈。很多人压根不爱学习,每天抽烟喝酒打架,偷父母的钱打游戏、染头发,以叛逆另类为荣,父母却求着他们读书,而陈松清酷爱读书,认真又用功,次次拿第一,生活却偏偏不让他读书。
  这就是生活,似乎永远都是你要什么,就不给你什么。
  陈松清离开学校的那天,下着小雨。
  自小到大,我就偏爱雨,下雨的时候,我甚至很少打伞,我喜欢被雨滴打在脸上的感觉。
  我坐在学校的石凳上,看着漫天如丝的雨幕发呆,说不上不高兴,也说不上高兴,我的心情常常处于一种空白状态。
  一个人走到我面前,站住。
  我看过去,是陈松清,他背着军绿的帆布书包,打着把已经磨得发白的黑伞,沉默地站着。
  我们俩个都不是爱说话的人,相对沉默了半晌,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忽然说:“我明天不来上学了。”
  “我知道。”
  他的脚边,恰好是一个洼地,雨水积成一个小潭,他就一脚一脚地踢着雨水。
  真奇怪!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可一幕幕鲜活得就像昨天,我甚至能分明地看到他那种好似全不在乎的虚伪坚强,他旧球鞋上一块块的污渍,和半松开的鞋带。
  他问:“你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他一脚一脚地踢着地上的雨水,水滴溅湿了他的裤子,他却全然没在意。
  “我本来想考完期末考试再走的,可我爸不让,他说有这时间,不如多准备一下技校的考试,争取能考进一个好专业,将来进一个好单位,工资能高点。”
  我沉默着,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忽然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没问题。”我问都没问他要拜托我什么事情,就一口答应。
  他笑笑地说:“你可不可以认真复习,全力以赴地考这次期末考试?”
  我不解地看着他,想不通他何来如此奇怪的要求,但是,我已经答应了他,所以我会遵守诺言。
  其实,直到今天,我都没想明白陈松清何来此要求。
  “好的,我会好好复习,认真考试。”
  他笑,仍旧一脚一脚地踢着雨水,我沉默地看着他踢起的水珠。
  他的鞋子已经全部湿透,他站了很久后,说:“我走了,再见!”
  我坐在石凳上,没有动,“再见!”
  他背着书包,转身离去,又瘦又高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迷蒙细雨中。
  我一个人又坐了很久,坐得整个屁股都冰凉,浑身湿透后,也背起书包回家。
  那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陈松清,从此,我再没有见过他,甚至再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他有没有考上技校,考到哪个专业,我一概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他会知道我的期末考试成绩,所以,我遵守约定,认真复习,认真考试,两个多星期,我什么都没干,只是看书,从早上一起床一直看到晚上睡觉。他说让我全力以赴,其实,我不太清楚怎么才叫全力以赴,但是我把地理、历史、政治的课本搞了个倒背如流,连最讨厌的英语都强迫着自己囫囵吞枣地乱背了一堆东西。
  期末考试成绩排名下来,我成为一班的第一名。除了英语成绩不好以外,代数、物理、几何近乎满分,其它的课如地理这些完全靠死记硬背的也几乎都是全班第一,因为我拿了几个全班第一,所以连说我作弊都变得不可能,大家只能用惊讶面对这个意外。
  爸爸和妈妈激动地不知所措,开家长会的时候,差点要对聚宝盆磕头谢恩,聚宝盆很淡然,平静地说:“我教的英语,她考得最差,她的进步和我没什么关系。”
  即将要分离,我和聚宝盆反倒相处融洽,虽然我和他曾斗得不可开交,虽然他的确偏爱成绩好、性格活泼的学生,可平心而论,他和赵老师截然不同,他对林岚不露痕迹的关怀,他努力试图留住陈松清,他全力以赴的教书,所有我眼睛看到的东西,让我已经原谅了他曾带给我的痛苦。
  其实,聚宝盆作为刚毕业的大专生,比我们才大了九级,他自己也是一个未完全成熟的人。我相信,我们作为他教师生涯中的第一届学生,肯定永远不会被他遗忘,就如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因为,他在我们逐渐成长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我们也在他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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