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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以此季末,留此寂寞-第14部分

小说: 以此季末,留此寂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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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冰冷的风砸在脸上生生作痛。商场里的工作人员陆续走了出来,有人到摊前买了几串麻辣烫作宵夜拿在手里吃着走开了。做了这最后的生意,刘爽跟何弛便动手收拾桌椅,生硬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别扭。那边父亲和母亲也在收拾火炉和配料,剩下的青菜满满的堆了一泡沫箱,近来的生意一直不是很好,偶尔遇到城管还要交城市清洁费。

  两辆三轮车里一边摆着桌椅一边摆着剩菜,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已经十二点半了。

  何弛搭在刘父骑的三轮车后面。刘爽骑车载着母亲。光滑的路面上倒影出三轮车扭曲的影子,像一个流离失所游荡的鬼魂。月光皎洁的撒在楼宇之间,温柔透明得像少女手中的丝莎。

  刘爽一面踩着车子一面回头跟母亲讲着学校里这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关于高考的内容。

  “你们老师没提学费的事情吧!”母亲紧抓着三轮车的铁杠,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提,就是开学的时候问了一下,后来一直没过问了。”刘爽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的回过头看着母亲回答道。其实关于学费的事情,老师已经找刘爽谈过几次话了。

  经过一个下坡,刘爽在一间窄小的出租屋前踩了刹车。母亲从车上跳小来,掏出钥匙走到门前。插进锁孔里的钥匙扭转了两圈,门咯吱一声开了。摸着黑,母亲走了进去,找了很久才摸到电灯开关,平时这些都是父亲做的事,母亲有点不习惯。灯亮了,三个男人慢慢从车上把东西搬进屋里。繁星乱坠,寂静的巷子里只能听到猫叫和搬东西悉悉索索的声音。

  屋子很窄,用木板隔成了两间,摆定东西停好三轮车后,几乎只剩下一个人走动的过道。收拾完东西,夜已经到深了,屋外的狗吠了几声也睡着了。这个时候父母才开始去洗澡和洗衣服。旁边的杂货发着奇怪的味道。

  刘爽躺在床上,静静的凝视着天花板。表情一半忧伤一半疲惫。装修时房主为省钱偷工减料,墙面上的劣质油漆已经开始脱落了。一次夜里,刘爽睡得正熟,墙上突然掉了一块石灰下来,把刘爽的额头砸了一个洞,后来封了两针。从此之后,刘爽便把床头转了个方向,对着那些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杂货。

  待父母都睡去之后,刘爽和何弛才去厕所里洗澡。寒彻刺骨的冷水从身上流进心底,一阵一阵的发痛。何弛和刘爽谁都没有说话,各自的内心都承受着不同的痛,那种痛就像一堆碎玻璃卡在喉咙上,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它具体存在的真实感。

  洗完澡,两人头发湿漉漉的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刘爽拿出了书包里的试卷,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做起了习题,蒙胧的灯光把他的身体映得无比瘦小。

  外面的夜已经深了,黑暗笼罩在大地上。所有的生物都变得安静了,在这一刻进入了梦乡,也许他们都梦里找到了理想的幸福生活。只有刘爽还在灯下一遍又一遍解着方程式,因为他要考上大学,然而考上大学的目的就是让父母住进干净舒适的房子里。

搓麻大队长
郑示家是属于先富起来一堆人中的幸运者。父母靠地板生意挣了一些钱,后来开了个五金店,生意遍布中国各大中小城市,一车一车的货运出去,一箱一箱的钱抱回来,扣掉运费和成本,收益很可观。短短两三年,车房钥匙握在手,神州大地遍地游。后来母亲厌烦了旅游染上了打麻将的毛病,一发不可收拾,跟吸白粉的差不多,一天不摸麻将就手痒,家庭主妇的称号很快更换成了‘搓麻大队长’。被撂在一旁的郑示像个找不到寺庙的孤魂野鬼,父母只顾烧钱,不善后事,任凭他自生自灭。

  从李寒家回来,郑示在邮电局旁边的士多店买了一包555,躲在街边抽了一根。嚼着口香糖进了一个名叫‘怡景花园’的小区。小区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保安,跟门神一样严肃。跟保安打了招呼,郑示拿出房卡在门上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大铝门咔嚓一声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夜来香的味道,像走进了一个秘密花园。

  小区里的路灯彻夜灯火通明,散着昏黄的光。空气里游浮着青草淡淡的幽香,盛开的花的心蕊上沾满了潮湿的露水,像水晶一样闪烁着。郑示整理了一下提在手里的塑料带,里面的袜子和衣服卷缩成一团,发出与空气相抗衡的臭味。

  电梯里空无一人,按下七楼的数字键,郑示退到电梯中间,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麻木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每次走进这座电梯他都隐约感到寒冷,像进入冰窟一样。大概是因为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吧!

  电梯门叮一声在七楼开了。郑示走出电梯,回过头望了望幽暗的走廊,自己的影子倾斜打在角落里。一道贴着两张倒竖的福字的防盗门紧锁着,旁边摆着摆着两盆贡橘。郑示从口袋里掏出冰冷的钥匙,开了防盗门和红木门郑示走了进去。

  一个浓妆艳抹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女人似乎正要出门,站在鞋柜前换鞋,看到郑示回来了十分惊喜,随即把手里一个颜色十分恶俗的真皮皮包放在冰箱上,一把搂住了郑示,像摸宠物一样抚摸着郑示的头发说:“示儿你回来了啊!进来进来。”母亲的脸上像开出了花儿一样,把郑示拉到沙发前坐下。

  郑示猜想母亲今天肯定赢了钱,要不就是输了很多钱,赢了钱是真高兴,输了钱是装出来的,做贼心虚。

  “这是什么啊?那么臭?”母亲捏这鼻子接过郑示手里的塑料袋,随手丢进了垃圾捅。

  “妈!那是我的衣服。”郑示急忙站起来,从垃圾桶里捡出塑袋。

  “我刚在屋里洒了香水,都给你的臭衣服给玷污了,每次回来都搞得满屋子臭气熏天。”母亲显得不高兴,递给郑示一杯橙汁。又说道:“别要了,等一下我带你去买几件新的。”

  郑示沉默的喝着橙汁,随手按开了电视,一群穿着阴阳怪气的明星群魔乱舞,换了一个台,超级女声,再换一个,作秀节目。现在粗制滥造的电视实在让人受不了,郑示郁闷了关掉电视。瞟了一眼正在补妆的母亲,郑示放下橙汁走进了自己房间。

  “你去哪儿哈?”母亲放下睫毛膏,从镜子后露出一张足已吓死人的脸,她的自恋,让旁人看了都替她不好意思。

  “我回去睡觉。”郑示望着墙上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国画,语气冰冷的说。

  “别睡了,等一下跟我去见个朋友。”母亲收好昂贵的化妆品,走到郑示面前。

  “我不去。”郑示甩下一句话,转身进了房间。

  母亲的眼泪像自来水一样即开即来,刷拉刷拉的流了一脸,跟着郑示坐在床沿边哭诉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没做演员真是文艺界的一大损失,郑示目光木然的看着母亲,浑身不自在,每次母亲有什么事打苦情牌,逢用必灵,已经屡见不鲜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反过来郑示哄着母亲。

  母亲哭着哭着停止了抽泣,赌气似的走到客厅拿着皮包就往外走。故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等郑示深思后跟上来。

  屡屡上当的郑示这次也不例外的跟了上来,满脸无奈。

  母亲看着自己身边的儿子,突然破涕为笑,摸了摸郑示的头:“真乖。”

  郑示突然想起了父亲,面对如此严峻的考验时,他心软的表情又是怎样的呢?

温柔的陷阱
走到楼下,母亲让郑示在门口等着,自己去停车场取车。

  一会儿,母亲开着去年父亲为她买的丰田凌志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了。车身一尘不染,显然是下午刚洗过的。

  车在郑示面前停下,母亲按下副驾驶室车门开关。郑示坐了进去,砰的一声把车门拉上,好像上出租车一样,车身轻微晃荡了一下。

  “你轻一点嘛!这车非让你拆了不可。”母亲转过头望着郑示,心疼的样子。说着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车里摆满郑示喜欢的CD,那都是去年跟母亲去西藏的时候放在里面的。按上车窗,车外的喧嚣与嘈杂随即消失了,郑示随手拿了一盘CD放进CD机里,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空调的微风轻轻掠过头顶,音乐响了起来,是许巍沙哑的声音。

  小区门口走来一个保安,看到是郑母的车,很有礼貌的接过出入卡,嬉皮笑脸的问道:“郑妇人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嗯!我带儿子去见个朋友。”母亲说按上了车窗,明显很高傲的态度。

  保安堆笑的脸突然黑了下来,拿着出入卡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小区的大铁门随即开了。住在这个小区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你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看到保安,但是对于那些正在热恋中的人就显得不是那么有利了,总不能让别人看着你接吻抚摸吧!

  汽车犹如一条鳗鱼缓慢的向前游动着,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在一间豪华酒店的红地毯上停下来。

  郑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身上随意的衣服显得与这个高贵的酒店格格不入。此时此刻的郑示更像一个要饭的乞丐,下午跟李寒打完球连澡都没有洗。

  一个保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郑示,挥挥手让他走开。

  母亲停好车出来,看着和保安争执的郑示,急忙迎了上去。结果是有眼无珠的保安被郑母严厉的批评了一顿,谁遇到郑母那张机关枪一样的嘴都招架不住。保安不外乎是自寻死路,千疮百孔不说还被队长骂了狗血喷头。在有钱有势的人面前,无论你是出于有心或是无意,吃亏的总是卖力的人。

  好不容易被郑示拉上了楼的母亲呢,一路依然喋喋不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从那些人堆中走出来的,只是自己比别人幸运一点罢了。这就是暴发户的脾气,郑示目光里充满了憎恶的看着母亲。

  三楼过道里餐桌旁人满为患,每晚来这里喝夜茶聊天的人特别多。一杯铁观音三十五块,从酒店的营业状况来看,这个城市有钱的人还真不少。那那些没钱的人又在哪里解决温饱呢?

  雅座A卡上,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妇女突然扬起手跟郑母打了个招呼。她旁边坐着一个跟郑示年纪相仿的女生,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看起来有些腼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是一个可以吞噬人的无底深渊。看着郑母二人走过来,羞怯的低下了头。

  两个妇女相互赞美对方一番后拉拉扯扯的坐了下来,怪异的笑容里让郑示感觉好像其中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这一切好像是她们事先精心安排好似的,而自己正中了她们的圈套。想到这里,郑示不由惊颤了一下。

  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服务员像机器人似的不知疲倦的向每一个路过身边的人鞠着躬,脸上僵硬冰冷的笑容使人看有些别扭。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预言
坐在母亲旁边擦着恶俗口红的妇女姓张,是郑母麻将队中的一员。此人婚姻不幸,改过几次嫁。

  “哎呦,郑示是越来越有男子气了呦。”张阿姨上下打量着郑示,像在挑女婿一样。

  郑示心想难道我不是男人吗?这都说的什么鸟语,有这么赞人的吗?每次跟母亲来会朋友都会碰到这种不着边际的夸赞,使郑示既尴尬又无奈。

  “这是我们家晓睫。”张阿姨拉着身边的女生向郑母介绍道,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是说给郑示听的。

  顾晓睫双手捧着一杯果汁,一脸恬静的样子。顾是晓睫的第三个姓,每次母亲改嫁都要领着她去公安局改一次姓,最后弄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姓什么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最想念的还是那个姓何的男人,那是因为癌症死去亲生父亲的姓。一个字,深深的刻在心上,生出了苔藓。

  点了茶点之后,两个妇女又开始讨论起麻将心得来,做作的笑声犹如蚊子一般直往郑示的耳朵里钻,鼓动的翅膀嗡嗡作响,使郑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在学校见过你。”顾晓睫面带微笑的看着郑示说,打破了两人间的隔膜。

  郑示有些惊讶,顾晓睫的笑容像是一朵姹紫嫣红的花,看得眼花缭乱的郑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学校看过你打球。”顾晓睫依然笑着,很可人的样子。面对郑示的窘迫,她更加好奇起来。

  服务员陆续拿来了茶具和点心,小心翼翼的摆上桌,为每人斟了一杯茶又退去了。郑示急忙抓了一杯茶灌了下去,不料舌头却被烫得发麻。如果换了平时郑示肯定跳起来了,为了不使自己更加难堪,郑示故作镇定的放下茶杯,太阳穴上突兀的暴出几条青筋。

  看到郑示的憨态,顾晓睫一下乐了。但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笑,小脸憋得比红富士还红。

  “你怎么不说话?”母亲回过头用胳膊肘撞了撞郑示,意思是让他跟旁边的女生沟通沟通,最好可以继续发展。

  郑示有点不耐烦,移开椅子站了起来,径直想厕所走去了。

  “晓睫!今年读高一了吧?”郑母拿起身边的茶杯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慢的喝了一口,生怕弄花了自己的口红。

  “不,今年高二。就在郑示哥哥的楼下。”顾晓睫扬起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在学校混成啥鬼样子?”自郑示进了二中,至今母亲也没踏进去过半步。她的理由是那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帮傻孩子和一群傻老师吗?如果母亲知道里面有一些孩子和老师跟她一样喜欢打麻将的话,她一定频频光顾。

  “我经常看到郑示哥哥和他的朋友在球场打球。”顾晓睫举止优雅的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随后喝了一口茶。雅致的动作很是让旁边她的母亲得意。

  “他的猪朋狗友就是多,像虱子一样,一抓一大把,甩都甩不掉。跟着他们只有学坏的。”郑母故意把那群跟郑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说得一无是处,以此村托出自己儿子的不凡。

  郑母的话使顾晓睫很震惊,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像个雕塑保持着同样一个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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